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河邊草 -【將血】《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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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68212 發表於 2009-5-25 11:43 AM

第一百零五章 故人

    半夜時分,渭水之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已經在寒涼的水面上瀰散開來,由於護衛曾度的殿前司禁軍都已經被扣留在了鞏義縣,跟隨曾度東返的便只剩下了他府中之人,不然他們怎麼也不會走水路的。

    此時這些人困頓了一天,再加上三司使大人心情抑鬱,所有人本是耀武揚威的出京,如今在鞏義縣卻是迎頭挨了一棒,這些曾度府裡的下人們剛起來的豪奴氣勢被打了個乾乾淨淨,哪裡還有什麼精氣神兒,此時一個睡的比一個死。

    靜悄悄的殺戮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當曾度在夢裡夢見自己手握大秦權柄,朝堂之上莫有敢忤逆者,風光無限的時候,只覺心口一痛,瞬時之間,所有黃粱美夢都盡成虛無,悄無聲息間,這位朝廷中驟然崛起的新貴便魂斷渭水之上了,作了那糊塗之鬼。

    ***連閃,三條渡船悄然起行,行出數里,船上黑影紛紛躍入水中,爬上岸邊,眼瞅著三天船隻漸漸沉入渭水之中,所有人如同黑夜中的鬼魅般離了開去,竟是無有一人察覺,一夜之間,數十條人命消逝無蹤……

    趙石帶人回到樹林之內,換過濕衣,天色已亮,,所有人唇青臉白之餘,疲憊之色更是難掩,這些人大多都屬於旱鴨子,雖是被趙石逼著在清溪中勉強學會了狗刨,但這樣折騰了一晚,兩次下水,饒是他們身體強壯,耐力非凡,此時也都是神思睏倦。在分配好了警戒人手後,便都昏昏睡去,讓趙石看了心中暗自搖頭,這些人離他想像中的精兵模樣還是相差甚遠。不過才兩年不到的功夫,又是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沒有那多的先進器械可用的情況之下,大體之上還是令人滿意地。

    在此之後,趙石率人像以前般一樣,曉宿夜行,按原路回到鳳翔。之後再換上禁軍軍服,光明正大的向慶陽方向而去,若是在現代,在行蹤之上必然有漏洞在的。但是在這個時候,雖是相隔了幾天功夫,但這樣一個是時間差估計也沒人會怎麼注意的,再說,等案子發了,也不知是在幾時之後呢,還有沒有人記得他們都不一定,更別說讓他們確切地說出自己等人經過的日子了,還有,一個是朝廷三品大員。一個則是小小的禁軍旅帥,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係。有人若是往這上面想了,那可真叫個天才了不是?

    一個高官的死或是失蹤。在朝堂之上必然是要引起轟動的。這人又牽涉進了景王被刺的案子裡面,朝廷之上聰明人多地是。不難想像他們的想法的,一個便是景王挾私報復,這個可能性有是有,但只要細一推敲便會被聰明人略過的,再怎麼愚蠢之人,也不會在對方把柄在握地時候做出追上去殺人的舉動的。

    這二來嘛,自然是有人要殺人滅口了,矛頭指向於誰?自然是那位派出殺手之人了,這就要看那位太子殿下做事夠不夠隱秘了,若是被人抓住把柄,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就是了。

    率人在慶陽週遭轉了一圈,趙石便將其他人留在城外,自己則帶上幾個人入了慶陽城,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下,便讓杜山虎找些原來的軍中同袍故舊隨便聊上幾天,趙石本意上只是想做個樣子給人看的,哪裡成想,杜山虎回轉來的時候,卻是真個帶回了一些人的傳話兒,願意離開顯鋒軍的竟然不是一個兩個,更很有些人後悔當初沒有下定決心跟杜山虎等人離開慶陽的,細問之下,這才得知,其他幾個慶陽鎮將軍在這裡日久,不管在慶陽軍中地威望還是勢力都不是李金花和李武這樣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可以比擬得了地,他們自然也不想看見像李家這樣的世家豪門在鎮軍之中做大,處處打壓排擠,再一個,經慶陽兵變之事後,顯鋒軍和其他幾軍本就有嫌隙在,如今關係更是勢同水火,由此一來,這些顯鋒軍軍士地處境可以說都很艱難,自然便有人起了離開這是非之地地心思和想頭的了。

    但他們身為鎮軍,和之前傷退地眾人是不一樣的,不可能說走就走,大多的人只是想在杜山虎這裡找個退路,至於那幾個真心想來的,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走得了的,杜山虎能作的也只是記下了這些人的名字罷了。

    不過對於趙石來說,這也算的上是意外的收穫了,事情也不急於一時,又在這裡呆了數日,不過在第三天的頭裡,一個令趙石有些意外的人找上了門兒來。

    當這個頗有些疲憊之色的中年漢子站在趙石的面前的時候,兩人都楞了楞,對視片刻,想起兩人最後一次見面,儘是將話往決絕上說的情景,趙石眼光閃動,不知這人此時找上門兒來想要說些什麼,至於李樹嘛,心裡唏噓,他只聽說杜山虎來了,沒成想是和這個少年一起來的,看著眼前這個兩年不見,身子越發魁偉雄壯,臉上雖然還依稀帶著些當年的稚氣,但眼角眉梢,威嚴漸顯的少年,心中的滋味兒可要比趙石來的複雜百倍了。

    不過看到杜山虎站在趙石旁邊,心中也是訝異,這兩個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人怎麼會在一起的?

    「嘿嘿杜山虎,「原來趙兄弟也來了,杜兄弟,咱們好久不見了,兩位可還得意?」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趙石到沒覺怎的,當年之事不論誰是誰非,在他心裡早成過去,不放在心上了的,但杜山虎可不一樣,他在慶陽呆了七年之久,一朝被人逼迫離開,心中對李家的人可再沒有半點的好感在,對於李金花當年肯救他們顯鋒軍殘部的恩情他是記得的,但殺李延祖時他出了力,替李金花背了個大大的黑鍋,也算是還了賬地。再加上之前李家派到趙家莊的殺手,如今見到李樹,還能有什麼好臉色。

    冷笑了一聲,道:「我等弟兄有什麼得意的?虧李大人還叫我們一聲兄弟。這我們可不敢當的很了,看李大人這身兒官服,嘖嘖,兩年不見也是校尉了,陞遷地好快,我們一個是旅帥,一個才是隊正。哪裡敢跟李大人稱兄道弟了?」

    一番話說的李樹是滿臉通紅,心中雖然滿是氣惱,但對著眼前這兩人,他便再是惱火。也發作不得的,最後也只是歎了口氣道:「此來本是我家將軍派我來見杜……在……

    被杜山虎一番嘲諷,這兄弟是怎麼也叫不出口的了,說到這裡,猶疑了一下,才接著說道:「敢問現在杜將軍在哪裡任職?來慶陽可是有公幹在身?」

    他面前的兩個人都是聰明人,一聽他這話便都明白了他的來意,杜山虎笑了起來,見趙石沒有答話地意思。便即道:「還當李大人是當真念著點咱們的交情來看看故人呢人。我們來慶陽不過是會會

    前軍中的同袍,也便是聊聊罷了。還勞李大人這麼真是罪過了。」

    李樹此時卻是面無表情,對他的冷嘲熱諷不加在意了。此時沉聲道:「我家將軍本要自己來問問杜將軍地,只是公事繁忙,不便擅離,所以派李樹來傳個話兒,兩年前我家將軍在外,回來的時候才知將軍受了委屈,已經離職而去,我家將軍每每思之,都覺對不起將軍的很……

    杜山虎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頭兒,「若是李大人是來說這些的,還請李大人回去吧,當年的事情無所謂誰是誰非,也不是一句話就能讓大家安心的,再一個,若是李將軍那裡怕杜山虎此次來慶陽是拆顯鋒軍的……

    說道這裡卻是趙石插了話兒道:「李大人請回吧,我們這就離開慶陽。」進城的時候趙石就已經打聽好了的,李武不在慶陽,不然他也不會親自進慶陽城這個險地,如今讓李樹找上門兒來雖然有些出乎他地意料之外,但效果卻是更好一些,到這裡他本就沒打算隱藏行蹤的,至於李金花,二十多歲地人了,性子還算剛強果敢,但心腸軟弱,還少了些氣度和決斷,不然兩年前也不會發生那般的事情,發生了也不會要李樹來見他,更不會自己一直不露個面出來。

    「李大人,我們就不送了,請。」

    話說到這個地步兒,李樹也沒什麼好說地了,顯鋒軍如今人心渙散,士氣低迷,當聽說杜山虎來這裡好像要招攬人手地樣子的時候,心裡地不安也便可想而知了,所以才急急趕了過來,只是沒想到會碰到趙石罷了。

    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也只是抱了抱拳,轉身便出去了。

    杜山虎看著他的背影,卻也沒做出什麼吐上一口唾沫,再狠狠罵上兩句的無聊事兒,不過臉色不怎麼好看,任是他心胸很是豁達,性子爽直,也受不了看看朋友也要被人來質問一番的事情的,心情自然不那麼好了。

