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錄事參軍 -【我的帝國無雙】《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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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6:01 AM

第134章 團聚

   德州齊王行宮。

    黃幔垂地的暖閣,春天般溫暖。

    看到姐姐那一刻,尤懿懿哭了個昏天黑地。

    尤五娘原本對這個妹妹很有些嫉妒,自己跟后娘生的一樣,妹妹卻從小就是掌上明珠,自己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妹妹卻是出生沒多久父親就請了一位當地名士給起的名。

    但當妹妹扑進自己懷里痛哭的時候,尤五娘卻是心都融了,抱著妹妹,同樣痛哭不止,想想小時候妹妹小跟屁蟲一樣跟著自己,自己卻對她沒什麼好眼色,有時候還會打她,到得和妹妹失散,以為今生再也不見,才想念不已,思及前后,她哭得,甚至要昏厥過去。

    姐妹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在軟榻上擁著,尤懿懿哭累了,還睡了一會儿。

    幽幽醒來,尤懿懿清澈大眼睛盯著姐姐粉臉,小聲說:“姐,你越來越美了……”

    尤五娘抿嘴一笑,說:“你才漂亮了,小丫頭長大了!”捏了捏尤懿懿小臉,笑道:“你這麼美,聽說還跟姐夫騎了一匹馬,他可喜歡你了吧?”

    尤懿懿淡碧小裙裾,粉雕玉琢的小麗人,身子發育的也好,前凸后q i a o,抱在懷里軟綿綿而又青春彈力驚人,便是尤五娘,都想狠狠親親自己這個妹妹。

    聽姐姐的話,尤懿懿嚇了一跳,忙搖頭,“沒,沒啊……”

    其實方才照鏡子,她還嘆口氣,如果姐夫看到自己現在的裝扮多好,可是,見到姐夫的時候,自己和小乞丐沒什麼區別。

    尤五娘格格一笑,打量著妹妹,美眸流波,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姐,姐夫這麼厲害,你,你怎麼認識姐夫的?”到了這德州,尤懿懿才漸漸知道姐夫是什麼人,原來,是統治著很遼闊很遼闊一片大地的國主,就算宋王,姐夫都根本不怕他,那些欺負自己家的縣官、州官,給姐夫提鞋都不配呢。

    “你是說,姐姐配不上你姐夫對吧?”尤五娘瞪起了眼睛。

    尤懿懿嚇一跳,忙說:“不是,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姐姐這麼漂亮,比貂蟬還漂亮呢……”

    尤五娘扑哧一笑,捏捏她小臉,“你呀,別跟姐姐學,就知道拍馬屁,你這小馬屁回頭留著拍你姐夫,他對你好一點點,回頭就什麼都不愁了……”又悠悠嘆口氣,說:“你姐啊,命好罷了,……”想想第一次和主君見面時,自己夾帶私逃背著一塊大銅塊的狼狽模樣,不禁莞爾,“這就是命吧,若不是你姐夫,怕你姐姐早就死了,就算不死,可也不知道是哪個糟老頭的玩物,虛度年華等著人老珠黃后被拋棄罷了……”說著,輕輕搖頭。

    尤懿懿慢慢握住姐姐的手,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儿,尤懿懿突然咦了一聲,“姐,你現在喜歡看書了啊!”

    卻是軟榻書案之上,擺著厚厚几本書籍。

    她一下來了精神,便坐起來翻看。

    尤五娘撇撇嘴:“帶過來想在你姐夫面前做做樣子罷了,你姐夫天天說我不學無术,混吃等死,我得做做樣子不是?誰知道你姐夫面我都見不到,又去救大哥了。”

    “大哥,大哥會沒事吧?”尤懿懿停下了翻閱書籍的動作。

    “當然!”尤五娘對這一點,自然沒一點疑問,“你姐夫是仙人下凡,你以后就知道了。”

    尤懿懿呆了呆,隨之點點小腦袋,好像真的覺得,有姐夫在,什麼都不用擔心的樣子。

    翻看著書籍,尤懿懿詫異道:“姐,這都是什麼啊?”

    尤五娘就笑了,妹妹和自己性子不同,她自幼就喜歡讀書,好似便是流落到此地后,父親為了給她找個好夫婿,教她讀書寫字也沒落下。

    此刻,見妹妹終于有不懂的,尤五娘得意起來,說:“這几本書,有你姐夫給學館編纂的教材,還有當初教我的訟獄勘鞫之法,還有那個薄冊子,是我當初勘鞫几個案子的心得!”

    尤懿懿詫異的睜大眼睛,“姐,你,你還勘察過案件?”

    尤五娘笑道:“你姐夫可真是和正常人不一樣的,他當初給姐姐好多差事做,好像巴不得姐姐整天能在外面跑一樣?而且,你看我寫的那几個案子的心得,你姐夫還誇我是刑偵奇才呢!不過,姐姐太懶了,還是每天吃喝玩樂才適合你姐姐。”

    尤懿懿詫異極了,翻看著桌上書籍,鳳眸越來越亮。

    這時外面一名尚秘書稟告,“娘娘,午膳備好了,尤太公和老夫人,几位舅爺及夫人,都到了!”

    娘娘是由一名曾經在契丹生活的謁者創造的詞彙,好似齊王殿下聽得不錯,便令內宮稱呼各個尚宮夫人為娘娘,或者稱千歲,反而對“夫人”這個稱謂,齊王殿下口頭就用得隨意的多,是以,西宮娘娘的家人女眷,便也被尊稱為夫人。

    齊魯、河北地禮儀,當然首先從國主宮中而來,“娘娘”之稱,由此民間便不敢再用,夫人倒越發成了一種對別人妻子的尊稱。

    尤五娘起身,“走,爹爹和娘親到了!”

    尤懿懿戀戀不舍放下手中書籍,尤五娘笑道:“回來再看就是。”

    ……

    行宮光祿房,桌上菜肴極為豐盛,尤老太公,尤老夫人,尤大郎的夫人,尤二郎、尤二郎的夫人,尤老三和尤老三的夫人都在。

    見尤五娘走出來,尤老三和妻子忙站起來,躬身,“娘娘千歲!”

    其余人,包括尤老太公、尤老夫人在內,也忙都站起,學著尤老三的樣子,躬身見禮。

    尤老太公,看著這個滿頭珠翠霞帔鳳儀下雍容華貴無比的女儿,一時心情復雜無比。

    “三哥,我早和你說了,一家人不用這麼多禮節,主君隨和,不會怪咱家不懂禮數!”尤五娘瞪眼就訓斥尤老三。

    尤老三早習慣,賠笑:“是,是。”

    尤老三夫人李氏是淄州刺史李景爻的女儿,大家閨秀知書達禮,此時卻也忙說:“娘娘,三郎一向糊涂,你莫見怪。”又走上兩步,攙著尤五娘落座。

    尤老三夫妻對尤五娘本就是這種相處方式,尤家人卻都呆住。

    要說尤老太公,得知三郎竟然娶了刺史之女,更見儿媳風采,當時就震驚無比,三郎和二郎,不知道怎麼,就跟不是自己親生一樣,都尖嘴猴腮的,怎麼也沒想到,三郎會有這樣好的姻緣,就算自己家族全盛之時,也不敢想和刺史公結親,何況現今呢?

    而這一刻,見到不僅三郎,便是這個頗令全家感到榮耀的儿媳,在五娘面前,卻馬上變成了婢女一般,全家人這才深刻感受到,五娘現今,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地位。

    三郎的姻緣,不消說,那位刺史公親家,當然是因為三郎是五娘哥哥的身份,才將女儿許配罷了。

    尤五娘坐下后,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她倒真不是擺譜,但日積月累,早已習慣和三哥這樣相處,此刻看著父親、母親以及那新婚時見過但對自己實在不怎麼好的大嫂,甚至逃難途中,故意將自己吃的分最小份,不是三哥偷偷給自己找吃的,怕累餓之下,自己早就染病死了。

    還有從未謀面過的二嫂,以及傻呆呆看著自己的二哥,尤五娘心里嘆息一聲,親情,有時候又很薄弱,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他們,遠遠沒有見到妹妹開心。

    沒見面時,自己很想念他們,真見了面,卻又覺得,根本不似自己想的那麼激動。

    “爹爹,娘親,大嫂,二哥,二嫂,你們坐呀!”尤懿懿小聲說。

    “懿懿,來,坐我身邊。”尤五娘指了指旁側,身后尚秘書忙將離得她遠遠的座椅挪到她跟前一個。

    整個長桌的布局,便是尤五娘坐一邊,其他人都遠遠坐著好似坐另一邊一樣。

    看著尤懿懿渾然不覺的坐到了西尚宮身邊,李氏眼里全是羨慕,不過人家是親姐妹,也嫉妒不來,但這小丫頭,是斷然不知道她此刻那麼一坐,代表著多少恩寵榮耀。

    東尚宮和西尚宮,雖然都是國主側妃,但卻是國主糟糠,跟隨于國主微末之時,還陪國主去過極南蠻瘴之地受苦,國主對兩位尚宮夫人,怕比王妃還要親厚,兩位尚宮夫人在國主耳畔吹的風,也不差于王妃之言。

    李氏胡思亂想中,尤家人紛紛落座。

    “爹,娘,你們不用擔心大哥,殿下既然去要人,大哥必然平安回轉。”提到大哥看到父母擔心神情,尤五娘輕輕嘆口氣,心也軟了。

    尤老太公最早被搭救出來,其余人,卻是一人一個被紅翎衛乘馬帶出來的,一個個都暈乎乎騰云駕霧一般,甚至從牢中往外帶他們走時,尤二郎以為要被帶出去砍頭,掙扎哭喊,被一名紅翎女射直接打暈拎上馬,到了漳南縣城醒來時兀自大喊大叫,險些被嚇瘋。

    他們平素對天下局勢自然沒什麼關心的,關心的只是自己租種的那几畝地今年收成會不會好一些,甚至都不知道,現今統治他們的國主是誰,他們只知道東主張家,大不了,知道縣城令公姓田。

    倒是尤懿懿,聰慧好學,反而知道統治自己那片地域的是宋王,但也僅此而已,天雄軍現今實則是自立的狀態,那自然不是她能了解的。

    來到德州,尤懿懿又知道了,姐夫是齊王,根本不怕宋王,這時就點小腦袋,“嗯,姐夫肯定會把大哥救回來的。”

    尤老三和李氏對望一眼,兩公婆可是多少知道主君是什麼樣一個人。

    主君講究的是等價交換,讓主公如此大費周章勞動一回,又豈止只是救出大郎?

    要救大郎及尤家眾人,隨便派個人修封書信,自然能從天雄軍討得這個人情。

    現今這般舉動,只怕,天雄軍若不割讓几個州縣,此事斷然不能算完。

    “殿下出馬,我自然是放心的……”尤老太公思及那帶給他極為震撼感覺的俊美少年郎,對女儿的話倒是深信不疑,遠遠看著長桌對面,金碧輝煌中有些耀眼都看不清容貌的女儿,尤老太公欲言又止:“五儿……”

    “爹,你可不能如此稱呼娘娘,此稱只有主君能用……”尤老三嚇一跳,也馬上打斷了老父親的話。

    實則如果五娘不見怪,又沒有外人,父親喊喊乳名也沒什麼,但現今有女官在的正式宴會,那就不同。

    尤五娘確實聽陸寧喊“五儿”習慣了,不想別人再喊自己這個乳名,哪怕是自己父親,笑道:“爹爹,以后喊我五娘吧。”

    “爹爹,這個也只能私下覲見娘娘時才能喊……”尤老三又忙提醒老父。

    尤老太公瞪了尤老三一眼,還正心里罵自己這個儿子混賬之時,卻見二郎和二家嫂,已經都恭恭敬敬站起來,敬酒恭祝娘娘身体安康。

    大家嫂則哭哭啼啼,甚至要給娘娘跪下,說沒有大郎,她便活不下去之類的,盼娘娘能在國主面前,多說几句好話,早日救回大郎。

    尤老太公無奈,心里五味雜陳,漸漸茫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6:09 AM

第135章 耀武揚威

   白茫茫天地,又在飄雪花。

    貝州城下,一匹匹駿馬踏出亂瓊玉碎,黑甲女射耀武揚威。

    田欽祚領著一隊縣兵站在一側,縣兵百余人,田欽祚外,只有張都頭身上有甲具,跟這些紅翎契丹女射比,就跟叫花子一樣。

    田欽祚心下只有苦笑,但齊王接走那尤家人后,他便已經召集佐官、胥吏和馬步都頭,說起獻城,倒沒人有異議,田欽祚在此任縣令一年有余,官吏軍頭,都唯他馬首是瞻。

    齊王不久回轉,城頭上,已經掛起了齊國旗幟。

    齊王來這貝州城下耀武,要田欽祚點起縣兵跟隨,田欽祚二話不說,便親自領了所有縣兵,跑步而來。

    此刻,看著那邊契丹紅翎女射各個甲具精良,從人到馬,都是重甲貫身,而自己領來的步卒,真的就如同叫花子一般。

    不知道齊王是什麼用意,但田欽祚也不氣餒,要步卒整齊吶喊,為齊王紅翎衛助威。

    每隔一段時間,步卒們就齊聲大喊:“齊王駕到!速速歸順!”

    城頭雖然滿布刀槍,貝州守軍有一兩千人,卻不敢開城門迎戰。

    不過從貝州城到紅翎衛耀武揚威之地,有几百步遠,白白積雪中,躺著大概几十具屍体,遠方土丘雪堆,又有几十具屍体,再遠方,就看不清了,不過有些散亂的馬匹,有時還會跑過來,又受驚跑走。

    田欽祚明白,自己等來晚了,顯然貝州城中守軍曾經出戰,但吃了大虧,估計便是被騎射放了風箏,是以再不敢出戰。

    東城步卒喊著喊著,便是自己也自豪起來,這一輩子,也沒敢這麼囂張過啊,一個個叫花子兵,敢在州府前耀武揚威的罵陣?

    而左近,那無數紅翎飄動飛揚跋扈的王衛女射就是他們的依仗,當然,最大的依仗,是這些紅翎女衛們的主人,齊王殿下!以及齊王殿下所代表的力量。

    毗鄰齊境,這些縣兵多多少少聽說過齊王的威名,知道齊王很了得,但從來沒想過,是這麼一個了得法,帶著一支女衛便可以大搖大擺在州府下誇武,卻嚇得對方城門緊閉,如臨大敵。

    田欽祚想投靠齊王不是一天兩天了,卻不想,會有這麼個機緣,不過,心下也苦笑,便是自己,雖然一直研究天下雄主,但也沒想過,這齊王,比傳聞中還不講理啊!

