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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6:16 AM

第二十九章 畫舫閑話

   整個海州來說,河道稠密,有大大小小四十多條河流,按河流走向,北方政權要拿下淮河流域,海州才能不攻自破,若是從北面進攻,反而軍馬難行,也很容易被對方水軍攻擊。

    所以,海州通常都被控制淮河流域的政權掌控,而從地圖上看,海州就是南唐北部臨海最凸起的一片地域。

    現今,陸寧和甘氏就在一艘畫舫似樓船中,緩慢行駛在鹽河之上。

    鹽河顧名思義,就是為了運鹽修建的運河,連接了海州几乎所有河道,然后從海州城南下,直到楚州,也就是后世的淮安,最后彙入京杭大運河。

    陸寧去楚州,便是去拜訪劉漢常說的那個嘴炮,這種尋訪賢士的勾當,尤五娘自然幫不上什麼忙,出不了什麼好主意,是以被留在東海看守庄園。

    不過實際上,陸寧這次行程,主要還是來沭陽看大姐,而到了沭陽,恰好南下就到楚州,所以,也就順便去看看那嘴炮是什麼人。

    樓船里陸二姐也在,這几日相親相的心煩意亂,陸寧便說帶她出來散散心,問她有沒有哪里想去?

    陸二姐說想大姐了,所以,才有這次沭陽之行。

    陸寧乘坐的樓船本是王吉在海州所有,現在自成了陸寧的財產。

    二層的船樓,雕刻的極為精美,涂著朱漆,船体也比一般江船要寬,遠遠看來就極為醒目。

    這艘船本來是准備在揚州打造的木蘭船,現今中華船業發達,木蘭船就是其中一種,可載重兩万石以上,大概千噸左右,阿拉伯商人大多用中國船到印度,再轉阿拉伯帆船回本土。

    這艘原本計划打造的木蘭船,因為預訂之大食商人悔約,是以打造成了江船,或者說,是供貴族使用的游船畫舫,最后被王吉買了下來,他原本是准備送給金陵的某位貴人,結果現在鳩占鵲巢,成了陸寧的戰利品。

    如今的江河湖船,以戰艦或者運輸貨物為主,專門載人的也僅僅是貴族家的游船了,在鹽河上並不多見。

    這艘船雖寬,但不載貨,除了船底的壓船石,也不過載了不到二十人,加之划槳的都是大力士,是以速度並不慢。

    尾舵是一名經驗特別豐富的老船公,船身中部,左右各兩個櫓,都是肌肉虯結的彪形大漢划槳。

    陸虎這一戍十名士卒,被選來做划船的力士,輪番換班划槳,各個興高采烈,這是第一次跟在國主身旁做親衛。

    實際上陸虎這一戍,都是力氣很大的彪形大漢,以后擴編,這一戍,擴充的士卒,也會盡量選拔力士,因為在陸寧構想中,這一戍,就是在戰陣最前面執盾的武士。

    站在船頭,看著身側的二姐,陸寧笑道:“這次到沭陽,可以讓大姐幫你參謀一下,我看那些年輕人,也感覺難以取舍呢!”

    陸二姐臉一紅,這几日,陸寧一定要拽著她相親,雖然說隔著簾子,但十几個青年才俊,挨個和她見面,由牙婆問話,他們回答。

    她又哪里經歷過這些,看到過這許多可能會成為她未來夫婿的青年才俊任她挑選,這個有這個的好,那個有那個的好,實在是挑花了眼。

    現今小弟提起,陸二姐臉滾燙,看著船舷下飄飄蕩蕩的混濁江水不語。

    “哈哈,你自己想吧!”陸寧說著,揮揮手,回了船樓。

    本來遠遠避開不敢聽兩人敘話的陸二姐的婢女,這才敢走回陸二姐身畔。

    富麗堂皇的艙樓內,侍立著兩名典秘書,是小翠和小桃紅,小翠多少有些甘夫人面前首席典秘書的感覺,小桃紅則是陸寧最貼身的典秘書。

    案桌雪白軟毯上,跪坐的甘氏見陸寧起來,忙起身,陸寧笑著做個手勢。

    桌案對面,一個六七歲扎著朝天髻的布衣小姑娘,也怯怯的站了起來。

    “你們聊你們的。”陸寧走到舷窗前坐下,順手拿起本書看。

    甘氏也對小姑娘一笑,玉指在紅唇前噓了一聲,示意小姑娘坐下,小聲道:“吃吧,吃吧,不用怕。”

    桌案上,擺著各種蜜餞和糕點,小姑娘卻只是搖頭。

    她是被陸寧稱為“老張”的船公之女。

    老張是東海縣內經驗最豐富的掌舵船公,陸寧要為這艘畫舫招募一名專職船公,就讓人請他來,爾后,老張就被劉漢常直接派人硬抓了來。

    老張本來以為又是以往一樣,要為縣里貴人服徭役,也就是一文錢沒有白干活的勾當,而國主第下更狠,竟然是要他終生服徭役,他說什麼不干,因為他几個儿子早就成家立業,身邊只有一個幼女,實在放心不下。

    等公府一名典秘書和他見面,談到酬勞,供吃供喝供住,此外一年給米一石,錢兩貫,他當然是沒口子答應。

    這次出遠門,他本來想托付別人照顧女儿,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家,被東尚宮知道后,求肯了國主,特許他帶了女儿來。

    小丫頭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這位小姐姐,以及那位大哥哥,都是特別特別尊貴的人物,在她被允許進艙后,她爹爹一再叮囑她,不許亂說話,更不許碰里面任何東西。

    甘氏見她模樣,也只能輕輕嘆息,回頭對小翠道:“翠儿,你拿一盤蜜餞,領她去船尾吃吧。”

    小翠連連點頭。

    看著主母,小翠也替主母高興。

    現在和主母相處,再沒了當初剛剛成為國主之奴的尷尬。

    主母被賜了“東尚宮”的名號,那就完全不是普通的婢妾了。

    而且,以國主之尊,是可以有八名有品級的妾侍的,這種妾侍,稱為媵,媵本來是指主母的陪嫁丫頭,現今早不是那種意思,如國主,就可以有八名媵,也就是在冊的妾,等同正七品。

    怎麼都覺得,主母將來肯定是國主的媵妾之一,那就比原來做明府的正妻地位高的多,明府才七品不是?

    何況,現在主母就被賜了“東尚宮”的名號,就算在國主將來的媵妾里,地位也應該是有些特殊的。

    心里胡思亂想著,小翠領著小丫頭去了后艙。

    “貴儿,我剛剛在外面聽,小桃紅有了心上人?”陸寧突然問。

    甘氏一呆,卻不想陸寧在船頭,也能聽到艙內自己低聲問小桃紅的事情。

    小桃紅臉一白,噗通跪在了船板上,顫栗不已。

    甘氏忙起身跪倒,低聲道:“奴治家無方,請主君責罰!”

    陸寧笑道:“不是吧,我剛才明明聽到,兩人郎有情妾有意很長時間了,為此,前任劉明府還將那少年打入了大牢,不過我就位后,他剛剛被赦免,你方才,也是要小桃紅斷了痴念,不要再去想他。”

    甘氏又是一呆,還以為陸寧就聽了個音,卻不想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再想幫小桃紅掩飾也是徒勞,只有垂首輕聲道:“請主君責罰,奴首罪!”

    陸寧搖搖頭,笑道:“唉,貴儿啊貴儿,你應該了解我的,等回到東海,小桃紅!我就放免了你,本來也想放免你的,是你沒走,那時候,他還在牢里吧?你無依無靠,現在,你可有了歸宿,我也替你高興。”

    小桃紅臉又白了白,其實她心里極為迷茫,現在不但生活無憂,而且身為國主身邊的典秘書,每日跟隨國主見識各種新奇事物,比之以前父親在的時候,生活多姿多彩了百倍。

    而曾經的郎情妾意,好像也漸漸淡了,生活有了色彩,好似,比那些,重要多了。

    只是他出獄后,几次托人來信,又令她柔腸百結,難以割舍。

    此時心中迷迷糊糊的,小桃紅磕頭,謝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6:28 AM

第三十章 錢財如土 (上)

  沭陽碼頭,雇了車馬,一輛陸寧和甘氏、陸二姐乘坐,另一輛小桃紅和小翠乘坐,陸虎和四名力士跟隨,其余力士則留在畫舫上看守。

    大姐夫李豐,本來是跟海州王家做生意的伙計,是王憲的親隨,跟隨王憲去東海販鹽,李豐無意中見到陸大姐,驚為天人,托人說媒后成親。

    及后王憲見到這親隨娘子如此漂亮,打聽到家里還有一個妹妹,便也有樣學樣,娶了陸二姐,不過當時王家已經漸漸敗落,他答應的聘禮,卻一直沒有兌現。

    反而聽說近年大姐夫李豐,離開王憲后,生意越做越大,在這沭陽縣城,很有了几間鋪子。

    陸寧吸取和二姐見面的教訓,備了很多厚重禮品,又帶了婢女親隨,准備正式登門遞名剌拜訪。

    如果大姐過得差不多,只要不像二姐這樣也被虐待,就算以前受些氣,但以后,因為娘家的勢力,那她在李家還不被當觀音菩薩供奉起來?

    陸寧可不想,自己拜訪次大姐家,又要逼大姐和離。

    不然,自己可不成了親人的婚姻粉碎機嗎?

    雖然李豐單飛后,和王憲反目成仇,二姐和大姐也好久沒走動了,但陸二姐還依稀記得李豐家第一個鋪子。

    叫“李家鹽行”。

    現今唐代的坊市制度已經瓦解,沭陽縣城主街黃土大道,臨街大多是掛著各種幡旗的商鋪。

    李家鹽行位置不錯,在東西和南北主街的交叉口處,行人熙熙攘攘,沭陽縣城很是繁華。

    陸虎拿著名剌進了鹽行。

    陸寧准備的名剌上,豎著六行,依次寫的是“東海開國縣公陸寧,公之姐陸氏,公府東尚宮甘氏”的字樣,女子身份,上了名剌,但自也不會讓閑雜人等看到名諱。

    而不多時,就見從鹽行里匆匆跑出一人,反而陸虎腳步落在了他后面。

    那人來到兩匹馬的車首前,噗通跪倒:“草民李豐,拜見東海公!”

    這人穿綢掛緞,又沒有官人的威風,一看就是商賈,身材面相,倒是方方正正,沒有很多商賈的那種油滑之感。

    正是陸大姐的夫婿李豐。

    陸寧已經趕忙下車,笑道:“一家人,姐夫,你哪來這麼大禮數啊?”說著將他攙起來。

    李豐滿臉賠笑,“這,上下尊卑,便是親戚,也不能亂了禮制不是?!”

    他消息靈通,手下親信又經常被遣去東海販鹽,早聞聽東海封了個開國縣公,偶爾聽說東海公叫陸寧,是農人出身,他心下疑惑,所以便遣人詳細打聽這位東海公是什麼人,卻不想,那東海公,卻正是自己妻子的胞弟陸寧。

    這可把他激動的,聽到訊息的當天,就准備去東海給丈母娘磕頭,若東海公能召見,那就最好不過。

    不過陸大姐,卻說什麼都不去,說當初你守財奴一樣,過年都從沒准備過厚重禮品,去年更被趕了回來,今年你就去都不去了,現在知道我小弟發達了?要去巴結?願意去你自己去,我是沒那個臉。

    最近月余時間,李豐就和已經被奉為祖宗一樣的夫人磨嘰這件事呢,但陸大姐,就是一直不松口。

    卻不想,東海公今日主動來訪,李豐簡直要樂蒙了,連連說:“第下,請隨草民回寒舍,第下的姐姐,日夜都盼望和第下相見。”

    陸寧聽得心中一哂,心說不怪我這大姐夫生意越做越大,看來不但早知道了我的身份,怎麼稱呼我,都打聽清楚了。

    第下這尊稱,從唐初因為再沒有實地封國之事,就已經僅僅存在于史冊,是陸寧被封國,由那位喬舍人帶頭,縣里胥吏、陸家仆役被教化,這才都跟著喊,慢慢在東海普及。

    而這大姐夫,卻早早打聽清楚明白。

    由此可見他的細心,和對信息收集的重視。

    現在的商賈,善于收集各種信息,應該是最重要的。

    不過,這第下的稱呼,按禮制應該僅僅限定在東海國內,品級不高的官員,去了東海國,也要稱呼自己一聲第下,而出了東海國,就大可不必如此稱呼了,便是黎庶百姓,稱呼一聲東海公就可以了,更莫說官員了。

    姐夫如此稱呼,多少有些諂媚。

    那邊李豐,已經叫過一名伙計,在他耳邊低語了几句,那伙計立刻飛奔而去,自是回李府通知,要府上早做准備了。

    ……

    “乒乒乓乓”。

    車輛即將到李府時,突然傳來巨響。

    陸虎等人嚇了一跳,立時都刷拉拉拔出腰刀,衛護在車旁。

    “哎呀呀,草民有罪,草民有罪!”李豐忙連連拱手告罪,“是草民,吩咐人點燃的爆竹,今天喜慶,草民無狀,草民無狀啊!”

    掀開車簾,陸寧笑道:“無妨。”

    李府是兩進的院落,此時大門外,已經站滿了人,以李豐的母親李老夫人帶頭,和她站在一起的,是陸大姐,其余儿子儿媳,都排在后面。

    而陸大姐這種超然的待遇,從李豐打聽到東海公就是陸寧后,就已經開始了。

    陸寧下車,李老夫人領著儿子儿媳跪了一地,陸寧忙攙扶。

    陸二姐和甘氏這時下車,除了陸大姐,眾人又是一通拜,稱陸二姐為“夫人”,甘氏則是“尚宮夫人”。

    然后,便是簇擁著陸寧等貴人進宅,小翠、小桃紅和陸虎等人,則開始整理車上禮品,將其分類裝盤,蒙上紅綢布。

    李府附近,看熱鬧的已經圍得人山人海。

    李豐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恨不得全縣的人,都能來看到他今日的風光。

    ……

    后宅,豐盛的菜肴,按照東海公的規矩,李老夫人,陸大姐、陸二姐和東尚宮都被安排在了主桌,和東海公一桌。

    這麼一來,李家除了現今家主李豐,其余男子就都回避了,只有李豐在主桌相陪。

    陸大姐和陸二姐低聲敘話。

    陸寧卻是心中輕輕嘆息,看起來,大姐比二姐的心硬多了,二姐是真沒辦法,在家里地位卑微,根本做不了主。

    就算這樣,看到自己后,二姐哪怕在偷偷典當家里東西好維持家里開銷呢,但還是准備給自己饒些米糧帶走。

    大姐呢,和李豐成親時李豐還沒現在發達,算是糟糠之妻,所以,大姐以前雖然不是眼前這樣在李家地位超然,但作為家主正妻,要說接濟娘家,她還是能做得到的,但顯然在這件事上,大姐並沒有那份心思。

    當然,可能和成親時,母親陪嫁沒遂她心意有關,她一直就覺得,母親太偏心自己了。

    不過,現今一切都過去,怨怪大姐談不上,但,親情,有時候本來就是一種很脆弱的東西。

    后世兄弟姐妹反目的,還少了?

    太貧窮或者太富有的家庭,親情可能最淡薄,當然,也因人而異。

    現今大姐過得很好,那就行了。

    不過自己,一定要幫二姐找一個更好的歸宿。

    看大姐握著二姐的手,大姐手上有大大一顆綠寶石的戒指,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顯露,就這樣握著二姐的手說話。

    其實自己送了二姐許多珠寶首飾,二姐不願意戴而已,可能一直覺得,愧對自己和母親吧,尤其是老媽,面子上拉不下來,還沒真正接受二姐,畢竟當初,要和大姐二姐斷了關系,話已經說出口。

    這個時代婦女,如自己老媽,有時候,思維就是這麼擰巴。

    陸寧看著李豐,突然想起一事,問道:“方才府前的爆竹,好像是竹筒里面放了火藥?”

    李豐一呆,說:“第下怎麼知道?”隨即笑道:“是個窮酸秀才鼓搗出來的玩意,他讀書不成,就愛鼓搗這些東西,我有時候會見見他,怕有什麼商機不是?不過這家伙,鼓搗的東西,大多華而不實,沒什麼能售賣的。”

    陸寧微微點頭,大姐夫確實是個做生意的料子。

    “其人在哪里?我想見見。”陸寧笑著說,自己想搜羅的,可不就是這種人才?他們鼓搗不出來有用的東西,那叫不務正業的空想家,如果能鼓搗出來,就是發明家。

    李豐笑道:“好,好。”心說東海公也要做生意嗎?

    “小弟,你剛剛開府,各種花銷不小吧?今秋的賦稅又入了國庫,如果需要你姐夫資助,就開聲!”陸大姐突然說。

    “唉,這是什麼話?我已經為第下准備了錢百貫。”李豐瞪了陸大姐一眼,心說這婆娘,就是上不了台面,說的什麼話?

    以前因為自己是王憲跟班,她就特別喜歡和陸二娘比,聽說王家敗落,她可高興了很多天。

    但這東海公能一樣嗎?就算手頭緊也是暫時的,那東海縣一年賦稅多少,你知道嗎?眼皮子真是太薄了。

    而且,看起來,你這弟弟,可不缺錢,除了陸二娘寒酸點,你以為你弟弟冠上的明珠是假的?

    好,就算這是皇家賜的常冠,中看不中用,不能拿去換錢,但那東尚宮呢,雖然不敢仔細打量她,但目光略略轉過,就知道她戴的首飾,太過精美了,精美的好似都是假貨一樣,比如,她玉釵鑲嵌的一串碧珠,太晶瑩剔透了,和很多普通富戶婦女充門面用琉璃代替珠玉一樣,時間一長,這種涂色的琉璃就會現出原形。

    可是,如果是真的,那東尚宮戴的各種飾品,怕就價值千貫。

    李豐突然心里一顫,就覺得自己婆娘,可能看得沒錯,干什麼呢?滿頭戴著千貫財富到處轉悠?

    不過,不管怎麼說,東海公就算日子暫時窘迫,那也轉眼就過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6:38 AM

第三十一章 錢財如土 (下)

  聽大姐和李豐的話,陸寧心里一哂,看來李豐到底消息還差些,不知道自己三十万貫公的名頭。

    一個王吉,一個王繆,就貢獻了兩万多貫進項。

    數天前,周貢和王氏,也都送來了數千貫的飛錢,看來司徒府的大奴們,私下也很有些身家的。

    當然,三十万公這個名頭海州上層官吏和自己東海縣官吏才知道的,他在這個小縣,沒有聽聞很正常。

    笑了笑道:“多謝大姐、姐夫好意,弟日子倒過得去。”又看向陸二姐,“二姐,怎麼禮品的清單,還沒給大姐和姐夫過目嗎?”

    陸二姐確實精神有些恍惚,見到大姐后,心里難受,哭了起來,爾后就被大姐抓著問東問西,被勾起了在王家傷心往事,黯然神傷,卻是把禮單的事情給忘了。

    忙叫身后侍女來,接過禮單遞給陸大姐,說:“大姐,姐夫,這是小弟帶來的禮物。”

    陸大姐順眼看去,馬上就是一呆。

    卻見上面寫的密密麻麻,什麼“赤金墜子”,什麼“碧玉如意簪”,什麼“白玉同心玉佩一對儿”等等,更有“足金十兩”、“銀二百兩”這種硬通貨。

    一名奴仆匆匆跑入,在李豐耳邊低語。

    卻是府門前,排了一隊准備送上禮品的東海公隨從,見遲遲沒有人唱傳,有些急,叫人來問問。

    李豐忙道:“快請,快請,奏樂,奏樂!”

    他也忙起身,出去迎接。

    前院,立時絲竹聲起,小翠、小桃紅、陸虎及親兵隨從們捧著一盤盤蒙著紅綢布的金銀玉器等厚重禮品魚貫而入。

    這些禮品,大概價值千貫。

    李豐回轉,心里驚濤駭浪,國主就是國主,這小指頭稍微漏漏縫,怕自己就要奮斗几百輩子了。

    陸大姐,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李豐剛剛賠著笑,要在下首落座,突然,又一名仆役跑進來,把他嚇了一跳,“又怎麼了?!”