    趙石也不多說什麼,叫上一同進城的幾個人,略微收拾了一下,便結賬出城而去了,直到此時,這一趟行程便算是畫上了一個句號了。

    趙石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離開客棧的半個時辰之後,街道之上馬蹄聲響,兩騎飛奔而來,到了客棧門口,兩人同時一勒馬韁,戰馬便驟然停了下來,昂首長嘶,還沒等馬蹄落地,其中一人便已經滾鞍下馬,將馬韁繩往另外一人手裡一扔,便來到了客棧的門口,但這個時候卻是腳步一停站住了,直到另外一人拴好了馬匹跟上來,才一起進了客棧。

    這等的聲勢看在迎客的小二眼裡,哪裡敢怠慢,立即迎了上去慇勤道:「客官想要住.|……

    來的人正是去而復返的李樹,李樹看了一眼身邊臉色蒼白,有些魂不守舍的自家小姐,心裡不由苦笑,李金花的神色可不怎麼好的,臉色就不說了,蒼白中透著一股病態的紅暈,只這一小段路下來,便額頭見汗,身子也有些搖晃,更兼神思不屬,和兩年之前溫婉中帶著英氣相比,看上去竟是顯得分外的嬌弱。

    李樹是從小看著李金花長大的,如今看她這個樣子,不免有些心疼,李金花這段時間正在病中的,顯鋒軍自從落在她手裡之後,那位表哥就別說了,在慶陽的日子還不如在京師的多呢,不過雖是副將,又對軍務從不上心,但上面有個兵部侍郎的老爹在,對李金花的掣肘卻是越來越大,便是上書言其過錯,也卡在兵部那裡,從不見任何回音的,她獨自日夜操勞下來,又加上慶陽鎮的其他幾位將軍對他們李家防範之意甚濃,處處打壓,她這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新軍一成,又要協調方方面面的事情,又要操練新軍,還要防著那位公子哥胡鬧,疲累加上精神抑鬱,這病也就來了。

    聽李樹報說杜山虎來了慶陽,還多方試探了不少人,心裡難免有些不安的,那些顯鋒軍的老兵可以說是如今新軍的根底所在,要是都來那麼個撂挑子不幹了,那還了得。

    如此一想,立即便命李樹去找了一趟杜山虎,沒成想卻見到了趙石,聽到這個讓她魂牽夢繞的名字,兩年前之事她迫不得已,只覺沒臉再見對方一面的,不過兩年下來,每每想到對方的好處,這心裡思念之意卻是越來越深,午夜夢迴之際也總能看見對方的影子,如今乍一聽對方竟然來了慶陽,就算是身子虛弱,卻哪裡還按捺的住,連親兵也沒帶上一個便趕了過來,至於見了面該說些什麼,怎麼應對,她是連想也沒想的,不過臨到了來,心中卻越來越是猶豫……

    「他們住在客棧的後院兒,咱們這就過去?」看李金花站在那裡沒動,李樹不由道。

    李金花長長吸了口氣,又無意識的梳籠了一下頭髮,牙關咬了咬,心裡已是打定了主意,不管自己以前千錯萬錯,這次卻是不能再錯了,便是軟語相求,給他跪下也行,這次一定要將他留在慶陽,自己身邊的……

    不過還沒等她說話,旁邊的店小二卻已經訥訥的說了話,「軍爺,您是想找那幾個人嗎?那幾個人已經走了快半個時辰了,這會兒估計已經出城了……

    聽了這話李金花兒楞了楞神兒,接著回身就走,等李樹追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解開韁繩翻身上馬,直直向城門方向追了出去,不過等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城門,卻哪裡還看得見趙石等人的影子,李金花還不死心,縱馬馳上一片山丘,舉目望去,四野茫茫,不見一人,李金花只覺得好像心肺都炸了開來一般,疼的厲害,眼睛一酸,眼淚已經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走了,真的走了,他連一面都不肯見我了……

    隨後追來的李樹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也是難受之極,心中也有些恍然,不過更多的則是對自家小姐的擔憂,不過也不知怎麼勸慰才好,良久之後,才低聲道:「小姐,他們已經走的遠了,你的身子還需修養,我們還回去吧……

    李金花卻是充耳不聞,直在這裡站了一個多時辰,才默默的調轉馬頭,兩人並馬回轉了去。



第一百零六章 反拙

當趙石一行人回到趙家莊的時候,時間已經進入了四月,天氣漸漸變暖,田頭樹梢間已經滿佈嫩綠,便是空氣中也多了一股讓人精神一振的草腥味。

    回到趙家莊以後,趙石便開始了準備,雖說那位景王臨走前已經說了,他們要到六月才會回轉來的,時間還多的很,但一些準備的事情還是要早做的,進京的人手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經過此次行程,這些隨趙石出去的人便都可以算是他的心腹了,跟他進京是一定的了,但趙家莊這裡卻也不能不留些信得過的人下來的。

    這些事情到也沒有什麼複雜的,之前團練使衙門的命令已經下來,趙石除鞏義團練職,進京到兵部述職待用,接著趙石向團練使衙門舉薦王覽接任鞏義團練一職以及那些要隨他進京之人也報了上去,不過半月,團練使衙門的諭令已經下來,王覽接任鞏義團練,職銜卻要向兵部報備之後才能升任,其餘人等不過是些團練禁軍,調動起來也很是容易,不過是團練使衙門一句話的事兒罷了,自然是照准不誤。

    如今趙家莊中的事情那些族老兒們大事小情都要跟趙石來說上一聲的,現在趙石要進京任職,這些事情也要事先處理,找到幾個族老談了一番,向他們推薦了商延祖,但商延祖是外姓之人。大家雖然信得過,但接任族長是不行的,最後一商量,村頭趙老三因為自家的兒子死在了慶陽府。這兩年來精力越發的不濟事了,而且趙家莊規模越來越大,外姓之人也越來越多,早不是趙家人聚族而居時候的那般好管了,不如讓他好好休息上幾年,商延祖替代之,至於趙家地族長之位便由趙石接了。雖然趙石還沒有成年,但事急從權的道理這些鄉老兒們好像比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還要知道的清楚地,這樣一來,趙家莊的莊頭卻不是趙家的族長。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破了例。

    還有便是石頭娘聽說自己兒子竟又要遠行,還是去那千里之外的長安,長安乃大秦都城,在這些鄉間之人眼裡便是仙界一般的地方,石頭娘這心裡自然是又是歡喜,又是擔心,還有便是傷感了,但兒子如今是官身,她雖然沒有什麼見識,但也知道兒子日後是難得自由的了。兒子這般地出息,足可以說是光宗耀祖了。他又怎麼能阻了兒子的前程?這幾個月間不免強顏歡笑,對趙石的照顧是加意細緻了起來。趙石雖然鐵石心腸。但是人便有脆弱之處,他前世最大的遺憾之處便在於不能在母親跟前盡孝。奉養天年地,如今這一世卻是補了回來,所以至今對石頭娘的言語無有不聽的,此時對於石頭娘的心中所想自然是清楚萬分,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母行千里兒不愁,這些他雖然知道的比誰都清楚,但安慰的話兒卻不知該怎麼說,只是跟石頭娘保證,若是在京裡安定下來,一定派人回來將她接了去一起享福,其實在心裡卻打定主意到京裡盡快將那位太子鬧個焦頭爛額,之後再回到趙家莊繼續作他的團練也行的。

    接著又在石頭娘催促之下到縣裡去了一趟,先是到縣令,縣丞,主簿大人那裡前去一一拜會,現如今的他可也不是以前那位沉默寡言,見到生人便成了個悶葫蘆的特種戰士了,見過地官員也已經不在少數,應付起場面來雖然依舊有些生硬,但也算是自如的很了,再加上他酒桌上地豪爽之名已經傳開,他也只是約莫一提,這三位大人都是官場之上成了精的人物,一聽他要到京師為官,心中羨慕之餘卻也有那麼幾分刻意巴結地意思,將張家地兩兄弟,以及范家父子,還有縣裡的大小官吏們請到一起,擺宴為他提前送行,於是一頓酒下來,縣裡地官吏喝倒了一排,他禮物卻是收了一堆。

    趙石此時卻是心中苦笑,看這個樣子,若是這次那位景王食言而肥,他進不得京去,還真個不好收場的,他雖然生性謹慎,但在為人處事之上還很不妥當,有待琢磨的,心中不禁暗自警惕。

    不過如今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接著有輪流到張府范府走動了一圈,這次卻是見到了那兩位一直聽聞,卻沒得見面的長輩,張家如今的族長以及他的姨娘,兩個人年紀相差不小,但都是一般斯斯文文的樣子,身子也都不太爽利,不過對他這個外甥卻也沒話兒說的,熱情親切之餘又不失長輩慈和威嚴的,兩人見到這

    未見,名字這兩年卻是聽得耳朵起繭子的外甥,起先著的,不說別的,光是他們到長安走了一圈回來,家裡就差點被這個外甥鬧翻了天,還有就是那些鄉里傳聞,什麼殺人不眨眼了,什麼寧碰閻羅,不遇一虎了,什麼三頭六臂,生食人肉了……稀奇古怪樣樣都有,雖然從兩個兒子口中也知道鄉里傳聞多不可信,但每每私下裡談論起來,還是難免覺得有些古怪,要說鄉下的姐夫和姐姐都是老實人來的,怎麼會養出這麼個……

    如今見了真人,到也真沒傳聞中來的那麼出奇,相貌也和那位早逝的姐夫有些相像,沒什麼太出彩的地方,禮數也還周到,不畏不抗的,就是性子有些過於冷淡罷了。

    沒什麼說的,張范兩家本來就是親家,范家的女兒如今又有一個已經是趙家的媳婦了,趙石來到縣裡,兩家自然是聚在一起,一天三宴,范天養這些日子也著實得意,當初趙石回到鄉里的時候還名聲不顯。他便將女兒許了出去,如今看來卻是他范天養的眼光真個不錯,找了兩個女婿,都一般的出息的。大女婿就不說了,鹽監當著,縣裡是人都得叫上一聲大人地,這個小女婿看樣子比大女婿還要來的出息,才兩年時光,名聞鄉里不說,如今還要進京述職。前途實在不可限量的,能不讓人羨慕的眼睛發藍?