    真的就是可以帶著几十名女衛就穿州過府打天下,一副天下英雄誰能奈何我哉的狂霸之氣。

    不過,和那楚漢相爭時的霸王不同,這齊王殿下,雖是個狂主,卻不是蠻漢,所以,才令自己真正研究他后,越琢磨,越覺得他可怕。

    目光,看向齊王方向,齊王正與剛剛駛來的一名銀甲雪白披風的女將敘話,離得遠,看不清銀甲女將軍的相貌,但那亮麗甲胄,女將英姿勃勃,便是多遠,好似都能感覺到。

    田欽祚又是一陣苦笑,今天一天,見過的女將軍女士卒,卻是比這一輩子見過的都多了。

    ……

    陸寧正和折賽花說話。

    本來寫信令一大家子都來德州轉轉,但最后,永寧和甘氏都沒動,倒是折賽花得永寧相托而來。

    此時正跟陸寧說起,永寧公主帶來的口訊,說既然殿下要與天雄軍起釁,那便取了天雄軍,殿下可向魏王符彥卿請婚,符家二女儿也好,三女儿也好,現今都無良配,殿下可給符彥卿寫信,要娶符彥卿女儿為南尚宮夫人。

    符彥卿不是普通人物,自能知道殿下你的潛力,且藥老太師和他是故舊,多次寫密信給他稱頌殿下,當然,他也許覺得耳聞為虛,會考驗你,便是要殿下單刀赴會,殿下也只管前往,符彥卿定然不會謀害你性命。

    陸寧聽折賽花說到這里擺了擺手。

    符家這個本時代的皇后專業戶在后世就如雷貫耳了,歷史上,符家大姐為郭榮的皇后,死后,符家二姐嫁給郭榮為繼妻,后被冊為皇后,符家三姐則嫁給了趙光義,趙光義登基后,追封符家三姐為皇后。

    而今世來說,和歷史上一樣,去年時大符皇后跟隨郭榮親征,染了重病而亡,不過,小符皇后還未進宮,郭榮便戰死,符家老三,自然也待字閨中。

    永寧說的求婚之類的,確實是個並吞天雄軍的辦法,不過,陸寧並不想這麼做。

    符家和郭崇及折家不同,這符家關系網太過錯綜復雜,和其結親,好處自然是很多,而且,立竿見影可以解決很多難題,但日后,可未必是什麼好事。

    更莫說,走這捷徑,符彥卿也必然給自己出些難題,便如自己求肯他一般,氣勢上,便低了他一等。

    符家這等大族,很大程度可能成為自己鎮壓的目標,自己不能反而助他更加龐大,趙匡胤打壓他沒什麼心理障礙,自己可不想日后要想辦法如何對付老丈人,想想,心里就不舒服。

    更莫說,天雄軍問題太多了,自己不可能照單全收維持原狀。

    看著折賽花一笑,“我要和符家聯姻的話,你願意麼?”

    三名側妃,陸寧時常躲著這北尚宮,實在是心理很有些壓力,哪怕北尚宮清麗可人,貌美如花,但,卻總是令人生出敬她怕她之感,沒辦法,小時候的評書,帶來的固有印象,太根深蒂固了。

    今日貝州城下誇武,剛剛經歷一場廝殺,心中豪氣更盛,又見她孤身一人而來,難得和她開個玩笑。

    “你隨意啊!”折賽花輕輕搖頭,顯然對這些並不在意,卻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顯然,她也發現了,這里曾經變成戰場。

    陸寧笑笑道:“不過永寧這話說晚了,我的申斥書已經送去了大名府,現在符家人,怕已經都氣得跳腳了!”

    折賽花輕輕點頭,清麗容顏,略顯好奇,問道:“你怎麼寫的?”

    陸寧笑道:“申斥了這老王一通,縱容牙將斂財,上不正下便效仿,吏治腐敗,各州縣苛捐雜稅多如牛毛,百姓怨聲載道,老王還喜鷹犬之輩,無論部曲多少罪責,送上獵鷹名犬,便即饒恕,使得多少軍民,在貪墨官吏下苟延殘喘,我說你老人家要還有些臉皮,就該自辭王爵謝罪。”說著話,搖搖頭,“這老先生,好像比我還懶政胡鬧!”

    折賽花抿嘴一笑,不置可否。

    陸寧看得出來,在兗州生活了一段時間,好似老太君……對自己觀感不似以前那麼惡劣了。

    至于自己的申斥書,里面並不是誇大其詞,符彥卿晚節有虧,便是在這天雄軍。

    符彥卿几乎不理政事,都交給牙將劉思遇,上行下效,天雄軍在天下各軍鎮,軍治吏治問題最大。

    當然,這也是事出有因,符彥卿長子符昭信,少年英武,符彥卿特別喜愛,覺得長子最像年輕時的自己,授予天雄軍衙內指揮使,悉心想培養為接班人。

    誰知道三年前符昭信病故,符彥卿大受打擊,從此不理政事,劉思遇乃是符昭信最親信之人,符彥卿就轉授劉思遇為衙內指揮使,這個職位看似級別不高,但實際掌管藩鎮最精銳親兵,從唐末以來,藩鎮故去后,牙將不尊幼主而自己繼承藩鎮的多如牛毛,甚至牙將驅逐原主家而自領藩鎮的也不知凡几。

    符彥卿是何等威望,劉思遇自然不會有那等野心,但其狡詐貪婪,又几乎成了魏王的代言人,上行下效后,各府州縣官員,乃至小吏,濫取租賦已經是常態,看似强盛人口眾多的天雄軍,實則軍民早已離心離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6:15 AM

第136章 申斥書

    大名府魏王府邸。

    浩浩正正的廳堂內。

    老人臉色鐵青,旁側文官武將,也各個義憤填膺。

    那齊王陸寧,竟然領著所謂的紅翎三十六女射進入天雄軍境內耀武揚威,還寫來書信羞辱魏王,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貝州求救書信和齊王信使一先一后進了大名府。

    立時令大名府炸了鍋。

    此刻,一名文官正恨恨道:“李滇該當拿下問罪!若不是謊報軍情,齊王大軍已經到貝州,就是他已經與齊王私通,三十六名女卒?貝州千余軍卒,嚇得不敢出城?豈不是笑話?”

    李滇,便是貝州刺史。

    又一名武將冷哼道:“這齊王,書信里污蔑魏王,污蔑我天雄軍軍將官吏,還大言不慚讓魏王請罪歸順,真以為我天雄軍孤立無援麼?”

    就有文臣道:“魏王,不如向李重進求助!”

    但隨之就有人反對,“只怕是前門拒虎后門進狼,李重進,覬覦大名府已久,可說是司馬昭之心!”反對的人,實則和趙匡胤一些故舊交好,但天雄軍和現今趙匡胤的領土並不接壤,所以,他也不好說出向秦王求助之類的言語。

    又有文官開始訴說齊王對讀書人的迫害,慷慨激昂義憤填膺。

    老人突然擺擺手,“你們都退下。”顯然,被吵得頭疼。

    老人雖然好似已經不太理會政事,但威勢仍在,眾人不敢再說,紛紛起身告辭。

    按照慣例,只有牙將劉思遇留了下來。

    此外,還有遠遠坐在一旁的老人第二子符昭願。

    符昭願二十出頭,和其逝去的兄長不同,兄長英武,和老人年輕時很像,符昭願從小謹厚謙約,喜愛讀書,年紀大后,廣交朋友,待人有禮,和亡兄那孤傲脾性完全不同。

    現今符昭願領衙內都虞侯一職,因為藩鎮衙內親衛官員現今多是藩主子弟充任,是以,衙內一詞,也漸漸演變成對軍鎮子弟的尊稱。

    “你怎麼不走?”老人看向二子。

    符昭願猶豫了一下,終于站起身,躬身道:“父親大人,儿曾多方打探齊王為人,可說,毀譽參半,但齊王治下,吏治清明了許多,百姓安居樂業,軍民歸心,只怕,世間誹謗之言,多是以訛傳訛……”

    “哦,你對他,還頗多好感!”老人看著符昭願,眼神微微有些深沉。

    劉思遇也道:“是啊,衙內,他寫來書信竟然以斥責之語待魏王,這總不是旁人誹謗吧?!”

    本來在老人注視下有些心慌,符昭願微微垂首,可聽劉思遇言語,咬了咬牙,說道:“只怕齊王所書言語,是空穴來風!”

    老人眼神猛地一凝,盯著二子,“退下!”

    符昭願不再說,深深一躬,轉身離開。

    “你看該如何?”老人看向了劉思遇。

    劉思遇心跳了跳,齊王書信里,直接點了他的名字,將他說成是天雄軍亂症的病因,而剛剛,符衙內,顯然也是在展露對自己的不滿。

    “齊王雖然狂妄,但書信里,對魏王還是有尊崇之意的,此事,還是想辦法和議,當務之急,令貝州放了那齊王側妃之家眷。”

    齊王書信里,以側妃家眷被污蔑為由,洋洋灑灑一大篇文章,此更是天雄軍官吏腐敗的鐵證。

    老人哼了一聲,“如此,豈不坐實了他的一些妄言?就如同他所說,他那側妃家眷,未必是被構陷?”

    劉思遇嚇了一跳,不放齊王側妃親眷?可不能走這個方向應對啊?那最后不就是兵戎相見?

    李重進和趙匡胤爭鋒,李重進很是有些吃力,對東鄰之齊王以拉攏安撫為主,怕是不會為了天雄軍和齊王反目,更莫說從李、趙相爭,天雄軍就已經不再向汴京上繳賦稅。

    其實,本就是觀望中,甚至好似符王,更偏向趙匡胤一些,只是不想,東方卻崛起了一個齊王,令中原局勢更加錯綜復雜。

    所以,真要和齊王兵戎相見,怕還真就是孤立無援,齊王收齊魯地,最近又得河北三鎮加安國軍,天雄軍與之相抗,沒有什麼勝算。

    不過,想來齊王也不想和天雄軍火拼,現今,只是找個機會訛詐,看能不能鯨吞了天雄軍。

    天雄軍,最大的危險也確實來自齊王。

    天雄軍,自前朝就是人口繁茂之地,甚至歸周被分割前,號稱“魏州六州戶口,天下之半”。

    大名府,就是魏州。

    而現今天雄軍,被割出去兩州,只剩一府三州,但仍是中原人口最密集地區之一。

    現在的天雄軍邊境,南部和西部,多有河流山川自然分割,如北以黃河為界,和效忠李重進的天平軍、鎮寧軍相鄰,雖然黃河上有巨大浮橋相鄰,但地域分界很是清楚明白。

    西邊則有運河、漳水及一些小山脈,和效忠李重進的彰德軍相鄰。

    但東部和北部疆域就沒那麼明確了,相鄰都是齊王統治地域,且很多地區大片平原農地相鄰。

    在齊王得到河北三鎮、安國軍,德州又歸降后,天雄軍直面正處于上升期野心勃勃的齊王之擴張就不可避免。

    如此局面,就要小心翼翼處理,看如何化險為夷。

    要說起來,便是名義上歸順齊王本也沒什麼,只是看齊王架勢,可不會天雄軍歸順后,還令天雄軍一切照舊,自己更好似上了齊王的佞臣名單,所以,從自己內心說,便是和齊王爆發戰事,也不願意天雄軍歸降,當然,這念頭,不能在魏王面前透露。

    “還是,還是要以天雄軍一府三州的軍民為重啊!”劉思遇小心翼翼勸諫,能不打仗和平解決此事,那當然就更好不過。

    老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藥太師多次給我來信,將那齊王誇得上了天,我便邀他來大名府,看他可敢來?!”

    劉思遇心下微微一動,嘴上贊成道:“若齊王肯赴約,親見魏王風儀,必然為他的狂妄后悔,或成一段佳話。只是,他能來嗎?若領重兵來城下,怕生變。”

    老人微微頷首,沉吟著,揮了揮手。

    劉思遇不敢再說,躬身退出。

    ……

    貝州城下,尤大郎懵懵懂懂的,坐在馬車里,被禮送出來,實則從前天,他就被從死囚牢里放出來,好吃好喝伺候著,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城外雪地中,陸寧胯下馬打著響鼻,旁側不遠處雪地中,站著一名氣度沉穩的青年男子,衝冠錦袍,看起來很是少年老成。

    翻看過信箋,陸寧看向青年男子,笑道:“你是符王二子,符昭願?”

    符昭願微微躬身,“是,正是在下。”他也沒想到父親會將給齊王送信的差事交給自己,此時,就在齊王几步外,看著只在傳聞中聽說過的這位少年國主,符昭願一時有些恍惚,雖然早聽說齊王俊美,但無論怎樣,也沒想到,齊王真是這樣一個年少俊美,看起來,就好似畫里神仙似的人物。

    陸寧笑笑:“好,看你不錯,我就信你這個使者,這就隨你去大名府!”

    符昭願一呆,沒想到齊王會這麼容易就答應,隨之心中更是一凜,父親派自己作為信使,是不是因為看自己對齊王頗有些敬慕,所以才派自己來,堅齊王赴會之心?

    “殿下,聽聞你的軍馬到了東城縣?”符昭願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句話,倒好像,在提醒齊王。

    河北大營招討副使高懷德領一万禁軍已經駐扎東城縣。

    陸寧招招手,遠處田欽祚立時一溜小跑跑過來,陸寧對他一笑:“你領著我那大舅哥去東城,自有人送他回德州。”

    田欽祚忙躬身應是。

    陸寧便看向符昭願,笑道:“我們這就走吧!為彰表我的誠意,我便帶著三十六騎前去,和符王會晤!”

    符昭願呆了呆,這,真的就帶著女衛們去麼?那大名府可不是這貝州城,可不是你區區三十几騎就可以冒犯的。

    如果齊王真孤身進城,便是父親不願生事,怕下面將官也必然各有心思,若引起驚天巨變,剛剛安穩過日子沒几天的齊魯、河北軍民百姓,又要進入地獄般的輪回。

    卻聽齊王又笑道:“聽聞大名府有西娘湖,風景甚美,便在那里和符王相見如何?”