    “有東海來人,叫王進,求見東海公!”

    陸寧聽了一愣,隨之喜道:“快叫他進來!”心里,那隱隱的期待,即將知道答案了。

    “國主第下,國主第下,大喜,大喜!”王進衝進來就跪倒,神態有些疲倦,但卻是滿臉的興奮。

    “如何了?”陸寧問,心里,也微微跳的有些快。

    “第下,第下!那航海司南,拍出了万金之價啊!”王進數日奔波,就是為了盡快將這驚人的好消息稟告國主第下,話剛說完,心神一松,就覺得天旋地轉,要暈倒的感覺。

    陸寧笑道:“你起來,坐下,喝口水,歇會再跟我說。”

    “是,是!”王進起身,有人給搬來椅子送上熱茶,他坐下后喘了口氣,便忙站起身,說:“不過按照第下的吩咐,我已經向出價最高者說明,航海司南在東海有售,每個僅僅售價百金,但每船只限購一具。”

    “所以,那些大食商人、高麗、倭國商人,都忍不住了,我就是搭乘大食商人商船回的東海,聽說第下恰好來沭陽訪親,已經走了半日,我就乘快舟趕來。”

    陸寧笑道:“辛苦你了!”自己畫舫比較慢,他輕舟追來,卻是前后腳和自己几乎同時到沭陽。

    琢磨著,陸寧道:“好,那原本謀划的一切,就開始吧。”看向小桃紅,說:“我寫一封信,你和兩名力士乘快舟回去,將信給西尚宮,讓她按我信上所說行事。”

    “王進你休息休息,也回轉。”

    看向甘氏,“我們歇息一晚,明日就回。”那個名士,也沒時間去見了。

    接下來,陸寧要李家送來筆墨紙硯,一邊寫信,一邊和王進說,回去后要如何如何,如何如何。

    王進連連點頭凝聽。

    最后陸寧又隨口問王進,“金陽丹呢?”

    王進都差點給忘了,這時苦笑道:“在下糊涂,那金陽丹賣了千金!”比起那航海司南帶來的震撼,反而拍賣出了一万貫高價的金陽丹,被遺忘到了角落。

    陸寧又問:“可曾按照我吩咐說明?”

    王進忙道:“是,是,我已經說明。”

    那金陽丹,是東都几位商人聯合競價,壓下了大食人商團,而王進也按照東海公所說,囑咐了那几名東都商人,說此仙丹為極品,每日聞一聞便延年益壽,但仙緣不到强行服用,遭到反噬卻是怕性命不保。

    陸寧微微點頭,信此時也恰好寫完,叫人來封漆,又對小桃紅道:“你這就去吧。”

    李豐在旁,聽得都懵圈了。

    隱隱也聽明白了始末。

    東海公,自己妻子的這個弟弟,有一堆航海用的神奇器具,拿出了一個,去揚州競賣,竟然賣出了十万貫的高價。

    但是,東海公竟然只是虛晃一槍,硬是沒要這十万貫,還告訴那些番商,這神器在東海大量出售,僅僅售價一千貫。

    這,這都什麼腦子啊?

    就算東海公你有一大批這種航海神器,那也賣一百個才能得到十万貫啊?

    不過,接下來聽著聽著。

    李豐越來越是心驚。

    東海公,野心太大了吧。

    他這是要,令番商們都來東海啊!

    怪不得一艘船,僅僅限購一具那神器呢。

    而在東海,各種貨物什麼的,也已經准備好,就等番商們采購。

    李豐的心,就砰砰的亂跳,這個,是絕佳的商機啊,他恨不得,現在就趕緊行動,也采購大批瓷器、茶葉等,去東海港。

    陸寧好似看到他心思,笑道:“姐夫,開始來的這几艘船啊,東海的備貨就能應付了,慢慢來,這只是個開始,將來姐夫你去東海的時候少不了。”

    李豐連連點頭,如果東海港真能由此成為北方貿易大港,必然客似云來,自己,常去行商是必然的。

    說起來,東海有天然良港,海船的話,比逆江而上去揚州交易更方便。

    而東海公說的更明白,本朝在南方沒出海口,廣州、福州、明州等港都在吳越、南漢等國手中,泉州則被藩鎮留家兄弟占據。

    但偏偏本朝地跨江南江北,番商需要的貨物,本朝甚是充足,行商們將這些貨物運送去南方港口,跨越國境貿易,本來風險就大,如果本朝有了繁華出海口,那還販運貨物去閩越嶺南嶺西做甚?

    而且,東海港更可以直接成為高麗、倭國和大食商人進行貿易的節點。

    更莫說,和北漢、契丹貿易,東海更有便利。

    李豐越想越是心驚,自己婆娘這個弟弟,簡直是雄才偉略,看事情,站得位置也太高了吧,這,這,以前自己真是瞎了眼,從沒和他好好嘮嘮,不然,現在怕有了十倍家財了!

    怪不得,他小小年紀,竟然已經是一國之主。

    自己初始,還以為他是狗屎運,真是慚愧啊慚愧。

    李豐也敏銳的意識到,今天聽到的這些消息,由東海公這種强大官方力量推動的港口建設,會給他帶來多少商機多少財富。

    其實陸寧心里也在琢磨,和后世一樣,確實接近大官家的商販,更容易賺錢,不說灰色交易之類,就算提前知道丁點內幕消息,都是無限商機,所以,所謂公平競爭,很多時候,都是空話,都是相對而言,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對了,小桃紅,告訴西尚宮,那三十万貫的懸賞之榜,也可以借機放出去了,要令全天下人,聞聽此榜的越多越好。”陸寧喊住了正要奔出去的小桃紅。

    小桃紅,忙答應。

    廳堂內,寂靜的,好似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

    “這,第下,三十万貫懸賞又是什麼?”李豐賠著笑,小心翼翼問。

    陸二姐就是一笑,說:“我們這弟弟啊,最近迷戀賭博,彩頭就是三十万貫,而且,逢賭必贏,現在輸給他三十万貫的有挺多大人物呢,州里的刺史和參軍,司徒府、都護府也都有人輸給他!現在全天下,他還不是第一大債主啊?所以州府很多大員,都背后稱呼他三十万公,怕他怕的要死呢!”說著,抿嘴笑。

    李豐立時目瞪口呆,這,這。

    這一刻,他才深深意識到,他和東海公接觸的世界,到底有著什麼本質的不同。

    賭注,三十万貫?

    輸給他的人?有參軍有刺史?楊刺史?就是那海州城中說一不二,就算他身邊仆役的仆役的仆役,碾死自己也跟碾死螞蟻的那位?

    還有司徒府?都護府?

    都有人輸給他?

    怪不得,怪不得,方才聽說一個金丹,賣了万貫,他卻完全不在乎的一樣,包括他御用的商人,也好像差點忘了這東西。

    實在是因為,跟在他身邊,便是商賈,都不知不覺眼中所望,是四海八荒吧!

    陸二姐又笑道:“這不嗎,他想招募些亂七八糟的門客,就懸賞三十万貫,要我說,可別讓天下人從此都不務正業,就想從你這里不勞而獲,天天去尋思那些奇技y i n巧!”

    陸寧一抬頭:“二姐說的是,我也在琢磨呢,所以,准備懸賞時打個補丁,如果是東海子民,因為此荒廢了農田等正業,徒三年,讓他們好好吃吃苦!”

    李豐苦笑,這東海公,喜歡奇技y i n巧的東西,所以張嘴就懸賞三十万貫,要大會天下奇士?

    這可真是,沒法說了……

    陸大姐,更是慢慢垂下頭。

    她一直是大姐,自尊心最强,對母親偏心弟弟一直不滿,偏偏就算嫁人,自己還是先嫁的,二妹后嫁,自己的夫婿,卻是二妹夫婿的跟班。

    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她也一直希望,得到弟弟妹妹真正的尊重。

    得到母親,真正的認可。

    二妹夫家終于垮了,自己也終于成了家里唯一的指望。

    她本想,今年過年時,去給母親好生賠罪,多帶米糧銀錢,也順便接濟下二妹。

    但是小弟突然飛黃騰達,而且,發達的令人以為是做夢。

    而自己以前的一切希翼,好像都已經破碎。

    自己的堅持,好像變成了很可笑的東西。

    在弟弟面前,什麼權勢富貴,微不足道。

    弟弟,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豁達了,看他說話聊天,真有糞土万戶侯的氣概。

    而自己在他面前,渺小的,微不足道。

    她垂著頭,就覺得有些恍惚,好似,天旋地轉,身遭的一切,都要離自己而去。

    就在這時,手上微微一動,卻是被一只玉手慢慢握住,這只手,很溫暖,很溫暖。

    她抬頭看去,妹妹,正關切看著她,嘴唇在動,好似在說,“大姐,你沒事吧?我剛剛看到小弟的時候,也以為是做夢呢!”

    聲音,是那麼的遙遠,好似來自天邊。

    她再忍不主,反手握緊妹妹的手,隨之,啜泣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7:02 AM

第三十二章 三十万公!天下無敵!

   黃昏時分,李豐卻帶來了一個壞消息,那做出爆竹的窮書生王寒時,前兩天被抓入了大牢,好似是得罪了本縣縣尉李工和。

    現今經常流動的除了士子就是行商,所以,雖然有了類似旅館的邸店,但通常條件並不怎麼好。

    陸寧等,自然住在了李府。

    陸大姐命仆人們專門在后宅收拾出來一個院落,本來就是未出閣的几個姑娘的閨房,現今全部換了新被褥,給弟弟及妾侍、婢女住。

    弟弟的扈從,則被安排在前院。

    聽到李豐的消息,陸寧微微蹙眉,說:“那遞我的名剌給本地縣令、縣尉,就說我想見一見這個王寒時。”

    李豐忙答應,“好,好,我這就去。”

    原本,陸寧要他不要大肆張揚,別和本地官府通氣說自己到了,李豐正覺得憋得難受,至親如此顯赫,卻不能宣揚,就如錦衣夜行,現在,正合心意。

    ……

    一個多時辰后,李豐卻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陸寧問,李豐嘆口氣,“第下,第下,此事還是作罷吧。”

    陸寧笑笑:“到底怎麼回事,你只管說就是。”

    李豐猶豫了一會儿,終于,搖頭道:“好吧,就說與第下知,此事涉及到了燕王殿下!”

    哦?陸寧微微一怔。

    燕王李弘毅,是當今唐主李璟的長子,后主李煜的胞兄。

    聽李豐往下講,卻是李豐去縣衙遞了名剌,很快縣令崔衡就接見,聽說東海公到了沭陽,大喜,還說什麼“真是貴客云來。”

    但聽李豐說,東海公要見被關進牢中的王寒時,崔衡的態度立刻就變了,甚至本來興衝衝要來拜會東海公,突然就說頭痛難行,過几日再拜會東海公賠罪。

    李豐知道事有蹊蹺,找到相熟的本縣胥吏,塞了半吊錢,才打聽到了原因。

    原來,那王寒時是路見不平,痛罵崔衡不敬鬼神而被下牢的。

    而所謂縣令崔衡的不敬鬼神,是他將本縣道觀冬云庵强征充公一事。

    崔衡,以冬云庵內養毒蛇,致死人命為由,將冬云庵道觀田地充公,庵內道姑全部勒令還俗並貶為奴。

    李豐知道冬云庵之事,這几日剛剛發生的,他本來也奇怪崔縣令為什麼大動干戈為難几名道姑。

    李豐便又塞錢給那小吏逼問,那小吏是崔衡最親信之人,捱不過李豐磨,這才說,原來,崔衡是為了冬云庵中的兩個小道姑,那是一對絕色,而且是孿生小姐妹。

    崔衡有世交的世侄在燕王幕僚,崔衡一直便想搭上燕王這條線,恰巧几個月前,他無意中見到了這對小道姑真容,大驚之下靠記憶臨摹了畫像,再聽兩個小道姑經歷,更是大喜,便將畫像送去了潤州那世侄處。

    而前几天,他這位世侄就到了,說是要帶那孿生姐妹去潤州。

    崔衡這才將一條人命案,栽贓給了冬云庵,將冬云庵田地充公,將庵里五個道姑,全部貶為奴。

    李豐講述。

    陸寧聽得微微蹙眉,說:“這崔縣令,原來還是個畫家。”心說南唐官員,多才多藝的真多,但好像就是沒什麼施政的人才。

    李豐一呆,東海公的關注點,還,還真是與眾不同。

    他點頭,又嘆息道:“要說這對小姐妹,命運實在坎坷,本是江淮人,富貴人家,幼年就被父親培養為舞姬,練柔术,誰知道還未到他父親將其獻給王侯發跡之時,家道中落,幸好海州慈云庵一個掛單的仙姑路過其家將其收留,果然不久,其家就被抄沒,那仙姑送了這對小姐妹來冬云庵她弟子處,但去年的時候,冬云庵的庵主,也就是那仙姑的弟子病逝,想不到今天,冬云庵也被抄沒了,唉!”說著突然鼓起眼睛,“聽說慈云庵那大有名氣的仙姑也在去年羽化,這對姐妹,可不是妨人精麼?”

    隨之搖搖頭:“那燕王的幕僚,和崔衡,定然沒將所有事都稟明燕王,不然,一對妨人精,誰生受得了?”

    陸寧笑了笑:“燕王,未必信這些的!”當然,强霸道姑這事,燕王也多半不知道。

    歷史上,雖然燕王心狠手辣,甚至奪權成功后還毒殺了自己的親叔叔,但其統軍很有一手,未必這般荒唐好色,不遠千里遣人來這里求美色?

    反而手下人獻媚的可能性更大。

    李豐說道:“總之,第下,這件事,我看,第下還是不要理了,免得無謂的麻煩。”

    陸寧笑笑,說:“我想想吧。”

    李豐告辭離開,屏風后一直靜靜傾聽的甘氏,輕聲道:“主君,聽起來,李豐說的收留那對小姐妹的仙姑,好像是小十三的師傅……”

    哦?陸寧還從來沒見過小十三,那道號柯羽的小丫頭雖然已經還俗,但每日在庄園后院為她修的靜庵修行,從不露面,小小年紀,尤五娘說剛剛十歲,本來不該正是玩心很重天真爛漫之時?也真耐得住寂寞。

    甘氏更是輕輕嘆口氣,“好像論輩分,這兩個可憐娃,還算是小十三的師侄呢。”

    陸寧點點頭,“這麼說,也算咱們的親人。”

    甘氏一呆,隨即驚道::“主君,不可,不可啊……”她本來對這對孿生姐妹的遭遇感同身受,几個月前的她也是面臨這般殘酷境遇,不過,她運氣很好,柳暗花明,日子比以前開心快樂百倍千倍,而那對小姐妹,面對的,怕就是很殘酷的命運了。

    燕王暴虐,常有所聞。

    不過,她也僅僅是感慨,聽到陸寧好似要插手這件事,她真的有些慌了,就怕是自己的感慨,給主君惹來大禍。

    對方,可是皇族,是聖天子長子,統領千軍万馬的燕王!

    陸寧笑笑,“你怕嗎?”

    甘氏望著他,回憶著在他身邊的一幕幕,回憶著他策馬奔騰的豪情,回憶著他指點江山謀划各行各業的奇思妙想,終于,心,漸漸寧靜下來,是啊,能和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經歷這許多事,好像,自己就算現在死了,也不枉活了這一生,以后,每在他身邊多活一日,都是上天對自己的恩賜,又有什麼好怕的?

    他死,陪他赴死而已!

    如果他不管這件事,那他,還是他嗎?

    “我不怕!”甘氏輕輕搖螓首,美眸中全是堅定。

    陸寧就笑起來,突然走上兩步,到了她身前。

    甘氏立時有些慌亂,想低頭,卻覺得額頭被溫熱輕輕碰觸,愕然間,面前人影已經大步向外走,大笑道:“有卿相伴,前路何足道?!三十万公!天下無敵!”

    甘氏好一會儿,才明白過來,方才,是他在自己額頭輕輕親吻。

    俏臉立時紅如彩霞,但一顆芳心,卻甜的,都要化了。

    聽那狂徒,又唱:“愛妃東尚宮,還不與我來!”

    甘氏忙小碎步追上去,看著他狂傲背影,只覺得,眼中再無旁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7:09 AM

第三十三章 遷客騷人,灰飛煙滅

  李豐滿臉的苦笑,東海公執意要來縣衙,他心下惶惶,但也只能跟隨。

    隨之看著東海公坐著椅子翹著腿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狂態,更是無語。

    椅子是東海公隨從帶的,能折疊,攜帶很方便,現今東海公就硬闖進了縣衙大堂,坐在大堂之上,一副等這里官員拜見的倨傲模樣。

    陸寧現在,感覺自己的嘴唇還麻酥酥的,那軟膩溫香,傳遞給了每個神經一般,令他好像,有些亢奮。

    “東海公,你這是干什麼?……”崔衡匆匆走出來,揮手令躍躍y u試的衙役們退下,對陸寧微微拱手,臉卻沉了下來。

    看著李豐,更是眼神陰森。

    李豐心下一沉,就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但是,現今也只有一條路走到黑了,自己想平安無事繼續財源滾滾,只能寄希望,這位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的大舅子,不觸怒燕王殿下,最終化險為夷。

    比如,希望這件事,燕王根本就不知道,事后,反而懲治這些打著他名號禍害百姓的惡官。

    不過,這種希望好像不大,就算燕王本來不知情,但東海公現在行為,好像也是在挑戰燕王的權威。

    李豐如墜冰窟,想死的心都有,這一天之中,心情真是大起大落。

    崔衡目光,最后還是盯在了陸寧身上,問道:“東海公,下官可曾得罪你?”

    陸寧身后站著兩個鐵塔似的扈從。

    衙門外馬車上,甘氏坐在里面,馬車旁,又是兩個鐵塔似的扈從。

    衙門大門洞開,甘氏能看到里面情形。

    陸寧看著崔衡笑了笑:“崔衡,你叫潤州來人見我!”

    崔衡臉色陰晴不定,終于,他點點頭,在身旁親隨耳邊低語了几句,那親隨轉身快步離去。

    好一會儿,從正堂內偏門,才慢慢走出一個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公子,眉目周正,只是眼神有些飄忽。

    看著陸寧,他微微拱手,“你就是東海公?某是滁州張洎!”顯然,雖然是庶民身份,卻是極為倨傲。

    陸寧打量著他,突然心中一動:“張洎?別告訴我這麼湊巧,你是水自洎?”

    年輕公子微微一笑,“不錯,某就是水自之洎,東海公聽過某的名字?”便顯得有些自得,自覺得自己才名,已經遠播江北。

    原來是張洎,陸寧不禁有些無語。

    后主身邊群臣,陸寧也就知道這一個張洎,因為他太秀了。

    史官評價他,多用善迎合,反復無常之類的形容詞。

    張洎,也是個三姓家奴,是燕王李弘翼保舉他進入仕途,后主登基后,因為他善詩文,所以很快得到重用,獨攬朝綱,后主几乎將朝政都交給了他。

    宋兵攻南唐,都到了宮城下,張洎還勸告后主不要投降,說自己算了一卦,宋兵很快就會失敗。

    宮城即將被攻破,張洎攜帶自己妻子儿女來到后主的宮殿中,然后與光政使陳喬約定共同為國效死。

    等到陳喬自盡氣絕后,張洎又跑去見后主,忽悠一通,說自己活著,是想到如果自己身死,怎麼報效主公你呢?勸后主投降。

    等宋太祖見到張洎,訓斥他正是因為他一直勸告后主不投降,使得戰爭持續這麼久,生靈涂炭,他卻磕頭請罪,但又忽悠了一通,說了一堆義正言辭的話,正義凜然不怕死的樣子。

    果然,宋太祖心思就被他揣摩到了,饒了他死罪,而且不久后加以重用。

    其后,其甚至和寇准同為中樞。

    不過宋太宗后來發現這個人,善于揣摩上意,議事只管迎合皇帝,且喜歡攻擊同僚,所以最后還是將他貶謫。

    張洎這個人最奇葩的就是,他已經為宋臣,卻經常去找生活已經極為拮據的南唐后主索要金銀珠寶,后主把白金打造的器具送他,他還不滿意,背后多有詆毀。

    而現在,這個奇葩的家伙,就在自己面前?