    如今還能得縣令大人地宴請,看宴席上幾個縣裡的大人們對自家女婿慇勤的樣子,還給他人人親自敬了幾杯酒。他這個准岳父的臉上也是光鮮無比的了,這擱在幾年前幾乎想也不敢想的,心裡自然是得意萬分了。

    趙石在縣裡呆了五天,這幾天下來,趙石感覺這渾身都是酒氣,整個人都好像從酒裡撈出來的一樣,待得第六天,他便也說什麼不呆下去了,率人回到了趙家莊。

    接下來便是安撫部下人心,畢竟這裡是他地家鄉。他本就是漢人,不論前世還是今朝。漢人的鄉土觀念已經融入了他的骨子裡面,前世時身不由己。一生皆如無根之萍。但如今則不同了,趙家莊山清水秀。人心淳樸,讓他很有歸屬感的,數年下來,便已經被他當作了根基之地,進京之後,這裡沒有人守護是不行地。

    這些部下被他訓練了兩年,已經頗具精銳,有這些人在這裡,他自然放心,但這些軍卒聽聞上官要進京述職,一個個都也活動了心思,人心便不怎麼穩當,卻要他親自安撫的。

    這些事情雖然瑣碎,但做起來也還簡單,不過一月時光,便已妥妥當當,只等著那位景王殿下回來便行了的。

    時間眨眼即過,景王卻是比他說的回來的還早上一些,端午過後,月底之時便即回轉了來,可見心中也是惦記著這裡的事情。

    趙石率人迎出數里,來到景王近前,此時卻與之前又不相同,之前為了引起景王注意,他這姿態卻是做得足足的,難免便在景王心裡留下了幾許桀驁自恃的感覺,這次景王重來,趙石卻是表現的恭恭敬敬,來到近前,便已經率人下馬跪倒在地,恭迎在了路旁。

    看見他這般作態,李玄瑾哪裡還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即便是以他地深沉性子,也是心中一喜,本來還有些忐忑的心情也瞬即安定了下來,也是立即下馬,急走了幾步來到趙石近前,一把便將他攙了起來。

    笑著道:「幾月不見,趙大人是越發地威武了。」

    楊倩兒在後面見了這等的情景,小嘴兒卻是撇了撇,這其中地意思自然瞞不過她地,心中不由念叨了一句,又是個官迷,不過隨即便也是一喜的,想到這人若是進了京,之前地事情卻要跟他好好算上一算的,他在這鞏義縣稱王稱霸的,哼,到京師便是本小姐的地頭兒,卻有你好瞧的,瞬即之間,便已經轉了千百個念頭,想的都是要讓對方在自己面前大大丟上一次臉面,看他還有這般趾高氣揚的專橫模樣嗎?想到得意處,嘴角含笑,眼睛都彎了起來,正巧被李玄瑾回頭看到,心裡卻是越發確定了之前的推測,不然一路上遊山玩水的也沒見她這般高興法兒,見到這個少年就是這樣,其中的緣故那還用想嗎,心中不由暗自叫苦,得一助力的欣喜勁頭也被回京之後怎麼向那位楊相交代他孫女兒的頭疼事情替代了去。

    隨李玄瑾回來的除了那些王府護衛之外,自然本想著隱姓埋名,卻被趙石算計到了的崔先生,他看向趙石的目光卻是有些複雜的,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個少年過於跋扈了些,什麼人也不看在眼裡,生性倨傲,這

    對趙石的評價了,而且景王的到來也恰恰驗證了這一有些佩服對方面對景王時那種從容不迫,甚至是傲岸有加的氣度的,但將這種銳利的鋒芒表現的如此明顯,在他心裡看來,實乃取禍之道,這也是他不願和趙石沾上什麼關係的主要原因了。

    但現在看到趙石在面對景王時的神態,他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大錯特錯了,少年心機之深沉更是讓他心裡凜然,再看向趙石的目光可不就複雜的緊了嗎?

    不提在場之人的繁複心思,趙石將李玄瑾一行人迎進村子,設宴接風,李玄瑾也喜歡這裡的清淨淳樸。雖說京裡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他,但還是在這裡住了四天才再動身。

    在這期間,李玄瑾卻是找趙石相談了一次,談的自然是趙石到京之後地職位之事了。這些事情他早已想好了的,讓趙石先在自己府中呆上些時日,再尋機薦入羽林軍為官,再著意提拔,估計以這少年的本事,不用三五年間,便能成為一個得力臂助的。當然了,在這之前是要先加意籠絡,得其忠心才好外放出去地。

    心中這般想法,但話卻不能這般說的。不過不管他怎麼個說法,趙石心中也早已有數,都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只是提出要將自己手下人等帶上五十人入京,李玄瑾欣然應允,還覺得像趙石手下這些精銳軍士,帶上五十人太少了些,便即以回京之路上需人護持的說法,讓其帶一百人隨行,趙石自無不可的了。

    諸事商定。四日之後,趙石帶著一百禁軍軍士隨李玄瑾回轉長安。

    李玄瑾來的時候沒有走水路。卻是打著看看這山那水的心思,回轉的時候本來想走水路。但有了這趙石等人隨行。再加上還壓著那幾個倒霉地刺客,還有不到兩百的殿前司禁軍。人數太多,這水路便也走不得了,不過這到也無所謂,只是回京的時間要拖後一些罷了。

    回京路上,趙石心裡不禁對李玄瑾這樣不緊不慢的趕路,還在趙家莊呆了四天感到幾許疑惑,按理說來,現在李玄瑾應該是心急火燎地回京才是,若不是他已經知道曾度再也回不到京師,估計至今京裡還沒發現朝廷的三品大員竟然半路上失了蹤,他已經忍不住要勸李玄瑾趕緊趕路的了。

    也許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也許是向趙石表明自己對他的重視,李玄瑾卻是自動解開了迷題,「本王根本沒有向朝廷奏報遇刺之事,甚至李武和崔先生的事情也沒說上一句的……

    當李玄瑾笑著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們已經出了鳳翔府,入了乾州地界,趙石便騎馬走在李玄瑾的身邊,聽了這話心中暗自思量,卻不答話,只是作凝神傾聽狀。

    李玄瑾見了心中暗自讚許,這樣沉得住氣,沒有半點少年人應有的跳脫之人實在少見,於是接著說道:「那曾度怎麼也是本王老師地兒子,雖然曾聞遠棄了本王而去,但俗話說的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本王奚落曾度幾句也便罷了,但若是心急報復,將此事快馬報入京師,雖然能逞一時之快,但讓旁人怎麼來看本王?

    他曾聞遠不念舊情能搏一個不畏王孫地名頭,那我呢,我若不念舊情,旁人還不得說本王心胸狹窄,這刻薄之名是怎麼也逃不了的了……

    本王便是心中怨他,恨他,也不能肆意行事地了,這便是皇家之人地不得已處了,你可明白本王的心意?」

    趙石默默點頭,李玄瑾還有一半話沒有說出口地,便是他不上報此事,那曾度被他嚇唬了一番,他哪裡會知道這位王爺的心思,還不得主動跳出來將此事挑明,那時便是李玄瑾什麼都不做,此事也夠曾氏父子喝一壺的了,什麼是權謀?這便是權謀,這些皇家子弟果然沒有小說裡寫的那般草包,想到這裡,趙石心裡卻是唯有苦笑了,他為了不讓京中得到消息,要攻那太子個不及防備,不但將曾度殺了,便是報信的信使也給他在半路統統截了下來,那麼這樣一來,若是曾度失蹤的事情發作,那旁人會不會以為是這位景王氣憤之餘,來了個殺人沉船呢?自己這般做法是不是弄巧反拙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c68212 發表於 2009-5-25 11:44 AM

第一百零七章 長安

    一行人雖未坐船,但卻是沿著渭水而行,渭水兩岸,青山連綿起伏,渭水則在眼前滔滔東去,風光甚美,再加上渭水自古以來便是文人墨客流連所在,兩岸題刻數不勝數,山村野話,神仙傳說,還有那文人佳話層出不窮,齊子平和楊倩兒連番引經據典,解說的精彩紛呈,這一路上也是頗不寂寞,趙石今生前世還從未曾有過這等悠閒的時光,聽他們說的多了,也覺江山竟是秀美,心胸不禁一闊。

    過了乾州,便入京兆,此時大秦雖是外敵多有,但境內卻已經承平二百餘年,京兆之繁華也是天下少有的所在,隨著人煙漸漸稠密,雖是少了幾分風光之美,但田間梢頭,人來人往,時不時在林間掩映之地還能得見數間茅屋酒肆,卻也別有一番景致在的。