    符昭願心里長長吐出口氣,果然,齊王並不是莽撞之徒,並不願進城和父親相見。

    符昭願微微躬身:“家父定無異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6:21 AM

第137章 西娘湖之會

   西娘湖,碧波千傾,和運河之濟渠相通,周邊蘆葦海洋蕩漾,現今雖然是冬季,湖面結了薄冰,蘆海里一杆杆蘆葦變得光禿禿的枯黃,卻又平添了几分蕭索的冬日之美。

    陸寧策馬走在湖畔,好奇的打量著這傳說中西王母曾經在此沐浴的西娘湖,到后世,這西娘湖早已經不見,黃河在北宋及二十世紀初被兩次掘開大堤阻擋異族入侵,百姓的苦難不必提,而許多水泊乃至古河道也都隨之改變,又形成了一些新的湖泊,這西娘湖,就是湮沒在歷史長河中的湖泊之一。

    遠方,已經隱隱可以看到湖泊對面旌旗招展,陸寧勒住韁繩,揮揮手,“你們在這里等。”

    三十六名女射都戴著猙獰面具,看不到她們表情,但從一片沉默,看得出,她們並不願意主父單身赴險自己等卻要留在這里等待。

    野人納米,微微躬身:“是!”

    不管如何不情願,主父的命令,她們只能凜遵,更沒有什麼資格發表自己的見解。

    陸寧又對身側和他策馬而行的折賽花道:“你也在此等吧。”

    折賽花輕輕搖頭,“我和你去。”

    陸寧笑笑,“好。”

    ……

    西娘湖畔,已經搭上了觀禮台,台下大概兩三千軍馬排列的整整齊齊,戰馬神俊,步甲锃亮,長弓勁弩如梭,刀山槍海林立,顯然,都是天雄軍精銳,魏王符彥卿的親軍,又極快的調度而來,也是在展示天雄軍的機動能力。

    陸寧和折賽花雙騎並馬而來,立時引來無數目光。

    觀禮台上,劉思遇陪著笑容迎下來,就好似陸寧的申斥書中劈頭蓋臉將他這類貪墨官員斥責為“小則為竊盜倉廩,大則能傾覆重器”,他完全不知道一般,不但滿臉笑容,而且笑得極為燦爛。

    聽到他自報家門是天雄軍衙內指揮使劉思遇,陸寧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言。

    雖然是匆匆搭救的觀禮台,但也氣勢恢弘,木台有三尺多高,粗粗的松木梁柱極為牢固,台上木棚雕梁畫柱,挽有紅綾,顯得很是喜慶。

    陸寧走上觀禮台,符彥卿已經大笑走過來,挽著陸寧的手同行,“早聞齊王殿下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又對陸寧身后半步的折賽花道:“北尚宮夫人,老夫和你父、你祖父都曾同朝為官,折家鎮守西北,功莫大焉!”

    顯然,對陸寧的一切,他都已經打聽的清清楚楚的。

    符彥卿看起來心情不錯,陸寧親來大名府赴約,不管是不是單刀赴會顯出非同一般的勇氣,但總歸顯得他才是主,這年輕齊王是客,客有所求,才來主家。

    和符彥卿並肩坐在觀禮台主位,身側坐了折賽花,然后依次是劉思遇等武將,符昭願反而坐得有些遠,另一側符彥卿的左側,則是十几名文官。

    陸寧揉著鼻子,其實就有些好笑,這還是對自己了解的只是皮毛啊,如果自己真是有什麼壞念頭,這天雄軍從符彥卿以下,最重要的文臣武將,可不被自己一勺燴嗎?

    符彥卿,笑得也有些開懷,或許,也是在琢磨,如果自己有歹意,這齊王可不就成了自己的砧板之肉?

    鼓聲陣陣,整齊的吶喊聲中,一隊黑壓壓陌刀方陣走出,表演劈砍之术,他們各個孔武有力,整齊的揮動著陌刀,“哈”“哈”聲中,一次次劈向面前的假想敵,百人的方陣,寒森森刀刃林立,整齊划一,凜然生威。

    “齊王殿下今日來,老夫甚是高興,來來來,老夫珍藏的雙釀花蒸,你嘗嘗味道可純正?”符彥卿微笑舉起金燦燦酒杯,卻是真正的黃金杯,不是什麼銅杯。

    陸寧面前同樣如此,金杯銀盤銀筷,燦燦生輝。

    符彥卿卻是先淺淺品了口,身后軍漢,便將他的金杯和陸寧的金杯互換。

    陸寧笑道:“符王不必如此的!”拿起金杯,一飲而盡,只是入口干辣,很是衝當,現今多是米酒,和后世的高度酒完全沒得比,但這酒卻很有些后世高度蒸餾酒的意思,不知道符彥卿的秘方加了什麼料,可不知道這種加勁儿的料有沒有毒,陸寧心下苦笑,自己可不是百毒不侵,喝下什麼毒物就不美了。

    符彥卿見陸寧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不禁呆了呆,一時端著酒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顯然老頭,也知道這酒勁道,他一口氣卻是喝不下去,如果淺淺一口,一來顯得不尊重這齊王,二來也顯得沒英雄氣概。

    旁邊文臣武將,便是眼明心亮的,此時也只能暗暗叫苦,誰也沒資格來替魏王喝這杯酒不是?

    “魏王,這酒不錯,我剛喝過了你的口水,現今你也得嘗嘗我的才是,魏王就全將酒饒給我,我喝剩的便是魏王你的!”陸寧將金杯伸了過去。

    眾人都是一呆,這般嚴肅的場合,哪里有這樣要酒吃的?

    符彥卿也是一呆,但眼見陸寧金杯拿過來,另一只手指著自己杯子。

    就是幫自己解圍,可哪有這麼干的,這齊王,真是,真是與眾不同……

    符彥卿便將金杯里的酒全倒給陸寧,陸寧咕咚喝了一大口,又給符彥卿倒回金杯,僅僅剩了薄薄三分之一左右,符彥卿一咬牙,便一飲而盡。

    陸寧笑道:“今日,這算我和魏王的口水之盟吧!”

    符彥卿一口酒氣本就强自憋著,這時再忍不住,大聲咳嗽起來。

    天雄軍文臣武將,表情各異,但見齊王如此輕佻,很多人臉上有鄙夷之色。

    折賽花也有些無語的看著陸寧,自覺得叔父怕是真看錯了這輕薄浪子,這齊魯地和河北三鎮,都是這輕薄郎靠永寧公主才為之收攏,僅僅是因為生了副好皮囊,才被永寧公主看重。

    折賽花到了兗州,終日只是在自己宮中打熬筋骨,每日除了給老夫人請安,很少邁出宮門一步,對陸寧的了解,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前几日中宮永寧送來書信,說叫她陪西尚宮來德州。

    能出來散心,她自然開心,卻是打馬撒歡,到了德州知道齊王在貝州城下耀武,便一路趕了過來。

    見到貝州州軍被契丹三十六女射嚇得不敢出城,她暗自鄙夷。

    只是這輕薄郎狂妄無比,卻要大搖大擺來這大名府和魏王相見,她也懶得勸諫,但自然要跟在一旁,如果遇到凶險,好救這輕薄郎出險境。

    不是進城中,僅僅逃離的話,她還是有些自信的,尤其是,就坐在這魏王附近,自可以隨時抓了魏王做人質。

    有降龍槍和百花馬,當可脫險。

    此時見這輕薄郎君又大言不慚說什麼“口水之盟”,一時有些無語,但也漸漸麻木。

    卻聽陸寧又道:“有這主臣的口水之盟,符王,日后你我定一片和諧,你以后,榮華富貴,都如王爵在身般榮耀!”

    觀禮台上,突然沉寂一片,又恰好台下陌刀方陣表演剛結束,一時空氣好似凝固了一般,又很有些尷尬。

    天雄軍文臣武將,臉上的輕蔑已經變成了怒氣。

    這齊王,果然是狂妄的沒有邊際,話里的意思,從今天就將魏王當作下屬,魏王與他相見,卻是投誠歸順。

    而且,有几名親信文官武將,更知道這齊王寫了申斥書。

    結合申斥書的話,齊王剛剛說過的言語,就更是跋扈,卻真是如申斥書一般,魏王該當辭去王爵?所以今日之后,魏王就不再是魏王?你僅僅以王爵待之,顯主公恩寵?是以“魏王”都不叫了,而是稱呼為“符王”?

    符彥卿臉也猛地一沉。

    陸寧卻已經鼓掌叫好,“好,好!比之我府中刀婢,舞得卻是要漂亮一些!”

    自是說場中剛剛結束表演的陌刀軍陣。

    這一聲比同他府中刀婢的“好”,場下軍卒,卻隱隱能聽得見。

    有些軍卒立時忍不住喝罵出聲,但隨即被都頭喝住。

    陸寧笑道:“亂糟糟的軍紀,這就要扣分了,卻不如我府中刀婢了!”

    折賽花無語的看著他,這家伙,肯定從出生就滿天神佛保佑,才能活到現在。

    符彥卿臉色鐵青,殊不好看。

    “久聞齊王神勇,某不信,要向齊王殿下討教!”

    場下,方陣最前雙手持著陌刀的巨漢大聲吼,他足足有兩米高,鶴立雞群一般。

    台下軍卒鼓噪,符彥卿卻默不作聲,一眾文臣武將,就更是吃瓜看戲。

    “哦?你是什麼人?”陸寧笑著問。

    “某乃天雄軍槍棒教頭范延召!”巨漢聲如炸雷,便是在觀禮台上,都聽著霹靂一般。

    所謂槍棒教頭,現今的官方名稱就是教練使,也不知道這巨漢是哪一廂的教練使,看來位置低下,沒有上台觀禮的資格。

    陸寧打量著他,笑了笑問:“要與我斗賽,你可有三十万貫?”

    “什麼三十万貫?!”巨漢不解,大聲吼著問。

    陸寧看向符彥卿,笑道:“符王,你可願為這位范壯士出三十万貫彩頭,斗賽沒有彩頭,那就沒趣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6:29 AM

第138章 鄴都三約 (上)

    天雄軍里,一些文臣武將聽過這齊王,以前就仕于江南國主時嗜賭,有三十万公的名頭。

    此時都是心中冷笑,以為這里是江南麼?有人此時恨不得替魏王答應,幫那范教頭出彩頭,好狠狠教訓下這狂妄無比的齊王。

    范延召官位不高,但在天雄軍名氣是很大的,被稱為天雄軍第一勇壯,花名范大膽,身材在這里杵著,所謂身大力不虧,你技藝再高,人一陌刀砸下來,你只有跑的份。

    觀禮台上文官武將,平素自然都瞧不起這個頭腦簡單的莽漢,可此刻卻都暗暗為他鼓勁,你齊王被吹得神勇無敵,就不信了,你還能扛得住范大膽几刀。

    符彥卿蹙眉看著陸寧。

    陸寧卻是笑道:“今日口水之盟,便再湊個鄴都三約,每一約三十万貫,符王你天雄軍倉廩,想也有九十万貫?”

    這大名府,也就是魏州,在現今實在是人口繁茂的富裕之地,更是南北之樞紐,后唐到周,都曾立為鄴都,為陪都。

    時人說“鄴都襟帶山河,表里形勝,原田沃衍,戶賦殷繁,乃河朔之名藩,實國家之巨屏”。

    歸周被分割前,更號稱“魏州六州戶口,天下之半”。

    不過,要說天雄軍倉廩,現今可實在沒什麼余錢。

    符彥卿微微蹙眉,“何為鄴都三約?”

    陸寧笑道:“第一約,便是與這范教頭較量槍馬,第二約還是符王出題目,我來破解;第三約,我出題目,這可公平?”

    觀禮台上文臣武將聽得清楚,心中都暗罵,自明白陸寧的意思,實則別說三約九十万貫,就算這三約,齊王贏了兩約,己方贏了一約,三十万貫,天雄軍立時便會入不敷出,只能向百姓大量收取苛捐雜稅,而如果齊王贏了三約,自是要天雄軍易幟。

    聽起來好似荒誕不經,但好似這也未嘗不是不流血而解決天雄軍面前難題的一個辦法。

    果然,就聽陸寧繼續道:“我若贏一輸二,三十万貫月底前便送來大名府,我若三約盡沒,便割讓几個軍州給你!”

    這齊王的意思,果然就是如此。

    符彥卿笑了笑,“軍國之事,齊王殿下太過儿戲了,不過老夫老了,也看不清這天下大勢,更不忍心見我軍州之民白白受苦,也罷,就與殿下三約,若殿下輸二或輸三,那也不必割地,你我同是周臣,你更是太祖帝婿,本不該兵戎相見,殿下若輸,便即退兵,你我還需一同匡扶周室。”

    說到最后,符彥卿微微一頓,說道:“若殿下三約能令老夫心服口服,從此天雄軍一府三州便追隨殿下,以殿下馬首是瞻,共同匡扶周室,那也是一段佳話!”

    其實聽符彥卿說到匡扶周室,天雄軍的文臣武將都有些茫然,匡扶周室?現今周室又在哪里?趙匡胤挾持下的兩歲幼主?經歷了這種種變故,其哪里還有威望行天下共主之事?

    符王又沒有什麼逐鹿天下的野心,更沒有那種精力,現今,也不過是觀望局勢,但又都覺得,趙匡胤也好,李重進也罷,還有坐在這里的齊王,並沒有逐鹿九州之相。

    而符王最后的意思,自是想用這三約,也就是三場賭賽,看一看,齊王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

    如此,也不錯。

    文臣武將,都心里琢磨。

    劉思遇卻是臉色微微一變。

    那邊陸寧已經笑道:“好,符王豪情不減當年,第三約,我的題目便提前說了吧,也好讓諸位有個准備,我要與天雄軍諸賢達辯天下之策。”

    符彥卿微微一呆,其實不僅僅他,觀禮台上文官武將也都怔住,這齊王,看來是瞬間就明白了符王的意思,不過,他不會將自己喜歡胡言亂語的毛病當成雄辯才能了吧?

    符彥卿微微一笑:“殿下要舌戰我天雄軍群儒?”