    打量著這個還算有些風度的灑脫公子哥似的家伙,陸寧搖搖頭,人還真不可以貌相。

    “張洎,你和崔衡,將王寒時放出來,將冬云庵的判決撤銷,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陸寧淡淡的說。

    張洎呆了呆,就笑了,冷笑,就好像,陸寧在講什麼冷笑話。

    崔衡也有些無語的看著陸寧。

    陸寧點點頭,“好,那我換種說法,冬云庵眾道姑,還俗被貶為奴,我就問問,她們五人,作價多少,張洎要帶走兩個,那就是貶為官奴后售賣為私奴,他用了多少錢?我出雙倍!”

    張洎還是冷笑。

    崔衡也不言不語。

    陸寧就笑了,“既然,我說的條件你們都不同意,那好啊,這官司,咱們就到聖天子面前分說分說,毒蛇如何就是庵堂養的?崔衡,從你這沭陽,找几個證人我還是找得到的,你想一手遮天,很難啊!”

    崔衡便惡狠狠看向李豐,自以為李豐是人證之一。

    李豐心里這個冤啊,但這時候,亂說話說不定又得罪東海公,那就真是兩面不是人,只能垂首不語。

    張洎冷笑道:“東海公,你以為你這個三十万公真的好大威風麼?贏了几個邊陲愚鈍之官,几個陋府小奴,卻讓你自高自大,目空無人,簡直太也好笑,在某眼中,你就是個跳梁小丑!三十万公?哈哈,哈哈。”搖頭冷笑兩聲。

    那倨傲的神態自然是說,如果你早遇到我,已經輸得褲衩都不剩了。

    陸寧一怔,隨即就知道,這三十万公的名頭,還傳不到潤州去,自然是李豐拿名剌來見崔衡后,崔衡和張洎,聊起過自己。

    看著張洎,陸寧就笑了,“看來,這位公子,是也准備和我賭三十万貫了?”

    張洎冷笑:“不錯,你不是號稱什麼都行,任由別人出題麼?你可敢讓我出題?!”

    陸寧笑笑:“你有三十万貫麼?”

    張洎立時一滯,馬上氣勢就餒了。

    名士可以驕狂,但別提錢,提錢就有些傷。

    “那你又有何身份,有何官位麼?”陸寧又笑著問。

    張洎臉上更是陣青陣白。

    “你既無財,又無官位擔保,拿什麼和我賭三十万貫?你算個什麼東西?”陸寧搖著頭。

    這一刻,便是沭陽縣令崔衡,也覺得,好像,是有這麼點道理。

    人東海公,憑什麼和你賭什麼三十万貫啊?

    陸寧身后諸扈從,也都鄙夷的看著張洎。

    “不過嘛!”陸寧看了眼崔衡,笑道:“如果崔衡你肯押注張洎贏,本公就格外開恩,和你們一起玩一玩。”

    啊?崔衡就有些傻眼。

    馬車中,甘氏一陣頭疼,主君這是要將全海州官員,都變成自己的債戶嗎?

    “不肯的話就算了。”陸寧笑了笑。

    看著張洎眼巴巴看著自己,崔衡知道,自己若不答應,就將這張洎得罪狠了。

    何況,方才閑聊起三十万公,張洎說起過如何賭贏三十万公,所言也極有道理。

    咬了咬牙,崔衡苦笑道:“好,我,下官願意押注張洎和東海公的賭局。”心說便是贏了,什麼三十万貫,自己可不敢要,便是要,東海公將債戶轉給自己一個,自己還能有東海公這樣的魄力,真的去和州里參軍或金陵司徒府去追債麼?

    陸寧笑笑,對張洎道:“既然崔縣令肯押注與你,本公就和你賭一次。”

    到此,張洎已經氣勢全無,點點頭,又道:“那我們先立下字據,簽字畫押!再由海州城楊刺史來做中證。”

    陸寧笑笑:“可以啊。”心說你是誰?你想和我賭什麼?你擅長什麼?我能不知道嗎?

    肯定是比詩詞了,以為我是農人,輸定了,還要叫楊昭來見證,拿夠威風,這海州城、清淮軍、司徒府,以后可都知道你大名了!

    而,比詩詞歌賦,這種名聲,你最喜歡了。

    陸寧又看向崔衡,笑道:“崔縣令也需如此!”

    崔衡苦笑點頭。

    陸寧笑笑,說起來,自己除了品階比這個沭陽縣令高個二三十級,但和這個沭陽縣令從本質上沒什麼不同,不過是,自己所收賦稅可以入自己私庫,麾下團練,可以看作自己私兵罷了。

    所以,沭陽縣令,本也不用怕自己,更莫說,他還自以為有了燕王做靠山了。

    ……

    第二日下午時分,楊昭滿臉苦笑的出現在李豐家后宅。

    陸寧連夜寫了信送去海州城,他不得不來。

    刺史大人啊,東海公一封書信,第二天就到了自己府邸,李豐本來應該滿心的興奮,可是,他現在恨不得,時間倒流几日,這兩天發生的一切從頭再來。

    而當恢復了名士風采,一副屈尊紆貴般駕臨李府的張洎,提出要和陸寧比詩詞后。

    不僅僅楊昭臉色變了,就是屏風后,和眾女眷一起聽動靜的甘氏,俏臉也是一白,因為,她還從來沒聽過陸寧,吟詩作對,這個男人,好像很神奇什麼都會,但是,絕不是什麼擅長詩詞的遷客騷人。

    而陸寧身后扈從,面上也都變色,好像,這真是主公的弱項,跟在主公身邊時間長了,有時候就覺得,主公好似全能全知,就沒他不擅長的東西,可是,詩詞歌賦?還真是,從來沒見主公感過興趣。

    崔衡在上官面前,看起來端端正正,但見陸寧身后扈從神色,他眼中卻全是喜色。

    楊昭伸著蘭花指,慢慢的撥弄茶蓋,又瞥著陸寧,心說,我怎麼沒想到,不過詞賦我也不擅長,而都不擅長的話,文章的東西,分出勝負好像很難,不知道比書法,能不能比過東海公?

    不過,自己也就這麼一想,被東海公赦免了三十万貫的債務,那得多厚的臉皮,才好意思要和東海公再賭過?

    哎呀呀,我怎麼也滿腦子琢磨如何賭了?

    都是被那東海公帶的!

    楊昭就幽怨的看了陸寧一眼,陸寧不明所以,只覺得一陣惡寒。

    張洎已經走上兩步,“就由某先來,也多給東海公一些思考的時間!”

    說著,吟道:“我愛真人闕,高台倚寥泬。洞天開兩扉,邈爾與世絕!”

    他倒沒作弊,沒用以前舊作,當然,用舊作的話,也很容易穿幫。

    這首小詩是他最近偶感所做,覺得還有改進的空間,是以一直沒對人說過,不過,贏對面這農蠻,是足足的了,就算他知道自己要賭什麼,但短短時間,找槍手,這海州境內,又哪里有自己對手?

    這首小詩,其實后三句都有出處,只是略作改動,尤其最后一句,全句都是照搬詩仙的詞句來展示豪情,沒辦法,他最后一句怎麼想,都覺得難以釋放前三句展示的意境,才情不夠,只能引用。

    當然,在這海州城,這首詩已經足夠壓倒所有本地文人了。

    他很自信,吟過后,看著陸寧,笑道:“東海公,我可以容你几日,用不用?”

    陸寧笑了笑,說:“我打過三點零補丁的對賭協議你看了,已經簽字畫押,你不后悔吧?”

    張洎蹙眉,心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陸寧的意思他懂,他看了那賭前的規則,其中寫明,如果對賭之人,輸掉賭局后拿不出三十万貫,又難以證明自己能陸續清償三十万貫錢的能力,就要賣身給對方為奴。

    “東海公,如果你現在認輸,我便少收你十万貫又如何?”張洎笑著,心情甚好,三十万貫,和二十万貫,好像概念上沒什麼不同,都是几輩子奢華都花不完的錢。

    陸寧並不理會張洎,看向崔衡,“你仍願押注張洎?不反悔?”

    見楊刺史目光也看過來,崔衡咳嗽一聲,“湊趣而已,東海公莫怪,下官,下官不反悔……”

    陸寧笑笑起身,踱了兩步,臉色漸漸肅穆起來,朗聲吟道:“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好!”楊昭立時鼓掌叫好,這簡簡單單四句詩,朗朗上口字句簡單,但卻令人聽了心潮澎湃,尤其被這東海公吟來,就仿佛,能看到他昔日周軍陣中,大殺四方的威風。

    屏風后,甘氏一顆提起的心,終于緩緩落下,卻又有些無奈,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懂的嗎?

    張洎臉色蒼白,自己也知道,他輸了,而且輸得很慘。

    畢竟,他這首詩,更像是多拼西湊的魔改,而陸寧的詩句,聞所未聞,顯然是他原作。

    陸寧對他抱抱拳,笑道:“承讓承讓!”又對楊昭道:“就請刺史大人評判,誰的詩更勝一籌?”

    楊昭笑笑,“是東海公贏了!”心里,真是瀑布汗,心說只怕這東海公,書法也未必不擅長,自己那些胡思亂想,還是快些忘了的好。

    陸寧看向張洎,問道:“怎樣?”

    其實,昨天陸寧回憶了一夜,他雖然不是什麼學霸,但基礎教育的名篇還是都能回憶起來的,本來差點用后主的那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但想了想,万一后主有朝一日還會遇到同樣凄慘境地,做這詞賦呢?自己剽竊,就不太好了。

    而至于后世,想來自己的到來,世界亂了套,以后有沒有大宋都難說,畢竟趙匡胤沒能在淮北之戰立下大功而平步青云,郭榮又死的太早。

    現今反而是周太祖郭威的外甥權臣李重進最為勢大,使得現在的周國,陷入黨爭之中。

    而且,自己應該也不會令北宋再出現。

    所以,宋都未必有,世界已經亂了套,李清照,想來也不會出現了。

    而這首詩,陸寧一直很喜歡,不希望它湮滅于世間,所以,今日才會引用此詩。

    “張洎,你現在拿不出三十万貫的話,我也感覺,你沒有什麼地方能讓人信任你,覺得你以后能拿出三十万貫錢來,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奴仆了。”

    對李豐道:“准備賣身契約,要他按手印。”

    打量著張洎,心說你以后官就別做了,但做官能做到史冊留名,不管是惡名還是臭名,人肯定是很聰明的,你以后啊,就做佃農或是給你弄個匠人的身份,把那聰明勁放技术上,說不定,在我提點下,還能成為某方面的專業人才呢。

    張洎已經失魂落魄,全無反應。

    其實他根本不是燕王的幕僚,只不過燕王見過他,好似對他流露出欣賞之意,他就心思開始活泛,想怎麼討好燕王,恰好這沭陽世叔去信附帶臨摹的畫像,說有一對絕世孿生美人,他看了畫像大為心動,這才匆匆來了沭陽。

    而聽崔衡講起東海公,他心里是大不以為然的,心說這些淮北小官,見過什麼世面,不過胡亂吹噓而已。

    卻不想,現今卻是輸得徹徹底底。

    陸寧又看向崔衡,笑道:“我會留下個扈從,等你先將能變賣的變賣,你嘛,辭官就不用了,要你做我的佃農,我更虧,你以后每年的薪俸,每月的料糧,都送東海縣,做利息!至于以后你的生活開銷,要重新跟我借錢,我按最低生活標准發給你!”

    崔衡早已經呆若木雞,看起來,魂都沒了,東海公在說什麼,怕都沒聽進去。

    楊昭看著他,眼里全是憐憫,心說你啊你,本來沒你什麼事儿,這不自己找死麼?

    不過,想來沒親眼見過東海公與人豪賭場面的,聽旁人傳聞,只怕都會以為和東海公對賭的人愚笨,這才接二連三的輸,而恨不得賭局換成自己,贏那三十万貫巨額財富。

    但只要親眼目睹過賭局中情形的,想來沒任何一個人,希望和東海公對賭的噩夢,降臨在自己身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7:24 AM

第三十四章 歸家和阿拉丁

    在碼頭相送,李豐心里感慨万千,雖然不知道,后續會如何,那燕王會不會來尋東海公的晦氣,但至少,從東海公臉上看不出絲毫擔心。

    東尚宮和東海公的扈從,也完全沒擔心的樣子,好像都不將所謂的燕王幕僚看在眼里。

    李豐也就漸漸心安,心說自己又哪里知道廟堂之高?說不定,東海公在廟堂之上,更有大靠山,比如,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也就是該當繼承大統的皇太弟?

    是以,送別陸寧時,他倒是輕松了一些,打定主意,要抱好東海公這條大腿。

    有妻弟這層關系,很多事,本來就不必多想,如果東海公因為沭陽之事倒霉,那他李豐怎麼做,也擺脫不開關系,同樣會跟著倒霉。

    也只能寄希望,東海公在廟堂,早就有不遜與燕王的靠山了。

    ……

    送走楊刺史后。

    回東海的畫舫上,多了張洎和王寒時兩個人。

    在楊刺史見證下,張洎輸了三十万貫,被迫賣身為奴,崔衡更成了東海公這個可能當今天下最大債權人手里的小債戶。

    此時的崔衡,又哪里再敢多話,趕忙放了王寒時,又將冬云庵的田地歸還,五個道姑放免。

    王寒時和張洎,和陸寧其他扈從一樣,在船頭甲板歇息。

    王寒時,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看起來就有些神經質,上船后就坐在船頭,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的,眼神飄忽,不知道在琢磨什麼呢。

    見陸寧走過來,他才慌忙站起,躬身道:“主公!”

    在和他深聊之后,陸寧已經口頭答應他,辟為東海國的中大夫,待安頓好,就可以接他老父老母過來。

    王寒時思維敏捷嫉惡如仇,而且,確實喜歡鼓搗些現在來說所謂的“奇技y i n巧”。

    不過,很顯然,作為這個時代的人,王寒時追求的自然是做官光宗耀祖,如果說請他回去就是為了讓他琢磨奇技y i n巧,那他肯定跳腳罵。

    而說請他去東海國,聘為九品的中大夫,果然就不同,王寒時喜出望外,畢竟這份禮遇,極為殊榮,倒好似東海公顧茅廬請他一樣,更莫說,東海公還將他從大牢里救出來了。

    張洎,則垂頭喪氣的,一直垂頭不語。

    他父親是滁州的小官吏,也不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溫飽而已,怕是百貫錢都拿不出來,三十万貫?那是天方夜譚的數目了。

    他想過,要不要寫信向燕王求救,但一來這封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燕王面前,畢竟就是他自己,想面見燕王也要先疏通好,找好合適的時機,更莫說,他現在人不在潤州了。第二,就算這封信到了燕王面前,而且,激怒了燕王,可自己,一樣會跟著東海公倒霉,這樁事,被諫官們知道,就是自己打著燕王的旗號在外胡作非為,偏偏,還被人整治,所以,就算燕王覺得東海公跟他作對,會整治東海公,但自己怕會比東海公慘百倍,燕王那殘暴的性子,令人想起就不寒而栗。

    只能,慢慢走著瞧吧。

    張洎,心里長長嘆口氣。

    ……

    陸寧進了艙樓不禁微微一怔。

    女眷先上的船,陸寧忙完,已經是一個多時辰后,這才帶著張洎、王寒時等,在崔衡、李豐眾殷殷送別下來到碼頭登舟。

    進艙樓,陸寧卻見船艙內,多了兩個曼妙身影,是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此時都怯怯的躲在了甘氏身后。

    她倆都稚氣未脫,但一模一樣的鵝蛋臉,細細的柳葉眼,清純可愛中,又盡顯小嫵媚。

    “不要怕,快拜見主君!”甘氏對兩人笑著,又對陸寧道:“我怎麼都不放心小十三的這兩個師侄,出了這檔子事,留在這里,以后也落不了好,所以,我就帶上了她們。”

    陸寧微微頷首,“也好。”

    兩個小姑娘聽了眼中都有喜色,又被甘氏眼神鼓勵,便都從甘氏身后走出來,在陸寧面前盈盈拜倒,異口同聲脆生生道:“主人!”

    陸寧早已經倒吸口冷氣,這,這,奶牛啊?大的,有點,有點過分啊!

    現在的女孩子,發育太早了吧?

    又見她倆起身,個頭都很高,顯然是還俗后暫時穿上了她們自己胡亂做的襦裙,很是顯小,緊繃繃的,更顯她倆那令人驚怖的曲線,襦裙裙裾又僅僅到膝蓋,里面襯褲略短,露出兩人柔美足踝,倒好像,后世的九分褲了,也隱隱約約讓人能感覺到,兩人都有一雙纖美的大長腿。

    她倆現在胡亂裁剪的這身裙服,倒和后世那種短裙襯九分褲的裝扮差不多,陸寧不由啞然失笑。

    甘氏道:“我琢磨著,小桃紅你肯定要放免的,你身邊的典秘書里,就沒識字的了,她倆我問了,自小就學寫字,跟在你身邊正好。”

    陸寧點點頭,這倒確實,婢女們里,識字的鳳毛麟角,小桃紅是因為劉志才侄女及繼女的身份,小時候才進過私塾,其余被充為典秘書的婢女,原本都不識字,現在都在甘氏和尤五娘指導下,學習認字寫字呢。

    “而且,她們兩個又略懂劍舞技擊之术,小十三的師姊教的,所以她倆跟在主君身邊,做男裝也是方便些的,主君身邊,總不能一直跟著那些粗糙漢子。”

    陸寧怔了怔,還懂些技擊之术嗎?

    甘氏又道:“主君,她們既然進了陸府,又還了俗,以后不再用道號,還請主君給她們起個名字。”

    陸寧笑笑,略一琢磨,看著這對孿生小姐妹,“你們就和桃字一脈相承吧,姐姐叫大蜜桃,妹妹叫小蜜桃。”又問,“你們誰是姐姐?”

    其中一個怯怯的道:“主人,我是姐姐。”

    陸寧打量她兩眼,已經將兩人細微差別記住,其實兩人比之一般孿生姐妹,更像的厲害,普通人根本難以分清,就算她倆的父母,自幼和她們朝夕相處,也經常將兩個人認錯。

    但陸寧感官敏銳,已經瞬間將兩個人面相的細微差別區分開來。

    ……

    東海山下之碼頭,停泊著數艘海船,碩大的帆影,遠遠縣城內就隱隱可以看到輪廓。

    而從一處海岸的方位,一道道長長木樁捆綁的木板橋碼頭延伸開去,形成了一片碼頭區,這些木板碼頭,用了鐵架、螺絲釘等東海縣新出現的工具加固,極為牢靠。

    緊鄰碼頭之地,又開辟了貨倉區域。

    此時,腳夫們來往貨倉和碼頭之間,將一箱箱一袋袋的貨物搬上海船。

    阿拉丁站在船頭,遠遠看著遠方東海縣城的輪廓,心中卻有許多疑問。

    他來自大食,其家族在海上絲綢之路行商已經有數百年歷史,不過,在阿拔斯王朝,也就是唐人所說的黑衣大食崛起后,阿拉丁家族的生意漸漸衰落,甚至因為新哈里發的迫害,其家族不得不遷徙到了唐人所說的天竺半島。

    而他最近,甚至想遷徙來這東方唐國,只是,現今大唐已經滅亡,這個昔日强盛的帝國陷于內亂,使得他一直下不定決心,不過在揚州的大食坊,也就是阿拉伯人聚居區轉了轉,就覺得天竺的居住環境和這里比起來,那真是豬窩一樣了。

    揚州,曾經是這個老大帝國僅次于長安的大都市,其建筑風景、自然人文及繁華程度,又哪里是那炎熱的未開化之地可以比的?