    越是往前走,則人煙村鎮也越來越多,數里便能看見幾間酒肆驛館的,真可謂十里之邑,無處不有酒肆,他們這一行人也不著急回京,走走停停,飲著酒肆驛館的濁酒,配上幾味小菜,再聽齊子平和崔先生以及楊倩兒吟上幾句已聞清比聖,復道濁如賢.秋的詩句,一天下來,都是覺得此行實在不虛。

    一行人經鹹陽舊址,渡渭水,這一日來到了灞橋。灞橋因橫跨灞水之上而得名,說到成安恐怕便沒有人不會想到灞橋的。此地距長安不過十餘里,灞水滔滔從橋下流淌而過,兩岸楊柳依依隨風蕩漾,雖只是簡簡單單一橋一亭,別無他物,但這裡地景致也不比他處差了。

    由於自唐時折柳送行之風日盛,這灞橋也便成了送行之所。不論親朋故舊將要遠行他去,都會送到此處。折上一枝楊柳,以示珍重之意的,說起這裡面地故事,恐怕說上個幾天幾夜也說不完的了。

    不過灞橋雖然有偌大的名氣,但此處卻是典型是因人而著名的所在了,正所謂黯然銷魂者。惟別而已矣,此處的故事也便以悲離居多了。

    過了灞橋。再走上些時,長安那雄渾博大的身影漸漸清晰了起來。趙石望著長安那高大斑駁的城牆。眼神有了那麼幾許專注和癡迷,這裡便是長安了。所有後世國人心目中地聖地……

    李玄瑾見了他的模樣,心中卻是一笑,他見慣了那些頭一次來到大秦京師地外官們的神態,對於趙石的表現也不以為意的,但他哪裡知道趙石的心理,他是以一種朝聖者的心態來看待這座在後世人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痕跡地古都的。

    這已經不是什麼人,什麼經歷能夠阻擋得了地情緒了,相信無論任何一個來自後世的漢人在這座古都面前都會產生一種時空錯位地感覺,就像如今地趙石一樣,離城池越近,則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這個時候地趙石不再是那個冷血無情,堅韌狡詐的特種戰士,他只是一個漢人,一個普普通通的漢人,無論是在心靈上還是在感覺上,都已經被眼前這座雄渾古樸的古代大城所佔據。

    直到李玄瑾特意高聲道:「王虎,你先帶所有人回府,我要進宮先去見過父皇……來已經快到了城門處的。

    趙石轉身直視李玄瑾道:「殿下,可否讓我到城牆之上一觀?」

    李玄瑾聽了一愣,旁邊的人也都面面相覷,都城重地,四處皆有軍兵把守,這城牆更是重中之重,皆選貴戚善射矯健者日夜巡守,就算以李玄瑾景王之尊,這個要求怕也不好辦到的。

    笑容不禁一僵,一路上這個少年都還安份,到了長安李玄瑾的心才放了下來,所謂良臣擇主,李玄瑾還擔心趙石在路上給他出些什麼難題,趙石在鞏義縣不按規矩辦事的心性他都看在眼裡的,如今剛放了點心,趙石就來了這麼一出兒,他這一路上也沒少想著回到長安之後該怎麼籠絡趙石之心的,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自己都辦不到的話,這以後

    趙石一看也便明白了,心裡不免有些遺憾之感,但他心性堅韌,也只是搖了搖頭,便即道:「讓殿下為難了……趙石一時性起罷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走,咱們入城?」

    正說話間,城門處卻是馳出一騎,馬上一個漢子穿著羽林軍服,隔著老遠便即翻身下馬,高聲道:「下官金遠城門令,羽林衛仁勇校尉楊勝恭迎景王殿下回京。」

    說來也是湊巧,這人是楊氏一族遠支,景王出京之時正是楊感特意安排其駐守東右城門,以便李玄瑾悄悄出京

    想回來的時候也碰上他當值,此人正在城牆之上巡視見了李玄瑾一行人緩緩而來,這人也是眼尖,遠遠便認出了他們,心中可是歡喜,羽林衛士說起來好聽,但常年駐守京師,陞遷起來困難無比,一個便憑的是資歷,還有就是看背景,最後才要看本事的,沒個機緣巧合,有的一輩子都只是個羽林小卒罷了,能兩次見到景王,還能說上話兒,這不是機緣是什麼?只要景王殿下心裡記得有自己這麼個人,在旁人面前稍微一提,那可要勝過其他人的千言萬語了,心中怎能不歡喜備至?

    小跑著下了城牆,騎馬便出來了。

    李玄瑾正自為難,突然間遇到這麼個人,心中也是歎了聲巧,帶馬走近了幾步,笑道:「起來吧,你到是眼神兒好使,這麼遠便看見了。怎麼?今天是你值守金遠門?」

    楊勝乾淨利落的跳起身來,黑紅地臉膛上滿是歡喜之色。絲毫沒有半點的掩飾,笑著道:「殿下,這說起來可是巧了,今天本來不是下官當值地,不過那個小子鬧肚子,所以便換了班值,沒成想卻能迎見殿下。說起來到是讓下官撿了個大大的便宜,事後還不得後悔死那小子?」

    這人也算了得。知道這些龍子鳳孫們見過的磕頭蟲兒多了去了,自己若是唯唯諾諾的,沒準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便過去了的,這可是難得機會,若是放過了他哪裡甘心,所以說起話來便也帶了些放肆。還透著一股親熱勁兒,果然逗得李玄瑾哈哈一笑。

    「本王想求你件事兒。不知你可有這個擔待?」李玄瑾話鋒一轉道。

    楊勝心下狂喜,「殿下請說。只要下官辦得到的。一定為王爺辦的妥妥當當地。」

    「本王要帶人上城牆一觀我京師勝景,不知道……」

    楊勝心裡一驚。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城牆處,又看了看周圍來去地人流,訥訥的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眼前的雖說是個王爺,但若是答應下來,這事一旦讓別人舉發上去,自己這個仁勇校尉也不用當的了,吃牢獄之苦都有可能的。

    這時楊倩兒卻插了進來,瑩白的小臉兒上透著些個狡黠,剛才聽了趙石地提議,她便也心癢難搔了起來,說起來她在京師住了這些年,也從沒有過想上長安城牆上走一遭的念頭,不過這個心思一旦被人挑了起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下了馬兒,笑著對自己地族兄施了一禮,語聲清脆道:「三哥,好些日子不見了,四叔伯可還安好?」

    楊勝不敢怠慢,雖說對方叫了他一聲三哥,又是個女子,但他可是不敢以兄長自居的,趕緊還了一禮,楊倩兒把他拉到一邊兒,嘀嘀咕咕了半天,還伸出纖細地三根手指比劃了幾下,只見這位城門令臉色變幻,最終是一咬牙,狠狠點了點頭,回轉過身來道:「殿下,下官值守所在,不敢有半點輕忽地,但殿下不是旁人,下官就喝出這官兒不當,便帶殿下上城牆一觀,但人可不能太多,只能去三個人,殿下您看……

    趙石見了心中一笑,這個小女子還有些本事,不過看起來多半是拿自己爺爺或是家世壓了上去,對方想不答應也不容易的。

    李玄瑾,楊倩兒,還有趙石跟著楊勝上得城牆,一眼望去,整個長安盡收眼底,一下便把趙石所有地心神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長安城內房屋林立,道路縱橫,仿若棋盤,正北方向便是皇宮所在,樓台殿閣,斗角飛簷,丘山迭起,亭台掩映,柳綠飄飛,湖澤片片,望之仿若仙境一般。

    其他各處人流如蟻,或聚或散,熱鬧繁華中卻透著一股清新質樸之感。

    「那裡便是皇城,皇城以南是宮城,外郭,設六門,之外正面有三十六坊,東西兩側七十八坊,各以二坊作東西市,那裡也最是熱鬧繁華,實則有一百一十坊,和唐時差不多,來日方長,到時讓王虎他們幾個帶你到處走走,在這裡便是怎麼說也道不盡這長安中的好處的,對了,相中了哪處的房子就來跟本王說,之前先住在我府內,有什麼需要只管跟管事的說……

    楊勝悚然而驚,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之前李玄瑾帶他上來時便覺得有些驚異的,這人只是穿著一身禁軍旅帥的軍服,年紀也不算大,還以為只是護送殿下進京的禁軍罷了,他也不敢多問什麼,聽了這番話,心中更是震驚,心中暗道,此人年紀如此的小法兒,還是個少年來的,怎會得景王如此看重?