    陸寧笑道:“那也不是,道理說清楚便可,對一人言,和對万人言,殊途同歸,天雄軍諸賢達,推出一人便可。”

    符彥卿微微頷首,“第一約武斗,第三約文斗,如此,老夫這第二約便附庸風雅,第二約便對弈如何?軍陣之事,棋盤中自可窺視一二,殿下覺得如何?”

    現今的對弈,指的便是圍棋。

    文臣武將聽得都連連點頭,第一約是個人勇武;第二約,軍陣戰略;第三約,便是治國之策。

    陸寧笑笑,自己這暴發戶似的三個三十万貫賭局,卻是被拉回了正途,這三約,顯然是方方面面的較量,至少,在天雄軍眾臣看來就是如此,看天雄軍文臣武將一個個凝重起來的表情就知道了。

    “齊王,還不下來與我一戰?!”台下范延召,炸雷似的吼聲又喊起。

    “大膽!”符彥卿怒喝一聲。

    既然訂好了三局之約,自不能再任由下層軍漢在這里大呼小叫。

    陸寧身旁折賽花,微微蹙秀眉,說:“我來。”手往背后一伸,“啪”一聲脆響,本來彎曲捆縛在她身后的雪白亮銀槍便到了手中,猛地挺直。

    陸寧微微一怔,折賽花平素有披風罩住銀甲,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背上兵器。

    看她這杆長矛,細長槍柄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又有彈性,看起來,又堅韌,上面隱隱有刀斧痕跡,但很淺,顯然刀斧劈不斷。

    “你這槍柄是用什麼做的?”陸寧好奇的問。

    折賽花秀美臉龐浮現出絲無奈,正琢磨要如何打敗那巨漢呢,顯然,這將是一場很艱難的苦戰,她沒有必贏的把握。

    卻不想,這家伙的關注點完全跑偏。

    “妾身也不知道,這是天降隕石打磨而成,妾身的父親,稱它降龍木。”

    陸寧又是一呆,降龍木?大破天門陣?那不是穆桂英麼?而且,是楊家將里很有神話色彩的部分,看來,原來民間傳說,未必沒有根源,降龍木,卻是這個來歷,張冠李戴成了那虛構巾幗穆桂英破陣用的法寶。

    這“降龍木”,應該是隕石里的某種未知金屬,但卻剛好適合做折賽花的槍柄,看起來便極為輕便,又有韌性刀斧砍不斷,女子力氣小,只能以巧破强,用來剛剛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6:35 AM

第139章 鄴都三約 (中)

  眼見折賽花便准備離席,陸寧才回神,笑道:“不用了,還是我來。”又笑道:“怎麼感覺你把我當成了繡花枕頭?”

    折賽花眨了眨清澈眸子,便將降龍槍熟練折疊,銀帶系好,放于背后。

    天雄軍諸人本來見到好似齊王側妃要下場,都有些吃驚,這時見陸寧又好似說服了側王妃,應該是要親自下場和那金剛似的軍漢較量,立時各個興奮起來,齊王武勇早就聽聞過,今日,卻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齊王,還不速速下來!”范延召看來等得煩躁,也不顧魏王方才申斥,怒吼著,更拎著手中陌刀,在場中轉圈,兩米高的巨漢,看起來發了性,軍卒們都嚇得往后退,就怕被他一刀劈成兩半。

    符彥卿微微蹙眉,正想喝令其換木槍,齊王也用木槍就是。

    陸寧卻拿起桌上金杯,走上兩步到了觀禮台欄杆前,對下面范延召笑道:“教訓你個小小軍漢,我又何必要下去?!”又道:“開始吧!”

    不但范延召有些懵,觀禮台上文臣武將,也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說這家伙,又想做什麼?

    范延召直愣愣盯著陸寧。

    “准備好了嗎?”陸寧笑著問。

    “你下來便是!”范延召有些不耐煩了,自是覺得這齊王實在太啰嗦。

    “我問你准備好了沒?”陸寧還是笑。

    “准備好了!你……”范延召正要說你到底下不下來,突然就見一道金光猛地從觀禮台上激射而下,他還完全沒有反應,金光嘭一聲擊中他腹部,他一口氣立時憋了回去,騰騰騰倒退几步,臉色漲的通紅,然后,噗通,坐在地上,猛地一側身,大口嘔吐,卻是被重擊之下,胃里翻江倒海,直吐的稀里嘩啦,好似苦膽也要吐出來,漲紅的臉已經蒼白,更沒有力氣掙扎站起。

    全場一片沉寂,便是觀禮台上諸文臣武將,也是錯愕好久才明白,是那齊王,將手中金杯擲出去,砸中了范大膽,只是他動作太快了,根本看不清楚,倒真好似他打出了一道金光一樣。

    台下眾軍卒,更是鴉雀無聲,都傻呆呆看著這一幕,看著悍勇無敵軍中無對手的巨人般教頭被齊王隔著兩三百步一杯子砸的起不了身,這,這是人嗎?

    折賽花,清澈雙眸第一次,震驚無比,看著陸寧背影,過了好一會儿,卻又瞪了他一眼。

    自是覺得這家伙一向裝傻充愣,戴著面具做人。

    陸寧覺得后背有些發涼,回頭看到折賽花正瞪著自己,咳嗽一聲,其實剛剛這一擲,真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氣,這瞬間,竟然微微有虛脫之感,不過很快,力氣便漸漸恢復。

    “兀那軍漢,這金杯,是本王賞你的!”陸寧對范延召喝了聲,又看向符彥卿,笑道:“符王,我借花獻佛,改日為符王打造個大大的金杯。”

    “好,好……齊王神勇,果然名不虛傳!”符彥卿臉色變幻了一會儿,終于撫掌而笑。似乎,這瞬間,他已經有無數念頭閃過,有過劇烈的思想掙扎,最后,有了決斷。

    天雄軍文臣武將,面面相覷,自不能跟著叫好,不管心中如何驚駭,現今畢竟還是魏王屬下,魏王可以撫掌叫好,自己等卻不能。

    符彥卿又隨之笑道:“第二約,老夫便來領教齊王的勝負手!”

    陸寧笑笑,“好,符王請。”圍棋這東西,易學難精,自己並不擅長,但自也不能輕易認輸。

    旁邊有人擺上棋桌,陸寧和符彥卿相對而坐,其余人等自不好來站著圍觀,便都離得遠遠的,有的輕聲交談,有的默默靜坐,只有折賽花,站在陸寧身后觀棋。

    陸寧倒是無聊經常跟機器狗下,學了几招亂七八糟下法,開始很是衝擊的符王手忙腳亂,可漸漸的,就顯出了后勁不足,但隨之,陸寧凝神,開始計算棋路,一時倒是和符彥卿殺了個難解難分。

    圍棋這東西,很費腦子,實則真是越年輕計算能力才越强。

    但古人顯然不這麼想,因為古人下棋,更多是下個意境,追求極致計算反而落了下乘,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現今更多的是老者,才會有時間有閑情逸致以對弈為樂。

    突然,符彥卿哈哈一笑,“齊王高明!”卻是推枰認輸。

    陸寧微微一怔,實則兩人棋盤上局面,現今根本就看不出勝負。

    慢慢坐直,陸寧才發現,夕陽已經西垂。

    觀禮台上那些或打瞌睡或百無聊賴的文臣武將,都是一驚。

    觀禮台下軍卒,隨之一傳十十傳百知道了這信息,更是垂頭喪氣。

    陸寧看著面前這老人,心里,對他的觀感,也漸漸更立体化,這些古代大牛,又哪有簡單人物?

    “齊王殿下,這大治天下之策,就由竇侍郎來聆聽齊王教誨!”符彥卿笑著,對旁側招招手。

    隨之,一個氣定神閑的中年衝冠男子走了過來,他國字臉,看起來便忠忠直直。

    陸寧就知道,這肯定是前禮部侍郎竇儀了。

    對天雄軍重要人物,陸寧自然都有了一些了解。

    這竇儀,本是周禮部侍郎,很得周太祖信任,但三年前父親亡故,是以歸家守孝,卻不想,守制期滿,天下卻是發生了巨變,而莫說趙匡胤和李重進,便是郭榮他都未曾效力過,他守丁憂前,天子還是永寧之父周太祖。

    是以,他只能暫時棲身在天雄軍。

    不過這竇儀,顯然對陸寧意見不是一般的大,是屬于陸寧得罪的那撥讀書人。

    微微拱手,竇儀道:“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八目之中,齊王殿下最重格物,且又偏偏是假借格物之名,齊王治下學館中,以格物為明目,高等學堂中,卻多教授什麼算學、法學、吏學所謂專業知識,聽聞第一批教員卻是齊王殿下親自傳授,教材是齊王編纂,卻是要天下讀書人,都做齊王的徒子徒孫,齊王可是自比孔聖人?!”

    顯然,作為陸寧的對立面,竇儀對齊境新政的了解,不可謂不深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12:44 PM

第140章 鄴都三約 (下)

陸寧笑笑:“孔聖人也是人,而且,還是千年前的古人,歷經千年,如我等學問不能更進一步,反而今不如昔,學問越來越是退步,還要時時從千年前聖人言語中琢磨那麼一鱗半爪解釋其意,那麼,我倒覺得,是不是我們鑽研學問的方向已經錯了呢?孔聖人若在,必然痛罵我們這些不肖子孫!”

    “千年時間,滄海變桑田,對這個世界的認識,也就是所謂的格物致知,你等還僅僅在如何探究天下之理上吵個不休,這天下之理,可曾比千年前古人更懂了一些?”

    陸寧說著話起身,拿起桌上一個桃子,撒手,桃子落地,“物往下墜,水往低流,你可知何理?”

    指了指遠遠,終于掙扎起身的范延召,“如這范大膽,身能負荷千鈞,手能決角伸鉤,使之自舉,不能離地。何理?!”

    竇儀一時瞠目結舌,

    陸寧笑笑道:“此在我學堂中,都可找到答案,這才是格物之正理。”力學,陸寧在教材里用這個世界能理解的知識進行了簡單的闡述,重力則用大地有引力來解釋,尤其是人不能自舉,正是初步理解力學的一個很好的例子,當然,陸寧在教材里,也僅僅對力這個概念做了個闡述,暫時做個啟蒙,僅此而已,算是埋下些現代科學的種子,任由其發展就是。

    陸寧相信國人聰明智慧,只要讀書人不再輕視而開始正八經研究這種學問,那也就沒有別人什麼事儿了。

    “知曉這些,又有何用?!”竇儀冷聲道:“心即理,治國便要心良,心之良,人所固有,人惟不知保養而反戕賊放失之耳……”

    “閉嘴吧!又不說人話!”陸寧冷哼一聲。

    陸寧還在東海公時期,很多和他親密接觸的人都知道東海公一向不愛說人話,到得陸寧成為齊王,便是陸寧的胡說八道,也往往成為大道之理。

    但不管怎麼說,陸寧這時理直氣壯訓斥別人不說人話,還是破天荒第一遭。

    心中,甚是暢快。

    符彥卿直翻白眼。

    旁觀眾人心里也都是說不出的滋味,這,到底誰不說人話?

    “心明就知万物之理對吧?”陸寧冷笑,“那我問你,靠你修心養性,几時能心明到,令天下農田,畝產多出個十斤八斤?”

    “這,這是何意?!”竇儀被陸寧訓斥的面紅耳赤,更覺得陸寧的話莫名其妙。

    陸寧笑笑:“我所知的格物,便是踏踏實實探究這個世界之理,如何令農田多產,也是格物之一,慢慢探索下去,莫說畝產加個十斤八斤,便是增個百斤二百斤,又有何難?僅僅一個施肥之法,東海同種糧米,畝產高出多少,你可知?”

    “令糧谷豐盈,又如何不是治國之理?”陸寧冷冷看著竇儀。

    竇儀還待再說,符彥卿已經笑道:“夠了,竇侍郎,且退下吧!”

    天雄軍諸人,又哪里還看不出,這竇儀,根本不是齊王的對手,而且,兩個人,在思想認知上,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竇儀的言語,高深不高深的沒人知道,但很虛,而齊王所言,雖然有些言語略顯粗鄙,但卻是很實在的提出一些解決問題的方法,令人心中都在思索,難不成,格物之理,真該就是如此?

    這齊王,還真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國?

    甚至,看樣子,對后世來說,怕是要取代孔夫子的角色?

    “齊王殿下,齊魯書院之書經下官多有涉獵,今日聽齊王言語,更覺茅塞頓開!”從文臣中走出一個中年美男子,深深躬身。

    卻是后漢時進士李昉,后周的翰林學士,李重進稱宋王后,借故離開,來到了大名府。

    眾人都是一呆,誰也沒想到,這李昉看來,怕本就是准備從大名府繞道去齊王的地盤投靠。

    符彥卿此時已經起身,緩步走到陸寧身旁,躬身,額手,“齊王殿下,老夫符彥卿願從此追隨殿下,匡扶周室!”

    天雄軍文臣武官,錯愕之下,忙也紛紛起身,不管心中怎麼想,但見魏王如此,他們也只能都跟在符彥卿身后,排了一溜,跟著符彥卿一起躬身見禮。

    折賽花退到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幕,清澈眼眸,微微閃動。

    ……

    大名府,繁華無比,巍峨城牆連綿延伸,城圍號稱一百六十里,城內更是商鋪市肆林立,行人熙熙攘攘,實乃現今北方第一大城,城市人口便號稱有十余万戶,雖然可能有些誇張,但毫無疑問,現今陸寧治下,這大名府是第一大城。

    大名府內,成為鄴都陪都時,本來就有皇城,現今則成了齊王行宮。

    魏王符彥卿在西娘湖之會的第二天,便向陸寧請辭,要致仕養老,陸寧當即允之。

    陸寧自領大名府尹,卻一時令人無話可說,這個位子,顯然現今不管用什麼人,都會引發種種問題,還就齊王自領比較合宜。

    同時,高懷德率在東城縣駐扎的一万禁軍抵達大名府,以此為基礎,組建三万人的河西大營,又有一万天雄軍軍卒及家屬,北上補充進河北大營。

    實則,在符彥卿告老的當天晚上,便有媒人登門,也就是牙將劉思遇,為符彥卿二女說親。

    本以為是水到渠成之事,是魏王告老后的一種妥協,一種默契,誰知道齊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卻是婉拒。

    天雄軍文臣武將,此刻怕都是滿腦袋問號,滿心的懵圈。

    ??????