    而就在他正心動之際,在揚州,發生了令所有阿拉伯商人震驚的大事,唐人,有人造出了可以用來航海的司南,而且,看其構造,在汪洋大海之上,完全不會受顛簸的影響,是真真正正可以長期使用的導航之物。

    這片大地,在唐帝國之前,就一直是充滿智慧之地,很多發明創造令人嘆為觀止並影響到大食及更西的天主教之地。

    而現今,一個足以影響整個世界航海史的發明,又在這里誕生了。

    而發明者,好像只是,這偌大帝國內亂中,其中一個小小彈丸之地的封國諸侯。

    阿拉丁,和許多同行一樣,都興衝衝來到了東海。

    令他們更詫異的是,這個彈丸之地,好似,為這一天,已經准備很久了。

    貨倉區,有著充足的貨物,都是他們在別地需要采集很久的。

    其碼頭,不似很多港口那樣,不過依仗天然良港而建,而是用各種奇妙的工具加固,而且,看得出,這僅僅是一個雛形,隨著商船的增多,這里也會越來越繁華。

    這東海國的公爵大人,明明航海司南拍賣出十万貫的高價,最后卻宣布競拍作廢,說是在東海,有航海司南專賣,而且每一個航海司南,僅僅售價千貫,是競拍價的百分之一。

    不過,這航海司南,一條船,僅限購買一具。

    東海公爵的用心,不問而知,自是想令這東海港,在他經營之下,逐漸成為這個內亂的帝國,東部沿海最主要的海貿港口之一。

    東海公爵的宗主國,沒有真正的出海口,想來,這也是其宗主國國主認同的。

    本來揚帆來此的商人,心中都在罵東海公爵,大老遠的,只為了買一具司南,要費這麼多周章,你拿去揚州賣不行嗎?多賣些錢也可以啊?非要故弄玄虛。

    可真的到了這東海港,見到那充足的貨物,見到那理念和這老大帝國截然不同的新式碼頭。

    和許多商人一樣,阿拉丁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而且,聽聞東海公爵,又親自出面做中證,撮合海商和內地商人的貿易,雙方支付定金,約定要什麼貨物,下次大体多少時間后交貨,如此可以省卻許多無謂的時間,使得交易效率更高。

    當然,時鮮商品和市場價格變動比較大的貨物,不在這種約定交易之中。

    雙方都需要繳納一定的定金給東海公爵,如果預訂貨物方依約而來,對方提供不了約定的貨物,就由東海公爵將定金賠付給預訂貨物的一方。

    同樣,采集了足夠貨物,對方卻不來買了,那對方的定金,也由東海公爵賠付給售貨者。

    有東海公爵出面具保,自可以令雙方都放心,不然,這種約定交易,預訂方將定金直接給對方的話,等到約定時間,對方不見人影,那找誰去?

    而籌備貨物的一方,就更不能還要交定金給預訂買貨的商賈。

    便是阿拉丁,這時也怦然心動,自己同樣可以預訂貨品,這樣明年從天竺返回來時,直接就可以來這海州裝船,也省的在沿海各個港口轉悠了,現在這偌大帝國內亂,分裂之下,內地貨物各種阻滯,他們往往要等几個月,轉悠多個港口,才能采買好需要的貨物,現今,這個提前量,有人幫他們這些海商辦了。

    “我的主人!我打聽到了,三天后,東海國的公爵大人還會舉辦一次中證大會!”旁側,阿拉丁的忠仆默罕默德喘著氣跑上船,到了近前,放慢腳步,微微躬身。

    阿拉丁點點頭,“好,我會去參加這次大會。”

    “還有,東海國的公爵大人,懸賞三十万串銅錢,購買奇思妙想……”默罕默德中文極好,對懸賞榜理解的很到位,給阿拉丁慢慢解釋著。

    阿拉丁心下突然一動,笑道:“東海公爵,應該沒限制不許我們胡商參與吧?”

    “那倒沒有。”默罕默德訝然看向阿拉丁,“我尊貴的主人,您不會想去和東海公爵進行一場豪賭吧?”

    阿拉丁笑笑,說:“你覺得,東海公爵,懂得算术學問嗎?”

    默罕默德立時傲然道:“算术的學問,當然是我們阿拉伯人天下第一!我們改進的計數數字,計算時快捷之處,唐人根本不懂的!唐人中的商人,很多人計數,還沒有零的概念,所以他們進行大額算术時,如果沒有算盤,速度就會很慢!”

    隨之默罕默德詫異的看著阿拉丁,“主人,如果你贏了這位公爵大人,會不會激怒他?”

    阿拉丁心里,卻已經滿是對這筆巨款的渴望,如果能得到這筆巨款,那麼,他的家族,都復興有望!

    “所以,我要好好想一個辦法!”想到家族的沒落,阿拉丁眼里有些陰郁,望著遠方大海,喃喃的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7:41 AM

第三十五章 催債代表

  東海城的舊縣衙,大堂和二堂部分,已經重新修葺擴容,刷了新漆,漸漸變得富麗堂皇起來,而衙前更平整出了廣場,廣場地面都用青石鋪就,府牆更高,如此,就顯得這個新府邸更加氣派,其府邸兩旁,石獅也換了新的,威猛無比,府門橫匾,是“東海開國縣公府”七個金題大字。

    劉漢常管刑獄,面對百姓,所以在城西房舍專門改造了一個小衙門,其余府官,則每日在公府辦公。

    早上辰時,是國主聽政的時間,包括劉漢常在內的府官,在公府議事堂面見國主,呈報各種事項。

    當然,在陸寧看來,這就是每天一兩個小時的晨會。

    今日晨會結束,陸寧卻是收到了海州一封來信,是楊昭楊刺史寫來的。

    信里楊昭隱晦提到,海州派來一個通判。

    而王吉現在好似正和沭陽縣令崔衡密謀,為了三十万貫賭注的事情,要寫奏疏告御狀,或者,至少要向新任通判申訴此事。

    兩個朝廷命官,都成了欠款近三十万貫的債戶,而債主,是剛剛封國的縣公。

    也實在有辱國体。

    當然,如果奏疏上去后,王吉和崔衡也絕對討不了好,最輕也是罷官。

    看來王吉,已經對司徒府那邊放棄了希望,被逼債太緊,索性要破罐子破摔。

    而崔衡,好似還在猶豫中。

    看著這封信,陸寧微微蹙眉,難道真逼的王吉太狠了,他要魚死網破?要知道,如果奏疏上去,唐主震怒,就算博彩一事揭過去,但王吉也很大概率會罷官,那麼,他可就一無所有了,現在最起碼,他還是七品官身,還是百姓眼里的大人物。

    不過,成為了同僚們的笑柄,肯定是日子太煎熬,才令他要自暴自棄。

    至于海州設通判,就很值得人玩味了。

    通判一職是唐主的創舉,受唐末各路軍鎮紛紛擁兵自重成為一個個小朝廷的影響,現今南唐重用文官。

    而通判,品階不高,職責卻很重要,只在重要州府才設,用來監察諸軍府及地方官員。

    海州,以前是沒有通判的。

    顯然,多多少少,朝廷里有大臣覺得東海封諸侯國,就應該設通判制衡監察。

    “大蜜桃,去,叫人傳尤老三來。”陸寧向左側做了個手勢。

    案桌兩旁,作為貼身典秘書的大蜜桃小蜜桃都英氣勃勃的站著。

    兩人都梳了一模一樣雙丫髻,都穿一模一樣的墨綠胡人男裝,當然,這個“胡人男裝”,實則在陸寧眼里,就是后世軍裝款式。

    本來,陸寧給親兵日常服裝和甲胄內襯衣畫了些樣圖,但又覺得都不太滿意。

    既要合乎這個時代的風格,又要令士卒穿衣時效率更高,還真有些難度。

    而其中一副樣圖,被尤五娘看到,就略微改進,找了裁縫給經常和府官接觸的典秘書們做了几套,以便她們有時候出府時扮男裝用,現今時代,女子出門扮男裝很常見,尤其是婢女。

    卻不想,戴佩劍的大蜜桃小蜜桃,這胡人男裝穿起來,卻是說不出的搭調,英氣勃勃中,偏偏奶牛似的火爆身材,又更顯少女的傲嬌,兩人都佩劍,腰間扎著三彩絲絛,絲絛上吊繩墜劍鞘,就更和這身胡人裝搭配的天衣無縫。

    當然,兩人軍裝都是墨綠絲綢布料,滑順無比,肩頭裁縫用特殊手法使其有撐起來的感覺,而上衣扣子,都用的蝴蝶盤扣,比之后世軍裝,更多了女子婀娜之美。

    陸寧看得時間長習慣了,倒覺得很賞心悅目。

    此時叫大蜜桃去傳尤三郎,大蜜桃卻和小蜜桃對視一眼,然后大蜜桃匆匆奔出去。

    陸寧突然笑著問:“小蜜桃,你們是不是賭我到底能不能分清你們兩個來著?賭注是什麼?”

    小蜜桃嚇了一跳,忙跪倒:“主人,奴婢錯了!奴婢和姐姐,就是,就是好奇……”她們兩個雖然身材火爆,但聲音卻都是童音,同樣的清嫩動聽。

    因為旁人很難分辨大蜜桃和小蜜桃,所以甘夫人想了個辦法,令兩人絲絛下玉佩一個戴左側,一個戴右側,大蜜桃戴左側,小蜜桃戴右側。

    但大蜜桃和小蜜桃一直說,主人不是靠玉佩分辨她倆,小蜜桃不信,今日兩人故意錯戴了玉佩,又故意站錯了位置,卻不想,主人果然是識得她倆,而不是靠什麼外物。

    此時大蜜桃回轉,她去傳話,自有仆役去農庄喊尤三郎。

    看到小蜜桃跪著,也忙跪下,說:“主人,妹妹做錯了什麼,請主人責罰我!”

    姐妹倆心意相通,感情特別好。

    陸寧笑道:“都起來吧,我告訴你倆,你們以后就別亂猜了,對,我能從面容上分辨出你兩個,其實你兩個的面相,區別還是挺大的,大蜜桃的眼睛,比小蜜桃的稍微大一些,小蜜桃的臉蛋,又比大蜜桃的略窄一些,大蜜桃的鼻梁,又比小蜜桃的略高一些,大蜜桃的眉毛,比小蜜桃的又稍微濃了些……”

    大蜜桃和小蜜桃聽得目瞪口呆,兩人之間這細微差異,兩人一起照鏡子時,有些兩人勉强能看出差異,有一些,便是她們自己,也覺得一模一樣。

    卻不想,好似主人比她們自己還更能分辨出兩人的不同。

    當然,這些差異,陸寧卻需要凝神才能分辨的,平素兩人在他眼里,也是一模一樣,能快速辨別兩人,主要還是……,陸寧說得興起,道:“你兩人的体香,也有區別……”這卻是陸寧能迅速區別兩人的關鍵,不過說到這儿陸寧覺得不對,忙咳嗽一聲,“好了,以后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大蜜桃和小蜜桃都小臉通紅,忙分左右站好,但她倆對望一眼,心里就都知道對方的心思,主人,主人竟然真的能分辨出她兩個,在這個世上,包括兩人的父母,主人卻是第一個能真正清清楚楚區分她們兩個的。

    她們一向被人看作一個整体,比如旁人和大蜜桃說過的話,就覺得和小蜜桃也說過了,小蜜桃說不知道你說的那事,往往會被人說“差不多,就是說給你兩個知道了呀。”

    對大蜜桃來說,面對的境遇也同樣如此。

    特別相像的雙胞胎,或許都會面臨自己的身份認同問題。

    大蜜桃小蜜桃,更是被父親自幼便合為一体一般培養,柔术舞技,雙人一体,如此獻給權貴,才會被視為珍寶。

    所以大小蜜桃,面對的這種困惑,尤其多。

    卻不想,終于有人能將她們當作單獨的個体對待,大蜜桃和小蜜桃,心中都有一種特別難以言喻的新鮮感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

    ……

    尤老三匆匆跑進來磕頭。

    陸寧笑著示意他起身,“三郎,有兩筆債務,你以后幫我收吧,海州司法參軍王吉,還有沭陽縣令崔衡,都是欠我將近三十万貫。”

    尤老三嚇了一跳,嚅囁不敢回答,跟兩個大官去收債?要几個月前,這種官員,他尤老三想見上一面都難,跟人提鞋都不配,人家咳嗽兩聲,都能把他尤老三嚇死!

    現在怎麼著?去要債?!是我瘋了還是他們瘋了?

    陸寧就笑,“兩個本公的債戶而已,你是代本公催收,你怕什麼怕?”

    尤老三苦笑:“是,是。”

    陸寧又道:“以后每到月料日,你都提前去,當然,還是要安撫為主,你就和他們交朋友,聽憑他們訴苦,和他們一起背后罵我都行,幫他們減減壓,讓他們覺得生活有希望,還錢后日子還要過嘛!當然,年俸日,就是收大頭了,那就更要提前做好准備,讓他們乖乖把錢交出來。”

    琢磨著又道:“僅僅安撫也不行,你可以養几個閑漢,如果這兩個誰要做老賴,就在他家門口潑油漆,寫標語,罵他們欠債不還,原本我雇來做這些事的,好似都太强硬了,以后都聽你吩咐,你會寫字,會拿捏分寸,這差事交給你,我放心!”

    尤老三聽得心驚,這都什麼毒辣手段這是?

    大蜜桃小蜜桃更都吐舌頭,可是,想起那沭陽縣令崔衡,帶衙役查封庵堂時那凶神惡煞的樣子,還動手打了劉婆婆,現在想想,兩人心里還都有些駭怕。

    可那個惡人,在主人面前,卻又是那麼的渺小,以后月料薪俸都有主人派去的閑漢截流,生活可不知道多凄慘,兩人心里,又都覺得有些可憐他。

    陸寧盯著尤老三,“你不用怕,我會給你塊令牌,在催收王吉、崔衡欠款一事上,你就代表我!如同我親至!我相信,你也有軟磨硬泡的本事,既能收來銀錢,又不會讓他們覺得活不下去,而要拼個魚死網破去告御狀!”

    “是,是,小的盡力而為!”聽到有國主的令牌,尤老三倒是心中一定,而且,細琢磨琢磨,這是國主第下給自己的一個機會,如果不考慮對方債戶的身份,這可是大大的美差。

    而且,欺負人,還是欺負兩名在流官員,每個月都逼著他們交出到手的糧食銀錢,想想,也是很令人愉快的經歷。

    尤老三心里,又冒起了一股變態的快意,他自不知道,這種心態在后世,被稱為吃人血饅頭。

    琢磨著陸寧又道:“我還得寫封信去金陵逼債。”心說周家那男女兩個奴婢,周貢和王氏,自從托了清淮軍出面后,就沒了音,除了第一筆款項,就再不見送銀錢來,怎麼,難道想就此賴賬不還嗎?

    “不過,那封信就不用你送了,好了,你去吧!”陸寧說著,突然省起剛才的話題,看向大小蜜桃,笑道:“方才你們賭我能不能分清你們兩個,你們的賭注是什麼?誰輸了?如此好賭,要不要和老爺我賭上一賭?”

    大小蜜桃都嚇一跳,可隨即,大蜜桃小聲怯怯道:“主人,我們兩個,都沒有銀錢,有的銀錢,也是東尚宮發下的月例,也是老爺的錢,而且我們兩個,本就是老爺的奴……”

    陸寧怔了下,不由笑起來,“對對對,和你們倆賭,怎麼賭都是我吃虧!

    大蜜桃和小蜜桃,小腦袋都小雞啄米似的點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8:04 AM

第三十六章 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上)

  “嘿!哈!”

    操場上,十四隊親兵,排列的整整齊齊,他們手中,已經都是真正的兵器,冷森森的陌刀陣,身上的重甲覆蓋全身,不過,對于每天都綁著沙袋進行几個万丈長跑的他們來說,這點重量,根本就不算什麼了,每天充足的肉食,令他們全身都是爆炸的精力,好似每天如果不發泄下精力,不練個半死,已經渾身不舒服。

    此刻,他們都站在圈起的木柵欄中,在木柵欄內,還有數百頭嗷嗷嚎叫的豬豚。

    今天他們的訓練內容就是,將這些豬豚的頭顱砍下來,而令豬豚身上多了別的傷口,就要扣分,會受到懲罰。

    豬豚來自公府的湯盎坊,也就是養豬場,國主第下打造了閹割豬的專用刀具,又有消毒之法,令幼崽死亡率大大降低,而湯盎坊中這几百頭剛剛長成的成豬,都被送來了這演武場。

    湯盎坊總管張發達,站在陸寧身邊,心里哀鳴,這,這不是糟踐好東西嗎這不是?

    張發達是陸寧街坊劉婆的二儿子張二,陸寧賜名為“發達”,他本來在庄園里做短工,修葺湯盎坊的豬圈,被陸寧無意發現他對自己所說的養豬、閹豬等小知識領會很快,便提拔他做了湯盎坊的主管,也就是豬倌頭頭。

    不過,五貫錢加兩石米的年薪,每月又有少許油和菜的月料,便是在東海這富饒之鄉,也是絕對的白領階層了。

    對這些辛辛苦苦從豬仔養成剛鬣的豬豚,他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雖然明明知道它們早晚都會挨這一刀,但此刻看著它們即將面對的殘酷命運,眼眶還是濕濕的。

    但在國主身側,自然不敢有絲毫異樣的表現。

    陸寧也不願意看這種殘忍的畫面,但是,如果自己訓練的親兵殺豬都下不去手,指望上戰陣殺紅眼麻木后變成殺人機器?到時候怕有些晚。

    現在盡快淘汰一些心理素質差菩薩心腸的動物保護主義者,對整個隊伍,對被淘汰的個体,都是好事。

    遠方阡陌,一個小身影快步跑來,是大蜜桃。

    大蜜桃小蜜桃,平時跟在陸寧身邊寸步不離,但今天陸寧令她們在庄園門口等自己,不管這倆小丫頭心理承受能力是不是爆表,陸寧也不想她們看到這種畫面。

    “主人,又有司徒府的人來了,在庄園門前等主人!”

    大蜜桃跑到近前,看也不敢看演武場柵欄里的場景,雖然,屠殺還未開始。

    陸寧微微頷首,走上兩步,到了柵欄前,冷聲道:“這片土地,是生你們養你們的所在!你們的親朋,都生活在這里!他們的好日子剛剛開始!如果,有賊兵來,要搶走你們的土地,焚燒你們的家園,殺死你們的親人!你們該怎麼辦?!想好這些問題,你們才能成為合格的戰士!”

    說完,袍袖一甩便走,實在是,心里也抹汗,不想看到那些慘兮兮的豬豚。

    身后,傳來陸平洪亮堅定的聲音:“你們的面前,是賊兵的千軍万馬!要和主公為敵,要侵擾主公的領地!要讓我們從此,回到比過去還悲慘的生活!我們該怎麼辦?!”

    有人領頭,喊道:“殺!”

    立時,本來有些不知所措的漢子立時也血液沸騰,高呼。

    “殺!殺!殺!”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

    而當陸寧走出十几步遠的時候,豬豚的慘叫聲已經此起彼伏。

    側頭看到大蜜桃小臉蒼白,但又不敢搶在自己身前跑掉,陸寧笑笑,“來,我給你捂耳朵!保證一點聲音都讓你聽不到。”

    大蜜桃小蜜桃,雖然身材火爆,但年紀幼小,陸寧眼里,就跟兩個小妹妹一樣,倒沒什麼別的心思。

    大蜜桃小臉卻是微微一紅,但很乖巧的,走到了陸寧身前,她和小蜜桃雖然都個頭高佻,但比陸寧還是矮了半個頭,陸寧伸出雙手,幫她掩住雙耳,心里,倒真有寵溺一個小妹妹的感覺。

    “咦,主人,為什麼,我真的什麼也聽不到了?主人捂耳朵都捂得這般好啊?!”

    大蜜桃驚訝無比,聲音略有些高,滿心滿腔的驚嘆及崇拜之意都要溢出來。

    陸寧無語,這,怎麼聽著這麼別扭,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無腦粉?腦殘粉?