    少年的表現則又讓他吃了一驚,只是微微頷首,眼睛在城中各處掃來掃去,絲毫沒有受寵若驚的表現,只是說了一句,「殿下費心了。

    不再言語。

    又偷偷瞄了一眼興致勃勃的楊倩兒,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絲毫沒有什麼驚異,心中不由暗暗猜測這少年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竟然這般的做派……

    不提楊勝心裡這些心思,城牆之上終究是引人注目了些。也不用楊勝催促,不過片刻。眾人在城牆上走了一圈便下了城牆,讓楊勝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

    下了城牆,趙石心願已足,此時的長安雖然已經不是盛唐之時那座古都,建立不過二百多年,但已經足以讓他這個來自後世之人感到名不虛傳了,那種深厚地歷史底蘊所帶來的凝重和衝擊足以讓任何一個現代人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了,甚至在那一剎那。趙石心裡有一種使命感油然而生,留在了他地靈魂深處。

    不過他畢竟心志堅凝,下了城牆便即恢復了常態,眾人這才上馬繼續前行,經過皇宮所在的時候李玄瑾吩咐了幾句便即帶上幾個人進宮而去,其餘人等幾許向前。經含光門,朱雀門。安上門轉而向北,繞過綿延不絕的宮牆。進入皇親貴戚聚集居住的坊間。又行了半個時辰,幾個人分出來護著楊倩兒回相府。其餘人等則在王虎的帶領之下來到了景王府門前。

    「這裡唐時是十六王宅所在,不過我大秦沒有那麼多的王爺,只好改稱七王居了,整個坊的名字還叫入苑坊地,不過大秦歷代先皇都開明的緊,只要王爺們不惹是生非,住處也由得自己來選,所以這裡周圍卻只有兩家王爺在地,其餘大多都住在東市周圍,前面就是景王府了,王爺已經吩咐了,讓趙大人居住在閒寧居……人現在換成了王虎,此人除了脾氣有些暴躁之外,說起話來到也條理清晰,不過說到這裡,臉上則露出了艷羨之色,

    「那裡可是王爺閒來休憩的所在,而且……是在後宅,王爺對趙大人的器重可讓王虎羨慕的緊啊。

    還有老杜他們這些人……杜山虎這兩個彪形大漢卻是切磋出了交情,叫起老杜來也順口的很,帶著一股親熱勁,「王爺也吩咐了地,他們和我們這些王府護衛住在一起,叫趙大人不必擔心……

    說話間已經來到正門處,正門處兩個大石獅子蹲踞兩旁,朱紅色的大門顯得過分高大了些,配著那高大地院牆,到真是給人一種站在這裡便顯得自己很是渺小的感覺,也就是很有壓迫感了,大門地上方橫匾之上用燙金地大字寫著景王府,趙石也不知這字寫的是好是壞,只是覺得跟前世那些高官地小洋樓比起來可是威風煞氣的多了。

    門前面已經站了很多人在,顯是已經得了消息的,這一百多人的隊伍來到這裡想不顯眼都不行,隔著老遠那些人就已經迎了上來,王虎甩蹬下馬,大步便走了過去,笑著大聲道:「王管家,董管家多日不見,看這樣子可……您見禮了。」說完就已經單膝跪了下去。

    他眼前那個高大的老者卻一把將他拽了起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隔著老遠就能聽見的,「小兔崽子別給我老人家來這套,聽說你在外面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兒?丟人都丟到鳳翔府去了?」

    一句話便已經說的王虎滿臉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在人群中找到那個提前回來報信的傢伙,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這才陪笑道:「小子在外面是給王府丟人了,不過正主兒也給王爺帶回來了,要不哪天讓子義跟他試試?給咱王府掙回點臉面來?」

    那老人啪的拍了他腦袋一下,「小兔崽子還敢跟我老人家玩心眼子,你都不成,子義說了大天去也不比你高到哪裡去,上去還不是白給?走,給我引見引見那位少年英雄。」

    這一群人說說笑笑來到趙石等人面前,旁的人看樣子都是以這老者馬首是瞻的了,他不開口,旁邊的人也都不敢開口說話的,老者來到趙石的面前,旁邊的王虎趕緊介紹道:「這位就是王爺的貴客了.

    接著又跟趙石說道:「這位是王爺的娘家人,從小看著王爺長大的,我們府裡的人都管他老人家叫李老。」

   

第一百零八章 談論

老者很是高大,站在趙石面前足比趙石高出一頭,看上去精神飽滿,筋骨結實,一雙精亮的眼睛饒有興趣的在趙石身上來回打量了半晌,見趙石抱拳施禮,說了聲李老好。

    這才哈哈大笑著拉住趙石的胳膊,「什麼李老不李老的,都是這群小兔崽子胡亂叫的,小友是王爺的貴客,老李可不敢賣這個老,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李老哥就成,王爺果然有眼光,小友看上去精神內蘊,身子又如此雄壯挺拔,顯然是內外兼修的好手兒,小友一來,看樣子這景王府第一好手的名頭兒是跑不了的了,來,我給小友介紹一下這些人。」

    這人年紀雖老,說起話來卻是好像連珠炮一樣,讓人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這時隨手一指身後一個面白無鬚,三四十歲年紀的胖子,「這個傢伙姓董,是內院總管,小友可別看他整日笑嘻嘻,細皮嫩肉,又是個太監來的,手上的功夫在府裡也是一絕,從小就跟在王爺身邊的,以後你們切磋切磋就知道了。」

    那胖子笑嘻嘻的朝趙石行了個禮,「給趙大人見禮了,咱是個下賤人,不敢老李老誇獎的,趙大人以後可要多多照看咱家才是。」

    接著老者又是一指那個身材瘦高,長相清肖的老者介紹道:「這位姓王,是府中外院管家,但凡有個大事小情的找他就成……」

    接下來介紹地人多是景王府各級管事。這些迎在門前的都是些景王府地下人,有官職在身的沒有幾個。那些景王府的職官卻是只見到了兩個罷了,不過以這種陣勢來迎他一個禁軍旅帥也算是隆重之極的了,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兒嘛,這些人任何一個拿出來也有見官不跪的,由此可見景王對趙石的重視了。

    「走,這麼多人堵在這裡可不是個事兒,王管家。你帶人馬上將這些弟兄們都安排好了,千萬不能委屈了。董管家,哦,不用了,我陪趙大人去內院就行了,你去吩咐人,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你親自去把王爺珍藏地那包蒙頂石花取來,讓宜香到閒寧居候著。待趙大人沐浴之後為其煮茶。

    王妃那裡支應了吧?等外面的事情都妥當了,你就去王妃那裡聽王妃支使。都給我仔細著點。得罪了貴客,小心你們地小身子骨兒。」

    接著回身對趙石笑了笑道:「都是王爺通知的晚了些。便有些忙亂,讓小友見笑了,走,進去咱們再說話。」

    這才是鄉下人盡成,眼花繚亂呢,趙石手下這些人哪裡見過這等的豪門氣派,一個個都好像夢遊一般進了王府,再木呆呆的被人帶著走了,臨走之前除了杜山虎跟趙石支應了一聲外,其他人等都是有些精神恍惚,連起碼的禮數都忘了的,看得趙石一陣皺眉,不過隨即一想也便明白,是人都有慾望地,卻也怪不得這些手下的,像自己這般也是經過嚴酷地訓練之後才能將慾望控制住,不表現出來,他們還差的遠,驟入繁華所在,失態自然難免。

    俗話說地好,一入侯門深似海,這回趙石卻是親身體驗了一下,照趙石地估計,在房屋院舍中穿行了大約半個多小時,這位李老才帶著他來到了後院,有過了幾進門廊,穿過王府後園,才見到一片翠綠的竹林,進到竹林之中,幾間小舍才遮遮掩掩地露了出來,這一路上旁邊的李老就從來沒停過自己的嘴巴,也不知他怎麼那麼多話說。

    來到門前,早有兩個十五六歲年紀,作婢女打扮,長的清清秀秀的少女迎候在了那裡,見兩人來到,輕輕一禮,聲音也是軟軟的,「婢子見過貴客,婢子給李老見禮了。」

    李老哈哈一笑,向著趙石道:「小友一路勞頓,先讓她們伺候著休憩一會,過上一個時辰,老頭兒再來找你。」

    說完也不待趙石說話,對著兩個婢女道:「小心伺候著,要是客人不滿意……

    「王妃已經吩咐了的,李老您就不用再囑咐我們,我們記得就是了。」長相大一些的少女明顯和這個李老很是熟識的,立即嘻嘻一笑回道。

    李老雖然被人打斷了話頭,卻也不怎惱怒,只是笑罵道:「你個小丫頭片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呆會兒再見。」說完轉身便走,幾步的功夫便沒入了竹林當中,不見了身影。

    「奴婢名叫春凝,這個是奴婢的妹子,名叫秋潔,大人請跟我們來。」較大的婢女笑著跟趙石說道,聲音還是柔柔軟軟的,讓人聽著便覺舒服到了骨子裡。

    較小的好像有些怕生,嬌嬌怯怯的,總是半個身子藏在姐姐的身後,眼睛也不大敢看人,偶爾瞟上一眼也迅速的殮下去。

    趙石也不多話,隨著兩女便進了屋子,這屋子並不甚大,比起他在鞏義縣的那幾間木屋兒可是差的遠了,只是掃了一眼,便也知道這是一間臥房,因為一張大床差不多佔了半個屋子去,(不是臥房是什麼地方?屋中沒有什麼多餘的擺設,只是旁邊的架子上擺著幾件小玩意,一張古色古香的長琴擺在床邊的案幾之上,牆壁上掛著幾幅畫作,旁的也便沒有什麼了,但看上去卻是分外的雅致。

    在屋子裡兩女並未停留,而是轉到後面,輕輕一推,便推開了一個小門出來,趙石跟進去一看,心裡暗道了一句,這位景王到是好享受,他之前在屋外的時候便已經觀察的仔細,這主捨的後面有那麼一間石屋,要說在竹林裡面建這麼一間石屋可是大

