查看完整版本: 錄事參軍 -【我的帝國無雙】《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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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7 09:39 PM

第119章 聯姻之事

  其實和折家聯姻,不過是個托詞,郭崇的幕僚,主要還是看重老令公千金和自己聯姻這層關系,當然,加上折家的關系,這次聯姻,就更顯得厚實可靠。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聯姻,對自己的助力,甚至對西域之事,都可能會有不小的幫助,因為折家,和河西回鶻,好似關系也不錯。

    琢磨著陸寧微微一怔,實則,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后,一直沒太想好自己要做什麼,封了開國縣公,便想練出一支精兵,且令自己本縣子民生活越來越富足,其他的,只是走一步看一步。

    直到永寧公主到來,給了自己一個契機,爾后在永寧公主及其舊臣們支持下,自己自立為齊王,但也一直僅僅在琢磨治理齊魯地,爾后看怎麼擴張以及將漢地從契丹人手中奪回來。

    但現今,卻好似野心越來越大,隱隱的,已經在琢磨中亞、西域。

    “老令公的千金來中原前,實則其父折德扆就是希望能尋中原王族或强盛之藩鎮聯姻,現今老令公准備做主,將折小姐許配給殿下,折德願也滿口稱贊殿下呢,他對這門婚事也很滿意,也做得了他兄長的主。”

    劉重的話打斷了陸寧的胡思亂想,看了劉重一眼,陸寧笑了笑,“好,本王應允。”

    不管了不管了,藝术加工是藝术加工,現今自己是活生生在這個世界的人。

    此次聯姻,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不答應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呢,本來順勢而為可以解決很多難題,沒必要非給自己找麻煩。

    聯姻后,一來安郭崇之心,令他可以真正支持自己;二來自己也多了一方臂助,甚至對未來西域之經營,也有好處。

    自己能打能殺,不代表自己喜歡打打殺殺,喜歡到處掀起腥風血雨。

    何況,佘老太君也好,折賽花也罷,來了也是守活寡。

    自己也不算褻瀆崇慕之人……

    劉重本來准備了許多說辭,下意識道:“殿下,老令公千金……”話語隨即戛然而止,無奈的看著陸寧,這,這齊王殿下,聽說不按套路出牌,果然沒錯。

    哪怕裝樣子,也要婉拒一下吧,畢竟你好多妻妾了,美婢聽聞更是一大堆,甚至還有個土蠻娘子軍,你難道不該推辭兩句,說怕委屈了老令公的千金嗎?

    “嗯,我答應了,還有事嗎?”陸寧看著臉色古怪的劉重。

    “這,是,是,恭喜殿下了!”劉重忙起身,滿臉賠笑道喜,可不知道怎麼的,怎麼就感覺,那麼的憋屈呢?我這說客在這東拉西扯嘴巴都快干了,可看齊王這意思,實際自己開門見山問,老令公千金你娶不娶?他肯定說“娶!”

    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儿……

    “殿下,那,那小的告退……”

    頓了下,劉重又道:“這錦盒中《采薇圖》,便繪有老令公千金,殿下可一觀……”劉重說這話更是心下尷尬,他自然不能直接評論令公千金容貌,不過帶了幅畫來,准備找個話題將畫呈給齊王,可誰知道,這齊王根本不理會這些,好似令公千金是美是丑,根本和他無關,哪怕是個瞎子聾子,怕這齊王殿下也不在乎。

    想到這里,劉重心里猛地一凜,這齊王,可莫被他外表騙了,又哪里是什麼翩翩多情少年郎?怕是,郎心如鐵啊!

    “那,小的回去稟告老令公和折德願大人喜訊,小的告退!”劉重躬身,倒退而出。

    陸寧看了看錦盒,也懶得打開,不過肚中暗笑,永寧知道這事儿,肯定氣得炸了肺吧?這位郭老令公,可不是耿直之徒啊!

    當然,現今王族和實力强大的臣子家族聯姻,很流行,郭老令公也是遵循這個時代的潛規則罷了。

    而且如果由永寧來決定,她也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讓自己和郭家聯姻。

    只是,必定要狠狠咬自己几口就是了。

    想著,陸寧不由莞爾,突然一怔,這個姿色平平的永寧,倒好似在自己腦海里出現的次數更多一些。

    ……

    第二天,陸寧正准備去藥材鋪轉轉,買些藥材,然后向郭崇辭行前去定州見義武軍節度使孫行友。

    卻不想,還未出門,又有滄州快馬來報,說是西尚宮夫人過几日便到,快馬帶來了一封信。

    陸寧拆開看,是永寧公主寫來的書信,開篇寫到,江南來的消息,唐國燕王已經攻破蘇州,並一鼓作氣下了湖州、秀州,正向吳越都城杭州進逼。

    這令陸寧微微一怔,雖然知道這是遲早的事,但顯然比自己預計的快了一些,蘇州這一去,杭州怕是危矣,吳越滅國只怕就在眼前。

    琢磨著,又往下看,卻不由啞然失笑。

    永寧公主又說,尤五娘正陪著小十三來見殿下,如果殿下還在滄州或鎮州,未去定州,便等等她倆。

    永寧公主寫信時,剛剛得到自己快馬信箋,知道自己收復了滄州,是以,尤五娘和小十三啟程去的第一個目的地是滄州,信也是先送去了滄州。

    尤五娘是自告奮勇陪伴小十三來的。

    原來,永寧公主,無意中和小十三聊天,才得知,那孫行友的姑師,卻也是小十三師傅的弟子,按輩分,小十三算是孫行友的姑師。

    那孫行友號稱天師,以术惑人,實則他那些騙人的把戲小十三都會,帶上小十三去,應該會有奇效。

    陸寧看得無語,自己本來就要去藥材鋪買些可以“做法”用的原料,現今道士做法的那些騙术,后世化學原理都解析過,怕小十三還未必比自己懂呢,至少,原理她不懂。

    自己當然不是當眾揭孫行友的短,但自己“道术”更為精湛,給他這個天師很大的台階下,也令那些信徒改弦易轍,對收復定州軍民之心,大有好處。

    不過既然尤五娘和小十三已經啟程,自己便等等也無妨。

    不然,辜負了許多人為自己費心費神。

    當然,這個尤五儿,肯定該打屁股,這事儿她應該出了大力鼓搗,好有機會單獨甩開老大老二,來見自己。

    想著,陸寧就琢磨,等她來怎麼凶她,想想把她嚇得耗子見了貓一樣的小樣儿,越想,越是想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7 10:19 PM

第120章 誰是天師 (上)

  不過几日后,見到尤五娘眼圈紅紅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陸寧心里便軟軟的,卻是沒舍得罵她。

    一襲青色道袍登云白襪步履的小十三,小小年紀,清麗脫塵,很有些仙風道骨的仙子味道。

    陸寧這還是第一次和小十三這般近距離接觸,看大戲,是第一次見到她,但離得很遠,也沒做什麼交流。

    趕大車的是童九,見到陸寧,單膝跪倒聲音洪亮的拜見:“恩公殿下,多謝你收容我家小十三,劉志才那惡賊,早知道我是誰,卻巴不得我死牢獄里!”

    這話,顯然他早就想和陸寧說,但一直沒機會說。

    陸寧也無暇理會他,領著尤五娘和小十三進了院,几名挎著彎刀的排風婢立時守在院門前。

    童九呆呆的站在院外,心里化魂,這,恩公殿下不會如此急色吧,這是做什麼?

    “小十三,說說,你都是會什麼术法?”進了偏廳,陸寧就笑著問。

    “並不是什麼术法,只是騙人的把戲,點化愚民罷了!我會清水書符、殺鬼見血、下油鍋、火燒符、吞瓦片等等。”小十三聲音極為輕嫩,說著話,她皺了皺秀氣的小鼻子,這個動作,才能看出她是個僅僅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儿。

    陸寧微微頷首,“嗯,清水書符和殺鬼見血、祝由移瘡、神丹療傷等等都是一樣的套路,就是姜黃水遇到堿變紅,符紙上涂上姜黃水,晾干,做法的寶劍啊之類的沾的是堿水,遇到符紙就顯出紅色。”

    陸寧說著,就揭開了桌上的托盤紅布,里面有符紙,有碗清水,還有木劍,陸寧對尤五娘笑道:“我給你變個把戲看。”

    拿起一張符紙,用木劍沾了“清水”,往符紙上點了几點,不一會儿,果然符紙里,顯出一個紅色人影。

    尤五娘驚訝的睜大水汪汪鳳目,“主君,你,你几時會畫符抓鬼的?”

    小十三,看著陸寧的明眸里,也露出絲詫異。

    陸寧笑道:“下油鍋,油下是醋,稍微加熱上面的油就沸騰,也沒什麼。吞瓦片,他堂堂天師,不會這麼自貶身家……”想了想問小十三:“將茶水變成黑藍色,再變回茶水本色,你會麼?”

    小十三輕輕搖頭。

    陸寧微微一笑,“好,按輩分他是你師侄,他還只是披個道家幌子整日在俗世打滾,你不太清楚的把戲他就更不會了,這次去,就說我是你弟子,如果他想弄什麼天師的勾當,我就和他看看誰神通廣大……”

    聽到這里尤五娘偷偷抿嘴笑,心說這世上還有比主君你更神通廣大的嗎?

    小十三卻是詫異的睜大星眸,“主君怎麼可以說是奴的弟子?主君不是奴的夫君嗎?怎可亂了綱常?”

    陸寧一個跟頭差點跌倒,怎麼也沒想到,清麗脫俗如世外小仙姑般的小十三能說出這番話,雖然這只是見的第二面,但這仙風道骨的出塵小女冠在陸寧心中,卻真是當作了出家人一般尊敬,也沒想過她實則是自己女奴甚或妾侍這種說法,暫時委身自己府邸,想來總有一天會云游不見蹤影。

    隨之瞥見尤五娘嬌軀微微顫,俏臉扭向一旁,一副眼看就憋不住要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陸寧便明白,這尤五娘肯定給小十三洗腦了,一看小十三就是不諳世事但又因為自小教育很守規矩的人,可不知道被尤五娘灌輸了什麼思想。

    小十三又靜靜的道:“主君原來對道家點化世人的旁門也這般精通,那定州一行,奴就不陪主君去了,昨日有些心得,想在此間靜修悟上一悟,奴會繪制一副法箓,行友師侄見到就會明白主君的身份。”

    “嗯,好,隨你!那,你悟吧,悟吧……”對這清麗脫俗的小女冠,就算人口口聲聲稱呼自己主君,自認自己是她夫君,陸寧心里,還是頗有敬畏之心的,她想怎麼樣,自然便怎麼樣。

    往外走,陸寧對尤五娘狠狠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也出來。

    “哦,十三小妹,你參悟你的,我陪主君去說說話。”見陸寧眼色,尤五娘嚇得膽突突,但沒辦法,小兔子一般乖乖跟著陸寧,進了對面廂房。

    雖然是廂房,因為是齊王臨時駐蹕之所,所以郭崇命人布置的很華貴,地上鋪著厚厚獸皮絨毯,高桌高椅極為精美,桌腿扶手等處都雕刻著花紋,這也是高桌高椅漸漸出現的体現奢華的修飾,綾緞屏風,刺繡鳥蟲栩栩如生,內有軟榻、坐席、低矮茶桌等等,卻是中原傳統風韻了。

    見尤五娘進來就往屏風里內屋方向走,陸寧無奈,“坐這里吧!”走上兩步,坐到了高椅上,又問:“小十三怎麼回事?我不說過,她可以再出世修行?而且,我看她道袍都穿上了。”

    尤五娘可憐巴巴站在下首,說:“她已經還俗,哪里還有再出世的道理?真當天上神仙是守門的役卒,隨意修行人進出嗎?再說她的教統,女冠也是可以嫁人的,而且,她只是喜歡穿道袍罷了,可不是什麼女冠了!何況主君,奴想過,小十三如果一定要婚配人,可不就該配給主君嗎?世間那些腌臜男子,哪里有配得上她的?只有主君這般干淨,這般風儀,才不會玷污她呢!主君是天上星君下凡,她莫不是本來就是主君在天宮的沉香侍女?”

    陸寧打量著尤五娘,良久后無奈道:“你這狐狸尾巴藏得,越來越高深,我都不知道你要弄什麼了!”心下很是哭笑不得,說得也是實話,怎麼就突然從爭風吃醋變成高風亮節了?還主動給自己挽留可能對她危險很大的妾侍,不知道唱的哪一出。

    “奴哪里有什麼狐狸尾巴,奴心里想的,嘴里說的,手上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主君……”尤五娘俏臉好似全是委屈。

    陸寧好氣又好笑,哼了一聲:“胡言亂語,該打屁股!”這本來是他每次思及尤五娘令人哭笑不得的作派時心里默念的懲罰,今日卻是脫口而出,不過這話出來,看著尤五娘抹胸襦裙風流姿態,驚人的高聳和盈盈一握纖細柔弱腰肢,真是媚骨天成,心下不由一熱。

    尤五娘呆了呆,隨即苦臉道:“可是,奴從出兗州后,就沒好好沐浴過了……”隨之急急道:“不過主君,奴發現了一樁異事,從泉州往回趕的一路奴就發現了,只要在主君身側,奴就是几天不沐浴,也根本沒有泥垢,而且,感覺身輕神足,不似以前那麼愛生病了,后來奴問了問,甘七儿也是如此,還有大小蜜桃,也和奴一般感受,但其余尚秘書,還有那些排風婢,包括主人身邊四名刀婢,就沒有這些奇怪之處……不過,離開主君,奴等好似又回了人間,沒了那些神奇的感覺……”

    陸寧呆了呆,這身体的異狀,怎麼聽,都像是自己身体奇異之處衛生方面的特小號效果,而有這等異狀的人,甘氏、尤五娘、大小蜜桃,毫無疑問,都是自己心理上看作親人的人,兩個是自己妾侍,兩個是自己妹妹一般,而且,她們四個,都和自己有過肢体接觸,便是大小蜜桃,自己也捂過她們耳朵揉過她們小腦瓜。

    但和自己有肢体接觸的又不是僅僅她們四人,侍衛親軍中大把人被自己點倒過,但也沒人有什麼異樣,很多儿郎,自己也看作親人一般。

    所以,顯然不是跟著自己就能雞犬升天,不是自己心里看作親人又有肢体接觸身体就能發生一些微妙變化。

    前世今生,被雷劈了兩次,難道改變了自己身体某些磁場?

    “主君真是神仙下凡……奴,現在才信了……”尤五娘幽幽的嘆了口氣,又道:“是不是和主君媾和,奴們福緣不夠,會被主君吞噬元陰而暴斃?所以主君愛惜奴等,才一直甘願自己受罪……”

    陸寧立時便有些老臉發燙,原來早被這尤五娘看透自己並不是不饞她們身子,不過此時尤五娘心神微微激蕩,才沒以前那般小心翼翼在意她措辭。

    “不過奴不怕,如果能和主君……,奴便是死了,也不后悔……”尤五娘說著,輕輕走上兩步,眼前是雪白深深溝壑,陸寧下意識低頭,眼簾中,卻又是那淡綠裙裾下,那對儿尖尖小小、勾魂蝕骨一般的粉色繡花鞋。

    “奴也沒說謊,主君不信的話,就聞一聞,奴身上是不是還是那般香,摸一摸,奴的身子,是不是還是那麼軟滑……”尤五娘的聲音也微微顫抖,更顯媚意,嬌喘顫音入耳,就好似有狐媚子在陸寧耳邊,咬著陸寧耳朵吹氣。

    陸寧猛地起身,咳嗽一聲道:“等等,等等吧……”大步向外走,就怕再有一秒鐘猶豫,就要把持不定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7 10:25 PM

第121章 誰是天師 (下)

馬車輕搖,陸寧坐在車廂里,旁側,昨晚終于好好沐浴過,又終于到了陸寧身旁很是安心的尤五娘,很是有些倦意,慵懶的靠著,不時打盹。

    陸寧無奈,這懶家伙,跟以前又有什麼不同?還身輕神足了?不是胡吹大氣是什麼?