    不過心里隱隱有些自得,就更賣弄,手指並攏不漏出一絲縫隙,捂耳朵捂得越發帶勁。

    ……

    等在庄園前有几輛華貴馬車,馬車下,站著的,是那王吉的胞妹,司徒府二小姐的乳娘。

    看到陸寧賊兮兮捂著一個奇裝怪服小侍女的耳朵,看起來,兩人就好像貼在一起,很猥瑣很不雅的走過來,王氏臉一紅,更心里呸一聲,荒淫的東西,幸好僅僅封了你一個小破縣公,要不然,紂王跟你比,都是謙謙君子!

    陸寧感官敏銳,還能清晰聽到演武場那邊豬豚的慘叫,這時才意識到,就放開了捂著大蜜桃耳朵的雙手。

    大蜜桃卻是小臉紅扑扑的,好似整個人都酥在那里一樣。

    小蜜桃咬了咬小嘴唇走過去,狠狠掐了大蜜桃一把,大蜜桃疼的哎呦一聲,小嗓子清嬈,這聲叫,更令王氏蹙眉。

    陸寧卻看向王氏身后那几輛華貴馬車,王氏站在這里,有兩輛馬車上卻都坐了人,看來,是來了大人物啊!

    馬車兩旁,數名錦衣漢子,雖然沒甲胄在身,但身上冷冽氣息,卻掩飾不住。

    更有數名侍女,隨伺在左右。

    “那小奴,兩個月沒見你送來利錢,還以為你落跑了呢?!”陸寧盯著馬車,看都不看王氏一眼,心說正主還不出來和我說話?

    不知道來的是誰,周宗這個司徒是不可能的,難道是幕僚之類的?這排場夠大的。

    “東海公,我為王媽媽而來,和你賭一局,為她清償債務!”

    清嫩無比的童音,令陸寧微微一呆。

    兩輛載人馬車中,其中一輛極大極奢華,有四匹馬拉。

    另一輛略小馬車車簾被旁側侍女挑起,又有几名侍女將手捧的木頭案台依次擺好,卻是組成了一個小木頭台階,一名女童,從里面緩步走出。

    陸寧更是呆了呆,這女童,明眸皓齒粉妝玉琢,一襲碧綠襦裙,秀美可愛的難以形容,后世一切童模,在其面前都黯然失色,偏偏小小年紀,一舉一動,靜若處子,一板一眼的,就好像已經是待字閨中的少女一般。

    在陸寧看來,更顯這小大人的可愛。

    任何人,見到這女童,怕都會憐惜的要命疼愛的要命。

    只有陸寧是個例外。

    這一瞬,陸寧真有衝動過去揉揉她小臉,親親她小額頭,問問,你咋就這麼可愛呢!你小腦袋里想什麼呢?怎麼就這麼靜泊呢?!你為什麼不跑跑跳跳呢?

    “東海公,我家小姐給你見禮呢!”王氏不滿又無奈的提醒。

    陸寧一怔回神,看著面前這雙手抬在額頭,小大人般行低頭肅拜禮的可愛小丫頭,便是肅拜的動作,也真是規規矩矩一板一眼,更顯可愛。

    這就是!

    小周后啊!

    “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的小周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3:28 PM

第三十七章 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中)

  不過,現在的小周后自然還不是小周后,她才剛剛六歲,按周歲的話,才五歲。

    而她雖然是司徒府二小姐身份尊貴,但畢竟算是平民,第一次見到自己,自然要行肅拜大禮。

    小小年紀,禮法方面,真是一絲不苟,看那王氏,滿臉的不服不忿,自是覺得小姐這禮,重了!

    “咳咳!”陸寧看著她,問:“喂,小家伙,你叫什麼名字?!”

    后世來說,小周后名字是一個迷,有學者考證出她小名女英,也不知道真假。

    多半還是因為娥皇女英的典故而來,其姐叫娥皇,便杜撰她名為女英。

    不過看著眼前這小丫頭,陸寧心神微微有些恍惚,這,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家伙?

    年紀如此幼小,如此漂亮,卻又如此肅穆端正,好似,從娘胎里,就自帶大家閨秀的修養。

    想想按照正史及野史,她以后要面對的悲慘生活,真是讓人,立刻升起要保護她的念頭。

    “大膽,如此孟浪無禮!”聽陸寧很直接的問小周后名字,王氏勃然色變。

    小周后小臉蛋恬靜如水,沒絲毫異樣,只是不理會陸寧這個話茬,童音稚嫩,卻一板一眼道:“東海公,我為王媽媽的債務而來,不知道東海公任人出題目的賭約,還作不作數呢?”

    陸寧咳嗽一聲,“算數算數!”

    “好,那我和東海公,比樂,用琵琶如何?東海公若不會,可將此約延后。可以一年,也可以十年,東海公修書到,我必然踐約。只是這期間,王媽媽的債務,請東海公不要再催促。”

    陸寧打量著這小丫頭,笑道:“你這個小大人啊!還挺講究!不喜歡你都不行!十年八年的不用等,容我半日時間,我學一學,不過,彩頭改一改,如果我贏,你便做我的義女如何?我輸,不但免了那小奴的債務,你還可以加些條件,比如,可以認我做哥哥,危險時候,這個哥哥自然會保護你周全!”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王氏氣得臉都白了,這東海公,簡直越說越不成話,開始她還能呵斥几聲,但陸寧說到最后,她瞠目結舌,嘴里翻來覆去的“胡說八道”,不然,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她混亂的心情了。

    “大膽狂徒!”一輛馬車里,傳來女子嬌媚清斥。

    小周后回身,緩聲道:“姐姐,來時你賭輸了,答應我,一切由我做主的!”

    那女子哼了一聲,好似又有男音勸慰,她才壓下了怒火。

    大周后也來了?

    陸寧一呆,那,和大周后同車的還能有誰?自然就是和大周后新婚燕爾的李煜了。

    當然,現在的李煜,還沒改名,而是叫李從嘉,被封鄭王。

    因為唐主在父親靈位前立誓,要將皇位傳給弟弟李景遂,所以,立李景遂為皇太弟,也就是皇位接班人。

    唐主長子,也就是李煜的兄長燕王李弘翼,自然不服,兩大派系的斗爭極為激烈。

    叔叔也好,哥哥也罷,皇位都和李煜沒什麼關系,李煜本就沒野心,更怕被殃及池魚,所以寄情山水,參禪禮佛。

    現在,跑東海來了?

    陸寧無語,也真是夠無聊的,來見證妻妹和一個怪人的賭約瞧熱鬧來了麼?

    “東海公,就以你說的為准,但如果我贏,還是只需東海公免除王媽媽的債務便可!”

    小周后並沒有怎麼猶豫,而是滿臉恬靜,答應下來。

    顯然小家伙看似淡泊,心里可驕傲的很呢,絕對不認為自己琵琶之藝會輸給東海公。

    陸寧就一笑,“好!”回頭對大小蜜桃道:“去,尋本縣最好的琴師,買最好的琵琶來,我要快點學會!”

    大小蜜桃,小臉都滿是惆悵的望著主人。

    這,真是現學啊?

    “主人,琵琶庄園里就有,奴婢兩個,都會彈……”

    “好,好,去取來!”陸寧指了指附近一棵垂柳,雖然,光禿禿沒有樹葉了,“去那邊教教我!”

    ……

    王氏滿臉不屑的看著垂柳下,用一種很古怪姿勢拿著琵笆的陸寧,已經半個多時辰了,這荒淫的縣公就在那里亂彈亂撥,那兩個奇裝異服的小美婢,一直在那里教他。

    以為自己是誰啊?俞伯牙嗎?那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學會的啊?

    不時傳來琵笆“叮咚”響聲,各種響。

    然后,就見那東海公離開兩個小侍女,去了更遠的地方,彈出的琴聲已經低不可聞。

    而東海公兩個奇裝異服的小侍女,好像是得到他吩咐,走了過來,但邊走便兀自好奇的聽著遠方的動靜。

    故弄玄虛!王氏不屑的撇撇嘴。

    日頭漸漸西垂,王氏等得不耐煩起來,可見到二小姐還是靜靜等待的樣子,車廂里,那尊貴之人都沒說什麼,她嘴里的牢騷,又咽了回去。

    天邊已經看見紅霞的時候,陸寧才起身回轉,對小周后一笑,“你先還是我先?”

    小周后終于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這時候人人都看得出,陸寧真是今天才剛剛學琵琶。

    “東海公,真要今日就分出勝負麼?”

    陸寧笑道:“對!我最不耐煩拖拖拉拉的,欠人銀錢,一筆付清才對啊!”

    王氏慍怒的看著陸寧,知道這話是說她和她兄長呢。

    “好,那就我先為東海公彈奏一曲,若東海公聽后覺得尚未准備好,賭約便可延期。”

    陸寧簡直沒話了,這小丫頭,才五六歲啊,怎麼就修養這麼好,這麼大氣這麼可人喜歡呢。

    “今日就是今日了,輸贏都是今日,不過,我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陸寧笑著,心說這要真是自己女儿該多好。

    此時,小周后身后侍女,已經在干草地上鋪上軟席,擺了矮桌和軟墩。

    小周后坐好,旁側侍女捧來一古香古色看起來就極為名貴的琵琶,小周后接過放在懷中,和她小小身子比起來,琵琶委實顯得有些大。

    “東海公,我開始了。”

    陸寧笑道:“好。”心中,有些怪異的感覺,聽小周后彈琵琶?還是五六歲的小周后?這是一種什麼体驗?

    “叮……”悅耳樂聲起,隨之便如珠落玉盤,叮叮咚咚,又如泉水潺潺,洗滌耳畔。

    陸寧心里的怪異感覺漸漸消失不見,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就覺得,好似自己身處天高地廣草原之上,又如花海連綿,春日融雪,各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充斥心間,令人迷醉。

    樂聲止歇,好久好久,陸寧才回神,立時鼓掌,“好!好一曲陽春白雪!”

    小周后彈奏,自然和后世陽春白雪不同,但很多曲調相仿,乃是古曲真韻,傳到后世的曲目,則經數百年藝人完善,整体音律或許聽起來更美,但小周后的古曲,更別有一番韻味。

    見小周后靜靜看著自己,陸寧笑道::“我覺得,我准備好了。”

    小周后,眼里又有些詫異,輕輕點頭:“好,若東海公不棄,就請東海公用我的琵琶如何?”

    陸寧明白,她那琵琶可不知道是怎麼淘換來的寶物,音色自然比尋常琵琶美上几倍,她這是公平之意,卻也不明說,這修養,真是太沒得說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3:33 PM

第三十八章 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下)

“那倒不必了!”陸寧心說我好不容易每個力度,每個角度,都找好了調,換了你的琵琶,反而不美。

    抱起琵琶,對大小蜜桃笑笑,說:“舞來!”

    手一伸,“錚”一聲,琵琶似發出金石之聲。

    大小蜜桃,初始還有些錯愕,主人一直說什麼曲舞是靡靡之音,有一次主人飲酒,兩人想起舞助興,還被主人訓了几句,但方才是說要“起舞”嗎?這話是什麼意思,也沒提前說啊!

    陸寧手刷往下一撥,鏗鏘之音立時而起,一曲《十面埋伏》就這樣拉開了帷幕。

    樂起,王氏臉色就變了。

    這曲子,聞所未聞,但鏗鏘有力,有一種難言的悲壯,就好似,不世出的猛將面對千軍万馬,兩軍決戰,聲動天地,細細聽,樂曲中竟好似隱隱能聞到那金鼓之聲、劍弩之聲、人馬之聲!

    便是身為婦人,王氏也不禁熱血澎湃,竟隱隱升起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

    枯干的柳樹,隨著琵琶的顫音,枝條便也似在微微顫抖。

    大小蜜桃,早已情不自禁聞樂起舞,兩條曼妙身影,隨著樂曲,忽而飛翔,忽而輕柔,輕紗絲帶,曼妙抖動,撥動著劍芒吞吐,正如万馬軍中,跟隨那不世之主,仗劍而馳,殺進殺出,但敵人層層疊疊,正是十面埋伏,不世之主漸漸力竭,曲漸變得悲壯緩慢,跟隨左右手持劍器的侍衛,身陷絕境,漸漸和主人,淹沒在無邊無際的黑壓壓敵軍中。

    就在眾人在這悲壯中難以自拔之時,突然陸寧手又一撥,鏗鏘又起,就如那不世之主,奮力最后一擊,或許,是曙光在前,又或許,終究被那十面伏兵吞沒!

    曲就此終。

    良久良久,車廂內,傳來女子輕嘆,“好曲,此曲何名?”

    大小蜜桃,本來都跌坐地上長劍指天,此時慢慢起身,一左一右重新伺立在陸寧身后,只是,眼圈都紅紅的,顯然是被樂曲感染。

    “十面埋伏……”陸寧放下手中琵琶,心里舒了口氣,胸中卻有難言的激蕩。

    “好一個十面埋伏!好!好!”女子贊嘆著,突然,聲音沉寂下去,過了會儿,淡淡道:“不過,你琴藝晦澀,難以盡述其中之意,這一局,你是輸給我妹妹的。”

    陸寧笑笑,“是吧,我也覺得是。”這一曲彈罷,勝負之心好似也淡了。

    車中是大周后無疑,她對音律近乎于痴迷,她自己創作的名曲流傳于世的,便有好几篇,更曾經和李煜修復名曲《霓裳羽衣曲》,算是這個時代的音樂天才音樂痴。

    她的評判也很對。

    自己靠著對力度的精確掌控,彈出的這一曲,確實比較生澀,完全沒有小周后珠落玉盤那種感覺,令眾人吃驚痴迷,不過是因為這首曲目太强,她們又都聞所未聞而已。

    “姐姐,我輸了!”小周后搖了搖頭,“我奏的曲目,不過是前人所創,又有什麼稀罕的,東海公之曲目,有些韻律采自舊篇,但多為創新,稍加潤色,這必是傳世名篇,所以,是東海公贏了!”

    說完,她走上兩步,便跪倒磕頭,“父親大人!儿拜見!”

    王氏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本來聽大小姐、鄭王妃的話竊喜,卻不想,二小姐來了這麼一出。

    這,把二小姐都賠了進去,此事又哪里還能瞞得住?司徒公脾氣再好,怕也要劈了自己!

    “你干什麼,說什麼傻話做什麼傻事?趕緊起來!”那最寬大奢華的車廂車簾一挑,從里面急急跳出一名女子,肌膚勝雪秀雅絕俗,華麗長裙,更顯尊崇,只是她此刻禮儀都不顧了,走上兩步,就來拉小周后。

    接著那車廂里,又跟著出來一名男子,面相還算端正,只是,生了一口的齙牙,他咳嗽著,很尷尬的走在大周后身后。

    李煜?齙牙仔?

    陸寧呆了呆,印象里,他的文章中,這位后主不該才華絕代的翩翩佳公子麼?

    “姐姐,輸了就是輸了,我一定會守諾,你回去和爹爹說,我會留在父親大人家中侍奉父親大人,也聆聽父親大人的教誨。”小周后還是一臉恬靜的看著姐姐,榮辱不驚。

    大周后這個氣啊,但妹妹的脾氣她知道,看起來安安靜靜,但可有主意了,而且,很講禮儀講原則,她根本管不了這個妹妹。

    而且,大周后更知道,這個妹妹,心里可是裝著個小惡魔,別看說得好聽,但就算打賭輸了認了這個義父,又哪里需要你在這里“侍奉”?還不是早就在府里圈的膩了?現在好不容易有借口留在外面玩?而且,她這“父親大人”,才學琴半日,就能演奏如此聞所未聞的傳世之曲,可不知道還有什麼寶藏,更不知道這里有什麼高人,妹妹見獵心喜,自然要留下來一探究竟。

    “不行,你跟我回去!”大周后跺了跺粉足,回頭看向李煜,“你倒是說句話啊!”情急之下,對這個伉儷情深的丈夫,都少了尊敬,第一次這樣呼喝他。

    李煜咳嗽一聲,看著陸寧正要開聲,陸寧卻是笑道:“齙牙仔,遇到我,以后你應該不會有那麼悲慘的命運了!”

    李煜一怔,旁側侍衛長勃然色變,怒道:“大膽東海公!你可知道在跟誰說話?!”

    李煜也是懵懵的,這東海公,難道是傻的,現在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原本這神秘誅殺周國國主,現今更能半日學會琵琶,且彈出近乎驚天地泣鬼神作品的東海公,在李煜心里越來越神秘。

    而現在,這神秘高大形象,嘭一聲粉碎。

    陸寧微笑看著李煜,“我知道你是誰啊,鄭王殿下,你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嗎?不過,願意交也好,不願意交也罷,看來是天意,我這女儿的姐姐,是你的妻子,咱們也算親戚了,我以后又怎麼可能不管你?”

    旁側侍衛臉都白了,這東海公,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這膽子太大了,說得都什麼話。

    王氏卻眼睛一亮,猛地跳起來,喝道:“東海公,你好大的膽子!不怕殿下治罪嗎!”

    “哎!”李煜擺擺手喝住扈從們,他卻是突然想起來,這東海公有癔症,叔叔召見他的時候,都差點把叔叔氣死,何況自己了。

    “東海公,我們找個地方敘話?”李煜笑著說。

    陸寧微微頷首,“我這庄園,除了仆人,是不許男人進入的,何況你是鄭王,爵位比我高,進了我庄園誰是主誰是客?王不見王,我們去碼頭那邊敘話!那里我弄了些好玩的瓦肆,帶你去看看!”

    從陸寧稱呼李煜“齙牙仔”,大周后已經驚呆了,早忘了妹妹的驚人舉動了,此刻呆呆看著陸寧,突然回神,暗暗咬銀牙,自己這夫婿,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懦弱了!這東海公,說得都是什麼話?!簡直欺人太甚!

    李煜聽到有好玩的,卻是眼睛一亮,笑道:“好啊,東海公說好玩,那必然是極有意思的物事了!”

    陸寧抬步要行,突然想起一事,“啊”了一聲,便從身上,摸出一枚雪白玉蟬,想遞給小周后。

    看陸寧舉動,大周后蹙眉,對王氏使了個眼色。

    王氏鬼精鬼精的,哪里不知道主子的意思,立刻搶上擋住,擋開了要接玉蟬的小周后,她更喝道:“東海公!你離我家小姐遠點,難道,你真敢不知恥的做我家小姐的義父?!”

    “王媽媽,你這是什麼話……”小周后有些生氣了。

    陸寧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冷眼看著王氏,“你這小奴,真以為我脾氣好不成?!”

    大蜜桃和小蜜桃聽這婦人,竟敢辱罵主人,立時也上前,她倆不會罵人,但都怒瞪著王氏。

    而她倆都挎劍,她們往鄭王及王妃身邊湊,李煜身后的侍衛紛紛拔刀擋在李煜身前。

    大蜜桃見狀,手一抬,多了個好似竄天猴的東西,小蜜桃和她配合極為熟練,雙手拿火石在那鑽天猴下面引線上一磕,引線立時冒起火星,滋溜溜一路燃上去,大蜜桃手一松,鑽天猴滋一聲升空,在空中嘭的爆炸。

    鄭王侍衛更是大驚,便要來拿大蜜桃。

    天知道這都是什麼鬼東西?!從見到東海公,事情就詭異的很,到處都透著一種難言的詭秘。

    陸寧蹙眉,擋在大小蜜桃身前,笑笑道:“鄭王,你怎麼說?!”

    李煜一個頭兩個大,連連擺手:“都退下,給我退下!”

    便在此時,便聽號角聲響。

    卻見几百步外一個小樹林中,百余名鎧甲锃亮的步武正列陣而出,陌刀林立,號角聲中,這百名甲士,卻好似千軍万馬,金屬甲片撞擊聲,隱隱可聞。

    什麼鬼?

    鄭王的侍衛們,臉都白了。

    李煜也瞠目結舌,結結巴巴道:“是周兵,周兵嗎?”