    的事情,以趙石對這個時代地一些瞭解。應該是竹那些士大夫的審美眼光地,想來那位景王也不會突兀的做出這種焚琴煮鶴的事情來。

    果然。這後面的石屋看上去有些粗糙簡陋,但裡面卻是一處天然溫泉所在,看著霧氣騰騰的屋子,活像是一間桑拿室突然穿越了過來,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大人一路勞頓,先請沐浴更衣,王妃娘娘吩咐了。奴婢兩個一任大人吩咐,還有。晚間時候,娘娘會在內堂設宴為大人接風洗塵……

    「不用,你們兩個都出去,我自己洗好了再叫你們。」趙石掃了一眼眼前的兩個女孩兒。看著兩人臉蛋紅紅地,任人採摘的樣子。他便已經知道,這不是一種拉攏地手段。便是一種試探了。只一轉念間,便選擇了拒絕。

    王府中的婢女都是經過宮裡人手調教的。這春凝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初看趙石來到,便已經看出這個人年紀不大,還是個少年來的,只是舉止沉穩,一雙漠然的眼睛掃在誰身上就好像能看穿了對方一樣,若不是臉上依然透著些稚氣,全身上下幾乎看出這人年紀還小地,王妃的意思她自然明瞭地,不然也不會派她來伺候客人,趙石進門之後的表現一絲不漏地都看在了她地眼中,此時趙石開口說話,她就已經知道,此人心志堅凝,不是自己兩人能夠觸動的了地。

    於是便笑著躬身道:「既然如此,婢子兩個便失禮了,大人若有什麼吩咐,婢子兩個便候在門外,只管招呼就是……如此,婢子告退。」

    按照一向的習慣,趙石在石屋內仔細掃了一圈,這才將衣服脫下,赤裸裸的進入了水中,水溫不低,不過正是如此,才能解乏,靠在池子邊兒上,趙石舒展的靠了下來,他到也不怎感到疲乏的,只是難得如此享受,又沒有外人在旁邊,心情也漸漸平靜,不一會兒的功夫,神思昏昏,竟是安然睡了過去。

    就在趙石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時光的時候,皇宮乾元殿內,李玄瑾已經在向正德皇帝將自己這次在趙家莊的見聞以及遭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不過卻並不加入自己的見解,只是平鋪直敘的說了出來罷了,正德皇帝聽的也十分入神,不時微微點頭,並不插話打斷。

    一直到李玄瑾說完,正德嘴角才露出了幾分笑意,「那位崔先生你帶回來了?」

    「是,此時正在皇兒府中。」

    「讓他先住在你府裡吧,給他個職司,此事也不要宣揚,不過反正也瞞不過那些個有心的,所以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平平常常就好。」

    「是,皇兒醒得的。」

    「還有曾度.的不穩重,還怎麼執掌三司?來人,擬旨,讓刑部派人鎖拿三司使曾度進京,還有,傳兵部尚書錢逸進宮。」

    直到殿內又只剩下了父子兩個,正德才接著道:「照你方才說來,那個趙石還是個可堪造就之才?」

    到了此時,本來還有些懶散的李玄瑾正了正身子,他本不想將趙石這麼早的顯出來,方才說起的時候也盡量簡略,就是不想父皇問起,不過所有的事情都和趙石脫不了干係,想簡略也簡略不到哪裡去的,此時見父皇問起,卻也不能錯過了這次機會,無奈正容道:「照皇兒的一點愚見,此人不僅是個人才,而且身具大才的。」

    聽了他這句話,正德臉上閃過了一絲詫異,這個兒子的性子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雖然也難平和待人,從不以勢凌人,但性子倨傲,自恃的緊的,等閒人等還真不放在他的眼裡,如今能如此盛讚一個人,到引起了他不小的興趣,「那個趙石我也聽說過的,不要以為父皇老了,就什麼都由著人折騰,只是時機未到罷了……才幹是有些的,但要說大才嘛……了搖頭,他是怎也不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有多大的能為的了,「不過在審時度勢這個上面,還能為人所稱道的,怎的卻得了你如此的看重?說來給父皇聽聽。」

    李玄瑾心裡暗道了聲果然,父皇對於慶陽兵變的來龍去脈估計知道的比自己還多的,嘴上卻說道:「父皇也知道的,慶陽之事此人出力甚多,先不去說它,初到那趙家莊時,此人無意間與他人講起天下大勢,被皇兒聽到了,這才認定此人胸中丘壑實不同於他人的。」

    接著便把趙石和崔先生那番話又重複了一遍,一直聽他說完,正德眼光連閃,手指不由自主的在桌子之上敲擊不斷,又緩到急,直過了半晌,才長出了一口氣,嘴裡喃喃道:「沒有想到,竟然還是個天縱其才的人物兒。」

    「皇兒即是見了這人的才幹和見識,才覺得此人在鞏義縣只領了個禁軍旅帥的職銜兒,居於一隅,不免有些屈才,於是便將其帶了回來,本來只想著給他在羽林中弄個差事先幹著,之後再慢慢向父皇薦舉的,不過既然父皇現在問起,那皇兒可要向父皇討個恩旨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itym78 發表於 2009-10-18 10:35 AM

第一百零九章 茶飲

本帖最後由 citym78 於 2009-10-18 10:37 AM 編輯

看見李玄瑾又拿出了以前那副憊懶模樣,正德笑著擺了擺手,「恩旨不能給你,朕不是劉備劉玄德,而大秦也不是蜀國,不能因為他一句話便讓朕御口親封,律法綱常所在,沒那個道理……

    說到這裡見李玄瑾有些不以為然,於是肅然道:「你也讀過史的,不說別個,前朝時那位名滿天下的青蓮居士便是以布衣之身一朝入朝便得玄宗皇帝降輦相迎,以七寶床賜食於前,親手調羹於後,御封翰林待詔。

    但後來怎樣,此人狂悖,除詩才外,上不能有助國事,下不能保全自身,終致禍患,由此看來,君臣一朝際遇,便風虎雲龍的,自古能有幾個?

    為帝者,最是不能任情恣意的了,不然,非是國家之福,更非臣子之福,以一己之好惡便開幸進之門,說出去是一段佳話,但落在有心之人的眼裡便難免使其心存僥倖,媚上邀寵之舉便多,楚王好細腰,宮人多餓死,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所以為帝者忌。

    你雖非帝王,但你是朕的兒子,一舉一動全為朝堂表率的,為自身計,為國家計,所以不能不謹言慎行,你可記住了?」

    這番話在教導之餘,卻是聽得李玄瑾後背汗津津的,待得正德說完,連忙低頭道:「父皇教誨,皇兒必定謹記在心,不敢或忘。」

    正德見他受教。微微點了點頭,才又說道:「至於那個趙石嘛。確實人才難得,你和他相處多日,此人心性如何?」

    李玄瑾這回卻是謹慎了許多,想了半晌才言道:「此人年紀雖小,但行事穩重,思謀長遠,在知道皇兒的身份之後。還能做到不畏不抗,在這氣度上就是非常人所能及地。

    又以年幼之身。能得屬下敬畏,令行禁止,有大將之才。

    不過此人野心也是不小的,便是方才皇兒一行入長安城門之時,此人便要到城牆之上一觀,他之前卻未有什麼所求地。皇兒為籠其心,便擔了干係。帶他上了西門城牆,此人往長安城內觀賞了良久。眼神癡迷。卻又不像為繁華所動,其心有些難測……

    皇兒畢竟見識淺了些。又和他相處不久,只能看出這些來,若是以父皇的眼光,當可一覽無餘的,不然,父皇親自見他一面……

    正德卻被他說樂了,在御案之後站起身來,背著手踱了幾步,才有開言道:「你啊,還是不死心,既然他來了京師,早晚會見到的,不急於這一時,讓他先在你府裡呆上一段日子,再薦入羽林磨礪一番,之後再看吧……去告誡他們不要到處亂說,朕自不會饒了這些以一己之私,而害國事之人的。

    好了,不說這人了,朕之前就說給你找個好老師的,此人現就在楊感府中做客,近日你便到楊府拜見一下,不要事事都想著到我這裡走門路,也該自己操持一下了,不然能成什麼大器?過些日子估計錢逸也該告老了,你便到兵部去歷練歷練,稍後自有旨意予你地。

    事兒也說的差不多了,去看看你母妃,自從你走了她可是沒少念叨,估計叫你地人已經在外面候著了,過去看看,說說話兒,咱們皇家難得有些親情,別寒了你母妃的心……

    一枚枚炮彈在他不遠處炸開,響動在他聽來卻好像隔了一層什麼東西,就像是水燒開的咕嘟聲兒,熟悉的叢林,還有那血和火的顏色,看見這熟悉的一切,他心裡一陣戰慄,翻飛地泥土已經四射的彈片讓他一下撲倒在地,當他站起來地時候,腳下卻是土狼那被炸的只剩下上半身地屍體,這是土狼嗎?他不是已經死在了老山?死法到是和這個一模一樣,這是怎麼回事?他心裡一陣迷茫,腳下一緊,那只剩半截地屍體卻是抓住了他的腳腕,一點點向他身上爬了上來,想把這噁心地東西扔出去,但身子卻一動也不能動,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張被炸的稀爛的臉龐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對方殘缺的雙手握住他的肩膀,一陣死命的搖晃,嘴裡還喊著什麼,他卻聽不清楚。