    外面,馬蹄聲響,更有號角嘹亮。

    此次去定州,齊王即是主公,又是姻親,加之有齊王殿下的尚宮夫人隨行,齊王殿下也就不反對大隊人馬護送。

    郭崇調動了五千人馬,便是到了鎮州和定州划界的泒水河,也未止步,而是浩浩蕩蕩過河,定州來迎的官員及隨從,也不敢多說什麼。

    定州和鎮州,距離一百五十里,雖是大隊緩慢行軍,一日時光,便到了定州城下。

    鎮州來的軍馬扎營,陸寧乘了馬,尚宮夫人坐車,在侍衛親軍陪同下進城。

    出城相迎的孫行友穿著道袍,須發很亂,倒真像不修邊幅的出家之人,在馬車里,偷偷掀開窗簾一角的尤五娘,看得暗暗發笑,畢竟從小十三和主君對話看,這只是個假道士,而且,就算那些真的修仙的,見到主君這煞星轉世,也早退避三舍了。

    長街兩旁,很多百姓出迎,看來,孫行友的信徒不少,紛紛歡呼:“天師來了!”“天師越發像神仙了!”“天師保佑!”

    反而,來的人是齊王還是什麼阿貓阿狗,這些信眾根本就不在意。

    突然,車馬停下,卻是前方十字路口,架著一口油鍋,此時看著油鍋的軍卒,開始添柴生火。

    孫行友對陸寧抱拳微微笑道:“齊王殿下入定州,小道行平安术,免得四方惡鬼侵擾!”

    陸寧笑了笑,“先不忙,行友師侄的大名,早從拙荊處聞知,今日到得此間,拙荊五鬼傳書,送來了問候!”

    孫行友呆了呆。

    附近能聽到陸寧說話的定州軍卒,也都有些懵圈。

    陸寧朗聲笑道:“此來定州,見吾行友師侄,拙荊拘役五鬼,傳書送來書信,你們且莫吵鬧,嚇跑了五鬼!”

    他聲音調門不高,但周圍正歡呼天師的定州百姓們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歡呼聲立刻小了,漸漸平息,同樣,這些百姓也都傻傻看向陸寧。

    孫行友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

    陸寧已經向旁邊笑問道:“有茶水嗎?要濃茶,誰送來一杯?”

    立時有好事的百姓喊道:“我家有,我家有!”

    不多時,還真有人用陶碗盛了滿滿一碗茶水送來,有維持秩序的士卒接過來,陸寧下馬,將那陶碗放在地上,這樣,附近百姓,就能看到碗中暗黃茶水。

    陸寧嘴里念念有詞,遠處擠到這附近看熱鬧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馬車窗簾偷偷挑起個縫,自是尤五娘也在瞧稀奇。

    便是孫行友,也下馬走到陸寧近前,臉色有些陰霾的盯著陸寧動作。

    “你們這几只小鬼,離得家宅遠了,便不聽話嗎?”陸寧笑罵一聲,手指在茶水中點了點,嘴里又自漸漸有詞。

    周圍百姓,突然驚呼起來,卻見那濃黃茶水,突然泛起藍黑,真的就好似,有小鬼在里面鬧騰一般,而且,越鬧越凶,翻騰中,整個陶碗里的茶水,都變成藍黑色。

    孫行友眼神一凜,更是上下打量陸寧。

    車廂中的尤五娘,雖然早聽主君說了這是騙人的把戲,可也看得津津有味,心說主君便是一無所有去雜耍,可也是雜耍中的天下第一吧。

    唉,怎麼就會有這麼帥的人呢,尤五娘就覺得心酥酥的,隨之驚醒,抹去紅唇處一絲亮晶晶香津,俏臉有些燙,更慶幸沒被主君看到,要不然,怕真要打自己屁股了,想到這里,又覺得身子有些熱,一時胡思亂想,也不知道魂靈飄去了哪里。

    “書信送來,你等速速退卻!”陸寧突然喊了一聲,手猛的入碗,又嗖的拿出來,卻是多了一道黃色符紙,而那碗黑藍“鬼水”,又漸漸變色,變為橙黃。

    周圍士卒百姓,盡皆大聲驚呼,隱隱心里都漸漸信服,果然是孫天師的師叔,孫天師,可沒施展過這神妙莫測的五鬼拘役术。

    陸寧將手中符紙遞給孫行友,笑道:“行友師侄,此法箓乃是你姑師所繪!”

    孫行友接過符紙展開一看,立時怔住,臉色也變得怪異起來。

    陸寧早看了小十三繪制的法箓,鬼畫符似的圖案,各種莫名其妙的自造字,根本看不懂,不過也知道,對道家傳統,“修為”及輩分越高,被傳承的法箓越是高深,如小十三這法箓,好似叫上清九天玄女神法箓,是最高階的法箓,是上清派各支脈中唯一真傳弟子才能傳承的法箓,也就是,每個小支脈只有一位才會得授這一品法箓,類似陸寧認知中的各門派的掌門。

    而孫行友,如果不欺師滅祖的話,毫無疑問是小十三這一脈的,小十三現今,才是這一脈的正統天師,孫行友的自稱,按道統是要被天譴的。

    陸寧將茶水變藍黑再變回來,自然是化學的道理,他一根手指上有藥材鋪買的綠礬,另一個手指則是自己用柳葉蓼鼓搗出的濃汁,草酸含量很高,茶水里的單寧酸遇到綠礬產生化學反應,單寧酸鐵的絡合物呈現藍黑色,而草酸,則是逆反這個過程。

    看來這個把戲,小十三及孫行友都不會,畢竟這個年代,草酸還不是隨處可見的東西,茶水在民間也剛剛興起,所以暫時還沒人無意中發現這種把戲。

    當然,涉及取放法箓,這就事關手速了,一般人更不可能做到。

    “我是百無避忌的!就讓這定州的小鬼,去送送我的五鬼!”陸寧大笑著,走到了那翻滾的油鍋前,手猛地探了進去。收回來時,多了几個黃色道符,猛地一扔,口中噴出一口水,那道符立時變成血紅色,又呼啦,起火自燃。

    旁觀軍卒和百姓們大驚失色,以往孫天師,也僅僅是手放進油鍋,顯然,齊王殿下,果然是孫天師師叔,法力更高,這可不是油鍋炸小鬼?

    孫行友臉色陣青陣白,終于哈哈大笑起來,朗聲道:“諸位,我教派師叔駕臨,還不隨我拜見齊王殿下!”說著話,便跪倒,稽首,大聲道:“殿下,請恕臣狂妄之罪!”

    士卒百姓,見孫天師都跪了,也立時齊齊拜倒,“參見齊王殿下!”“參見陸天師”的聲音此起彼伏。

    看著孫行友,陸寧微微一笑,溫言道:“起來吧!這定州之地,卻是要多勞煩你了。”

    “不敢,不敢,為殿下效力,是臣份所當為!”孫天師稽首,也就是額頭貼地,極為臣服之意。

    把戲沒人家多,天師的身份也早被人家看穿,城內士卒民眾都覺得來了個道行比自己高的天師,以前的信仰凝聚人心處被動搖,加之又被兵臨城下,該如何抉擇,孫行友自然毫不猶豫。

    陸寧此時長長吐出口氣,河北三鎮,至少表面上,已經依附自己,而且,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好,尤其是郭崇的成德軍,兵强馬壯人口眾多,本來覺得最難搞,但一個聯姻,問題完美解決,如果不出現大的意外,郭崇從此,必然綁上了自己的戰車。

    這數百里奔馳,總算沒有白忙活。

    陸寧心中,頗為舒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7 10:30 PM

第122章 弓如火,疾如風 (上)

  河北大營駐地陸寧選在了深州,距離契丹人治下的瀛州不遠,且西可支援鎮州,西北支援定州,東北支援滄州,距離都不是很遠。

    河北大營以右龍虎軍五千禁軍為班底,擴編為兩万人,右龍虎軍指揮使陸興領河北大營招討使。

    同時從河北各鎮挑選的兩万禁軍,有五千人闔家屬南下,編入鎮守兗州的左龍虎軍。

    齊魯南北大營及左龍虎軍,合並為山東大營,共兩万人,號左龍虎軍,山東大營招討使暨軍指揮使林仁肇,副使張彥卿。

    高懷德調任右龍虎軍指揮副使暨河北大營招討副使。

    河北三鎮州縣兵按照齊魯諸州兵制改革,縣兵大幅裁撤歸農,州兵保留精銳,其戰斗力能保證守城等到鄰近禁軍大營援軍的軍力即可,不然兵雖多,最后也是炮灰,還拖累財政。

    很多州縣兵是被强征,現今更是農時,現今被裁撤歸農,河北之地,齊王几乎瞬間就得到了“仁王”的美名,現今時代,獲得聲譽就是如此簡單。

    當然,有的州縣不免有些混亂,但總体上,還是有序進行。

    而右龍虎軍抵達深州后,一万五千名河北軍也陸陸續續從各州被選拔來,陸寧則還是老規矩,不免在禁軍面前立威,有那桀驁軍漢,被陸寧懸賞三十万貫衝昏頭腦,和陸寧比試刀馬,在眾軍卒矚目中,無不是被陸寧如同巨人捏弄嬰儿般收拾的服服帖帖,不是被陸寧小手指點倒,就是被陸寧不帶箭簇的弓箭射飛。

    這些為了三十万貫敢下場的桀驁軍漢,都是河北壯士,在這新編右龍虎軍中,很多軍卒是這些軍漢的老鄉,有部分軍卒認識這個軍漢,有部分軍卒聽過那個軍漢勇名等等。

    而這些軍漢無一人能在陸寧手里走過一回合,也不說一回合,簡直就是一個孩童遇到巨人般無力,這對河北禁軍士卒們的震撼可想而知。

    右龍虎軍的訓練,各種器械,更令士卒們新奇無比。

    小十三喜歡靜修,回了兗州,尤五娘卻是不肯走,好不容易到了陸寧身邊,自然變成了牛皮糖,每日陪在陸寧身邊。

    最近,更有個好消息,三十万貫懸賞,早已經在齊魯境張榜,卻是招募到了几名銅器匠人,說是能鑄造万万年巨鼎,陸寧卻一下想到了青銅炮,便將大体思路寫了書信給他們,現今看回信,這些匠人卻是有信心鑄造中空可承受万鈞之力的青銅空管。

    而不管行不行,至少,一些事情,漸漸有了眉目。

    但不几日,卻是突然傳來噩耗,原成德軍屬冀州刺史王成,趁裁撤州縣兵招募禁軍的混亂之機,獻城安國軍。

    安國軍節度使李繼勛,是趙匡胤義社十兄弟的老大哥,不過安國軍北方,是河北三鎮,西北是北漢,南方為彰德軍,李重進精銳之一,東南半獨立狀態的天雄軍,軍勢更極為强盛。

    天雄軍節度使符彥卿,是周之重臣,長女乃是郭榮繼妻,郭榮登基后封為皇后,不過符皇后隨郭榮南征淮水,遭遇大敗,和歷史上一般,符皇后回來后便即病死,只是歷史上,符皇后南征后病死是因為染了南方的疾病,現今的符皇后之死,可能自己多多少少有些責任。

    陸寧思及,也有些感慨,這就是歷史的宿命吧。

    符彥卿之天雄軍鎮大名府,符彥卿為大名府尹,且被封為魏王,不過現今符彥卿態度曖昧,而其兵强馬壯,暫時自也無人覬覦天雄軍之地界。

    而李繼勛就是東南西北孤立無援的狀態,是以,對李重進和趙匡胤之戰一直保持沉默,但想來,也不過在等合適的機會加入戰事罷了。

    現今其兵不血刃取了冀州,自然是聞聽河北三鎮混亂,正被自己收編,能多得一城,當然是好的,在他想來,自己這個趁亂而起的新貴,自然沒什麼可怕的,不過是依仗永寧公主舊情,招撫了齊魯和河北三鎮,一旦中原大戰有了結果,必然轉瞬就被滅掉。

    現在趁亂拿了河北三鎮中一州,自己也只能捏著鼻子吞下這苦果。

    ……

    陸寧所料不錯,李繼勛對齊王,並不放在眼里。

    他對所謂齊王的認知,只來自他希望相信的信息,那些吹上天的事跡,根本是無稽之談。

    收編個河北三鎮還搞的混亂一片,又哪里是有智謀之人能做出的事?

    三個軍鎮依附,還不求穩?要各軍鎮維持原狀,而是亂折騰一通?這齊王不是有病是什麼?

    不想數日后,齊王麾下右龍虎軍突然出現在冀州城下,冀州軍民本就心向河北,部將立時綁了刺史王成歸降。

    隨后,右龍虎軍便浩浩蕩蕩開赴李繼勛坐鎮之邢州,兩天后,便抵達邢州城下。

    李繼勛覺得甚為好笑,剛剛胡鬧打亂河北三鎮軍制臨時拼湊的“禁軍”,就敢遠征?

    這齊王,怕不是一個笑話?

    他立時遣手下第一悍將高力行率精銳騎兵突襲,在對方剛剛立足正安營扎寨時一鼓作氣,擊潰這支烏合之眾。

    然后,三千精銳騎兵,便一個也沒有回來。

    ……

    烈日當空,一隊隊士卒,在邢州城下結陣。

    右龍虎軍齊魯籍老兵,都知道齊王的風格,白日攻城,堂堂正正,王霸無比。

    城樓上,李繼勛還在琢磨,昨晚突擊的高力行部,跑去了哪里?難道高力行早就被收買?已經率部投降?

    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在城樓上踱著步,李繼勛搖著頭,又看著城下密密麻麻一列列好似螞蟻般的齊軍,李繼勛咬了咬牙,這邢州城,看你如何攻破。

    城高壕深,城內有万名精兵,儲糧足夠三年,看你如何破城?

    真是瞎胡鬧!

    李繼勛不以為然的搖頭,這齊王,不是個傻子麼?

    帶著烏合之眾遠征,又破不了城,河北三鎮兵力空虛,便是契丹人和漢國不來攻你,怕很快也會內亂。

    公主殿下啊,知道你雄才偉略志向高遠,可你選錯人了啊!

    李繼勛正胡亂琢磨間,突然聽得遠方喊聲震天,抬眼看去,不禁微微一怔。

    卻見齊軍陣中,一架巨大的井欄云車正慢慢推出來,云車上,好似就有一個小黑點,就一個人?

    齊軍陣中,卻是吶喊聲越來越響,好似人人都激動無比,仰頭看著云車上那孤零零身影。

    “万歲!万歲!万歲!”

    “齊王殿下!齊王殿下!齊王殿下!”