    看對方這陣勢,怕是周兵禁軍中的禁軍,精銳中的精銳。

    大小蜜桃打出了信號,演武場的府兵,立時來援。

    這些,都演練過,甚至陸寧曾經不通知是演習,多次實驗過他們。

    “去告訴他們,無事!”陸寧瞪了大小蜜桃一眼。

    大蜜桃吐吐舌頭,飛快跑了過去。

    遠遠看去,那站在隊伍最左側的將領猛地揮動令旗。

    “哢”,突然,刀陣林立的甲士齊齊停下,雙手將陌刀猛地插在腳旁,從身后拿下背著的弓弩,開始往弩中裝配箭矢。

    “啊,啊,他們要干什麼?!”站在侍衛們最后面,李煜嚇得臉由白轉綠。

    陸寧咳嗽一聲,“沒什麼,都是以前演練的內容,我方和敵方犬牙交錯,他們便准備弓矢隨時支援而已,此時我方和敵方接陣之人,就應該后撤。”

    “誰是我方?誰是敵方?……”李煌滿腦袋的懵圈,他一輩子生在深宮,哪里見過這種陣勢。

    “這是東海公的府兵?”冷眼旁觀的大周后,倒是看明白了。

    陸寧笑笑,“是。”又無奈道:“都是我的婢女瞎胡鬧,殿下和王妃莫怪。”看了王氏一眼,“不過,今日看殿下和王妃面上,饒你之罪!”

    王氏早嚇得要尿褲子了,這時身子一顫,忙躲到了一旁。

    小周后倒是一直好奇的看著那遠方黑壓壓刀陣的肅殺,此時說:“去年看聖上演武,禁軍好像也沒他們威風呢!”

    陸寧笑笑:“這些血淋淋腌臜之事,你這小丫頭還是不要關心的好。”將玉蟬遞給小周后,鄭重道:“此物送給你做見面禮,你既然喊我一聲父親,以后刀山火海,我也必保你平安!”

    陸寧說這話,自有一股傲視天下的豪氣。

    “謝謝父親大人!”小周后鄭重雙手接過,跪下磕頭。

    大周后蹙眉,但目光,落在了小樹林前那殺氣衝天黑壓壓甲兵刀陣,若有所思。

    陸寧心里卻有些汗,以前,這刀陣沒這麼威風凜凜的,剛殺完豬,眾孩儿,身上都帶了戾氣啊!

    不過,這些孩儿們的兵器鎧甲,自己打造的並不上心,一來沒時間,二來如果現在就打造許多的上好甲具上好兵器,必然很快就街知巷聞,傳到金陵,可就不知道唐主及諸多達官貴人怎麼想了。

    當然,這些甲具及兵器,比之當今時代的甲胄刀槍肯定質量高出一籌,只是不在實戰中,僅僅肉眼看不大看得出來,而且,更多的是對一些器械的小小改進,比如盾陣的鏈接,便用了一些小工具,又比如近身的朴刀,現今只是一種極為簡陋的雛形,但自己改造后,攜帶方便,刀柄和刀刃的螺口,也可以聯結的極為牢固。

    上好器具,只能慢慢來,一點點幫親兵們的裝備升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3:43 PM

第三十九章 皇族和親族

  牌桌,陸寧對面坐著李煜,旁側則是小周后。

    “這葉子戲有意思,規則也好玩!”李煜整理著手中的牌,興趣正濃郁,全看不到大周后一直給他使眼色。

    這是碼頭區的一處瓦肆,便是伙計也都被清了出去,七八個牌桌的廳堂空蕩蕩的,就有陸寧、李煜、大周后、小周后及大小蜜桃和周家的侍女。

    一眾侍衛,已經都守在了瓦肆外。

    “斗地主,好玩,好玩。”李煜扔出一張扑克牌,“紅桃三!”

    李煜和小周后都是極為聰慧之人,陸寧簡單說了規則,兩人不一會儿就會玩了。

    大周后有些無奈,站在了李煜身后幫他支招,看來,她也學會了,但自不能坐在牌桌上,和陸寧這個男子同桌玩葉子戲。

    若不是陰差陽錯,大周后都不可能和陸寧照面,不過現今成了“親戚”,倒也少了許多避忌。

    小周后年紀小,本就不避忌,更莫說,她現今成了陸寧的“女儿”。

    陸寧順手出張牌,端起茶杯喝了口,笑道:“殿下,你看這東海碼頭,如何?”帶李煜來,當然不是想教他斗什麼地主。

    “客商很多,船也不少。”李煜突然抬頭,對陸寧咧嘴一笑,“東海公,在父皇面前,我可幫不上你,實不相瞞,我躲這些事都來不及呢,不過父皇放我來東海,倒是我用你做了借口,說想再來看一看,射殺郭榮的那家伙,有沒有癔症發作搞的東海一團糟。”

    陸寧笑了,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而且,東海公,你太强勢了,我可壓不住你,我對皇位也沒興趣,你有什麼志向,有什麼抱負想實現,本王的皇叔和皇兄,你大可去投靠,我可為你穿針引線,尤其我皇兄弘翼,剛毅無雙,他才收的了你呢!”

    李煜身后的大周后,聽到李煜這話,美眸微微一黯。

    陸寧愣了下,打量著李煜,隨之一笑:“我說了,我只想和你交朋友。”

    “如果是朋友,那東海公還有哪些失傳的古琴曲,或是你自己譜的曲,可否讓本王見識見識呢?”

    李煜這話出口,大周后美眸一亮,也期待的看著陸寧,小周后倒仍是一臉恬靜,捧著牌,好似在琢磨這葉子戲的玩法。

    陸寧笑道:“容我整理整理,回頭給殿下送過去。”

    十面埋伏是自己最喜歡的古曲,其它曲子,有些雖然還能哼出調,但全曲卻有些模糊,更莫說彈奏之類了,也只能回頭自己哼調,讓大小蜜桃記錄琴譜,這樣,就能有一些殘缺不全的琴譜面世,完善之類的,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那本王就恭候東海公的寶物!”李煜面露喜色,在他眼里,這可能比皇位還重要。

    陸寧笑笑,拿起茶杯喝茶。

    又瞥了眼身側坐著的小周后,陸寧心里兀自有些怪怪的感覺,這,小周后,真的成自己干女儿了?雖然自己當時看到這小丫頭覺得喜歡的不得了一激動定了這麼個賭約,但等真到了這一步,卻不免讓人有種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

    毗鄰東海港碼頭區,由點到面,已經漸漸形成了一片酒肆、商鋪、瓦肆等組成的娛樂生活商業區,一些房舍,還在建造中。

    這几日,每天都有几波阿拉伯、新羅和倭國的貿易商船停泊,碼頭有一部分身强力壯的腳夫,日日都能找到活干,眼看就已經隱隱有了以此為職業的勢頭。

    不過李煜和大周后,顯然不願意在這髒兮兮的區域多逛,很快就上了馬車。

    此時天色已晚,陸寧將這位鄭王殿下及王妃送到了驛館緊鄰的“東海邸店”,這個還在建設中草圖由數個四合院組成專門為海內外巨賈富商提供住宿服務的邸店,自然也是東海公的產業,現今恰好第一個四合院修葺完成,嶄新的院落,李煜和大周后倒也滿意,畢竟這里是小地方,新落成的房舍談不上富麗堂皇,但勝在干淨,從院落到家俬器具,一切都是新的。

    小周后被姐姐留在了身邊,自然是有話和她說。

    陸寧回了庄園,叫來甘氏和尤五娘,說起收了司徒周宗二女儿為義女的事情,甘氏和尤五娘對陸寧的作為早就見怪不怪,這事,談不上有什麼驚嚇的,那就很好了。

    雖然不是過繼為女儿,僅僅是義女,但在這個時代也是個大事,陸寧又去稟告了娘親李氏,李氏也沒多說什麼,漸漸的,這位曾經極為羸弱的儿子,已經真正成了頂起家里梁柱的家主,在家里的大事上,李氏也漸漸習慣聽儿子的。

    ……

    陸寧來到二姐所居的小院“沁春園”時,二姐正在暖閣里,陸寧進來,她手忙腳亂收起桌上的東西,陸寧就是一笑。

    這几日,庄園豬肉泛濫,二姐桌上,就擺了几盤豬肉干。

    而且,闔府仆役,包括佃農,都被東海公恩典了些豬肉。

    不過,陸寧當然不是笑二姐喜歡吃豬肉干。

    二姐趕緊收起來的那些“紙牌”,正是陸寧將她相親對象資料收錄在一頁頁紙箋上,而且還找畫師將相親對象的面貌臨摹,倒和后世的檔案差不多的性質了。

    二姐收的快,陸寧眼尖,卻早看得分明。

    “二姐,你等收拾好再叫我進來啊!”陸寧就笑,婢女在外面敲門,聽到是自己來了,二姐估計下意識就開聲快請自己進來,都沒來得及收起桌上這些小秘密。

    陸二姐臉微微一紅,拿起茶壺,幫陸寧斟茶,問道:“有事吧?”

    陸寧笑道:“剛幫二姐收了個小侄女,來告訴二姐一聲。”又問:“二姐,你想不想進豪門啊?鄭王來了,回頭我看看,叫他幫你物色物色佳婿人選?”

    陸二姐也不知道弟弟說的鄭王是誰,但既然是王爵,那自然是皇族,微微呆了下,搖頭道:“我殘花敗柳之身……”隨之見陸寧在笑,恍然道:“你,你這家伙!越來越不正經了!”

    陸寧笑道:“嫁給那些人,我才不願意呢,不是姐姐配不起他們……”想說什麼,想了想,還是咽回了肚子,免得嚇壞二姐。

    琢磨了下道:“二姐,要不然我幫你拿個主意吧,那些人,我著人祖宗三代都調查的清清楚楚,怎麼說呢,這几個人,誰曾經隨地吐痰,都被我派出的細作記錄在案,不過,那些東西就不給你看了,免得破壞他們在你心里的形象。話說回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哪怕再親近的人,如果你隱形了,十二個時辰跟著他,時間久了,怕就會奇怪,這是我認識的那人嗎?”

    陸二姐本來聽陸寧說什麼幫她做主,俏臉紅紅的還想啐這個弟弟,但聽到后來,倒是輕輕點頭。“小弟,你現在懂得的真多。”

    陸寧笑道:“那二姐是同意我拿主意了,就徐秀才吧。”

    “秀才?”陸二姐微微一怔。

    陸寧笑笑:“我喜歡這麼稱呼讀書人,徐秀才,就是徐四郎,徐文第,他雖然有些迂腐,一腦門子就想讀書中科舉做官,但對你的心思最單純,其實,他暗戀二姐可好長時間了,奈何他家貧,知道提親咱娘親也不會答應,所以,錯過了這段姻緣。”

    “還有這樣的事?”陸二姐心里呆了呆,隨即,又有些甜,被一個人喜歡這許久,甚至在和離之后,那人還不離不棄,這種感覺,還真是挺幸福的。

    “二姐,怎麼樣?”陸寧問。

    陸二姐臉紅紅的,低頭不語。

    “好,那我就當二姐你答應了,剩下的事,我來安排!”陸寧笑著起身,又道:“隔天,帶你小侄女來給你看看,頂可愛的一小姑娘,二姐肯定喜歡。”

    陸二姐怔了怔,也不知道陸寧到底在說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3:48 PM

第四十章 女儿,母親大人,策論

   明湖庄園臨湖的樓榭,是冬天賞雪之處,此時,明湖鄰近庄園鄰近庄園的淺水區,假山嶙峋的湖水處,早晨有時就有了冰碴。

    二層小木樓,都通了暖氣,而且小火爐已經生火,閣樓里暖暖的,又有檀香,清新沁人心脾。

    甘氏和尤五娘都被召來了閣樓,見到陸寧身側的小周后就是一怔。

    陸寧笑道:“她叫香儿,是咱的女儿!”香儿,是陸寧給起的名字,因為小周后好焚香的典故很多。

    她曾自制焚香器具,又派宮女專門負責焚香之事,稱為“主香宮女”。白天時,垂簾焚香,滿殿氤氳;安寢時,就用鵝梨蒸沉香,置于帳中,香氣散發出來,沁人肺腑,號為“帳中香”。

    陸寧想到這些典故,就隨意起了個名字,用來稱呼。

    陸寧又對小周后道:“這兩個,都是你的母親大人。”

    甘氏立時俏臉通紅,但美眸中,隱隱有喜色。

    尤五娘,就更是毫不掩飾的挺起了胸膛,好像狐狸終于修煉成精一樣的得意。

    小周后皺了皺小鼻子,顯然是覺得這與禮制不合,哪里會有兩個正妻的?

    但她還是便跪下給甘氏和尤五娘磕頭,甘氏已經忙搶著攙扶她,說:“主君喜歡開玩笑的,你以后,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她和尤五娘都是無名無份的婢女,嚴格意義上,只有她和尤五娘自己知道,婢妾都算不上,只是,主君特別優待,賜下了很多珍貴的珠寶,給了婢女中特殊的名號,又委以重任,每個月的月例更是豐厚無比罷了。

    “那真不行!”陸寧神態認真起來,想了想說:“名份的事,我會想辦法,但這家里,長幼有序,香儿,你要將她們都當母親一樣尊重,這是我的家規!”

    “知道了父親大人!”小周后就給甘氏和尤五娘磕頭,都喊“母親大人!”小丫頭叫的毫無心理負擔,你們大人不遵守禮制干我什麼事?我聽父親大人的,何錯之有?

    甘氏和尤五娘,就都懵了,本來以為,主君只是客氣話,畢竟主君很多時候做事隨心所欲不成章法,但有這話,可就讓人感覺君恩之深,感動肺腑了,可不成想,主君卻是來真的。

    有尊位之人如東海公的妻妾四種名份,妻、媵、妾,婢,兩人現在真實身份只是婢,而且兩人就是想過自己今后最好的處境,也不過是有名份可在冊的媵,就這還都有些擔心,一來兩人都曾經是旁人妻妾,做主君的婢女自然沒什麼,便是做妾也要主君先行放免之舉;而在冊的媵,可就怕說出去不好聽了,有損主君名聲,而且按照禮制,好像被放免的奴,只能為妾,不能為媵;二來,主君到現在也沒碰過她倆,實在不知道主君心里是怎麼想的,

    兩人,絕沒想過有今日一天,主君的女儿,又不是自己等生養的,跪在自己面前稱呼自己“母親大人”。

    她倆和陸寧的思維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身為這個時代的傳統女子,每日琢磨的,對她們最要緊之事,莫過于名份和禮儀了。

    小周后這麼一跪,這麼一稱呼。

    兩人都好似被五雷轟頂一般,一時接受不了,便是尤五娘,也早沒了往日的急智,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我還要去給二姐辦點事!你們帶香儿庄園里逛逛,給她安排個住宿的院子!”陸寧趕緊溜掉,兩個大美女那幸福來得太突然的懵圈狀態,令他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滋味,既有男人占有欲上的自得,讓自己的女人,感覺到幸福,本身就是一件很炫酷的事情。

    但是,她兩個,對幸福感的要求又太低了,如此小事,好似自己再不走掉,就都要哭著給自己來世做牛做馬一樣,也不得不讓人嘆息。

    可她們的世界觀人生觀就是如此,根深蒂固,也改變不來。

    自己,真得好好想一想她們名份上的事情。

    而且,自己一直沒和她們圓房,想來也令她們心中不安,有著諸多疑問,不知道會胡思亂想什麼,由此很沒有安全感。

    但是,她倆說起來,年紀也都太小了,甘夫人雙八年華,十六歲,按周歲才十五,尤五娘十五歲,周歲十四,只是兩人都早早嫁人,很多時候讓人忘了她們真實年紀而已。

    不過,要說想她們能將養身子,真正發育成熟后再說,這理由又有些不成理由,兩人,都是富戶出身,不似貧寒女子,缺衣少糧,而為人妻為人妾,雖未真成事,但已經經歷了人生婚嫁的階段,而且哪怕在后世,提倡晚婚只是自己所在國家而已,法定結婚年齡如甘夫人和尤五娘這等年紀的,也很有一些,甚至越發達安逸的國家,法定結婚年齡幼小的情況越多。

    陸寧胡思亂想著,隨之苦笑,自己現在的理由,倒不是尋什麼最喜歡之人的真愛了。

    也是,很多時候,這本來就是小孩子一樣的幻想。

    甘夫人和尤五娘,自己對她們的喜愛,卻是潛移默化的,越來越强烈,每每思及她倆的好,心中的溫暖、悸動,不一而足,更時常令自己升起有兩個對自己如此死心塌地的俏嬌娘相伴,此生當不再寂寞的豪情!

    對自己來說,以前那理由,或許本來就是自己對未知恐懼的一種借口?

    因為,當在這個世界,有了最親密關系的人,那麼,自己本來旁觀的這個世界,就真正變成了自己的世界。

    而這,令自己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而且,自己的身体穿越而來后,好似變得有些怪異,不是正常人身体,真和她們有親密接觸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后果,這些,都要考慮清楚。

    胡思亂想著,陸寧出了庄園,直奔東海邸店。

    ……

    聽聞陸寧幫姐姐“相親”決定終身大事,現今又是准備召見那選定的男方,李煜感覺特別新鮮,一定要跟著陸寧瞧熱鬧,大周后心里怎麼想的不知道,但也只能陪著李煜胡鬧。

    陸寧索性,將徐文第召來了東海邸店。

    廳堂里,坐在高腿椅子上,徐文第很有些忐忑不安。

    怎麼都沒想到,不僅僅東海公、本縣國主在此,還來了位皇族,鄭王李從嘉,也在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他,令他更是拘謹。

    被圍觀?怎麼感覺,就這麼別扭呢。

    陸寧笑著看向他,“四郎,叫你來,應該你也有心理准備了,我二姐命苦,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對她。”

    徐文第一呆,雖然來之前心里有了些小小的期盼,但等東海公親口說出來,卻令他一時不敢相信。

    畢竟,東海公之姐,這次選婿,候選人中,比他條件好的太多了,他几乎是所有參選人中家境最貧寒的,好,就算東海公尊位崇高,不在乎這些,但論品相,有几位翩翩佳公子更是他自嘆弗如,論博學,他几次落第,又哪里及那几位海州名士?

    好半天,他才猛的站起,顫聲道:“小可,小可不才,幸何如之?!”

    陸寧笑笑:“不知道,姐夫你几時下聘啊?”

    徐文第又是一窘,不過國主行事一向不從常理,就說為姐姐選婿,若不是國主第下很是辦了几件令百姓暢快淋漓的懲惡鋤奸之事,怕肯定會成為市井的笑料。

    “小可,小可……”徐文第心下卻是一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他眼前,東海公府,是整個東海,不,整個海州最尊貴之府,自己,上門下聘,聘禮,用什麼?

    “這樣吧,我替你定了吧,五天后,是下聘的黃道吉日,你就來,聘禮嘛,你就好好寫一篇文章,給我姐讀的。”

    徐文第一呆,躊躇道:“這,終身大事,寒酸,寒酸了些吧……”

    陸寧笑笑,“那姐夫,你可有三十万貫?”

    徐文第瞠目結舌,不解其意。

    李煜微微一笑,“東海公逗你玩的,他最近屢屢和人豪賭,每次的彩頭是三十万貫,可贏了許多呢!”

    徐文第就有些流冷汗,這,這人家,要較真的話,真是高攀不起啊。

    “姐夫,你就回去准備吧,我姐夫都提前叫了,你要反悔的話,天涯海角,我也抓你回來!要不,我沒面子不是?”