    猛然在一聲驚叫中驚醒過來,噌的一下站起身子,眼前還是那間熱氣騰騰的石屋,他自己則站在水中,那炮火,那燃燒的叢林,還有那張猙獰的臉龐都留在了他的夢中。

    嘩啦一聲響,一個綽約的身影已經在池水中鑽了出來,水流順著對方的身體嘩啦啦的流下,將她一身衣服緊緊的壓在了身上,使那凸翹的胸膛顯得格外誘人。

    一張雪白的小臉兒滿是

    後的惶恐和驚懼,接著看到赤身裸體的趙石,小臉兒了開來,臉上也浮起了羞怒之色,一雙黑亮的眼睛在趙石身上劃過,便不敢再看,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到了池邊,上了池子,便倉皇而去了,看上去狼狽之極,哪裡還有半點方才說話時的從容和矜持。

    趙石晃了晃腦袋,自嘲一笑,已經很久沒作噩夢了,沒想到到了這裡卻又體驗了一回,只是在警覺上委實不能和當年相比了,被人靠近身來半天,也沒有一點的發覺,醒來之後也沒有下殺手,只是慣性的將對方扔了出去,看來平靜的生活確實是戰士的大敵啊。

    心裡感歎了一句,回頭看時,身後的地面上放了幾件衣物,看樣子就知道那個叫春凝的婢女是送這些東西進來的。

    出了水池,擦乾身體,快速的穿好衣服,這才走了出去。

    外面守著的只剩下了一個,見他出來。卻是縮了縮身子,方才姐姐進去。卻濕淋淋地出來,好像把她也嚇的不輕,眼睛裡滿是畏懼之色,不過到底是久經訓練地,卻沒有失禮,蹲身一福,輕聲道:「大人。李老在外面已經等了一會兒了,您看是不是……

    行出屋外。在繡林間的空地之上卻已經擺了一張圓幾,李老和另外一個女子席地而坐,見趙石出來,李老那特有的洪亮嗓音便響了起來,「小友果然少年風流,不過春凝她們兩個是娘娘貼身使喚之人。惹惱了她們兩個,就算是我老李在府裡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以後小友可要小心才是啊。」

    說完衝著趙石眨了眨眼睛,才招了招手道:「來。小友過來坐。沐浴之後飲上一杯香茗,才算的上享受的。更何況還是號稱天下第一茶地蒙頂石花,哈哈,王爺回來可要心疼了。」

    趙石微微一笑,卻無一絲懊惱或是羞愧之色顯現出來,不過心裡卻道,你來的時候怎不說出這兩個女孩兒地來歷?這試探的意思也過於明顯了些,若是真碰上一個急色的,這事情你們怎麼收場?怪不得那位殿下一路上顯得過於熱切了些,這府裡的人才看樣子也是不多的了。

    心裡想著,卻是走到近前,也學那兩人一樣席地坐了下來,朝那女子看了過去,女人二十多歲年紀,長的也就普普通通,但難得是氣質嫻靜,舉止不溫不火,尤其是那雙眼睛,轉動之間滿蘊空靈之色,配合上她地氣質,卻讓人一見便難以將普通二字放於她的身上地。

    「這位是宜香姑娘,乃府內茶官,一手烹茶的技藝乃是傳自宮裡大家,這蒙頂石花若不經她之手,味道可要差上許多了。」

    趙石微微向那女子點頭示意,對方也是微微頷首,並不見半點侷促,趙石也是暗暗點頭,這豪門大族裡地人物也確實不是鞏義縣那些家族可以比擬地了的,只這位李老和這位宜香姑娘地氣派就不是縣裡那些族長們可以比的,下人都是如此,遑論主人了。

    也許是覺得這位李老的聲音太過大了些,宜香的眉頭皺了皺,,這位李老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不淺,立即住了嘴巴,訕訕的對趙石笑了笑。

    宜香烹茶卻也沒那許多的賣弄,神情專注,手腳輕柔順暢,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望之很是賞心悅目,半晌過後,茶葉清香便已經縈繞在了鼻端,清香徐徐,讓趙石精神不由一振。

    宜香陶壺輕舉,黃中透碧的水流便已經分別注入幾上杯中,杯上竟然立即覆上了一層薄霧,風來而不散,茶香也立即又濃重了幾分,此時那宜香卻是抬頭微瞄了趙石一眼,其中有些惋惜之意,趙石看得明白,卻不明白她惋惜的是個什麼。

    朱唇微啟,她的聲音有些嘶啞低沉,「茶尚清淡,酒要濃烈,這蒙頂石花更是茶中極品,味甘而清,和有禪意,不可多得,可惜這水只是取自西山山泉,不為上品,更不及楚水之萬一,所以這茶便也遜色了幾分,可惜可惜。」嘴上雖如此說著,但心裡卻是暗道,飲茶乃是雅事,若對大儒高僧才是最美,眼前之人人品下作,一來便欺負春凝,實在是糟蹋了這等的好茶。

    趙石也不是神仙,自然不知她心口不一,看李老舉起手中杯盞,先在鼻端嗅了嗅,接著朝宜香微微一笑,才泯了一口下去,一臉的陶醉狀:「聞蒙山風味佳,洞天深處飽煙霞。冰綃剪碎先春葉,石髓香沾絕品花。蟹眼不須煎活水,酪奴何敢問新芽。若教陸羽持公論,應是人間第一茶,那黎陽王說的果然不錯。」

    宜香抿嘴兒一笑,抬眼看向趙石,趙石也不懂什麼規矩,只是像喝酒一般舉杯一飲而盡,連幾片

    隨口嚼了,吞嚥了下去,隨口道了句:「好茶。」香,但想讓這個在最艱苦的環境中,什麼都能吃進嘴裡,什麼都能喝進嘴裡的人品出茶之好壞來,確實有些難為他了,這位宜香姑娘到也說對了一點,讓趙石喝這千金難買的極品茶珍,真真是糟蹋了的。

    旁邊兩人楞了半晌,忍住拂袖而去的衝動,李老這才僵硬地笑了笑。心裡卻在後悔讓人把這蒙頂石花拿出來給這個牛嚼牡丹的小子了,也只怪那回轉來送信地人沒有跟他說清楚。只說王爺有貴客到了,讓府中仔細招待,貴客?還是王爺親口所說的,那不用想也是豪門大家出身的人了,雖然見趙石只是個禁軍旅帥,但也不敢怠慢了的,如今看了他這番做派。這才知道自己實在錯的有些離譜了。

    「小友……:卻引來了宜香的一個白眼兒。

    趙石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看了兩人表情,便知道自己出了個丑,估計是喝茶上面出了錯,不過具體錯在哪裡,對方不會說,他自然也不會問地了。他前世時茶葉盛行於道,在品茶方面自然只見過功夫茶的飲法。一口喝盡,不留根底。但功夫茶所用地茶葉一般都為烏龍茶。沖泡出來後,味作百態。從清到苦,從苦到甘,這才是功夫茶的真諦所在。

    但這蒙頂石花卻是甘清之物,品之卻要兩三口喝盡為妙的,而且雅致之士還會賦詩以贊,一口一詩,讓人有唇齒生香之感。

    最重要的便是如同後世人們在喝紅酒時所作的,先搖,後聞,然後再飲一樣,這品茶自然是要先聞的,有地還要贊上兩句,以示對烹茶之人的尊重,他這好像喝酒一般一口悶了下去,看似豪爽,其實在行家眼裡卻是粗俗至極地了。

    不過就算是他知道,對於這些無關生死之事也是毫不在意的了,他兩世為人,卻都出身下層,自然對這些上流玩意十分不感冒地,也不顧兩人地臉色,也不顧兩人的臉色,泰然自若,嘴角微翹,更是惡作劇般來了句,「茶不如酒。」

    這句話出口,可是把宜香惹地惱了,眉頭微挑,心中惱怒,但能烹製出如此香茶來的人物,這養氣功夫也自是常人所不能比的,心中雖惱,但動作並不見失禮之處,只是款款起身,躬身一禮道:「茶既已飲,且不如酒,宜香慚愧,不如歸去,客人稍坐,宜香告退。」

    見那裊裊娜娜的身影在竹林掩映之下漸漸隱沒無蹤,李老楞了半天,才苦笑道:「小友果然……便開罪了兩個府中女官兒,不愧是出身軍旅,這性子可是……剛硬的很啊,不過以後的日子怕不好過,嘿,春凝還則罷了,最多在飲食之上跟你鬧下彆扭,但這宜香……要敬重三分的,在京中更是名氣甚大,若是哪天說上小友一句什麼,恐怕日後對小友的前程不利的很啊。」

    趙石自己又倒了一杯清茶,端詳了一番,又是一口悶了進去,看得這位李老直皺眉頭,這才笑道:「李老也知我出身軍旅,上得戰陣,取得敵首便是本事,若是因女子一句話,便失了前程,我看這兵不當也罷,還不如回去老家種田來的安全。」