    李繼勛便漸漸有些明白,云車上,站得,就是那齊王?這是做什麼呢?看風景?耍威風?扮帝王?!

    真是腦子進水了!

    李繼勛無奈的搖頭,遇到這麼個白痴對手,好像勝了也沒什麼光彩的。

    齊國軍馬,也都是傻子嗎?怎麼會崇拜這麼個無知的家伙?

    城下喊聲越來越響,能聽得出其中的激動崇慕之意。

    這令李繼勛更是搖頭。

    云車停在了几百步外,己方士兵箭矢射程根本達不到,城頭雖然有几架弩車,但射這麼一個孤零零目標,根本就是浪費,射一天也未必射得到。

    李繼勛,心中突然生起警兆,他出生入死無數次,早已經形成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對危險預知的直覺,他猛地蹲下,城牆牆垛變成了掩体。

    一陣慘叫聲,身側有十來個士卒,慘叫著摔倒,或頭顱或咽喉中箭,鮮血汩汩冒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7 10:58 PM

第123章 弓如火,疾如風 (下)

   慘叫聲不斷,李繼勛完全處于懵圈的狀態,不知道這些弓箭從哪里射來,總不會,是那云車上,一個人所為吧?

    而城下右龍虎軍士卒,都是滿懷虔誠的看著那宛如高高站在云端的天神似身影。

    看著城頭那些邢州士卒慘叫被射翻,而云車上的齊王,好似不知疲倦一般,一輪輪箭雨射去,慘叫聲連綿不絕。

    終于,邢州士卒反應過來,一排排木盾猛地出現在牆垛上。

    齊王終于停了手,好似雙臂抖動,在做什麼舒展運動。

    下一刻,卻見齊王突然又彎弓搭箭!

    “嘭”,城頭一個士卒手里的木盾,竟然被射穿,他慘叫摔倒。

    “嘭”,又是一個木盾士卒向后跌出。

    齊王這一輪,卻是一支接一支的射出,力道更為强勁,强勁的可怕,木盾,竟然成了紙糊一般。

    陸寧腳下,擺著密密麻麻的箭矢,大多數都是普通箭只,但有百余支他親手打造的精鋼箭簇,此刻,他一支支拔出來的,便是那寒森森看起來就極為可怕的精鋼箭。

    龍虎軍士卒們,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

    他們激動的握緊手中兵器,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城頭,為齊王殿下破了此城。

    但是軍令如山,如果聽不到齊王的響箭信號而擅自衝鋒,不但自己會被砍頭,從都頭到營指揮使、軍指揮使,都有罪責。

    看著盾兵一個個被射翻,更有一個士卒木盾碎裂摔倒在自己面前,死不瞑目,眼里的驚駭,直勾勾盯著自己,李繼勛只覺得自己要瘋了,

    猛地站起身,李繼勛想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后,他就遠遠看到,那云車上,孤零零的身影。

    突然,額頭便是一涼,這一瞬,好似眼前的畫面無限放大,甚至,他能看到云車上,那俊美少年郎,正憐憫的看著自己嘆息。

    然后,一切陷入了黑暗……

    “殺!”響箭之后,城下殺聲震天。

    都護公中箭身亡,城上邢州士卒,全無斗志,正亂哄哄往城下跑。

    陸寧有些虛脫,但他還是靜靜的站著,他知道,自己現今高高站在云車上,對士卒們的士氣,會帶來多大的提升。

    李繼勛作為義社十兄弟的老大,實在太驕傲了,他更以悍勇為名,果然身先士卒站在城樓,自己的目標就是他。

    不然,自己能射死多少守城士卒?難不成,真能射死几千個令對方不戰而逃麼?

    城內,突然冒出了黑煙,陸寧微微蹙眉,軍紀,是他禁令的重中之重,尤其是,現今本就是中原之地,所居都是中原百姓,本就都是自己的族人。

    ……

    進城后,陸寧才知道,是李繼勛的夫人聞丈夫死訊領著女儿自縊身亡,忠仆點燃了府邸,和主母的遺体,一起埋葬在了熊熊大火中。

    莫生在亂世!

    陸寧唯有心中嘆息。

    便是尤五娘來獻媚,陸寧都沒了往日逗弄她的興致。

    領軍遠征,陸寧自然將尤五娘及隨行的排風婢帶在軍中才安心,畢竟河北三鎮局勢不穩,留她們在深州的話,万一有什麼變故,自己會追悔莫及。

    ……

    深州城外,瀘沱河湍急的河水一路蜿蜒向東北而去,到了霸州,將會和灤水彙合,注入渤海。

    此時已經是深秋,從陸寧來到河北之地,夏天之時,降了几場大雨,令百姓們極為憂慮的旱情得到了緩解,原本以為的夏季大旱並沒有出現,很快好事者便將天降甘霖和河北三鎮歸齊聯系在一起,齊王殿下成了真命天子,在民間越傳越神。

    此時站在瀘沱河旁,陸寧看著浩浩蕩蕩江水,嘆息道:“滄海桑田,不知道千百年后,這神州大地是何等模樣?”想來,史書和自己所見史書,已經完全不同了吧?

    身側,俏生生站著尤五娘,她似水美眸中,除了崇拜還是崇拜。

    猶記得去年也是這個時候,第一次見到他時,被他嚇破了膽,那時候,雖然知道自己即將委身的這位主君不是普通人物,卻又哪里會想到?短短一年多時間,主君已經是聞名天下的大人物,手握齊魯河北之地,號稱擁兵十余万,齊魯河北軍民,更是交相稱頌、盡皆歸心,跺跺腳,北壁山河也要顫上一顫。

    他站在江水旁,感慨“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時,那悲天憫人的樣子,簡直,讓人心里都要化了一般。

    “主君,明日我們就回山東府麼?”尤五娘小心翼翼問,唯一的遺憾,就是雖然陪伴主君几個月,但終究,主君還是日日獨宿。

    陸寧微微頷首:“是,明日便回。”

    深州的河北大營已經整合完畢,各州政令也算通暢,也該是時候回轉了。

    青州的青銅炮及火藥場,不知道怎樣了,要回去給他們出出點子。

    登州的船廠,倒是沒什麼自己可以指點的,招遠衛的金礦銀礦,正大量開采。

    自己卻是在琢磨,要不要在境內推行類似交子的紙幣以活躍經濟,東海的紙幣,算是很成功,但畢竟僅僅一縣一地,如果在整個齊魯發行紙幣,又是另一回事。

    實則宋代在川蜀發行交子初期也極為順暢,后來衰敗不過是宋之朝廷鼠目寸光,眼見這發行紙幣實在是生財之道,就大量濫發,終于使得交子的信譽破產。

    自己如果在齊魯發行紙幣,自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當然,必須要有足量貴重金屬儲備是必須的,招遠衛對金礦銀礦近乎竭澤而漁的開采,就是要短時間大量增加國庫的貴金屬儲備。

    也是,為自己發行紙幣鋪路。

    “對了,你尋覓親人的事情,如何了?”陸寧突然問。

    几年前,尤家因為戰亂且得罪權貴要被抄家,是以北遷,卻不想准備投靠的親人已經因為戰禍生死不知,宅子都被燒的精光,爾后尤家和流民遇到亂軍,尤老三和尤五娘與家人失散。

    現今,自己已經統御大片土地,尤老三又是包打聽的頭頭,這包打聽,也漸漸在齊魯各地現今更來河北發展眼線,又有商人作為眼線進入河南地,幫尤五娘尋找親人蹤跡也不再是什麼遙不可及的事情。

    尤五娘聽陸寧的話,粉臉一黯,輕輕搖頭。

    對親人她又如何不思念?只是當今之世,茫茫天下,想找到失散的親人根本就再無可能,是以前几年,她和三哥盡力忘記此事,便是兩人閑聊也極力回避這個話題。免得無謂傷心。

    卻不想主君突然間就成了一方雄主,統治之地域越來越廣,又有眼線遍布各地,如果父親及兄長、妹妹在主君統治之地,便有機會找到。

    主君更主動要三哥,尋找自己親人。

    “主君操勞國家大事,不要為妾身的事費神了。”尤五娘說得是真心話,主君現在,怕是志在天下,能主動想著自己親人,真是君恩比天高,要時時惦記,可就令人惶恐了。

    只是說話時,心里輕輕一嘆,父母兄長妹妹他們,生活應該很艱難吧,但只要還活著,那就是最幸運之事,千万可別,有什麼意外……

    想想當年,父親從小就看不上自己,因為生自己時,他夢到了一只雪白狐狸進宅,是以,一直背地說自己是狐媚子轉世,甚至名字都不給自己起,反而妹妹就有名字。

    甚至遇到戰亂又得罪權貴北逃,也說是自己妨的家宅不寧。

    不過現今思及,卻都沒什麼了,只盼家人,還都活在世上,那就別無所求……

    看到尤五娘神色黯然,陸寧正想說話,突然轉頭看去,卻是一隊騎兵沿著官路正疾馳而來,河畔下一隊隊重甲侍衛親軍,立時警覺起來。

    這隊騎兵到了近前,為首的卻是河北大營招討使、右龍虎軍指揮使陸興。

    他下馬快步跑過來,在陸寧面前,還是昔日忠仆,又哪里有平素軍營中一方禁軍大佬的作派?

    侍衛親軍自不會攔截他,但到了几十步外,几名手握彎刀的排風婢還是擋在了他面前。

    陸寧雖然說過几次了,諸太保及親近大臣直接放行,但排風婢們,卻是恪守作為最貼身護衛的規則,每一次讓外人近身,都要得到陸寧首肯。

    當然,對貼身侍衛來說,這是絕對正確的態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7 11:26 PM

第124章 會盟之事

“主公,漢國送來國書,邀請主公赴白馬嶺會盟!”陸興走到近前,雙手奉上一份黃色絹冊。

    哦?陸寧接過翻看,卻是北漢國主親筆所書,開卷對自己的稱呼為“齊王”,沒帶偽字,而且,是以一種平等的語調,闡述要和齊國結盟之意,要“共謀中原”。

    “主公,還有漢國國相郭無為寫給主公的密信。”陸興又奉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箋。

    陸寧微微頷首,就知道,這所謂的“會盟”,當然是郭無為的主意了。

    漢國國相郭無為,是個狠角色,本來是在武當山隱居的道士,爾后到永寧父親周太祖郭威處出謀划策,當時郭威還未自立,郭無為指出了郭威一些身為人臣的隱患,郭威不納,郭無為就拂袖而去。

    爾后不久,果然郭威遭國主忌憚,國主抄殺了郭威在京城的家眷,郭威兩個儿子,就這麼命喪黃泉。

    在這北漢國主劉鈞繼位后,馬上召郭無為入中樞,沒几個月,便拜為相。

    整個漢國,從戰略目光來說,郭無為當為第一。

    現今中原混亂,周分為三,但北漢國主劉鈞沒什麼野心,雖然也不太想做契丹的儿皇帝,但醉生夢死,也沒什麼圖謀中原的雄霸之心。

    契丹人政局混亂,現今無意南侵,他便不會應和。

    但郭無為顯然坐不住了,畢竟,這可能是漢國唯一一個,有可能擴張的良機。

    但想來整個北漢廟堂,都是反對之聲,所以錯過了自己整合河北三鎮的最佳良機,若不然,自己率領北大營軍馬,攻襲邢州時,若北漢出兵襲擊河北三鎮,想來能奪下些地盤。

    當然,現今消息閉塞,自己又基本是閃電戰,就如攻襲邢州,一天便即破城,只怕消息傳到漢國時,自己大軍都已經回轉。

    所以說,現今的情報,真是太珍貴了,自己如此有底氣的整頓河北三鎮,也是因為有胡商的情報兜底。

    因為從胡商情報來看,那睡王遼穆宗,現今,正激起權貴們强烈的反感,短時間內,根本不會有南侵的意圖。

    說起來,雖然自己搶了兩千匹上好良駒被睡王極為痛恨,但胡商就是胡商,現今遼國東市,又恢復了互市,但僅僅有兩個胡商得到了類似特許經營權的權力,其余胡商和中原商人,便是去了也是貨物被搶的命運。

    這兩個胡商,賄賂了契丹人中的大貴族,才得到了這個特權,其中一個胡商,不但其隨從,便是他自己,也甘心為自己做細作。

    所以契丹內部事,倒是知道了一些。

    若不然,在河北三鎮,自己必然會更加的求穩。

    這個動蕩的世界,因為各國都處于一種動態的變化中,情報把握好的話,真是能四兩撥千斤,巧妙的做到很多看起來不能做之事。

    而不管怎麼說,北漢及郭無為自然沒有自己這般精准的情報,現今只能退而求其次,要和自己結盟,以圖中原。

    郭無為的信中,就不似劉鈞的國書那麼正式,國書上,基本都是冠冕堂皇的廢話,郭無為信中,則闡述了雙方結盟的種種好處,還說齊王殿下奪契丹人馬匹之事,漢主可代為周旋,只需補償馬匹款項就可,以現今齊王殿下治理之疆域,二十万緡,當是小數目。

    如此有契丹為后盾,沒了后顧之憂,便可南圖中原。

    齊國可圖長江之南,漢國圖長江之北。

    漢國和齊國,永為兄弟之邦。

    陸寧看著郭無為書信,只是冷笑。

    “和漢國為兄弟之邦?也成契丹人的儿皇帝麼?”

    陸興笑道:“臣想也是如此,可惜使者是折德願,若不然,臣就斬了來使!”頓了下,“主公,折德願求見主公,說是其外侄也來了。”

    主公好似和折家有了婚約,但具体詳情陸興也不知道。

    尤五娘聽到這話,美眸閃閃,看向陸寧。

    陸寧笑笑,“好,領他去我行宮相見。”

    齊王深州行宮,就在河北大營軍營不遠瀘沱河河畔,本是深州一位官員別苑,官員趁亂貪墨,卻不想齊王慧眼如炬,從齊魯而來進入各州府司庫的司庫小吏,是東海司庫的“快速培訓班”培訓出來的,計算能力超强,賬目很快就能計算分明,河北三鎮許多趁火打劫的官員落馬,深州這位官員便是其中之一。

    其家產被查抄入了國庫,瀘沱河河畔的別苑略作修筑,成了齊王行宮。

    “主君,折家妹妹,漂亮嗎?”尤五娘眨著美眸問。

    陸寧笑道:“按年紀,好似比你大几個月,該是你姐姐。”

    尤五娘忙改口,“是,折家姐姐。”畢竟,和人家娘家家世比起來,自己只是無根浮萍。

    陸寧就笑:“逗你呢,除了永寧那家伙,咱家就是先入門為大,你這老三的地位,穩如磐石!”

    尤五娘立時,就有些笑得嘴都要合不攏,雖然明明知道在主君面前不能這樣放浪形骸,可就是松了大大一口氣,實在忍不住紅唇嘴角笑意,甚至美眸,都好似水汪汪在媚笑。

    陸寧無奈,擺擺手,“走,回了!”