    “不敢,不敢……”徐文第額頭汗水清晰可見,和這東海公聊天,壓力好大。

    徐文第告退后,從偏廳紗簾后走進來一個風姿綽約的身影,自然是一直在旁聽的大周后。

    其實平素大周后的修養和小周后簡直一個模子出來的,但自從小周后莫名其妙成了這個東海公的女儿,大周后面對陸寧,就總是難以保持淡定。

    此時,她優雅無比的落座,雖然沒說什麼,但嘴角隱隱就有一絲嘲諷的意味,自然是陸寧的行事風格令她大開眼界,太,荒謬了……

    “殿下,我看你干脆,和聖上講,移鎮海州,金陵有什麼好玩的?”陸寧喝口茶,笑著說。

    “東海公以為軍國之事,是過家家麼?還是殿下在你眼里,和你一樣,整日只知道胡鬧?”大周后蹙起眉頭,星眸有些慍怒,這東海公,從和自己夫妻及妹妹見面的那一刻起,就極為隨便,沒有絲毫敬畏之心,現在,竟然妄議聖上和鄭王之間的事情。

    “也不能這麼說,要能來海州,也未嘗不是一個好去處。”李煜卻是輕輕嘆口氣。

    陸寧自然明白,李煜現在是夾心餅干,皇位之爭愈演愈烈,按歷史發展,本來是因為江北兵敗,國土盡失,甚至其后又敗給了吳越國,兵馬大元帥皇太弟李景遂難辭其咎,而李煜的哥哥,燕王李弘翼則在對吳越的戰爭中展示了非凡的軍事才能。

    由此,燕王李弘翼及其黨羽趁機發難,逼得李景遂不得不再度請辭皇太弟這個第一順位繼承人的名份,唐主這才應允,並立燕王李弘翼為太子,盡管如此,李弘翼還是在李景遂回封地前,毒死了自己這個親叔叔。

    而現今,歷史有所改變,所以,叔侄對儲位的競爭愈演愈烈。

    李煜的日子就更不好過,給自己起了一堆“鐘隱居士”之類的稱號明志,表示自己不參與皇權的斗爭,怕是早想離開金陵那個是非之地。

    李煜嘆息著,說:“可惜啊,就算我想來海州,父皇也不會允許的。”

    大周后也冷笑,“殿下寬厚,從未掌軍,你用徙鎮這個詞就錯了!殿下本來就不掌軍鎮,談什麼移鎮?”

    陸寧就笑:“那不正好?在海州就設一軍鎮,由鄭王統帥,不很好。”

    大周后俏臉更冷:“東海公真以為軍國事這樣儿戲嗎?”

    大周后越聽這東海公的話越是一肚子火,她不知道多希望夫婿揚眉吐氣,如果能統帥一處軍鎮,那夫婿在皇家中,地位會大大增加,而且,也終于會有自己的部曲效力,但是,這何其難?尤其是極為警惕夫婿的燕王,根本就不會允許這種局面出現。

    這本來就是她最為遺憾之事,但現在這東海公輕輕松松說著,令人聽來實在很氣惱,這東海公,是腦子不好使嗎?專門揭人短的?

    自己妹妹,在這樣一個人身邊?認他為父?

    大周后就打了個激靈,太可怕了吧。

    陸寧卻是一笑,看向李煜,說道:“我倒覺得,在海州,籌建一支可以橫渡汪洋的海軍,不是什麼儿戲之事。”

    海軍?李煜微微一怔,本朝有水軍,而且,很强盛,是諸國中水軍最强的,但是,水軍的作用,無非扼守長江天險,最多也就是沿淮水北上,援守沿水各城,阻擋周軍過江。

    但海軍?以海船為載具的水軍?卻是少有所聞了,畢竟中原大地,面對的威脅從來不是海上,前朝時倒是為了藩國百濟,曾經和倭國開戰,殲滅倭國水軍無數,令倭國從此屈服大唐旗幟下,不過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陸寧繼續道:“現今,百濟和新羅被高麗所滅,而高麗臣服北國,以往,新羅可是曾向我朝稱臣,但雙方戰事,我們根本無力牽涉其中,鞭長莫及。”

    朝鮮半島在十几年前被高麗統一,不過民間,還是習慣稱朝鮮人為新羅人,因為新羅婢,大大有名。

    李煜搖搖頭:“番邦事務,我們參與其中,又有什麼好處?”

    陸寧笑道:“實則如果我們真有干涉其政事的力量后,自然是有好處的,就說高麗吧,盛產銅,但高麗人又不會鑄錢,我們呢,缺銅,如果得到高麗王的特許,在高麗開礦采銅,殿下認為有好處嗎?”

    有唐以來,鑄錢就缺銅,用絹之類的充當錢幣,但很多時候,以物易物很常見,近二三百年,這都是中原王朝極為棘手的事情。

    陸寧飲口茶水,“貨幣這東西,如果無限量大量制造,會對本朝整個經濟体系產生毀滅性打擊,但如果貨幣短缺,同樣會出現很大的問題。”陸寧琢磨著,怎麼給李煜解釋通貨緊縮,“錢少,物貴,購買力下降,該當貴重之物,不得不賣賤價,由此,民之錢越發少,而制物沒了利潤,物更少,由此,會形成惡性循環。”

    李煜卻是睜大眼睛道:“東海公說,我們在高麗開礦采銅?”

    陸寧啞然失笑,是啊,根本不用自己解釋什麼,金銀銅鐵,在這個世界本來就等于財富,如李煜,只怕覺得銅無限,錢無限發行,那天下就將無比富足了。

    點點頭,“對,希望我們將來能做到吧,按以往朝貢之制,對方可以用銅換走我們大量貨物,甚至十倍給之,這本來就不公平。”

    “不僅僅高麗之銅,如果我們能有一支强大的海軍,保護我們的商人,鼓勵他們和高麗、倭國乃至更遠的國度交易,用我們的手工品換取他們的財富及我們所需之物,也會使得,我們的手工業更加發達,由此帶來的好處,鄭王慢慢就會知道。”

    現今中原根本沒有人口壓力,如果天下安寧,賦稅制度合理,耕地及未開發之地足夠養活几倍的人口,而耕地產量,育種等等,現在開始謀划,也完全可以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人口爆炸。

    而正因為自給自足習慣了,中原王朝歷來不重視海貿,手工品雖享譽世界,但都是貴族使用,出口量遠遠沒有到傾銷的狀態,國內手工業,也就一直沒出現井噴似增長,僅僅南宋有這個苗頭,卻被野蠻人入侵打斷。

    甚至前朝有人發明利用水車紡布,卻被商賈認為如此會令布賤,搗毀了這種發明。

    說到底,還是因為市場問題,如果市場足夠大,布賤又如何?

    足夠大的市場,反過來,更可以促進一些發明創造。

    所以,每一個后世之人,思及現今時代,都會有海貿的心髒在跳動吧。

    陸寧心里一哂,又道:“而且,籌建海上之軍,便是和后周交戰,也有奇效,我們可以攻擊其沿海之地,如登州,令其和高麗之間,貿易中斷,更可襲擾其產鹽地,如果北周鹽產量銳減,殿下可以想想,周地之境,會發生什麼事?有時候,戰爭,不僅僅是摧毀對方的軍隊,經濟之戰,更加可怕!”

    李煜呆呆的,陷入深思。

    大周后有些傻傻的看著陸寧,很多話,她聽不明白,但是,毫無疑問,從她隱隱聽得明白的部分,可以知道,這東海公,思維實在和常人不同,他琢磨的,這都是什麼啊?可是,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父皇還是不會答應的……”李煌深深嘆口氣。

    是啊,理由再天花亂墜也好,廟堂之上,這撥錢款籌建什麼海軍之事,都不可能有人支持,更莫說,這其中,還牽涉皇子間,微妙的權力分配了。

    陸寧笑道:“殿下無非擔心錢款的事情,如果我願意每年拿出封地賦稅的一部分,為殿下解憂呢?”

    李煌一呆,看著陸寧,欲言又止。

    陸寧知道,他估計是琢磨,你一年賦稅撥出一部分,又有几個錢?用作軍費上,杯水車薪而已。

    笑了笑,陸寧說:“我想,明年的賦稅,應該會大大不同,不過,就算沒多少吧,殿下只說海軍之軍費自籌,那自然也沒了阻力,先來了再說嘛,錢的事,都是小事。”

    李煜端起了茶杯,“我想想,我想想。”

    大周后,美眸閃爍,不知道在尋思什麼。

    陸寧也笑著端起茶杯,實際上,所謂籌建海軍,自己也不過是先提出個理念罷了,就算李煜真得到唐主支持來到東海,自己的重心也根本不是打造什麼海船戰艦,最起碼,目前不是,那是以后考慮的事情。

    自己隨便說說,也看看現今的人,是什麼反應,當然,如果此事成,那就更加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4:07 PM

第四十一章 敵襲

   阡陌中,陸寧慢慢踱步,秋播的大豆早已經收獲,正是冬小麥越冬前施肥之時,庄稼地里,有三三兩兩的佃農漢子及婦孺在施肥,干糞料,都是來自發酵池曬干后制成的肥料。

    鄭王及王妃已經離開了東海,海軍之事成不成,只能聽信。

    陸寧心思在農田上,也在琢磨,其實這個時代,農業是根本,但自己對農業所知不多。

    倒是自己最后一個當作休假的小任務,確實是在援外的秘密農業實驗室,為了扮演好科技員,自己和以往一樣,做足了功課,也學會了許多農事上的知識,至少,別人和自己閑聊,看不出來自己這個技术員是假冒的。

    穿越被雷劈前,自己也正在撥弄自己的那兩畝地庄稼。

    不過,自己前世最喜歡鼓搗的,當然是武器,冷兵器熱兵器都是自己最愛,那才是自己真正的專業。

    農業方面,也就曾經聽實驗室一位老教授講過用特別原始方法發酵有機肥的理論。

    現在這些肥料,就是按老教授所說,搞的發酵池,也不知道制成后肥料效果怎麼樣。

    但至少,總比沒有肥料的强,實際上,這個世界,有積肥就已經很不簡單了,就說東海縣吧,還是個富裕之縣,但鄉下農間,都沒有茅廁的,就算人的糞便,作為積肥也還沒深入人心,而且,本身直接使用糞便的話,也會燒苗。

    聽那老教授說過,要到了南宋,才有了所謂的“茅廁革命”,就是為了積肥和防治疾病,所謂“凡農居之側,必置糞屋”。

    當然,那也僅僅是積肥而已,如自己現在要甘二郎做的每個村子的發酵池,以糞便為主肥料,大量添加野草、植物根莖為輔,發酵制肥的方法,那就是絕無僅有了。

    不過現今庄稼根莖都是用來曬干燒火用,所以,有機肥的輔料,還要佃農們另行收集,野草落葉等等。

    總之,施肥后,作物產量有一定提升是必然的,到什麼程度,只能聽天意了。

    而作為國主,推行這些新政,倒是毫不費力,更別說,最早的積肥,都是自己私有田地使用,如果效果不錯,自然會慢慢得到普及推廣。

    此外,現今農業的三個敵人,就是水災旱災和蟲災,這一點,沿海多河流的東海倒有天然優勢,淮河改道,也是很久后的事情了。

    這片土地,現今來說,倒可以說是風水寶地。

    “老爺,老爺……”兩個小身影跑過來。

    其實陸寧早就遠遠看到這處田地是大牛一家正在施肥,本來不想驚擾他們,只是遠遠看著他們一家耕作其樂融融的場面,卻不想,小孩子眼尖,卻是認出了自己,撒丫子就跑了過來。

    是阿牛的儿子大軍和大女儿大紅,跑在前面的是大軍,大紅略小,才四五歲,卻是怕跑到哥哥后面,都帶著哭音喊哥哥了。

    兩個小孩儿到了陸寧跟前都跪倒磕頭,“老爺好!”

    陸寧帶他們去過很遠很遠的地方吃美味,又對他們特別和藹,而且,人又是那麼俊那麼干淨,衣裳是那麼好看,和自己兩個人平日看到的人都不一樣,就好像,年畫里的神仙一樣,好想跟在他身邊聞他的氣息呢。

    所以,雖然知道陸寧是很尊貴很尊貴的國君,但是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對陸寧的親近之心卻壓抑不住,遠遠看見,就興奮的跑了過來。

    陸寧笑道:“不說了叫你們都稱呼我叔叔嗎?”

    阿牛家三個孩子,陸寧都給他們起了名字,儿子叫大軍,大女儿大紅,二女儿二紅,名字簡單了些,但朗朗上口,農家子弟,有個名字本就不錯了,何況這名字又是國主賜的,可把阿牛的妻子王氏美了好久。

    “娘親不讓我們叫……”兩個小孩異口同聲,可不是,在望海樓的時候,他們聽陸寧的,叫了聲“叔叔”,回到家差點被娘親打死。

    陸寧看著他倆一臉的泥巴,不由一笑,轉頭問:“你們有零食,對吧?”

    大蜜桃和小蜜桃都貪嘴愛吃零食,荷包里總會帶些蜜餞點心之類的,聽陸寧的話,她倆小臉都一紅,卻不想貪嘴的毛病主人早就知道。

    她倆忙從荷包里摸出用油紙包裹的蜜餞,走上來給大軍和大紅。

    “唉,你們兩個又來煩老爺……”

    阿牛和王氏快步走過來,跪倒磕頭。

    陸寧忙攙起大牛,無奈道:“真不用拜,回頭我看這樣吧,我和你結拜個異姓兄弟,這你就不用見面就拜我了!”

    “那可,那可不行……”阿牛誠惶誠恐。

    王氏卻是帶著哭音,連連磕頭:“主人有這個心思,阿牛和奴死已經不足惜,但阿牛哪有這個福氣,會,會折壽的,主人可莫再如此說!”說著又連連磕頭。

    聽陸寧這麼說,王氏更進一步,主人都稱呼上了。

    陸寧知道,王氏多少有些演戲的成分,但說得也是真話,自己如果真和阿牛拜把子,那他們的生活就會天翻地覆發生巨變,對于一直安安穩穩耕田種日子的他們一家來說,肯定是不可承受之重,更莫說,老實巴交的農人,真跟自己扯上如此親密的關系,自己一時照顧不到的話,也不知道以后是福是禍。

    “好了,起來吧,總之我和阿牛情同兄弟。”陸寧拍了拍阿牛肩膀,那邊大蜜桃和小蜜桃忙攙起王氏。

    王氏偷偷瞥著大小蜜桃,又看看阿牛,見阿牛一門心思正開心的看著陸寧,並沒有往國主這兩個凶器驚人的孿生美婢身上瞧,才微微放心。

    國主這對孿生美婢,一樣的明眸皓齒中帶著難言的小嫵媚,又都穿著胡服,掛著佩劍,有種英氣勃勃的挺立,偏偏小小年紀卻都高佻身材,凶器驚人,身材火爆,真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誘人滋味。

    如果阿牛真和國主結拜,那以后,也必然會納妾,雖然肯定不會像國主身邊這樣各色美女如云,但比自己貌美的年輕姑娘肯定會有的,那時候,自己可也管不住他了。

    現在有國主賜予的良田,衣食無憂,不納賦稅,每年還能積攢下財富,日子越來越好,越來越有盼頭,這就很好了,以前做夢也沒想過的好生活不是?

    陸寧自然不知道王氏心里的胡思亂想,問著阿牛農地的事情,笑著說:“積肥要用好,怎麼用才合理,這個量,就需要你們摸索了……”

    正說著,猛地一怔,抬眼向縣城方向望去。

    卻是縣城城東方向,正隱隱飄起一團淡淡黑煙。

    這是,烽火台的方向!

    東海縣城,原本是沒有烽火台的,陸寧前不久才招募匠人壘砌,招募了輪流駐守烽火台的役卒,並下了令喻,只有敵國來襲,才能用烽火台示警。

    這本來是為未來准備,未雨綢繆,擔心早晚有一天,周國會襲擾東海。

    但卻不想,完全沒心理准備,竟然今日,烽火台就燃起了警訊。

    是失誤嗎?

    可是如果是真的呢?

    陸寧心里就是一緊。

    “啊,城里失火了麼?怎麼有黑煙啊?!”大小蜜桃,沒有陸寧的目力,現在黑煙越發濃,兩人才見到。

    陸寧再不猶豫,喊道:“大蜜桃小蜜桃,你倆留在這里,遇到敵兵就帶阿牛他們逃!”

    轉身,健步如飛,向庄園方向狂奔而去。

    他現在,真恨不得能有數個化身,一個化身留在這里免得阿牛一家和大小蜜桃遭遇不測;一個化身去守護庄園;一個化身進縣城探查敵情;又有几個化身四處巡視,万一,万一自己的親人或朋友,此時在其他方位呢?

    在這個世界,一個人,再强橫,終究還是無用!

    狂奔中,陸寧心思電轉,瞬間已經到了數百步外。

    大蜜桃小蜜桃看著主人身影短短時間就變成了一個小黑點,都目瞪口呆,做聲不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4:12 PM

第四十二章 犯東海境者,死!

   大片大片的庄稼地,又有溝壑小溪,行走在其間很有些費勁。

    阿拉丁被人捆得結結實實,前面有兵卒拉著繩子,后人有人推搡喝罵,跌跌撞撞的跑在田間,心里叫苦不迭。

    怎麼也想不到,看個懸賞榜也能看出大禍來。

    城中突然發生兵變,有人縱火搶掠,他更是稀里糊涂就被這伙亂兵綁上,又被拉出城。

    而現在聽這些亂兵之間的話語,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唐國北方敵國周國的士兵,今日在長官帶領下,來這東海劫掠。

    但是其好像劫掠東海國主庄園的行動遭到了挫敗,在城里胡亂劫掠的士卒這才匆匆撤退,又見他是胡商,就順手牽羊綁了他,按這些周兵說,就是胡商都有錢,可以讓胡商的親屬用重金來贖。

    “去那村庄里看看?”走在阿拉丁身后,滿臉橫肉的卒頭突然指了指遠方出現的一個村落輪廓。

    帶隊的將領微微猶豫,搖搖頭:“不去了,張都頭送信的人不是說了嗎?那縣公的庄園防衛極為嚴密,張都頭不查,吃了大虧,吾等人少,還是快些回轉。”

    卒頭冷笑:“張小郎只會紙上談兵,被些庄客嚇得屁滾尿流,豈不可笑?!”

    阿拉丁一路上聽這些周兵閑聊,原來是他們的上官聞聽東海最近行商彙聚,覺得是個襲掠東海的好機會。

    但因為周國和唐國已經暫時和議,為了避免引起大的糾紛,所以他僅僅派出了兩三百名士卒,喬裝成行商販夫來到東海,由兩個都頭率領,一隊進縣城,一隊則去劫掠那東海公爵的庄園。

    而劫掠東海公爵庄園的那隊士卒卻是遭遇挫敗,敗退時送信入縣城,這隊也急忙撤退。

    率領這一隊的都頭,姓李。

    看起來,這位李都頭,還是個頭腦縝密比較謹慎的人,但他隊伍里,几個卒頭卻滿身匪氣,顯然覺得這樣退走不甘心,要去鄰近村庄肆虐一番。

    就見李都頭猶豫著,說:“還是不要了,免得唐兵追來!”

    卒頭傲然笑:“怎麼會,張小郎敗退,那些庄客不沒追嗎?不然他哪還會想到好心給我們送信?而且,我們到底從哪里來的,他們都不知道呢,又去哪里追?”

    李都頭看著遠方那村庄,眼里也漸漸有熾熱光芒閃動,咬咬牙,“好,去看看!”

    就在這時,突然就聽尖銳的破空聲。

    一片慘叫聲,數名周兵摔倒,“嘭”一個額頭中箭的周兵正摔在阿拉丁腳前,那滿臉茫然甚至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樣子,額頭正汩汩的冒出鮮血,阿拉丁錯愕了几秒,立時尖叫起來。

    “中伏了?!”

    “別慌!”

    周兵紛紛呼喝。

    正亂糟糟之際,又是一陣尖銳破空聲。

    又是一片慘叫,嘭嘭嘭有人倒地。

    阿拉丁尖叫著后退,腳下卻被一跘,卻是踩到了一具屍体,一個趔趄摔倒,眼前,正是瞪著大眼珠子死不瞑目的一名兵卒,他的額頭,插著箭矢,鮮血緩緩淌出。

    阿拉丁尖叫,几乎要昏厥過去,但偏偏,他的神經沒有那麼脆弱,只能繼續体驗這地獄式的折磨。

    隨著箭矢破空聲,慘叫聲連連下,能站著的周兵已經不多了,有些周兵已經嚇得趴伏在地,哪里還有在東海縣城殺人放火時的凶殘模樣?