    這齊王,到底是神經大條,真不明白這種不用言說的默契,還是就喜歡穿上褲子不認賬?

    當夜,魏王府隨員進進出出,氣氛好似變得極為緊張。

    但第二天,齊王又下詔,進符彥卿二子符昭願為蓬萊縣侯,食百戶,此為從三品,第六等爵位,以符昭願年紀,可說極大的榮寵了。

    雖說齊王明顯將爵位的食邑戶大大降低,但此時這些東西,好像已經不是什麼重點。

    而且這是齊國授予的第一個爵位,也昭示著齊王開始以國主位,行天子事。

    齊王對符昭願甚好,進進出出都要他相陪,對符家卻又偏偏不願聯姻。

    信號也很清晰,舊的門閥,已經是過去式,新朝新氣象,齊王喜歡万象更新。

    對符昭願的恩寵,則是新時代的開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12:52 PM

第141章 新朝新氣象

  千百處舞榭歌台,數万座琳宮梵宇。

    三十多年前,李存勖在大名府筑壇祭天,登位稱帝,國號為唐(后唐)。

    七年前,身為鄴都留守的周太祖郭威,同樣是在這大名府興兵伐漢。

    大名府皇宮,始自百年前的唐節度使樂彥禎,割據自立,其將府城擴建為皇城、羅城、大城三層。皇城設有四門,內有武德殿、文思殿、畫殿、寢殿等;羅城設有五門,周長八十里、大城設有八門。

    爾后又一系列擴建,到后晉天福二年,也就是正好三十年前,大名府改名為廣晉府。同時改宣武門為朱鳳門、武德殿為視政殿、文思殿為崇德殿、畫殿為天清殿、寢殿為乾福殿。

    到周時,大名府曾作為陪都,稱為鄴都,皇宮的殿名沒有更改。

    現今,這座皇宮成了大名府齊王行宮。

    此時視政殿中,陸寧正笑著品茶,軟榻前,略矮軟墩上坐著三人,大名府少尹李昉,大名府巡檢司巡檢使、蓬萊縣侯符昭願,河西大營鶴翼第一營營指揮使田欽祚。

    這三個人,可以說,現今掌管著大名府之穩定。

    少尹李昉,實則就是行府尹事。

    齊王統治下只有山東、真定、大名三府設巡檢司,類似于這三座大城市的警察總署,管理城內執刀衙役,捕凶輯盜,維持秩序。

    齊境內大量裁撤冗員,如州,最基本的官員配置便是州刺史一員,副史一員,六曹參軍各一員,御史一員,如此既有副手和長官平衡,又有御史監督,有前朝實在無法安置的官員暫時也有以長史、司馬職務當個閑差的,但並不常設,而且數目極少,想來隨著時間推移這些職務也會漸漸消失。

    山東、真定和大名三府,官員便多一些,府尹、少尹,通判、御史、諸曹參軍等等,因為巨城人口眾多,又專門有巡檢司管理所有執刀差役,城中划出若干區域,每個區域有巡檢房一所,有捕快五人,夜間巡檢收領公事。

    這倒也不是陸寧初創,只是以往巨城中巡邏及駐勤軍鋪的,多是軍卒,現在用了差役代之。

    實則各府巡檢使品級並不高,僅僅為正六品上,大名府巡檢使卻由符昭願這個蓬萊縣侯擔任,自是為了維持城內穩定。

    而且,河西大營禁軍專門撥出一營,可以隨時支援巡檢司平亂,這一營精選的河北禁軍千人,千人營,是齊國禁軍中,營這種編制的最大人數了,齊國侍衛親軍、禁軍等,以軍種、兵種不同,各營從一百人到一千人不等,千人營並不多。

    而現今這千人營的營指揮使田欽祚,便是原來的東城縣令,天雄軍第一個獻城歸降的官員。

    對這個人,陸寧卻是暫時委以了重任,后世網絡上很多吹噓這個人的文章,三千破契丹六万,誇大也好,怎麼都好,從短短時間相處,發現這個人也確實是個很有心機的人才,所以陸寧暫時給他了個支援巡檢司,維持大名府秩序的差事,也算看一看他的才具。

    不過史料記載中這家伙比較陰,又貪財,陸寧言語中自也要敲打他,能用的人才,一定要用,如果發現這家伙死性不改,拿下他也不難。

    此時陸寧就看著他笑道:“田指揮,我這軍中不比別處,賬目上便是銅板少了一個,也有罪必懲,倘若指揮使膽敢驅動軍卒行商販之事,可是要砍腦袋的!”

    這些事,都是歷史上田欽祚做過的。

    “是,是,小將明白……”田欽祚連聲應著。

    陸寧笑笑,看他面色倒也坦然,顯然,還沒到做這等事的思想階段呢。

    “殿下,明日新學館的教員就該到了吧?”少尹李昉問。

    陸寧點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怎麼,擔心了?”

    旁的新政倒還好說,如此快就開始在大名府推動新學館,李昉確實有些擔心。

    雖說新學館為官學,齊王也沒明文令各種私塾、民間學堂、學院等等必須推行新書經,但新學館設立,人人都知道,這也代表以后大名府開科之時,必然實行齊王的科舉新政,那麼,舊式的各種學堂,又還有什麼意義?畢竟,讀書,不就是為了做官嗎?

    田欽祚對這些並不操心,他本來就看不上酸儒,心里還憋著勁呢,最好有讀書人鬧,看老子讓你們多少人頭落地。

    大名府巡檢使、蓬萊縣侯符昭願雖然默不作聲,但同樣臉上有些猶疑,他現今總理大名府治安,更也聽到種種風聲,大名府一些讀書人正在暗通曲款,私相聯絡,准備聯名上書,甚至不乏一些熱血讀書人要以死明志來反對齊王“變法”的,更有甚者,甚至有正策動將領鬧事的文人幕僚。

    更聽聞,大名府屬官中,有給李重進寫密信的,請宋王發兵光復鄴都,以阻止齊王禍亂万年之法。

    齊王之“變法”,自己也不知道好不好,但是,齊王剛剛和父親及舊大名府派系達成一個微妙的平衡,現今,本該求穩。

    但齊王,真的是從來不按正理行事……

    不過,事實證明,往往最后,齊王是對的。

    陸寧看看李昉,又看看符昭願,笑道:“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歷朝歷代變法,有不流血而成的嗎?本王從來到這世間,就覺人生不過大夢一場,今日死和明日死又有何分別?青史留名或遺臭万年,自有后人評說,本王只求將這世間,攪和一通,帶來些思想撞擊,便于願足矣。”

    又笑道:“有人說我是混世魔王,那也沒什麼了不得!”

    思想撞擊?李昉和符昭願,都默默不語,只是心中琢磨這個詞語的涵義。

    “殿下,小的這几日,會加大巡街力度,定要抓几個鬧事的頭領!”田欽祚站起來,單膝跪倒,話語里,就很有些殺氣騰騰。

    顯然,他是在大表忠心,如果齊王是混世魔王,他便要做混世魔王帳下的小鬼。

    齊國各州府現今巡街基本由各路捕快,大名府,卻是有禁軍巡城。

    陸寧笑笑,也沒說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12:57 PM

第142章 打鐵機器

沒几日,齊王鑾駕浩浩蕩蕩東歸,不過與此同時,在大名府廣平坊軍鐵鋪中,卻是開始日夜不停叮叮當當響起了打鐵聲。

    十几名鐵匠學徒,做師傅文復興文神匠的下手,目瞪口呆的看著師傅施展絕技,打造出一件件百煉鋼甲具。

    在兵器監下屬的軍鐵鋪中,很多鐵匠都知道文神匠的存在,文神匠行蹤飄忽不定,一時在這處州府軍鐵鋪,一時又在另一處州府軍鐵鋪。

    大名府這處軍鐵鋪的鐵匠學徒,都是由齊魯河北而來,自然也聽過文神匠大名。

    當然,不說這些學徒,除了齊王殿下軍中最重要几名人物,几乎沒人知道文神匠便是齊王,有些人可能猜得出來,但自也不敢確定。

    從定了河北三鎮后,陸寧現今閑暇時,比如到了夜晚,几乎整天都在打鐵,一來侍衛親軍一再擴編,所需的精良甲胄兵器,根本供不應求;二來,好似如此,也能宣泄一下自己無處發泄的精力。

    現今潛身大名府中打鐵,陸寧也想看一看大名府中魑魅魍魎,在自己離開后,能掀起什麼風浪,若不現在刮骨療毒,万一到了某些關鍵時刻節點,大名府生變,就可能引發很嚴重的后果。

    至于化名文復興,無它,陸寧想起了歐洲文藝復興,希望華夏大地,也能在繼承發揚傳統文化同時,走上和以后明清不同的路。

    廣平坊在大名府靠近西城門處,几乎都是各種工坊匠鋪。

    軍鐵鋪左側是煉油坊,右側則是酒坊,此外還有規模不小的織染坊、雕版坊等等。

    這種手工業坊區,工作起來倒也沒什麼,但想休息,各種難聞的味道便有些受不了,陸寧耳鼻敏感,這時就成了一個缺點,是以在兩條街外的廣寧坊賃了一處住所,每日中午午時到五六點鐘的酉時,是他休息及聽取情報時間,此外偶爾有特別重要的公文,也會送來。

    廣寧坊算是大名府的最繁華地帶,商鋪林立,酒樓茶館數不勝數,走出西門更有瓦舍區,就如時人所描繪,“……自早呈拽百戲,如上竿、跳索、相扑、鼓板、小唱、彈唱、商謎、斗雞、說渾話、雜扮、喬筋骨、喬相扑、雜劇、說書、叫果子、學相聲、裝鬼、研鼓、牌棒、道术之類,色色有之。”

    現今之大名府,倒好似反比近年經常被異族或亂兵攻破的汴梁城更穩定更繁華。

    畢竟不管是遼當年攻破晉都汴京也好,近年几次中原朝代更替也好,大名府都是和平易主。

    陸寧所住的廣寧坊的居民區有合院、有木樓,林林總總,租客都是來大名府謀生的商販、伶人、匠人等等,房租也不便宜,如陸寧所住的二層磚木閣樓,一年便要五貫錢,如果陸寧真的是匠人租住的話,就算是特別純熟的工匠,租金加上吃喝,那也剩不了几個錢,當然,工匠也不會一人便租住一個小木樓就是了。

    而廣寧坊居民區的土地房屋,几乎都屬于牙將劉思遇的兄長劉思源所有,這就令陸寧更覺得自己住進這片區域,物有所值。

    午時,從軍鐵鋪回來,陸寧慣例去了趟街對面的春河酒樓買了几個蒸餅,看天色又有些陰沉,隱隱在飄雪花,快步跑回來,開鎖進屋。

    從盛蒸餅的紙袋里摸出一張火漆密信,拆開看,陸寧不禁一笑,有個難題,卻是有了眉目。

    ……

    第二天陸寧結束打鐵很早,薄薄晨曦起的時候,陸寧便從軍鐵鋪走出來,回到廣寧坊木樓收拾了一番,出來的時候倒是利利索索了,不像在軍鐵鋪中,他滿臉滿手攙著布條,好似生了癩痢一樣,鐵匠學徒,有的背后便將文大師稱為癩痢大師。

    等到食時,八點多鐘的樣子,陸寧出屋,走向對街春河樓。

    春河樓是一座很有些陳舊的二層酒樓,后院是客棧,但價格偏偏守舊,好似懷念昔日酒樓鼎盛之時一般,甚至還漲了几分價,是以平素客人不多,陸寧徑自便去了后院。

    如果尤老太公在,必然能看出來,春河樓里那略顯嬌俏的老板娘和后廚虎背熊腰的廚師,便是當日他被“贖”出來時,交貨地點的那十字路口野店的夫妻檔。

    春河樓后院天井,有一個悍婦似的墩粗胖,這是野人海里的婆娘,每次見到她,陸寧都會想起隴如部的米珠,陸寧嫌她名字繞嘴,都是喊她海婆。

    海婆正在打掃院子,看到陸寧微微一呆,見陸寧更向其中一個小院走去,她忙攔住,滿臉怒氣,沙啞嗓子含含糊糊的,她剛剛學中原話,說得很不流利,只能扮啞巴。

    “海婆,是我……”陸寧壓低聲音。

    海婆猛地一震,更詫異的上下打量陸寧,血盆大口再合不攏。

    此時的陸寧,不但變成了一對吊眼且皮膚黝黑的漢子,便是個子都矮了一些,看似厚厚的破爛柳絮棉褲,實則很薄,掩飾陸寧屈膝行走,甚至陸寧的眼神都變得混濁起來。

    海婆自然認不出他,但陸寧用沒掩飾的聲音一聲“海婆”喊出來。

    海婆吃驚的盯著他,甚至都忘了見禮,直到陸寧從她身側走過,她才激靈一下回神,拍了拍胸口,小聲嘰里咕嚕嘀咕几句,大概意思就是我的媽啊,主人還真是神仙,會變模樣的,嚇死寶寶了。

    陸寧進了小院,直奔正南房舍,到了階下輕輕敲門,笑道:“是我。”

    門很快被人拉開,陸寧走入,里面暖和和,更清香扑面。

    “主君。”嬌滴滴聲音,出現在陸寧面前,一襲玫瑰紅齊胸襦裙,雪白鎖骨性感,小腰盈盈不及一握,風流媚態万千的可不正是尤五娘,她眼圈突然就紅了,又忙雪白小手抬到額前見禮。

    旁側還有一名二十多歲的溫婉婦人,此時已經跪下稽首。

    “好了,冰天雪地的,你非要來這里受苦。”陸寧作勢,拉住了要拜下去的尤五娘,隔著柔滑絲綢,和尤五娘柔若無骨的玉臂碰觸間,卻也令陸寧手微微一酥。

    “怎麼不多陪你妹妹几日?”陸寧說是這麼說,但這十几天,變成了一個真正打鐵機器,平素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想說兩句話都不知道和誰去說,現今有人來陪,看似尤五娘寫信找了一堆她不得不來的理由,其實陸寧倒也巴不得她來。

    又對那婢女道:“你起來吧。”

    提起妹妹,尤五娘突然落淚,又盈盈拜了下去:“主君,奴,奴死何憾?”卻真是雪白額頭便要往青磚上用力磕,陸寧嚇一跳,忙雙手拽她起來,“你做什麼?”