    ……

    行宮富麗堂皇的廳堂,黃幔低垂,盡是王家貴氣。

    陸寧坐在軟榻上,折德願遠遠站在下首,正解釋他怎麼成為漢國使者一事。

    折家、楊家和漢國的種種糾葛,陸寧略有了解,知道這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亂麻。

    便如折賽花,最近並沒有回府州,而是一直在太原郭皇后府邸,折德願也應該暫時逗留在了漢境。

    而現今漢國要和自己修好,確實折德願是最好的使者人選。

    “西尚宮夫人到!”婢女清亮的聲音,隨之紅柱旁的排風婢便垂下黃幔,使得廳堂被隔成了兩個空間。

    折德願忙微微垂首,但瞥到黃幔里有人影晃動,嬌滴滴聲音:“主君,奴聽聞折家妹妹到了,怎麼沒來呢?”聲音嬌柔無比,似乎腦中都能想象,是一位怎樣可人的尤物。

    齊王咳嗽了一聲,“折團練,你聽到了,西尚宮想見見她這位妹妹。”

    “是,殿下,夫人,我,我這就喚她來和殿下、夫人相見。”折德願大喜,更有些獻寶的意味,這個侄女,可是現今整個折家家族的驕傲,他相信,齊王殿下只要見到侄女,必然不會再那麼一副不上心的態度,一國國主又如何?就不信,這天下間,還有男儿能不拜倒在侄女石榴裙下。

    說起來,齊王殿下這種就是為了聯姻,阿貓阿狗都會娶的態度,令折德願心里很有些不爽。

    折德願隨即走出廳堂,和隨從低語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7 11:36 PM

第125章 如此夫婿 (上)

  陸寧耳目聰敏,聽得莞爾,卻是折德願千叮万囑,要隨從告訴小姐,一定要換了中原女子裝束,涂些胭脂水粉,還說叫隨從跟小姐說,就說叔叔我說的,去年看到你的中原女子裝扮,怕能和西施貂蟬媲美,而且,西施貂蟬,可沒我羌族少女的風采。

    折德願囑咐完隨從回來廳堂,笑道:“賽花琴棋書畫,都是懂一些的,女紅做的也好,品德恭良,殿下,這可真不是我胡吹大氣!……”隨之,微微一怔,不再說下去,這才想到,西宮娘娘在呢,可莫令侄女尚未過門,就被西宮娘娘妒恨。

    聽折德願的話,陸寧含笑點頭,可心里,卻有些汗,這,就要見到戲台上威嚴無比的佘老太君了嗎?而且,和自己有了婚約?……

    怎麼,怎麼就感覺,屁股下,好似坐著刺蝟,如坐針氈就是這樣嗎?

    旁側,已經褪去鞋襪跪坐在軟榻上的尤五娘,卻是抿嘴一笑,低聲道:“主君,奴越俎代庖,你別生氣,也別打奴的屁股……”

    陸寧無奈瞪了她一眼,心說早晚有一天,你會為這些撩撥我的話后悔。

    正琢磨間,外間有排風婢匆匆走進來,單膝跪倒:“主公,折小姐到。”

    陸寧微微一呆,好似有些快啊?

    “傳!”

    折德願臉一下就垮了。

    不一會儿,外面腳步聲響,陸寧凝神看去,卻見殿外漢白玉台階上,走來一名銀盔銀甲的女將軍,雪白披風在后飄舞,威風凜凜,氣宇軒昂,實則女將軍肌膚白皙,鴨蛋臉,娥眉星眸,甚是秀氣,但銀燦燦甲胄,令她顯得極為硬朗,除了長臂長腿,倒也看不出還有什麼古西羌血統,和中原女子已經一般無異。

    雖然頂盔貫甲,但秀美絕倫的容顏和身材掩不住,都可以想象,如果她穿上華麗麗裙裾,是何等風情。

    折德願卻是氣得臉都有些黑,那麼囑咐,顯然,根本沒聽二話,從驛館策馬就奔了過來。

    中原男子,可不喜歡女性舞刀弄槍,自己幫她掩飾半天,卻是白費了,更好像自己在抽自己嘴巴,說了半天賽花有中原女子美德,結果,來了個蠻將軍。

    本以為,這齊王真見了賽花娶了賽花后,以賽花之美貌容顏,風情魅力,實則這善騎射自幼習武的性格,最后也必然被齊王包容甚至成為齊王喜愛賽花的一個優點,畢竟中原女子,卻找不出賽花這種魅力。

    但問題是,那是以后啊,這第一面就搞砸了,哪還有以后?第一印象,是多麼重要啊?

    折德願氣得話都不想說了,也不知道該和齊王再說什麼好,至于訓斥侄女,不說這是齊王王宮,巍峨場所,容不得他放肆。

    就算平日,他也做不出來,對這個侄女,他一向沒任何辦法。

    “齊王殿下!西尚宮夫人!”隔著黃幔,折賽花微微抱拳躬身,聲音倒甚是清嫩。

    陸寧笑笑,“折將軍不必多禮。”

    折德願心里叫聲苦,這,完了完了,北尚宮夫人,眼看就要變成蠻將軍。

    “折將軍從漢境內來,不知道漢境內,情勢如何啊?”陸寧笑著問,看似臉上沒有異色,實則心里,可是有些膽突突的,倒不是怕這折賽花,實在是,腦海里那固有的形象,實在太高大了,雖然白發老婆婆的形象從折賽花進來后已經淡去,但對面前這女將,陸寧心里,卻莫名有很多敬意,沒辦法,自小就根深蒂固被洗腦一般的評書、影視,卻不是一時能釋懷的。

    陸寧也知道,折賽花是故意披甲而來,這也是一種無聲的反抗吧。

    顯然她對和自己聯姻並不喜歡,只是不能逆父親的意思罷了。

    折賽花還未說話,黃幔內一個嬌滴滴怯怯聲音:“主君,奴,奴有一言。”

    “你說。”這是齊王的聲音。

    “折家妹妹,該近前來說話吧?又不是外人,隔著紗幔,奴也看不清妹妹……”嬌滴滴聲音小聲提議。

    “嗯,折將軍,近前說話。”齊王的聲音。

    折德願,心里聽得有些發毛,總覺得這西宮娘娘,不是什麼善茬,可是,又不好提醒侄女,只能心中嘆氣。

    隨之見有排風婢做勢要將黃幔挑起縫隙,目光卻看向自己,折德願忙垂頭。

    折賽花走進去,黃幔又落下。

    “好美的女將軍……”尤五娘贊嘆,但是不是真心誠意,陸寧自知道,無奈白了她一眼。

    折賽花卻是微微蹙眉,這黃幔中,好似,有些糜亂……

    千嬌百媚的西尚宮夫人,跪坐在那齊王身側桌案旁,隱隱可以見到她裙裾下若隱若現的雪白玉足,塌下,一雙華貴繡花鞋內,則是精美無比的金絲羅襪,怎麼都給人一種,春意濃濃的味道。

    “妹妹,來,上榻說話……”西尚宮夫人纖細腰肢好似蛇一般,扭了扭,婀娜身姿就讓出了位置,她更拍了拍剛剛空出的位置。

    “不必了!折將軍貫甲在身,還是坐著方便些。”陸寧暗暗瞪了尤五娘一眼,當著外人,自不能如同就自己兩人那樣隨便,不然,早訓斥她胡鬧了。

    尤五娘格格一笑,只是好奇的打量著折賽花,顯然,可以上戰陣的女子,她也是第一次見。

    排風婢搬來軟墩,折賽花微微躬身,落座。

    “折團練,白馬嶺會盟,我會去!”陸寧對黃幔外說。

    “好,那當然好!”折德願大喜。

    “漢主國書里言,雙方軍馬,不得超過万數?”

    “是。”折德願很清楚國書的內容,但郭無為的密信里說了些什麼,他卻沒看到。

    白馬嶺在瀘沱河南岸,漢、齊兩國交界處,距離齊國鎮州、漢國忻州,都是差不多百五十里,是比較穩妥的會盟之地。

    “只是為了會盟,便要大軍長途跋涉,我看,還是輕車簡從吧,各領一千侍衛親軍就是,我身邊侍衛親軍只有百人,我就帶百人前往,漢主也莫超過千數,如何?”

    “啊?”折德願有些傻眼,頓了下,“殿下不會真的准備僅僅帶百名侍衛吧?”

    陸寧笑了笑:“當然,河北禁軍,訓練何等重要?區區會盟,何必勞師動眾?”

    “這……”折德願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漢主確實想會盟無疑,可你若真只帶百名侍衛,便是漢主沒有異心,難道郭無為等人會放過這次機會?若抓了你為質,再請契丹援軍,合力南伐,那可不事半功倍?

    你帶百人,便是漢主答應你只帶千數軍馬,可必然會派重兵偷偷埋伏在邊境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7 11:41 PM

第126章 如此夫婿 (下)

   “殿下還是謹慎些好……”折德願干咳一聲。

    陸寧笑道:“我意已決,折團練勿多言。”

    他雖是笑著說,但立時令折德願心下一凜,不敢再多說,畢竟,自己不是他部屬,便是勸諫都稱不上。

    “我這就修書,約定雙方輕車簡從,還要勞煩折團練將書信送去太原。”

    折德願這時心里突然一動,前段時間相處,可是知道,齊王不是普通人。

    齊王,莫不是要在白馬嶺搞事?

    “干脆,我就直接去太原城吧!”陸寧突然說。

    折德願一屁股差點坐地上。

    陸寧看向折賽花,“你對太原城極為熟悉,便你領我去如何?”

    “殿下,不可……”折德願几乎是呻吟,無論如何,都要勸諫了,畢竟,這是自己幫侄女選的佳婿啊,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不是?

    “對,你還是別跟我去了,我卻是保護不得你,太原城,有精兵數万鞏衛,我若帶著你,怕護不得你周全!”陸寧又搖了搖頭。

    折賽花看了眼陸寧,看這家伙好似說真事儿一樣的神態,秀美臉蛋有些詫異,又看向黃幔外的叔叔,顯然是覺得,叔叔替父親給定的這門親事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這位齊王殿下,是不是有妄想症啊?

    “殿下,我是說,殿下不能輕動……”折德願都有些無語了。

    齊王淡淡道:“還是那句話,折團練,我意已決,你不必擔心折將軍安危,我不會令她同行。”

    折賽花微微蹙眉,說:“好,我和你同去。”

    折德願目瞪口呆,忙道:“賽花……”

    折德願腦子一片混亂,侄女性格堅强,平素言語不多,但膽大包天,給個契機,怕翻了天都能,今日,可不就是嗎?夫唱婦隨,來了這麼一個瘋子似的夫婿,她也跟著發瘋。

    可這夫婿,是自己代兄長幫她選的啊?!

    折德願欲哭無淚,齊王殿下,明明玉樹臨風,貴氣無雙,看起來,未來必然富貴不可言。

    而且齊王殿下話語不多,一看就是很有城府之人,偶爾一兩句話,便能知道他見識極為高明,胸藏百万甲兵,文韜武略,樣樣在行,而且,其對政事,更是有極為犀利的認識,就說他說起在齊魯推行的一條龍稅法,要河北局勢穩定后,也要推行,是以大体和郭老令公講了講,自己雖然聽不太懂,但見郭老令公神色,也知道齊王殿下的策論極為高明。

    更聽聞齊魯小吏,極為精干,現今已經有數十人入河北,進入各州,而且,也在招募河北籍文人,有什麼“司庫教習班”,進行“專業培訓”。

    這種種,都令人大開眼界。

    而河北三鎮軍中傳言的齊王之威,雖然可能有誇張,但也八九不離十。

    這樣一個人物,難道還不是侄女的佳偶嗎?

    自己一直擔心,這個世上沒有男儿配得上侄女,委屈了侄女,可是,偏偏就遇到這麼一個奇才。

    其實想也知道,剛剛十七歲,農蠻出身,現今卻已經得齊魯大部、河北半數之地,軍中威望無與倫比,這能是簡單的人物嗎?

    數遍歷史風流人物,這位齊王,不管以后怎樣,也必然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雖然外界沒見過他的人,便如自己以前也是,以為他只是在那周太祖之女永寧公主謀划下才巧妙得到了這些土地,但和這齊王殿下只要有近距離接觸,便會知道,謠言害死人。

    這齊王殿下,未來無可限量。

    選了他聯姻,折德願這些天都很自豪,認為是自己的神來之筆。

    可是,怎麼會?

    怎麼是個瘋子啊?

    折德願,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從陸寧說正事儿,尤五娘便不再插言,這時,不由擔心的看過來。

    陸寧好似知道她心思,對她笑笑:“你忘了我是神仙啦?”

    尤五娘想想,便用力點頭,輕笑道:“是,奴險些忘了呢!”

    外間折德願,更是無語,這齊王殿下身邊,都是佞臣奸妃啊,這才使得齊王自高自大到,真以為自己是真命天子,所到之處,諸神庇護,軍民盡皆不戰而降?

    折賽花,也是有些鄙夷的撇撇嘴,怕是心中覺得,這齊王殿下荒淫無道,逼迫得這般明明很有靈性的可人,也只能厚顏無恥的拍馬屁才能活下去。

    “不過嘛,此事還需籌划下,折團練,你這便去太原,說我不日后,單騎拜訪。”陸寧笑著說。

    折德願憋了好半天,終于低聲道:“殿下恕罪,小將難以從命!”

    陸寧微微一怔,隨之笑了笑,對這折德願,倒多了几分好感,而且,折家,看來是真心和自己聯姻無疑,至少,折德願是真心的。

    琢磨了下,笑道:“如此,我自己遣派使者吧,折團練,你便留下多玩几天。”

    折德願拱手:“是!”心說自己這便趕緊去鎮州,請郭老令公出面,勸說齊王殿下打消這瘋子般的念頭。

    陸寧正要起身,內殿角門,匆匆進來一名排風婢,單膝跪倒,雙手奉上一封貼著“第一等飛馬快報”的紅皮信箋,“主父,有東海八百里加急!”

    現今府中對陸寧的稱呼,已經等級森嚴,都是尤五娘沒事儿琢磨出來的東西,夫人等,稱呼陸寧自然隨意,“殿下”“主君”“主人”“主父”不等;大小蜜桃,是最高等級女官,稱呼陸寧“殿下”“主人”“主父”,卻不能稱呼陸寧“主君”,當然,大小蜜桃很多時候,都是稱呼陸寧為“主人”;而其余女官婢女排風婢等,就只能稱呼陸寧為“主父”以顯敬畏之意。

    對稱呼之類的,陸寧也不太理會,拿起急報,拆開看。

    齊魯及河北境內,最先恢復的便是驛報系統。

    陸寧身子突然一震,便是折賽花都看出異樣,有些詫異的看過來。

    八百里急報,短短一句話,卻是說,唐主突然病逝。

    那老人,果然,前次一別,真的是最后一面。

    心里,突然有些傷感。

    怔忡了一會儿,陸寧長長嘆口氣,“唐國生變,我這便回兗州,會盟之事,暫且作罷,我修一封書信,還請折團練帶給漢主,以示友好。”

    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一些謀划,只能暫時擱置。

    折德願倒是大大松口氣,連聲說:“好,好。”

    猶豫了下,又道:“殿下,我有几句話,想說與殿下,能不能讓賽花回避一二……”

    折賽花站起身,對陸寧微微躬身抱拳:“殿下,妾身告退!”