    但是,“噗噗噗”的聲音,那趴在地上裝死的周兵,卻各個后腦中箭,有得哼也未哼便即斃命,就好像埋伏的射手們,有千里眼一般,裝死根本瞞不過他們。

    “啊……”有人發聲喊,精神已經崩潰,率先跑出,剩余的周兵四散而逃。

    但一聲聲慘叫聲,田野間奔跑的周兵,一個挨一個的倒地,有的在奔跑中,后心中箭,余力未盡,又跑出几步才扑地摔倒。

    從頭至尾,只有李都頭沒有中箭,他手橫長刀,看著遠處几個土丘,箭矢是從那個方向射來,他想衝上去,可是,腿卻在顫抖,就好似,已經不是自己的。

    他並不是沒有經歷過大戰惡戰,但是,眼前發生的一切,太詭異了,對方伏擊的弓箭手們,箭無虛發,每一枝箭矢,必定射中一名自己手下士卒要害,這,這得是什麼精銳之卒?各個百發百中?!

    而自己,沒被一箭釘死,很顯然,是那些弓箭手們,看出自己是率領這隊士卒的將領,要留自己一命,要俘虜自己。

    嘭,最后一個還站著的士卒,在李都頭身側被射翻,哼也未哼便即斃命,臉上全是驚懼之色。

    李都頭手中的刀突然落地,他全身已經沒有力氣,軟軟癱坐在地。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眼前出現了一條身影,“你們來自沂州,對吧?”

    聲音很溫和,李都頭猛地抬頭,卻見眼前,站著的是一個錦服少年,冠上明珠便如星辰一樣閃亮,但當看著這少年面容,那明珠的光芒,又好似漸漸暗淡下去,最閃亮的,還是少年郎的雙眸。

    “是,我,我是沂州防御使帳下都頭李如……”李都頭,不知不覺的應著。

    “好,你就去吧!下一世,莫再做亂世的軍漢!”李都頭眼中最后的畫面是那少年郎手中寒光一閃,然后,他便覺得,整個世界離他遠去,眼前,漸漸漆黑……

    阿拉丁,整個人都麻木了,就這樣呆呆坐著,看著那少年出現,看著他揮手,然后,那李姓周國軍官捂著喉嚨,慢慢伏地。

    過了會儿,那少年郎走過來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阿,阿拉丁……”阿拉丁茫然的回答。

    “好,你留在此,等等就會有我親軍前來,你幫我帶個話,就說我要去沂州一行,一兩日就回來,讓他們不必擔心!另外,侵入本縣的周兵已經被我誅殺干淨,就算有漏網之魚,也就三兩個不成氣候,叫他們搜索全縣境內,若尋到周兵,格殺勿論!”

    “是,是……”阿拉丁隨口應著。

    少年郎微微蹙眉,然后順手從一名士卒屍体上扯下兩片布條,手指沾血,在上面寫了起來。

    一片布條被扔在了阿拉丁面前,“等見到東海的軍馬,將這布條給他們!”

    阿拉丁茫然的點頭。

    ……

    沂州大街上,鑼聲中,百姓紛紛閃避,一隊儀仗從長街這頭排到那一頭。

    各種金鎖、銅錘、銀戟的儀仗緩緩而行,隊伍中,一輛四匹馬拉動的雕鳳車鑾極為醒目,這是周太祖五女永寧公主郭妙姿的車駕。

    而儀仗隊最前的彪悍騎兵陣中,沂州刺史、防御使張暉、沂州團練排陣使樊能江,都虞侯杜澤等沂州軍中大佬都在其中。

    別駕李曜跟在這些軍中大佬之后。

    不過,李曜不時偷偷瞟向隊伍后方的公主車駕。

    永寧公主,突然來巡視沂州,顯然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永寧公主幼時險些夭折,或許正因為這個原因,使得她性格極為堅毅,而且足智多謀,自幼就有神童之譽,甚為太祖皇帝喜愛,現今,更是好似幼主母親一般,甚得幼主信任。

    按照親緣來說,永寧公主是現今幼主的姑姑,但是,永寧公主卻和幼主沒什麼真正的血緣關系。

    因為先帝世宗郭榮,是太祖皇帝郭威過繼之子,永寧公主,則是太祖皇帝的親生女儿,公主中,排第五,不過前三個姐姐都早亡,只有四姐壽安公主尚存,但已經嫁了人。

    永寧公主還未到及笄之時,現今卻是在宮闈中,對幼主影響最大之人。

    先帝被唐人射死,幼主繼位,永寧公主便又被封梁國長公主,宗室中,尊榮一時無雙。

    聽聞永寧公主一直對先帝不滿,因為永寧公主覺得,如果不是先帝做事情太激進,她的兩個親哥哥不會被后漢國主害死,也就輪不到先帝這個過繼之子繼位。

    而現今永寧公主時常在幼主身邊,又突然來巡視南疆邊城沂州,不由得不令人浮想聯翩。

    京城已經隱隱有傳聞,將永寧公主和前朝唐太平公主對比,認為她有干政的危險傾向。

    不過,現今京師,使相李重進和武勝軍節度使趙匡胤等軍中悍將水火不容,雙方卻都不怎麼將幼主放在眼中,倒是永寧公主,對侄子頗多關照。

    李曜正胡思亂想之際。

    前方不遠處的刺史張暉,突然身子猛地一歪,就摔下了馬。

    李曜怔了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樊能江、杜澤等武將,紛紛從馬上栽落,那樊能江,体魄極為强健,卻是發出一聲怒吼,但隨即,就沒了聲息。

    軍陣立時大亂。

    “敵襲!”

    “敵襲!”

    李曜也隱隱看到,跌落馬下的那些將領,好似都中了箭矢,地上漸漸血跡斑斑。

    整個大街立時混亂無比。

    李曜呆了呆,立刻撥轉馬頭,很快來到了公主車駕前。

    “穩住,都穩住!”李曜大聲吆喝著。

    車駕前本就有禁軍士兵,他們訓練有素,反應也極快,抽刀搭箭,環衛在公主車駕四周。

    “公主莫慌,待下官去打探!”在車駕前,李曜躬身大聲說。

    車鑾內並沒有聲息。

    李曜咬了咬牙,便又策馬向那最混亂之地奔去。

    長街之上,雞飛狗跳,商鋪紛紛閉戶,百姓奔走,軍卒吆喝,亂作一團。

    ……

    等李曜再回到車鑾之旁時,臉色極為不好看,額頭更全是冷汗,心說幸好,幸好,我是文官裝束,若不然,只怕也已經被射殺了。

    “公主殿下,刺客,刺客應該已經走掉了,下官已經令各指揮使,各都都頭正在全城搜捕!”

    李曜心中一陣瀑布汗,他這個別駕,在本州品級本就僅次于團練使張暉,而現在跟在張暉身邊的軍中首要將領都被射殺,只能由他來指揮各指揮使戒嚴搜城。

    突然要指揮如此多驕兵悍卒,感覺,跟做夢一樣。

    “公主殿下,刺客不知道多少人,應該在五六人左右,各個箭术精湛,共射殺團練使張暉在內,五名官員,其中射殺張暉的箭矢上,掛了血書,有‘犯東海境者,死’的字樣,此外,還有一篇告示……”李曜頓了下又道,“好像,好像刺客們是被唐主剛剛封賞的東海公派來的,告示里說,我沂州派出的兩都軍馬進犯東海境,共二百三十余人,都,都已經被他誅殺干淨……”

    張暉有句話沒說,只怕今日的刺客,就是那唐國的東海公的死士,甚至可能東海公,親自帶隊而來。

    壽州兵敗,一直有傳聞,說是唐人軍中出現了一位不世出的少年驍勇,單槍匹馬射殺了先帝。

    但可能是為了提振士氣,幼主繼位詔書,提到其父時,並沒有如此說,只說先帝身先士卒,中流矢而崩。

    不過,最近細作傳來的消息,唐國封了東海國,東海國開國縣公,是參與過壽州之戰的團練兵,這可就更耐人尋味了。

    而這些傳聞,一個個串聯起來,不得不令人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難道,那東海公真的是射殺先帝之人,而今日,他又潛入沂州,埋伏等待機會,一鼓作氣,竟然將沂州從團練使往下,五名最主要的將領全部射殺?!

    這,這也太可怕了!

    而且,血書寫就的告示,更說侵擾東海境的軍卒,被全部誅殺。

    當然,告示最后也說,周、唐本已和議,該為友邦,他此舉只是為了懲辦首惡,以儆效尤,盼日后東海國和北境和睦如初,東海境,歡迎周境商人前去行商,賦稅等等,等同唐商。

    簡直令人哭笑不得。

    這算什麼?

    不過顯然這東海公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誰也別來惹我,不然就十倍手段報復,大家和氣生財的話,我這里方便大大的有。

    想想,如果此事本國不大興兵馬討伐和唐國開戰,那麼,新任沂州團練使也好,有能力侵擾懷仁、東海的密州團練使也好,再想打秋風的時候,就真要好好琢磨琢磨了,這家伙,刺殺手段也太可怕了!

    而現在,本國最精銳的禁軍、廂軍,都在北境和漢主及契丹聯軍作戰,現在擔心的,反而是南唐趁機起釁,本國又哪里還有余力大舉興兵南下?

    “東海公,東海公……”

    車鑾內,嬌嫩無比的女子聲音,令李曜呆了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公主說話,和想象中那剛毅威嚴的聲音完全不同。

    然后,車鑾里再沒了聲息。

    李曜便知趣,退開,令本地軍卒速速開道,送公主回驛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20-5-14 04:18 PM

第四十三章 名相?

  三日后,苦苦等待陸寧的眾府官見陸寧歸來,這才放心。

    甘氏和尤五娘,偷偷在后堂看了陸寧几眼,這才在典秘書陪同下,疲憊無比的離開。

    典衛長陸平,更是焦急無比,和兩位尚宮夫人一樣,他一直都沒有閉眼,見到主公安全回轉,偌大的漢子,卻是孩子見到爹娘一樣,熱淚盈眶。

    他和其余十二個戍長及眾親兵,都對國主有著無比的信心,但終究,還是怕有個万一。

    此次和周兵對陣,倒是大獲全勝。

    賊兵沒有防備,國主打造的兵器,鋒銳無比,鎧甲,堅固無雙,賊兵簡直跟本沒有還手之力。

    很快就潰散。

    只是自己等,有守護庄園之責,這才沒有追擊。

    爾后,國主趕到,立刻追殺下去,又命自己等,分撥出六戍跟在后面掃尾,但自己等就只能看到屍体了,二百三十多個賊兵,除了在明湖湖畔戰死的,其余几乎都被國主誅殺。

    但不知道,國主要去做什麼,留下的血書,也語焉不詳只是讓自己等放心等待几日。

    現今見到國主回轉,陸平再忍不住,卻是哭得和個孩子一樣。

    畢竟,他從來沒經歷過這些,剛剛經歷生死戰陣,就要在沒有國主的情況下,守衛家園,而且,歷時三日,這樣重的壓力,他第一次承受。

    陸寧笑著拍他肩頭,說:“好了,沒事了,我已經去沂州,將沂州團練使等武將,都射殺,以儆效尤,看以后,他們還敢不敢縱容亂兵行凶!”

    陸平一呆。

    這是議事堂中,賈倫、劉漢常、王寒時、馬竼化等府官都在,聽陸寧的話,也是目瞪口呆。

    主公這是,馬上以牙還牙?而且,還擊之猛烈,簡直是讓對方付出了百倍千倍代價。

    陸寧心中卻是在輕輕嘆息,其實那些周國軍卒,里面未必就都是該死之人,而沂州周臣,更不必說,那團練使張暉,好似在后世還有些小名氣,不但作戰勇敢,對百姓也特別好。

    但是,亂世之中就是如此了。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親朋及境內之民的殘忍。

    如果不用最激烈的手段威懾他們,讓他們稍微了解,自己可以做到的事。

    那麼亂軍時不時來侵擾,東海境內百姓,被屠戮被殘害的,又要怨誰?

    至于追殺東海境內那些軍卒,其實就很簡單了。

    來東海的周兵,無非是兩個方向,一個是北邊的密州,一個是西北的沂州。

    但密州周兵來東海,要過懷仁,要過荻水鎮,不可能無聲無息就來到東海城。

    所以,只能是西北的沂州,渡泗水河進入東海境。

    很容易猜到的事情。

    現在的人,腦子里並沒有完整的地圖概念,不似后世人,整個華夏乃至全球,大致的輪廓都在腦海中。

    所以那些周兵以為可以潛藏蹤跡逃掉,而自己的親兵也好,東海民眾也好,更一時不知道周兵是從哪里來的。

    但對自己,就很簡單了。

    更莫說這些大隊周兵的痕跡,自己要追蹤,易如反掌。

    “主公,搜捕之下,我們抓到了一個漏網之魚!”陸平突然想起,大局定后,他們動員各里各村團練,細細搜捕,還真找到了一個漏網之魚,卻是因為鬧肚子沒跟大隊走,又恰好跌進了一處深溝出不來,這才沒被主公發現吧,也真是運氣爆棚。

    陸寧微微頷首,做個斬首的手勢。

    陸平點點頭:“是!”主公的意思,就是一個不留,真正是侵擾東海境者,全部處死!

    賈倫等府官,心里都是一凜,以往卻看不出來,原來國主殺伐決斷,是如此決絕!不過,這對北國,絕對是最好的威懾。

    不過陸平不多時就回來,稟道:“主公,被抓的周兵,指認牢中一個囚徒,說是北國名士,請求免死罪。不過臣已經動刑,逼得他供認,那北國名士,叫趙普,這里是那周兵的供詞。”

    站在陸寧兩側的大小蜜桃,眼眶還紅通通的,大蜜桃忙去接過供狀,呈到陸寧書案。

    聽到趙普這個名字,陸寧呆了一呆。

    拿起供狀,卻見上面周兵供說,趙普為原周國永興軍節度使、京兆尹劉詞的幕僚,劉詞病逝前,向周主極力推薦趙普。

    周主南伐侵唐,趙普被任命為歸德軍軍事判官,在李重進帳中效力。

    這,就是那北宋初年的丞相趙普吧?

    幫趙匡胤杯酒釋兵權的那個趙普?

    雖然不知道趙普具体的仕途痕跡,但看起來,怎麼都不會是第二個趙普。

    “將那趙普帶來!”陸寧沉吟著,對陸平道:“至于指認趙普之周國小卒,暫時留他一命。”

    當趙普被帶上來時,陸寧突然省起,不由看了劉漢常一眼。

    雖然穿著囚服,但趙普端端正正,皮膚白皙,看起來就很與眾不同。

    這人自己見過。

    就是因為童九怒吼,進監牢時,曾經引起自己注意的那個人。

    說起來,這都几個月了,后來諸事繁忙,自己就把他忘了。

    陸寧不由得搖搖頭。

    被陸寧這麼一瞥,劉漢常汗刷一下就下來了,怎麼也沒想到,這囚徒,竟然頗有些來頭,卻是北國的敗軍,更是北國其中一名大帥的帳中幕僚。

    噗通,劉漢常跪下,顫聲道:“主公,臣,臣死罪!臣一時不察,險些被這細作蒙混了去!”

    陸寧笑笑,“起來吧,此事該當表彰你,他被囚數個月都沒被開釋,可見你辦事還是很仔細的。”

    確實,這几個月,還有東海開府的大赦,雖然以劉漢常的性格,未必是多細心,多半就是看這趙普非本國口音,又一直查不到真正底細,便故意刁難,但不管怎麼說,事情是做對了。

    “是,是,臣,臣惶恐……”劉漢常心下松了口氣,見陸寧手勢,這才慢慢爬起身。

    陸寧便看向趙普,而趙普,也打量著陸寧。

    雖然一直被關在監牢中,但聽牢頭和獄卒閑聊,及一些犯人之間的話語,對這個東海公,趙普卻是好奇不已。

    什麼修繕水車甚至又給多個村庄建造了新水車,簡直是東海歷史上前所未有之事,什麼改善農具,什麼積肥耕田,而最近,更聽說這東海港胡商云集,唐境內來此的行商也越來越多,等等等等。

    先帝駕崩,壽州兵敗,趙普和孤軍被圍,他知道自己不善奔逃,所以沒有跟大隊向北方突圍,而是轉而東進,跟隨戰亂流民逃到了東海,雖然被下了牢獄,但本來也沒慌張,以為早晚會被開釋。

    小小東海縣牢獄本就關不了几個人,早晚會因為真正刑犯太多,戰事結束,而放了他這稍微有些嫌疑的流民。

    卻不想,這東海縣初始因為縣里官員都被抄拿,刑獄無人理會,待聽說封了東海公,為東海國主后,這牢獄查案,卻極為細膩起來,一些斷案的方法令他聞所未聞,冤獄之人,能很快開釋,真有罪行的人犯,也會極快的判刑,他更是一直被囚禁,自然是因為他編造的戶籍,人家去查證過,查無此人。

    待在牢里,又聽到東海公對農商種種改良之舉。

    趙普卻越來越是心驚,這東海公,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

    聽牢頭們談論東海公本來只是本縣農戶,抗周有功才得此封國。

    那,那不會是傳聞中,射殺了先帝之人?

    几個月前,在牢獄中,此人好像來過,但當時自己只是裝作尋常農漢,刻意不想引起人注意,也就沒怎麼觀察過他。

    現在,打量著他。

    卻是個極為俊美的貴公子,又哪里有什麼絲毫農蠻氣息?

    趙普本是官宦家出身,妻子也是豪族,但看這東海公,雖然他好似有些輕佻對什麼事都毫不在意的隨意,可是,正是這種隨意和灑脫,才更能看出他骨子里,那種高高在上,好似,全天下人,誰都不放在他眼里。

    這不是什麼狂妄,而是怎麼說呢,就好像,他應該是覺得,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是平等的,哪怕是九五之尊,在他眼里,也是如此。

    這,這,就算皇家貴胄,同樣尊卑有序,在未繼位之前,同樣有戰戰兢兢之感,而這東海公,倒好似,已經登基無數年的帝胄一般,如此,才能龍行虎步,才有這睥睨天下帝王公侯的隨意。

    “趙普,我准備辟你為東海國相,你意下如何?”

    陸寧話一出口,賈倫、劉漢常等府官都怔住,趙普更是詫異無比,便是大小蜜桃,也不由打量趙普,心說這人,主人好像還挺看重的,但看起來,也沒什麼嘛。

    陸寧卻是打量著趙普琢磨,雖然這個人后期貪婪專權,但是,不管是軍事之大戰略,或是政事,展現出來的才能,都很不一般。

    至于后期貪婪專權,那是以后的事,一個人,世界觀,總是會受身遭環境影響的。

    就比如自己,又哪里還是二十一世紀那個機器人一般的陸寧?

    出現權臣,很多時候,還是帝王的責任。

    更別說,現在自己也不過微末之時,想以后太多也沒用。

    這趙普,天賦足足的,跟在自己身邊,應該會比歷史上的趙普,更加能干。

    “第下厚愛,我……”趙普小心的措辭,免得激怒了這位東海公,他覺得,東海公一定是在跟他開玩笑,嬉耍他這個北國官員。

    陸寧這時就擺擺手,“你修一封書信,我親自將你家眷接來,既然你從屬德化軍,家眷是在宋州吧?交通倒也便利。”

    趙普更是一呆。

    陸寧就做個手勢:“左侍郎,安排住所,給我們這位未來的國相暫居,待接來其家眷,再行詔令東海全境辟相之喜!”

    賈倫旁出班,躬身領令,知道,是要將這趙普先軟禁起來。

    趙普瞠目結舌,又見東海公微笑看著他,“你就好好想想,該怎麼寫這封信。”

    東海公,是要殺自己全家?

    可是,沒仇沒怨啊,自己妻室雖是大族出身,但其家族已經漸漸沒落,這東海公,如果真是甘冒奇險將自己家眷接來,就是為了殺她們?

    精神得多錯亂才能干出這事儿來?

    但,辟自己為國相?這又是什麼話?自己在北國,也不過是帳中幕僚,而這東海公,這几個月聽聞,加之現在目見,可絕不是什麼普通人物。

    東海國,一直沒有相,就可以知道他在千挑万選,在等他心儀之才。

    自己,雖然心中自視甚高,但,何德何能?讓他一見面,就覺得自己是他等到的賢才?

    “國相,請!”旁側賈倫,對他微笑。

    趙普心下迷茫一片,但只能暈暈乎乎,跟著賈倫,退出廳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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