    這一下卻險些抱了尤五娘一個滿懷,軟玉溫香,綿軟無比的嬌軀,令陸寧血壓立時就升高,本想放開她,卻見她嚶嚶的落淚,“奴一家,該如何報答主君……”

    “好了,這,這就是你說的人吧?”陸寧盡量扭頭,視線離開這小優物的雪白細膩脖頸,也在提醒尤五娘,旁邊還有人呢。

    但尤五娘,又哪里將婢女甚或女官們當人看呢?

    不過主君說的是正事儿,尤五娘這才不得不輕輕頷螓首,陸寧松手間,向后退了一步,說:“是,就是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1:03 PM

第143章 掌膳,商稅司 (上)

   陸寧看向旁側之人。

    這是個二十多歲娟秀雅致的美少婦,雖然一身青布衣裙,但氣質溫婉,一看就不是貧苦出身,只是看起來很怕自己,誠惶誠恐站在旁邊,看都不敢向自己看一眼。

    這是宮中九品掌膳苗氏。

    “主君,你還沒吃飯吧?春河樓的蒸餅,主君怎麼吃的下?”尤五娘抿嘴笑。

    聽西尚宮娘娘話語,苗氏就忙走了出去,不多時,從廚房端來熱乎乎剛蒸熟的饅頭和包子,又有几道精致小蔬。

    陸寧就笑,“好,這些日子,我可真有些饞宮里的飯了!”

    苗氏拎來的食盒里之食品菜品,都是齊王府才有的做法。

    現今的蒸餅雖然是饅頭乃至包子的雛形,但經過陸寧動嘴,王府大廚們動手完善,味道自又不一樣,面起子按照齊王說法來發酵,做出的饅頭包子松軟無比,實在是難言的美味。

    香噴噴的包子,里面是純肉餡,比春河樓的蒸餅可好吃多了。

    最近沒日沒夜打鐵,陸寧吃起肉包子來兩口便是一個,尤五娘只是笑孜孜坐在一旁看著他好似變了個人一樣的模樣,

    有女婢在旁,陸寧也不好訓斥她,畢竟在女婢們眼中,這是尊貴無比的西宮娘娘,陸寧只能悶悶的吃。

    見主父吃的酣暢淋漓,苗氏心下松口氣,在這位齊王殿下面前,她實在是戰兢兢,腿好似一直都是軟的。

    西尚宮娘娘就很令人畏懼了,齊王殿下,卻是令人遠遠跪著,都好似心里在顫抖的那種恐慌。

    苗氏是大名府人士,前些年嫁去了北面邢州一位故交之家,夫婿為邢州長史,原配病故,娶了她為續弦。

    卻不想夏天之時,鎮邢州的安國軍節度使李繼勛挑釁齊王,挑動齊王治下冀州叛亂,引來齊王大軍,邢州城沒几天就被攻破,他的夫婿見事不明,先是與同僚殺了忠于李繼勛的司馬投降,后又因為沒得到想要的榮華富貴,被人鼓動與軍中將領暗中應和,想投靠漢國,結果事敗,聽聞其夫婿被齊王殿下批了“首鼠兩端”的評語,隨之下場可想而知。

    還記得在女牢中惶惶不可終日甚至想上吊自殺的情形。

    好在,后來才知道,齊國刑罰既嚴苛,又有很多寬容之處,至少,沒有將罪官家屬發配為娼妓的習慣。

    邢州作亂的重要人物之闔府女眷,最終被發配到司隸監女監為奴,實則都是做紡織等等女工,也有被發配給各處行宮農宮衛為妻的,而且,便是做女工,也有出路,一些也會被指派給禁軍低級軍官為妻,聽聞禁軍普通士卒同樣有退役一說,到時候,沒有妻室的,又立有功勛的,也會被指派妻子,當然,好似那要不惑之年之后,現今齊國禁軍,尚沒有退役的先例,不過軍卒中有二等以上功勛者,已經有指派妻子的恩例。

    而苗氏,倒是沒有被發去各處紡織場做女工、湯盎坊養豬等等,而是被西尚宮夫人選為了宮婢。

    據說每次有大批女奴進司隸監,西尚宮夫人都會先過目,擇優選為宮婢。

    苗氏自幼便精習女紅,善于烹煮,入宮后,西尚宮夫人都因為她煮飯的手藝親自召見過她。

    不過,她怎麼也沒想到,會被西尚宮夫人帶來齊王殿下身邊。

    更因為要隨身伺候齊王殿下,她也被破格提拔為宮中掌膳,正九品的女官。

    以前便是隔得遠遠的,她都沒見過齊王殿下,而思及這位恐怖人物,心中全是懼怕。

    實則便是現今,她也不知道齊王殿下是什麼樣子,從齊王殿下進來,她就沒敢抬眼看過。

    陸寧吃著包子,也瞥了旁側苗氏一眼,看著她,陸寧倒是琢磨自己搞的一些婚配制度,后世人想來難以接受,但現今,好似也沒什麼不好。

    其實在這個世界,女人都可以看作一種資源,大戶蓄女奴万千這種現象,自然要打破。

    雖說齊王宮宮婢也在增多,但從治理天下的角度,實則君王一個人,除了那些真正的暴君,其余便是昏庸之君主,就算再貪,也是數目有限,不要使得某個階層集体貪得無厭的壟斷各種資源,天下平民,才能真正受益。

    “你娘家,擱這里不遠是吧?”陸寧突然問。

    苗氏呆了呆,身子微微一顫,忙跪倒,顫聲結結巴巴道:“是,回主父話,婢子的娘家,在永定坊,距此,距此不遠……”

    陸寧就有些無奈,雖然是宮婢,但這動不動就下跪乃至回自己句話都跪下的規矩,都是從尤五娘那里來的,是以王宮中規矩,也就越來越大。

    “你家好像世代在這魏州為吏,你父和你兩個兄長,現今都在府尹衙門,你長兄現在是商稅司里的押司。”陸寧說著笑了笑,“此衙司可是我變法新政中極為重要的一節。”

    陸寧所說沒錯,現今齊國中樞有商稅院,州府有商稅司,縣有商稅務。

    歷史上商稅院、商稅務等衙司名稱,出現在北宋,現今陸寧借用名稱,但商稅院及下面司、務,自然不僅僅是宋時收稅那麼簡單,也負責管理市場,衡定物價等等職責。

    就如陸寧租住的木樓,新政下對東主的租賃收入也收取十分之一賦稅,但為了防止東主將租賃費用加到租戶身上,商稅司便有定價之權,從某種角度,倒好似后世計划經濟年代工商稅務局加物價局的權責,甚至權力更大。

    對市民及商貿經濟來說,商稅司現在權力卻是偏重,早晚自然分拆,但新政剛剛開始,弄個雛形趟路,倒也不急,而且,市民經濟發達主要便是大名府、真定府和山東府,在這三府中,商稅司都專門設有監察御史,稱為監察郎。

    商稅司和其余州府各司一樣,有主事、押司、普通吏員稱為文員三層胥吏,但大名、真定、山東三府商稅司,不但都是主事一名,副主事一名,押司四名,甚至還有一名八品監察郎,也算是一個奇觀了,以官員直接監察胥吏之衙司,可見新政下,三府商稅司之重要。

    當然,各州府商稅司,並不在六曹參軍治下,而是縱橫雙重管理法,既屬于本州府長官管轄,又受中樞商務院管轄,而且,人事等等變動的最終批復,權柄都在中樞之商務院。

    權柄重,直屬中樞,偏偏主管又是吏員,就更要戰戰兢兢,這也是一種平衡之法了。

    當然,陸寧的新政下,胥吏前景非同一般的光明,此點倒是和王安石變法里一些思路類似,在文官教育的改革方面,王安石主張,即將出任公職的人都應當先擔任胥吏的職務,讓他們預先學習將來自己所要指導和監督的工作。

    只是陸寧做的更徹底,這也是來自后世的經驗,從后世來說,華夏官員可以說從步入官場都是胥吏出身,一步步往上熬,是以華夏一方大員,如果真是一心為公的話,比西方很多民選官員執政能力更强是毫無疑問的。

    所欠缺的,只是監督体系的完善,這一點,陸寧也在做實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8 01:06 PM

第144章 掌膳,商稅司 (下)

   當然,陸寧從來不是理想主義者,更沒覺得現今就能形成什麼完美的制度,但求能帶來些改變,帶來些思想衝擊,又在現今的歷史慣力的約束下,慢慢形成一種平衡,一種可以說得上對這個時代來說,還不錯的制度,而不是自己身死國滅,那就沒枉自己折騰一場。

    至于這大名府,陸寧更想看一看,自己還沒有真正掌控官吏的地界,自己的新政,會被怎樣歪曲的執行。

    歷朝歷代,變法者無不會遇到這個難題。

    不過自己變法起自亂世,自己控制疆域尚小,小到甚至自己可以各個州府都轉轉,又有剛剛在軍民中樹立起來的威勢,相對來說,好似難度比較小,但偏偏自己變法內容有些激烈,便是現今民風尚沒那麼保守,還有大唐開放進取之風,最后如何,終究還是未知數。

    苗氏長兄苗大郎,便是這大名府商稅司四名押司之一,所以,尤五娘說起給自己送來一個善作女紅廚藝更佳的婢女來給自己洗衣服做飯,陸寧便應允,當然不是因為她洗的衣服干淨松軟,做的膳食美味可口。

    說起來,現今民風還沒真正經過程朱理學熏陶,很多女子雖然有守節觀念,但遠遠不似后世看作什麼神聖之事,現今女子夫死改嫁很尋常,越是大戶人家越是如此,如郭榮續弦的大符皇后,就是前夫死后,才改嫁的郭榮。

    哪怕到了一百多年后,靖康之難,宋國帝妃帝姬(公主)被盡數俘去金國,大多飽受屈辱,卻沒几個自盡全名節的,這令宋國臣民大感恥辱,據說,這也是朱熹理學中開始對女性名節格外注重的原因之一。

    當然,民間風氣的改變不是一蹴而就,整個宋代,女子仍然比較自由,甚至就業率很高,直到后世,程朱理學才漸漸被過度曲解,慢慢成了禁錮女子的工具。

    是以,現今這苗氏,莫說陸寧,便是尤五娘,也覺得留在王宮中為婢,沒什麼奇怪,並不怎麼擔心她內心深處敵視齊王,反而按照尤五娘及現今很多女子邏輯,她丈夫罪有應得,她沒被發到司隸監為奴,甚至提拔為宮中女官,該心存感激才是。

    苗氏心中,應該也是如此想的吧。

    而現今陸寧問起她長兄,苗氏嚇得嬌軀更是簌簌發抖,稽首帶著哭音道:“小婢兄長,和小婢罪夫一向不睦,小婢之罪夫,對我几個兄長很瞧不起,他們並無什麼來往……”更淚眼婆娑下,求饒的偷偷瞟向西尚宮娘娘。

    但西尚宮娘娘,又哪里會看她一眼。

    陸寧怔了下,隨即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想見見你兄長,你幫我說說,在商稅司某個差事。”

    苗氏呆了呆,但聞聽這位恐怖人物不是要治自己娘家的罪,稍稍心安,抹著眼角淚痕,忙道:“小婢,小婢要,要如何說?”聽的能回家,又是國主首肯,她的心,突然變得熱切起來。

    陸寧笑笑,便對她交代起來。

    尤五娘並不插言,美眸流轉,也不知道在尋思什麼。

    ……

    一個多時辰后,陸寧就坐在了苗府前院廳堂,他現今雖然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但勝在干干淨淨,怎麼都比尋常男子看著順眼的多。

    是以坐在陸寧對面的苗氏長兄苗押司,打量著陸寧,也是連連點頭。

    這是個四十多歲的威嚴中年人,略黑略矮,令陸寧莫名其妙想起了那位宋押司。

    苗家在這大名府雖然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但顯然經營多代,也很有些根基,宅子很大,看起來,苗家一大家子在一起生活,只是苗押司及几個弟弟,分開了几個院子而已。

    苗氏看來在娘家時是很受寵的么妹,現今回府,一眾女眷以老夫人為首,抱著她痛哭不止。

    就現在,陸寧還能聽到苗家老夫人和苗氏隱隱的哭聲。

    陸寧耳目聰敏,更能聽到苗氏正哭訴著說自己教過她的話。

    大体的故事就是,苗氏在邢州遭難,趁亂逃出了府邸,隱瞞身份,被自己收留,做了自己的婢女,恰好自己來大名府謀生,就帶了她來,初始苗氏不想歸家,怕連累家人,但恰好齊王剛剛赦免了部分犯官女眷,身在司隸監的,發給良人為妻,逃匿在外的,既往不咎,而她的前夫之女眷,就在赦免之中,所以,她才終于有了膽量回家。

    實則陸寧本來就想做送她歸家的恩人,但后來細想,卻是不行,如果自己只是恩人身份,苗氏肯定就要留在苗家,難保一些事情不會被她無意間泄露,自己身份敗露倒也罷了,但現今五娘在,可別鬧出什麼凶險,雖然說這種几率太低太低,但任何事都怕万一,特別涉及自己身邊親人,就更要謹慎。

    所以,干脆就半真半假的以苗氏為自己婢女,這本也不是謊言。

    而故事里,自己家道中落,故來大名府想謀份差事,有苗氏這層關系,是以來找苗大郎疏通。

    其實如五娘的主意,苗氏扮作自己夫人的話,可能效果更好,和這苗家算是結了親,要謀個差事苗大郎還不用十二分力氣幫忙?

    但這個世界,很多東西和后世不同,自己齊王身份,莫說要苗氏扮自己的妻,便是扮做妾侍,都很不妥,這種名份上的東西,作為一國國主,可不能亂來,哪怕,是在演戲,給予她這種虛假的名份,對苗氏來說,身份以后也會大大不同。

    陸寧正琢磨間,一名小廝匆匆走進來,到苗押司耳邊低語,苗押司明顯怔住,看著陸寧的眼神,就變得怪異起來。

    陸寧耳目聰敏,自聽得小廝是向苗押司稟告自己和苗氏的關系。

    顯然聽得妹妹成了自己婢女,苗大郎有些難以接受,原本,估計以為其妹,應該是成了自己妻室。

    畢竟自己家道中落,其妹妹可是長史夫人,就算落難逼不得已,但哪怕不是正妻,迫于無奈做個側室也就是了,怎麼是婢女?就算被貶為官奴,齊國又無官辦娼院,官奴也不許變賣給私家妓館,最差的身份,難道不是給官宦富戶做婢女麼?也比給自己這個破落戶做婢女要好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9 01:36 AM

第145章 小伙子,不錯嘛!