    折德願長長吐出口氣,自己這侄女,總算沒用“本將”“小將”之類的自稱。

    折賽花出黃幔,大步走出殿堂,折德願卻是欲言又止,西宮娘娘還在,有些話不得說。

    “主君這次南歸,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和折家妹妹的親事可不能再拖了,就今日成婚如何?主君也可帶折家妹妹,去見識江南万里風光。”黃幔里,嬌滴滴的聲音。

    折德願一呆,這正是他想說的,唐國生變,只怕齊王要深度介入,怕是三五年內,再不能北來,從他和齊王接觸來看,如果齊王不發瘋,這次唐國生變應該是齊王地盤擴張的一個契機,而齊王勢力越大后,再成親結親,就遠不如現今正式結親了。

    西宮娘娘,卻是把他躊躇之言都說了出來。

    站起躬身道:“殿下,賽花看似粗魯,實則自幼便得唐禮教化,殿下說孤身去太原,賽花便要陪同,可不是氣話,她自知道出嫁從夫的道理,所以,便是和漢郭皇后姐妹相稱,卻還是以殿下為大!”

    陸寧其實也感覺到了,折賽花縱算心里有千般不滿,但這大節上顯然深受中原禮法影響。

    不過此刻,唐主病逝的噩耗,令心情有些復雜,也懶得多想,點點頭:“好吧,就如你們所言。”

    說完才一怔,這,這,自己剛才答應了什麼?

    真的,要,要娶那佘老太君?……

    心里,突然就有些發虛,想找借口再推脫,可是,顯然木已成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7 11:50 PM

本帖最後由 quay01245 於 2020-5-18 04:40 AM 編輯

第127章 巨變,昏王

  雖然齊王娶的是北尚宮夫人,但畢竟屬于側室,所以婚禮極為簡單,只是到場賓客,有郭崇老令公這種重量級人物,也有河北文臣武將,又令這場簡單的婚禮變得很隆重。

    折德願,對此自然極為滿意,他當然不會知道,當晚,新婚之夜,陸寧又是獨宿。

    第二天,齊王及兩位尚宮夫人便啟程南歸。

    婚禮深夜時分,第二封八百里加急送到,皇太弟李景遂在金陵繼皇兄位,改號“天元”。

    折賽花顯然以為昨天一晚陸寧都在等緊急軍情以及如何應對南方的巨變,對陸寧好似稍有改觀,至少,早晨見到陸寧時,清澈目光中,少了一些看瘋子似的鄙夷。

    南歸兗州的路途上,又接到第三封八百里加急,燕王李弘翼與吳越和議,罷兵回到蘇州。

    剛剛到兗州,第四封八百里加急不出所料,李弘翼在蘇州稱帝,

    不過,李弘翼軍中好似出了問題,部分禁軍和全部水軍倒戈西歸,預想中的大戰並沒有爆發。

    顯然,為這一天,李景遂准備已久。

    歷史上的李景遂,被周軍殺的大敗特敗,手里掌握的軍隊精銳盡沒,更丟了江北根基,所以沒了任何心氣,這才一定要辭去皇太弟這個繼承人身份回封國養老。

    但現今顯然不同,只怕暗中一直在謀划唐主身后事,唐主剛剛去世,就迅速掌控局面。

    李弘翼性子暴烈,本來就不太得人心,現今無奈下,和吳越結盟,互為犄角。

    李景遂倒也沒有征討李弘翼,想來也是因為剛剛登基,要安撫人心,甚至下詔給李弘翼,立李弘翼為太子,詔來京城參議政事。

    一副等你幡然悔悟,我隨時原諒你的架勢。

    這個世界,顯然已經因為自己蝴蝶的翅膀完全跑偏,再不是昔日模樣。

    對此,陸寧也只能心中嘆息。

    李景遂迅速的暫時穩住了陣腳,現今已經不是南征良機,畢竟,自己剛剛閃電戰一般得到齊魯及河北南部之地,根基並不穩,要傾國之力攻打南唐,只怕環伺的餓狼們馬上就會扑過來。

    想想,現今天下之勢倒好似戰國七雄的末期。

    不過,秦國被分為趙匡胤、李重進及后蜀、北漢四家。

    自己則是齊國、楚國南部小片地域、趙國南部。

    李景遂和李弘翼的兩個唐國占據楚國吳國部分地區,此外江南還有吳越、南漢等小國。

    當然,那時候江南還沒怎麼開發,遠不如現今的幅員及人口。

    荊州,又有個小小的高平國。

    還有統治云南部分地區、緬甸部分地區、泰國部分地區、柬埔寨部分地區的大理國。

    此外,按唐疆土算,又有占據越南北部的南晉王吳昌文、獨立王國似的西夏前身定難軍、河西軍、以及甘州回鶻,失去控制的西域等地。

    吐蕃亡國后,已經沒有統一政權,以部落形式散落在西部的吐蕃諸部。

    當然,還有北方燕國境最强大的敵人契丹,當然,契丹領土比燕國遼闊的多也强大的多,契丹人大概只有一百五十万人,但人人上馬就是可征戰之卒,如果出現明主勵精圖治,立時便會成為中原的心腹之患。

    現今,已經沒有五代,而是十几國割據。

    几天后,又傳來訊息,唐主李景遂封李煜為吳王,以尚書令參與政事,看起來,甚至有將他視為儲君的親厚,不過,這也代表,將李煜從外藩召回了京城。

    得到這個消息時,陸寧正在青州,這里可是有他最在意的一些寶貝。

    陸寧是不相信李景遂有如此好心的,而且,李煜真參與政事的話,李景遂又不是真心栽培,李煜那參與政事的能力,只怕其地位在群臣心目中反而越來越低。

    不過暫時,看起來李煜沒什麼危險,畢竟,李景遂剛剛得位,李弘翼又不奉召在外自立,他自然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又過了几天,南唐兩個新帝一先一后派使者來了兗州,卻都不是以宗主國身份來宣旨,而是送來國書,李景遂送來的國書中,對齊王以“弟”稱之,更說唐國和“齊國”,永為兄弟之邦,顯然,李景遂現今力求穩定,不想對外生事。

    李弘翼之國書,則要和齊王結盟,加之吳越,形成一個小聯盟,夾擊“偽主”李景遂。

    不過陸寧都虛與委蛇的回了信,實際上就是都不加理會。

    本來准備一波流在北漢生些事端,但現今既然已經回轉,唐國局勢發展又不似自己所想,接下來,自然是休養生息。

    趙匡胤和李重進的戰事,使得河南難民紛紛遷來齊魯,陸寧自然大開方便之門,更有序的安排他們進入膠東半島,這片土地,開發很早,只是因為戰亂,現今荒蕪田地很多,足可以容納下數百万人口。

    而趙匡胤和李重進,拉鋸戰后,誰也鯨吞不了誰,漸漸的,都有所疲憊,隨之罷戰,入冬之時,趙匡胤在京兆府,被封為秦王。

    李重進則在汴京,被群下上為宋王。

    顯然,后周和后梁、后唐、后晉、后漢前四個朝代一樣,都是流星一般一閃即逝,漸漸成為歷史,便是原來的周境內,軍民們也都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周和前四個朝代一樣,都是短短十几年,周甚至還不到十年,除了受過周太祖恩惠的臣子,對于普通軍民來說,這個朝代,也根本沒什麼可眷戀的。

    倒是齊國,新政新貌,人人有飯吃,無田不納糧,種種類似儿歌被四處傳唱,漸漸成了農庶們口口相傳的天堂之地。

    不過文人騷客,卻多寫詩詞譏諷齊國及齊王。

    齊王暴虐,齊魯及河北之地,查抄了許多大戶,田產充公成為公田,宅院別苑有修的好的,很多便成為了齊王的行宮,聽聞現今各州各府,都有齊王行宮,如此小小地盤,怕行宮的數目都要超過那隋煬帝了。

    更不可容忍的是,齊王下詔,讀書人、匠人、農人、商人視為一体,無高低貴賤,服飾布料、顏色,都可隨意。

    而且,齊王輕視書經,齊國學館,偏重算术、格物等等學問,繁復的古文,除了宣揚忠孝仁義等德化之儒經還被學童們必修且品德一項更是做官必須考察的重中之重外,多數古篇,都被舍棄,成為參考讀物。

    又開哲學課,諸子百家都有選篇,十歲后學童若有興趣,可以選修。

    讀書人分四等,由童生進秀才,秀才進舉人,舉人進進士。

    考中舉人,才有資格被選拔做吏,至于官員,除了進士直接授官外,也會從經驗豐富的吏員中提拔。

    讀書人,也不再是什麼終生職業,如果二十五歲還考不中舉人者,就再無參加科舉的資格,改行就是。

    而且舉人被選拔為吏員后,也不影響其繼續參加科舉進進士,反而豐富的吏員工作經驗,還可能成為被取進士的優勢。

    至于科舉類目,什麼經義、詩賦、策論取士,齊王一概斥之為紙上談兵。

    雖然現今齊王選士還是舉孝廉的方式,第一次科舉說是明春才舉行,但新政條目早已經下發各州各縣。

    光政院專門在山東府、真定府設有軍學館,選拔士卒中忠誠勇敢聰慧之士進學,據說學有所成后,便可進都頭、營指揮使等。

    齊國之文人,好似再不能干涉軍務之事。

    如此種種,在齊國境外的文人中流傳,于是,天怒人怨,只怕歷朝歷代昏君,也沒有現今齊王挨罵挨的多。

    但不管域外文人,如何口誅筆伐,昏王寶座卻是穩如磐石,無他,齊國禁軍、州兵,將這個昏王視作天神一般崇敬,誰敢腹誹一聲怕都會被亂刀分屍,更莫說鬧事之類的了。

    而且,偏偏又有許多文人逆潮流而動,聞聽齊王種種新政卻是激動無比,前往兗州來投,這些文人往往天賦極高又離經叛道被主流所不容,其中不乏名士。

    齊魯貧民佃農,更是將齊王看作大救星,有生以來,好似能漸漸見到存糧了,如果不遇到天災兵亂,這樣生活下去,可不是天堂一般?

    膽子小沒鬧事幸存的大戶,也漸漸覺得,還不錯,雖然賦稅是加多了許多,但齊王好似很尊重私產,如果不陽奉陰違而是真的按一條龍稅法繳稅,財產就可以得到保護,沒有那麼多交給地方州縣的苛捐雜稅。

    州縣都設有御史,便是監察州縣地方官員,如果有官員胡為,御史隱瞞不報,和官員同罪,聽說齊王在齊魯河北地,都有當地人為密線,稱為包打聽,平素這種人沒什麼薪俸,只是正常過日子,但若官員和御史勾結魚肉鄉里者,包打聽舉報屬實,便有重重賞賜。

    而正因為齊王行宮遍布各個州府,好似這些包打聽也不用走遠,只需去本地齊王行宮舉報就是,齊王不在時,這些行宮,都有一都十人的農宮衛看守,農宮衛,顧名思義,便如團練一般,平素耕種行宮附近王家田地,養豬養牛羊,同時守衛行宮。

    包打聽,只管將消息送給農宮衛都頭就是。

    有傳聞,齊王私下稱呼這些包打聽為“朝陽群眾”,也不知道什麼意思,想來,代表很厲害的意思就是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4:40 AM

第128章 紅翎漫天,飛揚跋扈為誰雄            

   德州城茶樓雅座里,陸寧聽著隔壁兩個文人唇槍舌劍火藥味越來越濃的辯論,不由莞爾。

    在河北三鎮及安國軍歸齊后,不久德州也被招撫,如此,河北三鎮、安國軍及齊魯,才絲絲入扣的連為一片。

    又在棣州附近,用巨舟鐵鏈架設浮橋,使得齊國真正融為一体。

    河北大營和山東大營整頓之余,陸寧同時將原本在侍衛親軍大營為南北大營訓練的千名重騎兵正式編入侍衛親軍,又加征五百名預備卒進入侍衛親軍,如此,侍衛親軍擴編到了五千人。

    其中,連珠營(騎射輕騎)兩營,每營五百人;虎賁營(重騎)兩營,每營五百人;機動營(預備戍)兩營,每營五百人;巨木營(盾兵)兩營,每營三百人;金剛營(重步陌刀兵)兩營,每營三百人;神機營(弓手)兩營,每營四百人;涉及的營指揮使,也有所調整。

    陸寧這段時間,除了整肅侍衛親軍,便一直在境內轉悠,大部分時間在青州,前几日,到了這德州。

    德州陸寧“僅僅”有一座行宮,是被查抄的隱報田產的大戶之豪門別苑,略作改建,便成了行宮。

    陸寧現今都不知道自己行宮有多少了,按理說,自己地盤不多,僅僅齊魯之地的大部分及河北一地的部分地區,但行宮數目,只怕隋煬帝都趕不上自己多了,有的州府,甚至有兩三處行宮別苑。

    偏偏,這些行宮,無不是查抄的官員、豪强,根本沒動用人力物力興建,每多一個行宮,反而代表在當地,整治了惡霸,減輕了賦稅,大量佃農有了國家充公的田地種,租子明明白白,再不似以前,累死累活,溫飽都成問題。

    所以,每多一個行宮,國主便會收獲大量擁躉,當地百姓交口稱贊,這也是齊國境內一道另類風景了。

    陸寧各州都設行宮當然不是僅僅為了自己出行方便,更多的是為了威懾地方官吏,每個州府僅僅一個行宮十人左右看護,又有傳說中的包打聽,便令官員們覺得自己就在左近一樣如芒在背,這成本,可以忽略不計。

    當然,這對治國來說,不是常態,但現今百業待新,這種高壓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不過在這德州,新政剛剛實施,人心更未歸齊,這不,茶鋪中都能聽到文士們的論戰。

    當然,便是反對自己的新政的,所說也極為隱晦,遣詞造句極為小心,如此,自然就不是“齊王黨”那牙尖嘴利且又可以暢所欲言的文人之對手。

    其實便是那些罵自己的文人,陸寧自也並不在乎,就算跑到自己面前指著自己鼻子罵,那也無所謂,更沒什麼憤怒的要砍人腦袋的情緒。

    思想不一樣而已。

    不過自己覺得,論思想性,還是見識過后面一千余年華夏發展歷史的自己,看得更為遠。

    自己可不想科舉取士變成畸形,最后題目、文章形式等等越來越僵化,最后變成斗八股文之類。

    對整個民族發展來說,要選拔的精英一輩子都在鑽研這種怎麼不說人話的混賬學問,然后才能出人頭地且成為統治階層,用這個群体引領民族前進?簡直鳥用沒有,也莫怪明清數百年如一日,整個社會架構思想等等,完全死水一般,數百年都在原地踏步。

    所謂盛世,最多也就天災人禍少一些,多收了些糧食。

    這種盛世脆弱的,說不定馬上就能變為亂世。

    所以,既然有這個機會,自己就翻天覆地一把,哪怕身死國滅,至少,對國人的思想,也會帶來巨大的衝擊。

    好在,從唐一代,士族統治才不占據主導,高效的科舉開始從寒門取士,下層有了改變階級屬性成為社會精英的可能,而科舉的形式,也還未僵化,且大唐開放之包容遺風,多少還在,自己這麼搞,就算世人誹謗,但哪怕文人中,也有支持者。

    如果是明清時期自己哢嚓來這麼一下,怕立刻就成為全天下的公敵了。

    正琢磨之際,外間刀婢挑門簾進來,單膝跪倒:“主父,西尚宮夫人有信到。”雙手奉上一封信箋。

    陸寧微微一呆,自己遠離兗州,雖說是為了巡視天下,也可自己看一看自己新政,用在這個時代,有哪些弊端。

    但何嘗又不是因為看著一大家子實在頭疼。

    正妻就不說了,第一個讓自己頭疼的主儿,東宮和西宮,自己雖然挺想她倆,但如果在兗州整日和她們在一起的話,永寧立刻就得作妖。

    而且,后世史書,會不會就搞成自己是齊宣王,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

    永寧公主,自然就是賢惠能干能幫君王安天下的鐘無艷,只是相貌平平。

    甘氏和尤五娘,就是嬌媚可人,絕代尤物,但禍亂江山的夏迎春了。

    這些且不說,現今,又來了位北尚宮。

    那是什麼人?都不敢細想,越細想后世評書影視劇,越是頭皮發麻。

    現今,五儿的書信?

    陸寧揉揉鼻子,想想,也是時候回去了。

    雖說自己不在兗州,政事運轉流暢,這也是因為新政,各院各衙各司其職,自己只需掌控大局。

    而且,驛站通信流暢,自己在哪個行宮駐蹕,重要公文便會送來。

    不過,原本還希望永寧能幫自己處理下政事,但她卻有點大撒把,對政事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據說整日和甘氏在一起,和甘氏成了好姐妹。

    倒是尤五儿,不太受她待見,不過面上,也過得去。

    不過甘氏和尤五娘,看似以前因為尤五娘經常起釁所以經常明爭暗斗,但實則現今常年不在自己身邊,兩人跟在自己身邊最久,為何成為自己妾侍都是同樣的經歷,話題也最多,好似早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所以永寧便是想拉一派打一派,分化甘氏和尤五娘,以甘氏性子,她自然也不能得逞。

    不過永寧故意不理政事,也不知道是逼自己回兗州呢,還是故意做樣子,向自己示意,她沒有任何野心,以此改變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討好自己?

    五儿這封信,不知道是不是又來告永寧黑狀的,永寧現今就是噴嚏打的大聲點也是罪過,想想,尤五娘這家伙,絕對有奸妃的潛質,永寧的日子,也不見得好過。

    當然,尤五娘知道,自己對她所謂黑狀只是當笑話看罷了,也算寫信給自己散心解悶,這些信,自己也絕對不會和第二人講,如果自己真當回事,那她就必然不會如此了,和正宮結仇,怎麼都感覺是自尋死路。

    陸寧一邊好笑的琢磨,一邊展開信箋,隨之微微一呆,略一琢磨,起身:“回行宮!”

    在大小蜜桃及四名刀婢陪同下下了茶樓上了兩輛馬車,外面呼哨一聲,突然馬車前后,就有二三十匹重甲騎射涌現,街上行人都嚇了一跳,不知道這些騎射從哪里冒出來的。

    而且這些騎射,駿馬高大,披著鐵甲,她們卻明顯都是女子,但各個健碩無比,不但全身黑色具甲,便是臉上也戴著青面獠牙猙獰面甲,只露出冷冽雙眸,頭盔上,更都有長長血紅雕翎,三十余騎聚在一起,殺氣騰騰寒氣衝天。

    這三十六名騎射是從野人部中精選出來的女子神射。

    野人海里寫了密信,這几個月,胡商陸陸續續偷偷將其部族親信內遷,而這契丹野人部就是狩獵為生,便是女子,也自小獵虎殺豹,是以遷徙到齊魯后,轉為農戶的話多少有些困難,干脆全編入了軍中。

    野人部女子,編為了王宮內衛,陸寧出行,貼身護衛不再用侍衛親軍,而是用這些野人部女騎射選出的最精悍的三十六人。

    畢竟,女子再怎麼彪悍,陸寧也不會真令其上戰場,跟在自己身邊做花瓶護衛就好。

    侍衛親軍反而得到解放,每日苦訓,比跟自己身邊在國境內瞎晃悠有意義的多。

    這三十六名契丹野人部女騎射,雖全部黑甲,但頭盔上都有兩根長長紅色雕翎,陸寧號為“紅翎衛”,不過外間私下,還是習慣稱呼為契丹三十六女射。

    紅翎衛指揮使,野人納米,倒是一個美女,不過,是極具剛性美的美女,肌肉虯結,一種爆炸性的力量野性美感。

    其實紅翎衛的長長血紅雕翎,作為侍衛倒是很嚇唬人,三十六騎聚在一起,更是衝天的威風,但如果真上戰場,那就是活靶子一般了。

    但四周長街上行人,都是平民,哪看過這等架勢,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

    茶樓上,正激烈辯論的那群文人,有人喊:“快來看!”

    眾文人涌到窗口,卻見長街上,一隊黑色重甲女騎士魚貫飛奔,長長雕翎飄蕩跳動,彙聚成一道火焰似洪流,漸漸遠去。

    長街兩旁,行人嚇得紛紛拜倒。

    眾文人駭然。

    “這,這就是契丹三十六重甲女射?”有文人語氣艱澀的問。

    齊王身邊有三十六契丹女射並不是什麼秘密,甚至也是部分文人攻擊他荒淫無道的黑點之一。

    但此刻,親眼見到契丹女射之威,這些文弱從未見過兵鋒之人,都是駭然。

    北境之地,因為契丹軍馬曾經攻破汴京掠走帝王帝妃,是以軍民對契丹多多少少有些畏懼,不過契丹女射,原本在這些文人觀念中自然便是美姬之類的。

    但此刻親眼看到這些契丹女射的衝天威風,這些文人,都是瞠目結舌。

    方才作為“齊王黨”主力辯手的文人,立時得意洋洋道:“除了齊王殿下!誰還能令契丹蠻男驕女屈膝為奴?”

    反方辯手默然,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5:06 AM

第129章 親人遭難   

  通常陸寧到了哪一州,並不是什麼天大秘密,但是,陸寧早有嚴令,若不得自己詔令,任何地方官員不得拜見自己。

    在齊魯地,便真有一名刺史兩個縣令曾經以為齊王殿下只是故作姿態,到了本地境內,難道臣下去覲見還有錯了?

    而最后,這位刺史和那兩名縣令都被罷官,貶到異地為吏。

    從此以后,齊王殿下的蹤跡傳聞,漸漸少了。

    在德州也是如此,行宮大門前,門可羅雀,只有几名農宮衛孤零零站崗。

    回到行宮,陸寧便給尤五娘回信,又令農宮衛去驛站傳訊,不管尤三郎現今在哪里,喚他來見。

    尤五娘的書信里,卻是說,三哥好似查探到了自己親人蹤跡,好似在貝州武城縣。

    雖然不敢再多說別的,但自然是希望主君,能想辦法令她親人團聚。

    尤五娘家本是淮南大戶,因為戰亂北遷投親,又在混亂中一家失散,她和尤三郎最后逃難到了東海,想想,也有三四年了。

    現今親人失散,再想團聚那就太難了,不過尤三郎是包打聽總管,自然是查到了些蛛絲馬跡。

    其實這本來就是自己吩咐的,但現在其親人,卻是可能在敵國境內,他便沒先和自己說,卻是給妹妹送去了書信,想讓妹妹吹枕邊風令一家團聚。

    顯然他是怕和自己說后,自己一口回絕,金口一開,事情就沒了轉圜余地。

    陸寧琢磨著蹙眉,又寫了回信,告訴尤五娘,來德州和自己相會,又說,王妃、東尚宮、北尚宮,也都可來德州,就當作散心。

    雖然陸寧一直和這几位王妃、側王妃的講,她們行動自由,本國境內,想去哪里玩就可以去哪里玩,只是不要勞動地方就可。

    但顯然,這不是陸寧一廂情願的事,包括永寧在內,便是出王宮都很少,更莫說離開兗州甚至去外地游玩了。

    這和當初陸寧在河北而小十三在尤五娘陪同下去助陣不同,齊國領土現今基本穩固,陸寧在外巡游,王妃、側王妃們既然沒得允許陪同,更不能私自出宮了。

    想想,陸寧心下覺得這些大小美女實在有些可悲,當然,心里也知道這只是自己强加到人家頭上的“可悲”,實際上,除了北尚宮外,其余諸妃怕是都樂在其中。

    但不管怎麼說,既然令尤五娘來,其余几個妃子,也都一起來游玩便是。

    ……

    尤三郎其實就在德州,得到陸寧訊息立時屁滾尿流來見,見面就用力磕頭,請主父饒了自己給妹妹寫信的罪過,只是自己人微言輕,實在不敢和主父說家中事。

    陸寧也沒多說,只是告訴尤三郎,自己將會設司密局,管理所有包打聽,尤三郎為司密局左監,甘二郎為右監,共掌司密事,左右監,都為正六品上官員,左監管理河北事,右監管理齊魯事。

    看似將包打聽正式明定了司衙,更任命尤三郎為正式官員,而且司密局自然也會隨著地盤擴大而屬員越來越多。

    但實則,同樣從此尤三郎和甘二郎便互相制衡,免得這尤三郎多了別的心思。

    雖然包打聽僅僅是打聽情報,但尤三郎顯然已經有點翹尾巴,從他發現親人蹤跡卻第一個給妹妹寫信便可看出端倪。

    把甘二郎調撥來司密局,也是由尤三郎想到,自己現今就該未雨綢繆,別令外戚尾大不掉,都來打探情報就是,這差事,說重要是真重要,本就該用自己最親信之人掌事,但同時,只是對自己特別重要,沒有自己支持,又沒有任何權柄在手。

    招遠衛事宜,由內府派出精干女官輪換,不令人長期把持那片寶藏,而且,說實話,女人細心,又很能干的話,管這些,才真是把好手。

    尤三郎跪下砰砰磕頭,熱淚盈眶,是真的激動,真的可以穿官袍了不是?而且是正六品,要一年前,哪敢想啊?!

    而且,終于和甘二郎平起平坐了,何況,自己是左監,他是右監,按理他該是自己的副手,只是主子一視同仁罷了。

    看他如此激動,陸寧有些無語,他現今自然不知道自己以史為鑒的那些心思,僅僅當作自己的恩寵。

    陸寧咳嗽一聲,接下來,便勉勵了几句,更令尤三郎,恨不得將頭磕破。

    接下來,陸寧問起尤三郎發現親人線索之事,尤三郎更哭著磕頭,“主父,小奴從未想過,尚有和大哥二哥么妹團聚之時,還有小奴的老父老母,都在貝州武城縣,只是好似大哥闖了大禍,家里正要受難!”

    他激動的講述起經過。

    原來,按照陸寧吩咐,齊境鄰近州縣,他也在盡量收買細作。

    貝州和德州相鄰,其東城縣,和德州漳南縣接壤。

    恰好漳南縣有一名商人,在東城縣有親,且其親屬為東城縣縣兵的步兵都頭,尤老三便和這位張姓都頭接觸,但剛剛接觸,尤老三只是以齊國行商身份,試探這位張都頭,說想去東城縣行商,能不能予以方便。

    齊國重商,其商人和李重進之宋國、江南唐國、吳越,乃至北漢、南漢、以及荊楚地的南平國,都有貿易,甚至在蜀國,有時也有齊國商人蹤跡。

    而東城縣屬于貝州,貝州屬天雄軍。

    天雄軍前身為唐時河朔三鎮的魏博軍,强盛無比,雖然后來州府被閹割,現今只有大名府(魏州)、洺州、博州、貝州,一府三州,但仍然是極為重要的一處軍鎮。

    天雄軍節度使魏王符彥卿,本來就態度曖昧,在李重進進為宋王后,與其關系更為冷淡,天雄軍州府,齊商則通行無阻。

    是以尤老三扮作齊商和那張都頭接觸,並不令人奇怪。

    倒是張都頭,卻頻頻打量尤老三,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

    最后,張都頭才說,東城縣有一戶尤姓人家,老父老母,還有大郎二郎、么妹,其中尤二郎和你,長得實在太像。

    尤老三立時大驚,問起那尤家老父名諱,張都頭說叫尤念福,尤老三如遭雷擊,這可不是他父親名諱?

    張都頭又說,他對尤家如此熟悉,是因為尤大郎犯了抄家滅族的官司,尤大郎,已經在貝州被打入囚牢,尤老爹、尤二郎及女眷,都被收押進縣城大牢,等待州署裁刑。

    “那姓張的腌貨說,李重進進宋王,我大兄酒后罵什麼亂臣賊子,還詛咒李重進斷子絕孫,這,這不沒影的事儿嗎,我長兄,哪里會在乎這些?”尤老三哭喪著臉。

    陸寧也有些無語,如果尤家就是尤老三和尤五娘的家風的話,那尤大郎的作派也可想而知,哪里會關心什麼軍國大事?當今天下是姓宋還是姓秦,關他鳥事?

    尤老三,這時就苦著臉望著陸寧,他打聽到這些,雖然心里惶急,但自也不敢和那張都頭多說什麼,只有趕緊給妹妹寫信,請妹妹求齊王殿下拿主意。

    陸寧聽得漸漸明了,略一沉吟,點點頭道:“好,我也正想見識見識天雄軍是什麼氣象,你再和那張都頭見面,承認尤家是你親人,請他幫忙,看可還有回旋余地,若不能,東城縣中你親人,問他多少錢可以贖回。”

    尤老三一呆,隨即明白所謂“贖回”就是賄賂那張都頭,令他想辦法怎麼將關在東城縣大牢中的自己家人救出來,忙躬身應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5:13 AM

第130章 悲喜事 (上)

  鵝毛般大雪飄飄灑灑從天而降,山河大地一片素白。

    尤老太公踩著厚厚積雪,在這官道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不時畏懼的看著走在前面的張都頭。

    本來是淮南大戶人家,遇到戰禍得罪了權貴要被抄家所以逃離家鄉,本以為去淮北投親,誰知道那親家也在戰火中不知生死,宅子都被燒光,隨之遇到亂軍,一家失散,他和兩個儿子及女眷與流民為伴,又恰好結識的一個流民,說是在河北富足之地有親戚,便跟著一路乞討而來。

    到了這貝州東城縣張家庄,勉强落足,這張家庄土地,全是村里大族張家的土地,大郎和二郎,只能做張家的佃農,但這几年,總算有口飯吃,路途顛簸,二郎妻子病死,在此處,二郎甚至討了門續弦。

    卻不想,前几個月,在東城縣任司功佐的張家三郎,派來媒人說親,想要尤老太公小女嫁給他的二儿子。

    若說這門親事,本來不錯,對尤家來說,是高攀。

    但那張司佐的二儿子,自幼呆傻,還有虐殺雞鴨的怪癖,此事整個東城縣無人不知,是以年近三十還沒有娶親,自是高不成低不就,而尤家雖然是佃農,但尤老太公之女尤懿懿,卻是出落的閉月羞花,美名漸漸傳遍四鄰八鄉,張司佐怕是覺得儿子娶這樣一個小美人,說不定還能開竅誕下子嗣。

    尤老太公雖然過得破落,但哪里願意將掌上明珠送去受苦?何況懿懿是尤老太公翻身的最后希望,本覺得女儿還小,剛剛十二歲,想再等一兩年,說上州里富貴人家也未可知,哪怕給巨賈做妾,那麼多索要彩禮,總能買些良田,尤家才能真正在此生根立足。

    張家雖然是本地豪族,但三郎本就不是能承襲家業之人,其聘禮想也知道,也不過意思意思,張三郎怕是覺得這門親事,尤家本來就是高攀,又哪里肯出多少聘禮?