  “請稍候!”苗大郎起身。

    陸寧看起來一直只是靜靜品茶,耳聽苗大郎去了后宅,卻是和苗氏講,要給她贖身。

    苗氏好像被嚇了一跳,連聲說不行,在苗押司逼問下,她只是哭泣。

    苗大郎最后,無奈回轉。

    但他看著陸寧的眼神,可就不似先前那麼友好了,想是覺得妹妹貌美,不消說,這婢女,實則是婢妾,但又不是真正妾侍,是和主人有肉体關系的女侍中身份最低微的,婢妾,實則就是婢女的一種,從某種角度,還不如真正的婢女呢。

    陸寧摸出一塊銀錠,“押司,這是……”

    話音未落,苗大郎已經冷哼一聲,“聽說你就這點家當了,還是留著吧,后日再來尋我,我領你去衙司。”顯然,商稅司剛剛獨立建衙,人員還不算齊整,他用些力氣,自然能舉薦進去。

    陸寧點頭,他本就扮演孤僻不喜說話的角色,也省了言語間太過作偽,阿諛奉承之類,不是他的性格。

    前世,他也主要是執行種種暴力密務而已。

    “我不知道六姐儿為什麼怕你至此!我會慢慢查,從今日起,你若不善待六姐儿,以后莫后悔不聽我今日之言!”說這話時,苗大郎神色極為嚴峻。

    他自不知道,從身份來說,他是吏,妹妹卻已經是八品官。

    陸寧微微頷首,這苗大郎倒是個人物,從苗氏提起自己時戰兢兢的樣子感覺到了一些不尋常,不過,隨意他查便是。

    自己以后白日在商稅司衙門,晚上化身癩痢大師打鐵,是兩個不同的人物,軍鐵鋪那些學徒根本就不和外界接觸,苗大郎根本查不出什麼。

    ……

    商稅司衙門距離春河樓不遠,于是,陸寧白天便變成了租住在春河樓的商稅司衙門文員文阿大,晚上則變成了在軍鐵鋪打鐵的癩痢頭大師。

    陸寧進入商稅司衙門沒几天,春河樓對面他租住的二層小木樓,便有劉府管事領著几名青皮來通知,因為齊王新政,賃錢一年加到六貫,青皮更言語威脅,若有外地口音的官吏來問,便說賃錢一直便是六貫,若不然,有你好看。

    而果不其然,兩天后,商稅司八品監察郎也來走訪,進了几戶人家,打聽的結果,自然是租賃房屋的費用,和以前一般。

    商稅司里,大名府各行各業物價此時開始登記造冊,以此作為稅務之基礎。

    但不消說,如劉家在廣寧坊數百間租賃出去的房屋,比以前收入還高了一些。

    這當然僅僅是冰山一角,可想而知,大名府之高宅大戶,很多都和劉家一樣,弄虛作假,將賦稅全部轉嫁到平民、雇工等等身上,借著新政由頭,反而趁機斂財。

    怨聲載道,甚至春河樓中,寥寥無几的客人,酒后談論,也痛罵新政。

    這些客人自然不知道他們都在閻王殿轉了一圈,如果不是齊王有嚴令,他們的腦袋早一個個被那蠻牛似的店家扭了下來。

    ……

    大名府商稅司衙門就在春河樓所在街面,原本是前前朝皇親房舍,現今那皇親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其田產房產都被征為公用,一套三進院落被略作改造,成了商稅司衙門。

    商稅司,大概也是歷朝歷代以來,唯一由胥吏為主事卻單獨設衙的衙司了。

    商稅司主事姓鄧,副主事姓馬,除了一位不合群的劉押司,苗大郎在其余押司中明顯排第一位,和鄧主事關系甚為親密。

    陸寧這個文員,又是苗大郎的關系,而且不管陸寧怎麼掩飾,但既然沒用碎布條包起自己偽裝成瘌痢頭,其就是和旁人顯得不一樣,干干淨淨清清爽爽,令人看著就很喜歡,會生出親近之心。

    在衙門里,雖然苗大郎並不怎麼搭理陸寧,但旁人自都以為苗大郎是避嫌,便是鄧主事,見到陸寧也總是有個笑臉。

    現今齊國境內,各衙門還是兩衙,但卻改成了上午和下午,上午基本便是八點到十一點左右,下午從三點到六點左右。

    這天傍晚散衙,陸寧卻沒想到,本衙司的監察郎丘奎來到他的文房,笑著說:“阿大,我請你吃酒啊!”

    說起來,這丘奎乃是八品官員,而本衙主事卻是沒品級的吏員,但齊王新政下,各衙各司都有自己的職責,丘奎雖是有品級的官員,但在商稅司,僅僅有監察之權,而且,作為外來戶,平素根本沒人理他。

    陸寧看著這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心下微微一笑,挺機靈的,把自己看成了突破口啊這是。

    從邏輯上來說,這丘奎選的突破口,絕對正確無誤。

    自己屬于商稅司的自己人,苗押司是自己后台,鄧主事都對自己很是親厚,但偏偏,自己也是外來戶,沒旁人那麼多利益糾葛,年紀也不大,和他應該有共同語言。

    山東府、真定府、大名府的這三個監察郎,詳細資料陸寧都看過,甚至可以說是陸寧欽點,只是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本身就都是很有些個性的文人,都有點憤世嫉俗的屬性,學東西卻快,能接受新鮮事物,是山東府高等學館速成班出身。

    甚至陸寧都喬裝給他們上過課。

    當然,實際上,三個月的所謂速成班,基本屬于趕鴨子上架,但現在只能這麼搞。

    這丘奎,在三個人中,算是最有悟性的一個,現在,這可不從速成班學的,監察事務如何尋找合適的突破口麼?

    選對人物,最為重要。

    “好啊!”陸寧也不理會旁人對自己使眼色,微笑答應。

    丘奎大喜,“好,好,那阿大兄,聽說你住在春河樓,就在春河樓吧,兄可以多喝几杯,也不妨礙兄台休息,愚弟喝酒,喜歡不醉無歸!”

    作為一個八品官員,和普通文吏稱兄道弟,那真是折節下交了。

    陸寧笑著說好。

    ……

    春河樓,根本沒什麼客人,陸寧和丘奎坐在二樓雅間,丘奎顯然想不到這春河樓菜價還挺高的,咬著牙,點了些魚、肉之類的硬菜。

    齊境官員年俸,雖然底層官員收入大幅提高,但級差區別沒那麼大,暫時又沒吃閑飯的勛貴,整個齊國境,唯一一名爵爺就是這大名府的蓬萊縣侯,加之人事又精簡,總体上財政怕比任何朝代都健康,畢竟,按以前体制,一名上了二等的貴族,足可以養活一百多個低級官員了。

    如丘奎這種八品官員,因為直屬京師,屬于京官,年祿一百石,月俸月料折五貫左右,雖然現今物價比前朝有所提升,但丘奎的年俸,有妻有妾一家子也能生活不錯,不過如丘奎這種,以前明顯就是個窮酸書生,生活剛剛步入正軌,日子自然會緊巴些。

    看著丘奎咬牙要好酒好菜的樣子,陸寧心下莞爾,為了打聽情報你也是拼了。

    對這小伙子,倒是多了很多好感,畢竟現今可沒什麼招待費能讓他報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9 04:13 AM

第146章 都是吃魚惹的禍

  夾菜喝酒,陸寧就跟丘奎念叨起來,什麼廣寧坊的房租,基本漲了二成啊,什麼城東程大戶隱瞞雇工人物更趁機給雇工們降薪啊,等等等等,這些消息,如廣寧坊,陸寧親身經歷,其他的,有的是聽這春河樓酒客念叨,有得來自其他情報。

    丘奎頻頻點頭,用心的記,眼睛也越來越亮。

    樓下,突然傳來吵鬧聲。

    丘奎好事,立刻跑到窗前向下看,又說:“好像是劉押司!”

    商稅司四個押司中,姓劉的就一個,應該是前魏王府衙內指揮使、現今河西大營副招討使劉思遇的遠親,平素鼻子長到天上,便是兩個主事,對他也是敬而遠之,基本就屬于衙門里沒人惹,但也沒人高攀的上,又沒人搭理的人物。

    陸寧不用湊到窗戶前,也聽得到酒樓下為什麼吵鬧。

    是運河附近村庄的一家魚販,漢子領著相依為命的女儿,來春河樓送魚,滿滿一水車鮮魚,其實不用說,這自然是春河樓為西尚宮准備的,西尚宮喜奢,來到陸寧身邊,自己掏腰包為陸寧准備膳食,這就買了一車怕也有百斤鮮魚。

    陸寧此時心下就有些無奈,這個尤五儿,買這許多魚,不過是因為自己說了聲想吃水煮魚而已,齊王宮膳房的水煮魚,按照齊王所說口味,用一些調料慢慢調試,多次改良,雖說后世的很多調味品甚至便是辣椒都沒有,但用其他調料代替,用胡椒、芥末、姜、蒜、韭菜等等調味,倒也頗有些麻辣水煮魚的味道了。

    現今五娘買了這許多鮮魚,自是因為要給自己做水煮魚,每條魚,尤五儿准備只用魚臉上最鮮嫩那塊肉而已。

    其實,如此做出的水煮魚未必有全魚做的好吃,但尤五儿就是喜歡折騰,又是用自己月例錢,也就隨她開心了,權當為搞活今時不太多的經濟活動增磚添瓦。

    當然,取了魚臉肉后,這些魚自然不會丟掉,想來會交給春河樓做咸魚。

    樓下的爭吵,是劉押司正和几個狐朋狗友在街上游逛,准備去附近一家豪華酒樓吃喝,見到運鮮魚的水車,便想來饒上几條。

    那魚販識得他,趕緊挑了几條好魚相送,劉押司便問起,這魚賣去哪里,賣多少錢,魚販說送來春河樓,這一水車四大簍魚,大概百斤左右,共十五貫,現今天寒地凍,根本不是漁季,這是他們十几家漁家連續几日冒著嚴寒下河捕魚湊上的,就是因為春河樓出價比較高,捉魚又要令其几日內不死保持鮮活,就更費了一番功夫,也是他獨家秘技。

    劉押司一聽卻立馬翻臉,說按照齊王新政,你這屬于哄抬物價,所以,所有鮮魚充公,你該當何罪,再慢慢計較。

    魚販一聽就嚇到了,立時苦苦哀求,春河樓里,老板娘也出來說情。

    劉押司就是不依不饒,一定要將這車魚充公。

    陸寧聽得蹙眉,但半天也不見五娘令人出來生事,倒是有些寬慰,這小姑奶奶怕是肺都要氣炸了,隱忍著不發作,自是明白,這段時間,越低調越好。

    “劉押司,妾身姓苗,我之兄長,是你同僚。”樓下傳來苗氏聲音。

    陸寧心下一笑,五娘黔驢技窮,只能動用關系來要魚了。

    “苗大郎的妹妹?”劉押司上下打量著苗氏,令苗氏微微有些慍怒,男人的目光,有針有刺還是自然而然,她當然能夠察覺。

    “你和這春河樓有關系?不過,便是你長兄在這里,齊王諭令在,誰敢徇私?”劉押司看著那水車鮮魚,心說好久沒嘗魚腥,今日難得,自己留一簍,其余三簍,正好孝敬老太爺。

    陸寧聽到這里,蹙眉道:“商稅律中,不是規定,價格變動比較大的物事和時令鮮貨等,不在衡價之中嗎?”

    丘奎一怔,看了眼陸寧,本以為這大名府商稅司中,都是渾渾噩噩之輩,自己正准備收集好罪證,過几日上書商稅院,該當全部裁撤換人,卻不想一個小小吏員,卻真的背下了商稅律的條則。

    “齊王頒發的商稅律,看來在這大名府,也不過是一張廢紙,甚至,成了斂財枉法的工具!”陸寧有些自嘲的搖搖頭,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正要起身時,那丘奎卻已經一挑門簾走了出去,陸寧怔了下,便跟在了他后面。

    “劉押司,有禮!”來到大街上魚車旁,丘奎對劉押司微微頷首示意。

    劉押司見到他一呆。

    而苗氏看到跟丘奎走出來的陸寧,也是一怔。

    隨之苗氏便拉過那嚇得哭泣的小姑娘,小聲寬慰,小姑娘才漸漸止了哭聲。

    春河樓老板娘,就慢慢退了回去。

    “劉押司,齊王殿下傳諭各地的商稅律,你身為商稅司押司,難道還沒通讀嗎?”丘奎沉著臉,聲音很大,自是要圍觀人也都聽清楚,為新政正名。

    “商稅律中,說得明明白白!時令鮮物貨品,價格變動,商稅司不得枉自衡價!”丘奎說著話,看向那魚販,“這位漁家,你且放心,齊王新法,每一條每一則都是金玉之律,絕不會如此不通人情……”

    眼見魚販茫然,只是喃喃,“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什麼新法……”連連搖頭。

    顯然從魚販來說,自然也聽不太懂丘奎說什麼,甚至不知道丘奎之誰,他的直觀感受就是齊王的新法才令他遇到這麼大麻煩,不管新法是好是壞,還不如沒有的好。

    丘奎咬咬牙,看向劉押司,喝道:“劉迎銘,你竟然假借齊王律法斂財欺壓良民,按律當徒你可知道?!”

    齊王頒布的律法,有寬大之處,也有嚴苛之處,如錯解新法並斂財的罪,就很重,超過十貫,便是徒刑,超過五十貫,便是死罪。

    齊國廢止了流刑,五刑變為四刑,也就是笞、杖、徒、死四刑。

    而不管官員還是吏員,觸犯杖刑及以上,首先便要免職,貶為庶人。

    劉押司聽丘奎言語,神色微微一變,但在如此多人面前,他冷笑道:“丘奎,你給我滾開,要治我的罪,你不夠資格!再不讓開,莫怪我不客氣!”