    更莫說,張三郎那二儿子呆傻又危險,送女儿進這種人家,終究還是不忍心。

    不過尤老太公也知道在人屋檐下,所以很客氣的婉拒,后來媒人又几次上門,尤老太公都含含糊糊的拖延,甚至開始托人打聽縣城里州城里有沒有合適的豪門富戶,只能提前將女儿嫁過去了。

    然后,突然間,得所托之人的訊息,去貝州為妹妹尋覓佳婿的大郎就在貝州被抓,說是酒后痛罵宋王和魏王,說了許多大逆不道的話。

    然后,縣兵就來抄了自己的家,將自己等一眾人,都抓進了大牢。

    本來,好似要連坐三族,不過自己一家是外來戶,在此地並沒有其他親眷,饒是如此,當初引領自己來到這張家庄的那流民陳大郎,也被抓了起來。

    尤老太公這些日子琢磨,估摸著就是張家使得壞,但情勢如此,覆水難收,便是對張家服軟也已經沒用,畢竟自己家人,現今都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魚肉,人家也根本不用你服軟。

    尤老太公這几日在牢中,哭天抹淚,腸子悔的都青了,早知道,就答應張家親事,現今,卻是要家破人亡。

    但不想今日一大早,牢頭突然將他領出來,交給了這位張都頭。

    張都頭說帶他去個地方,他也不敢多問,只能戰兢兢跟著他,坐車馬到了附近一個小鎮,又下車,跟著他走,風雪之中,實在有些冷,他裹著襤褸衣衫,袍子里用來御寒的柳絮在牢中已經沾滿泥水,現今粘糊糊不但不御寒,冷風吹來,反而更加冷。

    “到了!”張都頭突然說。

    尤老太公從他手指方向看去,前方是個十字路口,東西是貝州去德州的官道,往北則是去運河渡口的黃土路,而南北黃土路,也是貝州和德州的分界,黃土路西邊,是貝州東城縣地界,黃土路東,就屬于德州漳南縣了。

    十字路口靠西一側,有草棚草舍,掛著酒幡,是賣熱水和酒菜的鄉間野店,不過厚厚積雪壓著草棚草舍,看起來草棚隨時要被壓塌一般。

    聽聞在這種官道岔口開的野店雖然風險大,但很是賺錢,也不知道真假,當然,通常開店之人都不是什麼善茬,不然被打劫的風險太大了,這間店鋪就是如此,看草棚下,那正拿著木叉准備挑去草棚積雪的漢子,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看著就不好惹。

    “里面來!”張都頭做了個手勢,到了草舍前挑簾而入,尤老太公顫悠悠跟進來,立時熱氣扑面,里面卻是生了火爐,很是暖和,當然,也可能跟從外間冰天雪地剛剛進來有關系。

    尤老太公隨之微微一怔,店中簡陋,桌椅不多,尤老太公一眼便看到了那端坐的俊美無比的少年,紫金冠上,明珠比斗大,銀色錦袍,雪白狐裘,貴氣衝天。

    在俊美少年郎旁,正笑吟吟為他斟酒的窈窕店娘,其身后,兩名童顏凶器卻驚人的雙胞胎懸劍美婢,尤老太公都沒有注意,那少年郎,好似就有一種,全世界中心的感覺,其光芒,會掩蓋周遭一切事物。

    尤老太公甚至都沒注意有人跪著爬過來,直到那人抱著自己大腿哭著喊“爹爹”,尤老太公才愕然低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男子,好似,好似和二郎有些像,但,但不是二郎。

    “您老人家受苦了,儿不孝,不孝啊!”男子大哭。

    尤老太公突然就一激靈,愕然道:“是,是三郎?是三郎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是我,是我!”尤三郎嚎啕大哭。

    “其余人呢?”陸寧看向張都頭,微微蹙眉,本來是接除了尤大郎外的尤家一家老小,但卻就來了一個,給這張都頭的金錠可是八兩重,也就是半斤,官方價八十貫,實際上私下交易,八十貫可買不來半斤重的金器,怕也得二三百貫。

    而且答應事成,再給這張都頭半斤金錠,前后總共一斤黃金。

    見張都頭看向尤老三,陸寧淡淡道:“我是他東主,你跟我說便是。”

    “這,有些阻滯……”張都頭心里就是一沉,對尤三郎,原本他並不怎麼在乎,這尤老三出手雖然豪爽,但一看就是暴發戶,而眼前這俊美少年郎,不怒而威,一看就是自己平素,根本不可能接觸到的那種大人物。

    “什麼阻滯,說來聽聽。”陸寧微微往后一靠,習慣動作,卻是忘了這里不是什麼靠椅,坐的只是木凳,但身后,自有大小蜜桃輕輕一並,成了他的靠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5:18 AM

第131章 悲喜事 (下)

  咳嗽一聲,陸寧又坐直,雖然,感覺還挺舒服的……

    “我本以為,尤家只是被張三郎陷害,所以,找些屍体,搞出全家或暴斃或自縊而死的假象不難,縣尉是我姻親,以往也這麼做過……”

    陸寧笑笑,這張都頭,倒很實誠。

    “但我卻不知道,原來尤家六姐,素有美名,那張家早就跟本縣田明府打通關節,尤家女眷發為奴后,願意出錢買為私奴,這也還罷了,偏偏田明府見到尤家六姐,大為心動,要納為妾侍,所以,這李代桃僵之法,牢獄里的友朋,怎麼都不敢做了。”

    “現今,也就老太公年老,可用暴斃之法代之,也不會有人追問,旁人卻是不行了。”

    陸寧聽了無奈,揉揉鼻子,不虧是五儿的妹妹,也是同樣禍國殃民。

    那邊廂,尤老太公和尤三郎都漸漸止了哭聲,尤老太公訝然道:“儿啊,這是怎麼回事?你,你這是救我出生天嗎?”

    尤老三也回神,就驚惶起來,忙道:“爹爹,快,快來給主家謝恩!”不由分說,趕緊拉著尤老太公到陸寧身前,跪下磕頭,“主君,三郎和老父謝主君恩典!”

    尤老太公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看來是三郎的主家救了自己,這几年,他富翁氣度早就消磨殆盡,更莫說這近月時間,都在牢中受苦,惶惶不可終日了。

    便忙跟在尤老三身旁,也磕頭。

    陸寧對尤老三瞪眼道:“快把老太公攙起來,胡鬧!”又見老太公好似凍的簌簌發抖,便解開狐裘系帶,身后大小蜜桃會意,交給一名刀婢,那刀婢走上兩步,將狐裘披在老太公身上,又幫尤老三將尤老太公攙起。

    “啊,這,這怎麼行……”尤老太公是見過世面的人,這雪白狐裘上身就知道其是珍稀之物,輕薄得很,但卻異常暖和,而這雪白寶物,瞬間就被自己身上髒髒衣衫染上污漬,一時大驚。

    陸寧笑道:“老人家,這東西送你了,你且和三郎坐到一旁歇息,等一家團聚就是。”

    尤老三忙攙著父親到了一旁,尤老太公聽“一家團聚”,立時心亂如麻,顫聲問:“三郎啊,你大哥被關在貝州大牢,你母,你二哥,兩個家嫂還有懿懿都在東城大牢,我們,我們真的能一家團聚嗎?”

    “爹爹,你就放心吧,主君答應的事,就必然錯不了!”尤老三聽陸寧金口說出了讓老父“等一家團聚”,心下早已經大喜,擔著的沉甸甸心事不翼而飛,有主君這句話,那真的是等著就行了。

    東城縣大牢就不必說了,就說貝州大牢,那又如何難得住主君呢?

    “如此,如此嗎?那,那可太好了……”尤老太公顫悠悠伸出枯樹皮似的手,愛惜的摸著身上狐裘滑順皮毛,突然省起,“五儿那丫頭,還沒死吧?哼,當初就……”本想說當初就知道她是來妨尤家家宅的,看看,都到這地步了,霉運還沒完,那丫頭肯定沒死。

    不過,他話還沒出口就被尤老三猛地捂住了嘴,尤老三氣得都快要吐血了,主君是什麼耳朵誰不知道,這話,被主君聽到,老爹爹啊,你是作死麼?你以為,主君是看你的面子還是我的面子幫咱家?

    何況,這几年和五娘相依為命,這個小妹,早就是尤老三眼中最親的親人,更別說今日榮華富貴,全是小妹所賜了。

    “爹,你以后不可再對五娘如此無禮!”尤老三一邊捂著老父親的嘴,一邊極為嚴肅的低語,“五娘現今是主君之夫人,你便是多恭敬都是應該的!爹,我說的你懂了嗎?”

    見尤老太公極為愕然,但終于點點頭,尤老三這才放開了捂著他嘴巴的手。

    見尤老太公又想說話,他低聲道:“爹爹,這里不方便,不好透露主君身份,一切回去再說。”

    尤老太公,滿心混亂,怪不得,那主君會將如此厚重狐裘眼睛眨也不眨的賞給了自己,原來,原來是五娘夫婿,這五娘,竟然嫁給這麼一個大人物為正妻,若不然,也不會稱為夫人。

    不過,不對啊,就算有救命之恩,哪有泰山大人給女婿行跪拜禮的?

    尤老太公又是一呆,除非,除非……

    尤老太公愕然看向那俊美少年郎,是,是皇族子弟?

    不過,不知道是哪一家皇族的,現今皇族也太多了一些,這周國,就有許多被滅國的皇族在此生活,雖然這些皇族落魄,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些子弟,應該生活還是挺不錯的,眼前這少年郎就是如此了吧?

    但,如果動不動就叫下人親眷的行什麼跪拜禮,傳出去,可不又是禍事嗎?

    這五娘,不會把這看起來高貴無比的皇家少年郎也給妨了吧?

    尤老太公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那一側,陸寧也沒理會尤老太公和尤三郎說什麼,琢磨著,對張都頭道:“東城縣令田欽祚,聽聞其父便好色,也因為好色惹禍,是虢州團練使來著吧,和身邊伶人妻私通,被伶人引叛軍入城殺之,是也不是?”

    張都頭微微一呆,點頭:“聽聞是有此事。”

    陸寧又道:“田欽祚倒是有些才干,就是和同僚關系不好,世宗征淮南,他為前軍都監,兵敗后被同僚詬病,由此被貶來天雄軍,魏王符彥卿倒也算看重他,以武官領東城縣縣令,畢竟他才二十多歲吧?是也不是?”

    張都頭心中大駭,聽話音,這少年貴人毫無疑問來自德州,該是齊國貴胄,現今看,齊國的細作好生厲害,邊境一個小小縣令的底細都能打探的這般清楚。

    陸寧笑了笑,“不想,這位田縣令,倒是和其父一個毛病。”

    張都頭苦笑,隨之,想了想道:“原本,小的是准備和那三郎說,幫其救回了老父,我已經盡力,金錠不能退還,但貴人面前,小的不敢如此,只是金錠未帶在身,明日此時,小人送來此處,完璧奉還,未能成事,很是慚愧,所以不敢收貴人賞賜,尤老太公一事,就當小的和貴人結個善緣。”

    那邊尤老三聽得微微一呆,心下立時慚愧,這就是差距啊,要自己來,這張都頭擺明就想賴賬,金錠照收,人就一個,你愛要不要。

    見到主公,這張都頭就准備全額退款。

    不過,這張都頭,還真是個玲瓏心,是個明眼人。

    尤老三心中暗暗贊嘆。

    打量著張都頭,陸寧笑了笑,“酬金倒也不必送還了,你總算辛苦一場,這便回吧,現今尤家人,可都在大牢中?”

    張都頭微微頷首,“是。”頓了下,道:“不過小人去提老太公時,聽牢頭說,今天一早,田縣令便著人接了尤家六姐儿,說是替六姐儿洗漱,然后去虎丘亭賞雪,怕是,以后都不會送回女牢了……”

    陸寧微微蹙眉,回頭道:“虎丘亭,好像離東城縣縣城不遠?”

    張都頭搶著道:“是,虎丘亭在城東几里外的一個土丘上,很多文人雅士,喜歡在那里吟詩作對。”

    陸寧微微頷首,對身后大小蜜桃道:“喚紅翎衛來!哦,我還有些口諭你們遣人傳出去……”說著話招招手,大小蜜桃便彎腰小耳朵湊到陸寧嘴旁,聽陸寧低語。

    張都頭隱隱聽著,好似有“河北大營”之類言辭,立時嚇得毛骨悚然,忙站起身,告個罪,退到了草舍外,那蠻漢店家對他呲牙笑,露出滿口黃牙。

    張都頭突然省起,怎麼感覺,一個月前,店家還不是這夫妻倆?但以前,可沒在意過。

    正胡思亂想,突然就見那著胡裝懸長劍美貌異常身材惹火而又英姿勃勃的小婢女走出來一位,吹響口中銅笛。

    然后,呼啦一聲,兩旁溝壑蒼茫茫積雪中,突然馬聲長嘶,無數黑影從積雪中跳出,都是女騎,此時她們和駿馬黑甲上積雪簌簌而落,一塊塊雪白長布抖動,又折疊放于馬鞍之下,官道之上,立時無數高高紅翎跳動,黑馬黑甲的彪悍女騎射們英氣四射,彙聚成陣,冷冽之氣彌漫。

    張都頭目瞪口呆,倒退兩步退到了草舍旁,心砰砰亂跳,本能感覺到了危險,這些女射,可不是儀仗,好似各個都經歷過生死,那猙獰面甲露出的眼睛就如餓狼,如果招惹到她們,毫無疑問,可能下一刻,自己就會被射穿成刺蝟。

    那貴人,到底是什麼人?

    張都頭,腿肚子微微轉筋,只是慢慢向后移動腳步,只想,變成最不起眼的某種存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5:26 AM

第四132章 一騎西來,卷起千堆雪 (上)

十几丈高的土丘,在這平原之地卻很是居高臨下了,雪漸漸停了,白茫茫天地中,遠方運河倒好似一條黑帶,向北蜿蜒而去。

    虎丘亭,顧名思義,便是這座土丘上的一個小亭子,很簡單的一個小涼亭,夏天納涼,冬天賞雪,很多文人喜歡在此聚會。

    涼亭石桌、石椅都鋪了厚厚錦墊,而且,涼亭三面都掛上厚厚布簾,免得西風吹進來,只留了北側一面賞雪,也就是正對運河的方向。

    “這瓊漿玉碎,很美啊!”田欽祚實則是武人出身,現今,絞盡腦汁的想出些優美詞彙賣弄風雅,不時看向旁側那土布衣裳補丁摞補丁臉上髒兮兮的小姑娘,心里酥酥的。

    這個叫尤懿懿的小姑娘,才十二歲,小小年紀,卻是媚骨天成,眼神,一舉一動,也太勾人魂魄了,從見她一面后,田欽祚就覺得魂儿都丟了,然后,他大費周章做了很多事,就為了今天說出來,博美人一笑。

    今日,派婢女從女牢中接她出來,但婢女們說幫她梳洗換衣服她卻說什麼都不干,甚至,要撞柱自殺。

    這更令人憐愛不是?

    田欽祚聽聞,便令婢女別難為她,送她上馬車,來到這虎丘亭賞雪。

    桌上擺滿了好吃好喝,但她碰也不碰,靜靜的,無論自己說什麼,她都不言語,那雙水汪汪清澈中帶著青澀小媚意的鳳眸,初始看著飄雪,后來看著天空飛翔的鳥儿,好似,很羨慕那些能飛舞在天空的物事。

    田欽祚看著,更是心疼,嘆口氣道:“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因為年紀小,又是女子,所以,你的罪責會被赦免,回復自由身。”

    尤懿懿呆了呆,輕聲問:“那,我的爹爹娘親和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呢?陳大叔呢?”

    什麼陳大叔?田欽祚一怔,好一會儿才明白過來,這小麗人說的是那陳阿大,好像是當年領著尤家人遷居來本地投親,也受此事牽連被抓進了大牢。

    真是善良啊,田欽祚就覺得要喜歡死這個小麗人了,更又有些慚愧,嘆口氣道:“他們,我都幫不上什麼忙……”

    眼角便瞥到,小麗人不再言語,又靜靜看向了遠方。

    田欽祚順著她目光看去,卻是土丘下,正有几只小黑點奔跑,應該是野兔。

    “很羨慕它們吧?”田欽祚看著那几只小兔,輕輕嘆口氣,“我也羨慕它們,如果我年輕几歲,尚未娶親多好?”

    尤懿懿並不作聲,只是盯著那漸漸隱沒在雪中的小兔。

    這小麗人得知她會獲得自由完全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開心,自己說了這許多話,她更理也不理。

    田欽祚心中漸漸有了怒氣,和自己預想中,英雄救美后得到的回報,差距太大了。

    他從來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只覺得現今自己為了這小麗人所做的,已經是足以感動世間任何一個女子了,但偏偏,覺得自己是撞了一鼻子灰。

    這時,突然那几個小黑點又從距離這土丘很近的一處雪堆中奔出,果然是狡兔三窟。

    “哼,几只小兔亂我心神,就讓它們嘗嘗我神箭!”田欽祚說著,猛地起身,他覺得,應該恩威並施,不然,她卻不知道自己勇武,不會知道自己今日一反常態的溫柔,是因為自己對她一片痴心。

    身旁扈從忙奉上弓箭,他走到亭子欄杆前,弓拉滿月,對准了那几只正在土丘下奔跑的小兔。

    “啊,不要……”尤懿懿驚呼一聲,終于起身,更跑上兩步,到了田欽祚身側。

    知道怕了?田欽祚心中有些得意,手指一松,“嗖”,箭矢閃電般射出。

    “哢”一聲響,那箭矢眼看就要射中其中一只小兔,卻突然從中折斷,卻是另一支箭矢從旁側激射而來,正中他射出的箭矢,箭杆立時從中折斷,那只橫空而來的箭矢噗一聲射入雪中,斷成兩截的箭矢也隨之落地,那些小兔受驚,立時便鑽入了雪中。

    田欽祚心中一驚,小兔就在土丘之下,距離很近,所以,對方箭矢如何后發先至射斷自己箭矢,他看得清清楚楚。

    便是尤懿懿也驚訝的小嘴成了O型,顯然,她也看明白了經過。

    “什麼人!”田欽祚厲聲喝問。

    “雄兔腳扑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小兔何罪,要辨雌雄,也不是非要了它們的命啊!”南側布簾外,傳來男子嘆息聲。

    聲音剛起,田欽祚已經走上兩步,猛地撩起布簾。

    卻見涼亭台階下,一名錦袍金冠的少年郎正嘆息著邁步走上台階,其身后,跟著數名婢女。

    此時一名略黑小婢女,正將一張大大弓箭背在身上。

    田欽祚蹙眉,虎丘亭南北兩條路,自己都派了扈從把守,這莫名其妙的少年,是怎麼上來的,向丘下看去,卻不見自己扈從蹤影,心里暗罵一聲,這兩個混賬東西,自是因為這一側懸了布簾,以為自己看不到他倆,兩人不知道去哪里躲著賭錢呢吧?

    不過,這少年郎也太古怪了吧?

    田欽祚打量著他身后婢女,緊跟他身邊的兩個,令田欽祚立時便有些流口水,那驚人的凶器和墨綠胡服衣褲顯露出的纖美超級長腿,而且,還是一對儿孿生姐妹,是男人都會忍不住看直眼。

    “站住!”扈從的大吼令田欽祚回神,暗道一聲慚愧。

    涼亭內兩名扈從兩個婢女,此時扈從都握住腰刀,反而他倆不敢多看女眷,職責所在,都有些緊張,其中一個更跳了出來大喝,腰刀拔出鞘。

    “啊”一聲慘叫,卻是拔出腰刀的扈從踉蹌后退,左右臂都血流如注,兩名彎刀婢女雙雙退后,一擊之下,中與不中,都要閃躲,對方身材魁梧,若沒中,對方反擊下怕會吃虧。

    另一名扈從隨之拔刀,又是慘叫倒地,卻是被兩名刀婢瞬間滾到他身前,左右雙腿,都被划了一刀,隨之摔倒捂著腿慘嚎。

    田欽祚眼皮跳動,看著那對胡服衣褲身材火辣的雙胞胎手中寒森森長長細劍對著自己,此時這對儿雙胞胎小優物突然就變成了可怕的催命使者,田欽祚毫不懷疑,這造型奇怪的寒森森細長利刃只要在自己身上輕輕一划,便會是重重創傷。

    而且,更主要的是,那后發先至將自己箭矢射斷的少年郎。

    田欽祚少年時便經歷過父親慘死之軍變,年少懵懂的他,便提著刀劍和叛軍廝殺,但是,今日,他卻后背冒冷汗,就直直站著,動也不敢動,因為他有個感覺,只要自己稍有異動,這條命怕就沒了,自己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機會。

    “懿懿,你是懿懿吧?”少年郎已經從他身側走過,進入涼亭。

    兩個婢女早嚇得蹲在一旁簌簌發抖,其中一名婢女嚇得哭泣,卻捂著嘴,拼命不要發出聲響。

    尤懿懿怔怔的看著少年郎。

    “你是懿懿沒錯了,還真是個小號五儿!”少年郎笑起來,說:“我是你姐夫,今日來接你和你的家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5:54 AM

第133章 一騎西來,卷起千堆雪 (下)

  姐夫?尤懿懿詫異的睜大眼睛,啊,他說我是小號五儿?!

    五儿?尤懿懿身子猛的一震,五儿?姐姐?

    她的心突然劇烈跳動,甚至,微微有些眩暈,天旋地轉一般。

    旁側,一個略黑小婢女輕輕扶住她,她才沒摔倒暈厥。

    “姐姐,我姐姐還活著?”尤懿懿淚水,刷刷的落。

    少年郎笑道:“她活得可不知道多好,過兩天你就能見到她了。”

    真的是,姐夫?姐姐,還活著?而且,已經成親了?尤懿懿淚水簌簌的落,有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

    自幼,她就崇拜姐姐,喜歡姐姐的漂亮,喜歡學姐姐如何妝扮,所以,她整天跟在姐姐身后做小跟屁蟲,雖然,姐姐好像並不喜歡她,有時還會打她,但她還是那麼喜歡姐姐,喜歡追著姐姐跑。

    几年前和姐姐失散,天塌地陷一般,她哭了几天几夜,重病一場,險些死過去。

    從那儿以后,好像整個世界就變了,她懂了很多事,以前的事,她想忘掉,因為每次想起姐姐,心就疼的厲害。

    今日,本來想,可能自己,很快就能見到姐姐了,親人馬上就會都被砍頭,自己也不想孤零零活著,也許,是好事呢?如果姐姐死了,自己又可以見到她,跟在她身后,做小跟屁蟲,如果她還活著,自己就給她托夢,讓姐姐努力活下去,要活得很好很好,自己會守護她。

    可是,我沒死,也,也能見到姐姐嗎?

    尤懿懿抹去淚水,看向這個自稱是自己“姐夫”的人,很多話,她想問。

    “你姐姐挺好的,一切,等接了東城大牢中你的親人再敘話!”少年郎好似知道她想什麼,說著話,揮了揮手。

    尖銳的笛聲響起。

    有刀婢便去撕下了圍繞涼亭的布簾,卻見土丘東側雪地之中,數十騎紅翎衝天的重甲女射正奔馳而來,蹄聲如雷,威勢無匹。

    看到這一幕,田欽祚猛地一呆,原來,原來是他?

    這尤家,何德何能,怎會是他的親眷?

    突然,田欽祚猛地跪倒,稽首道:“齊王殿下,罪臣,罪臣願降,願降!”

    陸寧看了他一眼,笑道:“好,你便引路,帶我進東城大牢放人,不過若有別的心思,令東城縣縣兵被屠,那是你的罪孽!”

    “殿下親身來此,罪臣怎敢妄言欺天?!若殿下肯收容罪臣效勞一二,罪臣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說著話,砰砰磕頭。

    陸寧笑笑,說:“好,起身帶路,我看你亭下,有車馬和馬匹。”

    這田欽祚史料不多,但后世網絡上,倒是有很多吹噓他為北宋第一猛將的,什麼三千軍馬破六万契丹之類的,不過說起來他確實有些不錯的戰績,但同時也是個貪墨之徒,還曾經逼死北宋名將郭進,史書評價他陰險狡詐,尤其不喜歡儒士,喜歡欺壓同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史書都是儒士所修,才對他的黑點大肆批判,還是他真的就特別不堪。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家伙,顯然不是簡單人物,外域之人,竟然看到紅翎衛就知道是自己,那自然是對天下格局特別關注,也重點研究過自己。

    而且,他心思陰沉是肯定的,倒也不可不防。

    陸寧看向尤懿懿,說道:“懿懿,你也跟我去,牢中認人。”

    免得那田欽祚,亂指認人犯,害的自己救錯人。

    “姐夫,你,你能不能,也幫幫,幫幫陳大叔……”尤懿懿怯怯的問。

    尤懿懿知道,那惡徒縣令為什麼假裝對自己好,也知道,他為什麼想射死那可愛的小兔,當時,她恨死這惡徒了,心中更祈禱,如果小兔平安,她願意今日就身死,反正多活几天少活几天而已。

    卻不想,上天好似聽到了自己的祈禱,那橫空突然射來的箭矢,就好像帶著金光,自己還在想,是老天爺,派來了天兵天將嗎?

    沒想到,卻是,卻是姐夫……

    姐姐沒死,嫁給了姐夫這樣的人,真,真好!

    那惡徒縣令,原來這樣怕姐夫,稱呼姐夫是齊王殿下,那是,很大很大的大人物了吧?

    那,姐夫,也能救陳大叔了吧?

    陳大叔,一直對自己家人特別好,可是,在牢里,聽嫂子和母親議論,都是如何讓自己家人平安,沒有一個人,想到過陳大叔,他,他也太可憐了。

    只是,自己,好像,好像不該剛見面,就給姐夫出難題。

    尤懿懿怯怯看著腳尖,說完,有些后悔。

    陸寧那邊也是有些發呆,隨后才想起,啊,那陳阿大?

    “懿懿,你比你姐可善良多了!”陸寧莞爾。

    “不,不是這樣的……”尤懿懿忙搖頭。

    “走了!”陸寧揮了揮手。

    ……

    不到半個時辰后,東城縣內,一隊紅翎衝天的重甲女射出現在長街上。

    路人紛紛驚惶閃避,側目而視。

    田欽祚乘馬在最前,陸寧緊隨其后,再后面,便是三十六騎契丹重甲紅翎女射。

    尤懿懿側身坐在陸寧身后馬鞍上,她小手緊緊抓著陸寧錦袍,不過,姐夫騎术好厲害,坐在他身后,根本感覺不到一絲顛簸。

    此時進了城,速度放慢,就更是平穩。

    實則陸寧本來是准備令尤懿懿和野人納米乘一騎,而不管有沒有田欽祚,都是閃電般入城,破牢籠,將尤家人救出,一騎帶一個,閃電般出城,所以才沒令馬車隨行。

    救出東城縣牢的尤家人后,再去貝州救尤老大,當然,那就是另一種謀划了。

    不過,令野人納米帶尤懿懿上馬時,看到尤懿懿可憐巴巴看著自己模樣,知道她害怕又不敢說,契丹女射,都是重甲貫身猙獰面具,這小丫頭便有些怕,而且,應該有很多話想和自己傾訴,只是她不敢提什麼要求。

    陸寧略一琢磨,便自己帶上了她,為了避嫌,令她坐在了自己身后,因為尚記得,和貴儿同乘一騎摟著貴儿時的一些小尷尬。

    此時馬速放緩,陸寧笑著說:“你姐姐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還有一堆她最喜歡的珠寶,天天數著玩……”

    尤懿懿在后面拼命點頭,姐夫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一樣,知道自己想知道什麼,自己不敢問,他卻主動會說給自己聽。

    不過,他說的,還真是姐姐……

    扑哧一笑,尤懿懿鼻子又有些酸,為姐姐開心,她,她真的過上自己喜歡的生活了,記得她跟自己可嘮叨過不止一次,這就是她以后夢想的生活。

    對夫婿,姐姐好像不怎麼在乎,遇到姐夫這樣的人,姐姐以前做夢也不會想到吧,她從來不喜歡做白日夢,所以,也不會幻想遇到姐夫這樣的人,不過,現在姐姐的夢想,應該不是金銀珠寶了吧?讓她在金銀珠寶和姐夫中二選一的話,她肯定是選姐夫。

    “大膽!”突然身后那紅翎姐姐野人納米清斥一聲,前方好似有人要攔馬隊,隨之痛呼一聲,向后飛了出去,帶倒了數個攤子。

    “闔城軍民聽著!今日齊王殿下進城!不想傷子民性命!觸犯天威者!先送爾等無頭木箭三支,第四支,便是吾之紅翎利箭,到時莫怨血雨腥風!區區百名縣兵!枉自送命!”

    紅翎姐姐大聲喊著,語調有些生硬,好似學中原話不久,喝聲中,自有凜然之威。

    而此時駿馬馳過,尤懿懿看到,旁側街上,一名軍卒正跪坐地上,捂著胸膛,大聲咳嗽著。

    尤懿懿暗暗心驚,這些紅翎姐姐,好凶惡,也好厲害。

    卻都是姐夫的奴仆,在姐夫面前,都跟溫順的小貓一樣。

    姐夫,是不是凶起來的時候,可怕的要命?

    “田欽祚,你帶的好縣兵!”陸寧笑著喊了聲。

    前面馬上,田欽祚身子顫了顫,“這,殿下,是,是罪臣不是。”

    其實在陸寧要帶紅翎衛徑自入城時,田欽祚就說還是他自己回來,糾集屬下及胥吏,獻城歸順齊王。

    又說東城縣縣兵,曾經接到他的令喻,軍馬調動,如果經過本縣,他必然會傳知都頭,若是沒有接到他的令喻有軍馬入城,那多半就是敵軍,哪怕自己被挾持在敵軍中,眾縣兵也要奮力出擊。

    陸寧沒答應,還是原計划,閃電入城。

    當然,田欽祚是擔心真有自己被脅迫的一日,如果有不怕死的縣兵來騷擾,多少給自己逃脫能制作些機會。

    卻從未想過,會有今日這樣的尷尬。

    “倒也不用領罪,我說你帶的好縣兵,倒也不是譏刺你。”

    陸寧在后面,笑了笑。

    這東城縣,只有百名縣兵,都頭張世南,自己也見過。

    就算這些縣兵集結來戰,陸寧深信,自己不出手,紅翎衛也能毫發無損的將這些縣兵盡數射死。

    只是,沒必要在這里殺傷人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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