    確實,監察郎也好,州縣監察御史也好,並沒有執法之權,就如現今來說,丘奎無非能將自己所見所聞,報上商稅院,卻沒有阻止劉押司的權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9 05:14 AM

第147章 本地要員

  丘奎還要再說,陸寧卻在他身后笑了笑,說:“丘監察,你還是恪盡本分的好,若僭越權責,真要令齊王新法,變成空談不成?”

    丘奎一呆,立時冷汗浹背,他卻是想起了,據說是齊王殿下親自編纂的商稅監察法則,里面用很大篇幅闡明,為何商稅院之監察御史、商稅司之監察郎僅僅有監察之權,此就是權力的平衡,若監察同時又有管理商稅司衙的權力,那誰又來平衡監察官員之權?如此不過是形成另一個無所監管的權力中心而已。

    “受教了!”不知道為什麼,丘奎下意識的對這個商稅司的小吏深深一躬。

    劉押司看了陸寧一樣,撇嘴道:“要你多事?!”他跋扈慣了,雖說心里以為這略有些眼熟的司衙吏員是來給自己幫腔,可自己什麼身份,用得著你說話?

    陸寧笑了笑,不動聲色,看著劉迎銘指揮著跟班,將魚車趕走,看著魚販和女儿,抱頭痛哭。

    這餐飯自然也再吃不下去,丘奎結了帳,匆匆告辭,顯然是要回去,纂寫監察文牒,盡早送去山東府。

    陸寧回了春河樓,寫了密信,令人送去田欽祚處,讓田欽祚注意保護丘奎之安危。

    大名府官員,除了河西大營招討使高懷德等少數几個軍中高層外,也只有田欽祚知道齊王殿下現今在城中。

    田欽祚指揮下的鶴翼千人營,就駐扎在城內,是陸寧能最快調動的軍事力量。

    回到后院,尤五娘好似本來正跺著粉足生悶氣,苗氏在旁戰兢兢的,她的身份,自也不夠資格勸說西尚宮開解西尚宮。

    見陸寧進來,尤五娘可憐巴巴道:“還想主君喝過魚湯再去打鐵呢……”

    陸寧笑笑:“今天不打鐵去了。”轉頭對苗氏道:“你寫封信,叫你大兄來春河樓見我。”

    本來聽陸寧說不去打鐵了,尤五娘立時一喜,可聽到接下來的話,又有些蔫,隨之美眸流轉,猛地一亮,小心翼翼:“奴不知道當問不當問,主君要顯真身嗎?”

    苗氏有些吃驚,一時愕然。

    陸寧笑笑,這個五儿,腦子轉的真不是一般快,雖然猜的不對,但大体也差不多,笑道:“我是什麼妖怪不成?還顯真身?”又對苗氏說道:“還是用文阿大的名義。”

    “是!”苗氏應了聲,倒退而出。

    見沒了旁人,看著尤五娘,陸寧笑道:“小腦瓜越來越聰明,我告訴你啊,如果有朝一日你這西宮娘娘變成奸妃,我可不會憐香惜玉。”

    尤五娘俏臉笑靨如花,嬌滴滴道:“主君万世神主,明察秋毫,奴跟得主君時日長了,都覺得心清氣爽,淡泊明志呢!奴……”

    她還要再說,陸寧伸手就在她翹臀來了一下,笑斥道:“你閉嘴吧你!”大笑出門。

    尤五娘嬌啼一聲,那小顫音,令陸寧心飄乎乎,好半晌,好似才飄了回來。

    更莫說,那手上軟綿而又彈力無窮的銷魂滋味,整個手,好似都麻酥酥的失去了知覺。

    ……

    春河樓二層雅座,陸寧和苗大郎相對而坐,旁側苗氏伺候香茗。

    苗大郎是很不耐煩的,這文阿大,譜也太大了,要見自己,竟然要妹妹寫信,叫自己來這春河樓。

    不過,一來怕妹妹被他欺負;二來想看看他搞什麼鬼,是以苗大郎才捏著鼻子應約。

    已經托人去邢州打探這文阿大根底,和妹妹又是怎麼回事,不過剛剛几日過去,還沒有回音。

    沒想到的是,自己巴巴的跑來春河樓,他卻讓自己等了好一會儿,才施施然而來,現今又在那里,不知道琢磨什麼,苗大郎心中那口氣,越來越憋的要忍不住,隨時都想發作。

    “這大名府商稅司,很令人失望啊!”陸寧嘆口氣,果然,和平收編而又有固有勢力盤踞的地區,若沒有霹靂手段,新法根本便推行不下去。

    苗大郎愣了下,一時沒明白過來,這家伙搞什麼鬼?怎麼這種語氣談論商稅司?

    “德全,你今日回去,便做准備,明日起由你接手商稅司,和丘奎配合,重新議定各行物價,弄虛作假借新法名斂財的官吏商紳,由大名府少尹李昉合議眾衙,依法嚴懲!”

    苗大郎更是瞠目結舌,轉頭看看妹妹,卻見妹妹不動聲色,只是很拘束的站在一旁,而且,看也不敢看這個文阿大。

    苗大郎何等精明,此時漸漸明白,這文阿大,應該是齊王殿下極為信任之人,作為欽差,暗中查訪,便是要看新政在大名府的推動情況。

    “你不用擔心,不但城中鶴翼千人營准備就緒,河西大營,同樣有准備,莫不成,你還真以為大名府的魑魅魍魎能翻了天?”陸寧笑笑,“沒有强取大名府,不過是不想令百姓遭難,卻不是强取不得。劉思遇等禍源,卻不自知,他們觀望等待中,作亂的機會已經逝去,現今便是劉思遇作亂,哪怕是符家有人參與,一樣瞬間就能平定,你信不信?”

    聽陸寧直接提“劉思遇”的名字,討論他會不會作亂,甚至完全不忌諱的提到了符家,苗大郎一驚下已經站了起來。

    陸寧看著他笑了笑,“好了,你這就去吧,明日,齊王欽點你任商稅司主事的諭令便會到商稅司衙門,盼你莫辜負我!”

    几日相處,陸寧對苗大郎尚算滿意,人算是比較中正,也有頭腦,苗家胥吏家庭出身,經驗豐富,對本地各種事務也很熟悉,偏偏從整個大名府來說,苗家簡直微不足道,和原本大名府真正權貴階層並沒有什麼瓜葛。

    從本地人來說,他是最合適的商稅主事了,如果還不行,那就只能從外地調來精練胥吏,但想也知道,滿眼抹黑下,效率必然低下,遠不如用本地人高效。

    聽得陸寧的話,苗大郎越來越是心驚,此時竟不敢多說,躬身道:“是,在下,在下領命!”猶豫了下,“小人必然不負尊者所托,鞠躬盡瘁!”再次深深一躬,倒退而出。

    從商稅司籌建之日他便被調撥來,以他的見識,自然明白這商稅司衙門,到底是怎樣一個司衙,卻不想,他突然間便要成為這衙門的主事,只是對妹妹這主家身份的驚駭,卻是盤繞心間,等走出春河樓好久,冷風吹來,他猛地清醒,心間這才突然感受到那被破格提拔,而帶來的無邊喜悅。

    回頭,看著春河樓二樓雅座燈光漸漸熄滅,又想想妹妹本就該被貶為官奴,現今卻成了這文阿大的婢女,可不是麼,文阿大必然是齊王殿下極為信任之人,很多疑問,這才會說得通。

    一時間,苗大郎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憂,望著春河樓發了會呆,這才轉身離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9 06:29 AM

第148章 各有所感

  第二日一大早,商稅司衙門,突然有齊王諭令,苗德全任商稅司主事,鄧主事貶為副主事,以觀后效,馬副主事被免職。

    現今倒不似后世官場,若在后世,鄧主事不調離,新主事都會極為難做。

    但現今,官員起起伏伏都不算什麼,更莫說吏員了。

    鄧主事,馬副主事欲哭無淚,但來使手中諭令齊王大印清清楚楚,絕無虛假,且使者有蓬萊縣侯、巡檢使符昭願陪同。

    苗德全看著鄧主事一瞬間蒼老的樣子,心里怪有些不落忍。

    但還沒等他找到機會去勸慰老鄧,符昭願卻突然令捕快拿人,拿的是四押司之一的劉迎銘,符昭願宣齊王口諭,劉迎銘假新法之名欺壓良善斂財,即刻革職查辦。

    劉迎銘立時鬧騰起來,但被啪啪的掌嘴后,打得話都含糊不清,隨之便被捆縛帶走。

    中午時分,更驚人的消息傳來,原大名府衙內指揮使劉思遇的兄長劉思源,因為抗拒新法被抄家問罪。

    聽聞初始是符昭願領捕快去拿人,但劉家奴仆卻鬧了起來,捕快們都是本地人,畏懼劉家權勢,怎麼也進不了劉家,隨后,鶴翼營軍馬趕到,劉家奴仆被殺死數名,余者都乖乖受縛。

    下午,劉思源及遠親劉迎銘,被游街示眾,商稅司監察郎丘奎,跟在囚車后一路宣講新法。

    又有人到處貼出告示,商稅司將會重新議城中各行各業百價,諸物主、商戶等等,如對新政不甚理解,以前之事既往不咎,但從今爾后,再有抗拒新法者,加重論罪。

    傍晚時分,更驚人的消息傳來,河西大營副招討使劉思遇,陰謀作亂,已經被拿下進了大獄。

    苗大郎聽得心驚膽戰,這,齊王殿下真是霹靂手段。

    只是,今天一天,那文阿大也不見身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日后還見不見得到他。

    ……

    運河渡頭。

    船家劉三郎正長吁短嘆,為春河樓捕鮮魚是他的主意,數家相識的漁家,十几個人,嚴寒之下捕撈的鮮魚,卻被人搶了。

    昔日這些親朋立刻變成了仇人,都是惱怒不干,紛紛跟他要錢。

    本以為是美差,有了這豐厚一筆收入,能過個好年,可現今,卻是人都不用做了。

    “爹爹,沒有客人渡河,你快來啊,船上躲躲風!”

    船艙里,衣衫襤褸的女儿撩開布簾。

    看著秀美的女儿,劉三更是心如刀絞,小小年紀,就如此懂事,自己本來答應了,能拿到魚錢,就給她做身新衣服,女儿可是高興了好多天。

    而且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女儿小小年紀,可是懂事的很,她知道昨天魚被人搶走了,就不再提新衣服的事,而且,知道自己心情不好,一直在給自己講笑話。

    唉……

    劉三正嘆氣,遠方,突然有一匹馬疾馳而來。

    劉三立時精神一振,雖然單人沒有貨物渡河不過十几文錢,而且,大半都要上繳給管理渡口的司衙,但有人過河總比沒有好。

    來人到了近前跳下馬,是個很精干的小伙子,卻是穿著衙役皂裝,打量劉三几眼,“你就是劉家庄劉三郎吧?昨日曾經有一車鮮魚送去城中?”

    劉三立時心懸了起來,莫不是,那劉大官人吃魚鬧肚子之類,來尋自己晦氣?

    “是,是小的……”劉三心中嘆息,但是,這也不是不承認就能躲過去的。

    “好,是你就最好了!劉迎銘假借新法斂財,已經被打入大牢,家產被抄沒,霸占你的鮮魚,作價十五貫,這是十五貫的市劵,你可憑此劵三日后,前去大名府府衙司戶署領取!錢米皆可支取。”說著話,小伙子將一張蓋著紅色大印的紙券遞了過來。

    劉三呆了呆,接在手中,不敢相信的問:“差大哥莫不是誆我?”

    小伙子翻個白眼,“二十多里快馬,我來誆你?你以為我願意來,但現在齊王治下不比以前,我怕我不來,被打板子!我說的,你愛信不信!”轉身上馬,抽了一鞭子,策馬而去。

    劉三傻呆呆的,這是怎麼話說的?那驕橫無比的劉大官人,現今竟然有人治了?

    但就算如此,官府會主動添補自己被强搶的損失?

    而且,還有差役主動送來票證?

    這,這怎麼感覺天地都顛倒了?

    自己不是做夢吧?

    劉三用力一掐大腿,立時疼的一呲牙。

    “爹爹,昨天那漂亮的姐姐跟我說,齊王殿下會懲治那些惡人的,看來姐姐說的是真的,爹爹,齊王殿下,是個很厲害的好人嗎?”

    劉三回頭,看著女儿天真面龐,心下苦笑,齊王殿下?自己只知道,原來這大名府是魏王的,不知道怎麼就讓給了齊王,應該是齊王勢力更大吧。

    原本覺得這種事,和自己這些草芥般小人物沒什麼關系,只求,那些大人物,別起刀兵,就感恩天地了。

    若是起了刀兵,自己和女儿這種賤命,真和豬羊沒什麼分別,若運氣不好,遇到沒有口糧的亂兵,真就會被宰了烹煮成了那些惡棍的口糧。

    所以,只要不起刀兵,誰做統治這片土地的帝王,本就無所謂。

    可是現今突然覺得,好像,這些事,並不是和自己沒關系。

    齊王殿下,這齊王殿下來了,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真的能改天換地嗎?

    想著剛剛差役,雖然語氣不客氣,但几十里快馬來給自己送東西,沒罵罵咧咧更沒打自己撒氣,這簡直不可思議。

    難道,誰統治這天地,真的會如此不同嗎?

    這個勢力比魏王還要大的齊王,突然,是那麼的令人好奇。

    劉三緊緊握著手里票證,望著遠方大名府方向,眼中有些茫然,又有些興奮……

    ……

    符家。

    符彥卿一臉陰郁的盯著儿子,“齊王一直在大名府是不是?他要做什麼?才剛剛几日,就背棄盟約,要拿我舊部開刀?!”

    符昭願無奈道:“父親大人,你就不要理會了吧,劉家是罪有應得,你可知道,便是劉家的遠親,一個小小押司,有多少家產?做過多少天怒人怨之事?你又可知道,劉思遇兄長,便是房產,都有數千處?你覺得,這正常嗎?劉思遇被你提攜為衙內指揮使,才短短几年?如此短時間,其家族聚斂財物之速度,只能說嘆為觀止,這等人,難道還能留下?我倒覺得,齊王殿下在為爹爹還債,還闔城百姓之債!”

    “混賬!”符彥卿猛地一拍桌子,臉色鐵青。

    符昭願不敢再說,低頭,過了會儿,小聲道:“爹爹,忠言逆耳,你好好想想吧。”

    符彥卿冷哼一聲,閉上眼睛,再不願理會儿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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