    聽了他這句話,李老才悚然而驚,這少年自始至終都坐的穩穩當當,並無一絲羞慚之色,臉上雖然常作笑容,但眼睛冷漠淡然,哪裡有一絲的笑意,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一柄藏於鞘中的利劍,哪裡是一般人物可比的了的,這樣的人物自己卻以常理測度之,為了兩個女人而勸之低頭俯首,這般作為,真真如同跳樑小丑一般了,想到這裡,立時老臉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才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itym78 發表於 2009-10-18 10:36 AM

第一百一十章 夜宴(一)

王妃趙氏輕輕用手撩了撩頭髮,回頭看向滿臉委屈的道:「聽你這話,那位趙大人也沒怎的你啊,你就來我這裡告狀,都是我把你們這些丫頭慣的太不成話了,我可告訴你們,這位趙大人是王爺的客人,得罪了他王爺臉上須不好看,到時候王爺發起火兒來,我可護不住你們……||說了,來,給我描描眉毛,這玩意我怎麼都用不好,真麻煩。」

    景王妃有些懊惱的將手裡的東西交到女婢手中,然後把臉湊了過去,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還很年輕,進王府時她不過十四歲,如今十一個年頭已過,其實已經二十五歲了,她出身將門,小時候也是習過武的,不過經過這些年的保養,除了性格上依然如當年一般帶著幾分直爽任俠的風範外,早年習武的痕跡在她身上已經看不出來了。

    皮膚潤白,十指芊芊,臂若蓮藕,肩似刀削,腰如細柳,一笑起來還帶著幾分少女般的嬌憨,怎也看不出來她已經是有一個八歲孩子的婦人了。

    春凝嘟著嘴巴結果眉筆,一邊輕輕的畫向眉毛,心中卻依舊憤憤不平,心裡更是不知罵了那人千百遍,不過想起那具赤裸健壯的身軀,心頭立時跳動的厲害,耳根子也慢慢紅了起來,不過隨即醒過神兒來,立馬在心裡唾了幾口……

    「啊,想什麼呢?輕著點。小妮子該打,手這麼重。是不是說你兩句就給我使氣來著?真是把你們寵的不像樣子了,這裡不用你侍候了,去幫著你妹妹照看好了客人,別耍小性兒啊,得罪了客人,不用王爺動手,我就扒了你地皮。對了,順便把董總管叫進來。」

    不一會兒功夫。白白胖胖的薰總管便躬著身子站在了門外,「娘娘,方才宮裡來人傳了話兒,王爺晚飯在宮裡用了,不過王爺也說了,客人要招待地仔細些。不能有半點的怠慢,娘娘叫奴才來有什麼人吩咐?」

    「嗯。知道了,下面的準備的怎麼樣了?還有。宜香回來了嗎?回來就叫她來見我。今兒個你們幾個要辛苦些,王爺輕易不接待外人。可不能丟了咱們王府的臉面,所以你們幾個就得看著些,別讓他們弄出什麼雜七雜八的事情來。

    還有,聽說那位趙大人還只是個孩子?」

    聞聽她這麼一問,董總管卻是笑了,「可不是嘛,聽回來的那些個護衛說那位趙大人才十四歲,不過奴才在前面跟他見了一面,表面上可看不出來,長地可是高大魁梧的緊,帶著地那些人也都是雄壯之士,像是個將軍的樣子。」

    「那位趙大人現在在幹嘛?」

    「估計正在和李老喝茶呢,宜香姑娘也在那邊,回來得等些時候的。」

    「這位趙大人出身西面的哪家將門?臨洮趙家的人嗎?還是潼關趙曼陀的子侄?要麼就是大將軍趙山舟地後輩?不會是京師趙大學士家的人吧?那可就有意思了,這老頭兒不是說詩書傳家地嗎?怎麼把子侄弄到軍中去了?

    回來的人也沒顧得上細問,你曉得嗎?」一邊隨口問著,一邊畫著眉毛,不過畫了兩下,就皺起了眉頭,招手喚過來一個侍候在旁地女婢,將眉筆交了過去。

    薰總管苦笑了一下,這才說道:「奴才問了,王虎說這位趙大人是鳳翔西路鞏義縣地一家獵戶的子弟,這親戚里別說大將軍,大學士了,這位趙大人地祖上連個當官兒的都沒有,趙大人十二歲入得軍旅,慶陽之戰因功得升旅帥,後來弄了個鞏義縣禁軍團練的職銜,這官兒也恁小了些,不過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虎對他頗有幾分畏懼,想來之前的人沒有說錯,王虎在鞏義縣很是吃了些苦頭的,這麼說來,這位趙大人也算很有些本事,不過話說回來,一到府中就鬧的天翻地覆的,還要娘娘您親自設宴款待,是不是過了些?」

    聽了他的話,景王妃一下子直起了身子,那女婢一個沒防備,眉筆立即在她臉上蹭了一下,添了道彩兒出來,嚇得那個女婢馬上跪倒在了地上,一連聲的叫,「婢子該死,婢子該死,請娘娘恕罪……」

    景王妃卻沒注意這些,隨手接過旁邊的人遞過來的濕手巾,在臉上擦了擦,揮了揮手,漫不在意的道了聲,「不關你的事,起來吧。」

    接著看向董總管的時候,這眉頭卻已經皺了起來,不過隨即便撲哧笑了出來,董總管一看,心道,壞了,他在王府中這麼多年,說起來李老都沒他來的早,這位王妃娘娘的性子那是熟悉的不得了,王妃初入王府時,還整日的耍刀弄棒,曾經手持一根棍子,追著他老董半個花園兒的,不過後來年歲漸長,也知道了這位份的不同,漸漸的也知道讀書寫字,陶冶性情,平日裡也就端莊了許多。

    到得後來,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是再沒摸過刀柄了,開始專心治理府內諸事,偌大一個景王府能像現在般的眾人各司其職,事事井井有條到真是少不得這位娘娘的功勞。

    不過你要是以為這位王妃娘娘的性子整個變了可就大錯特錯了,這位娘娘性情豪爽,有功則賞,有過則罰,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厲害,連李老和他老董這樣的老人也畏懼三分的,而且重,還記得前些年這位娘娘聽了驚弓之鳥的典故,立馬便將王爺豢養的幾隻獵鷹弄了來,拿箭頭好一頓整治,待幾隻倒霉的獵鷹養好了傷以後,再放飛出去,她則拚命在下面拉動弓弦,可能是幾隻獵鷹被她整治的狠了,根本不理會下面養鷹地下人怎麼叫喚。逕自

    了老巢,這還不算完。這位娘娘非要到城外把這幾下,再看它們是不是變成了驚弓之鳥,王爺好勸歹勸,才止住了她這念頭,那幾隻獵鷹才躲過了一劫。

    還有前些時,王爺請了高手匠人給小王爺軋制了一隻風箏,無風自起。著實奇妙,這位娘娘又來了興趣。硬是從兒子手裡搶了來,拆了個七零八落,將小王爺弄的嚎啕大哭,不得已許了千般地好處,這才作罷,這位王妃娘娘的性子由此可見一般了。

    如今這一笑。滿臉看去都是狡黠之色,就和當年禍害那些獵鷹時一模一樣。看得薰總管心裡發寒,不得不勸了一句。「娘娘。這位趙大人可是王爺親自交代要招待好的客人,若是……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多話?」白了董總管一眼。

    「宜香回來向娘娘覆命。」聽見這個聲音,董總管心裡一鬆,宜香在府內地位有些特殊,到不是說她出身如何如何,只因她溫柔嫻雅,精研茶道,不假外求,素來得人敬重,雖是個下人,但說出話來,便是王爺也要聽上一聽的,想來由她出面說上兩句,這晚宴也不至鬧出什麼笑話來,不過他也是有些奇怪,不是說去給客人烹茶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過在看到姍姍而來的宜香的時候,心裡立即又叫了一聲壞了,宜香此時臉上全是薄怒之色,腳步也比平時重了幾分,他們這些下人,別的本事先不去說它,光這察言觀色地本事卻是必備的,一看之下就已經知道那位趙大人估計把這位姑奶奶也給得罪了,心裡在讚歎那人得罪人地本事確實了得的同時,也是埋怨李老怎的不知在旁邊多提點一下……那幾位幕僚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景王妃卻是看了一眼眼前的宜香,輕笑了一聲,「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那位趙大人把你也給得罪了吧?」

    對著這位娘娘,宜香也是不敢放肆的,低著頭,殮著眼簾,言道:「客人說茶不如酒,把蒙頂石花像喝酒一樣喝了,宜香沒臉呆在那裡,便回轉來了。」

    這下屋子裡面地人臉色可是精彩了,幾個小丫鬟立即轉過了身去,肩頭聳動,顯是在笑個不停,就是已經有了防備的董總管也是嘴角微翹,又極力忍住,臉上不免顯得有些古怪。

    而宜香面前地景王妃聽了卻是楞了愣神兒,接著便笑了個前仰後合,花枝亂顫,半晌之後,才指著臉色微紅的宜香道:「這位趙大人實在是個妙人,我到是忍不住現在就想見上此人一面了,我還是頭一次聽人說宜香烹出來地茶不如酒水地,真是絕妙之言,董總管,去告訴胡司馬今晚要他作陪,再叫上章夫子,還有鄭王兩位先生,對了,齊長史回府了沒有?回府就邀他一起,宜香,今晚也要到場,咱們看看這位趙大人是怎麼個喝酒法兒的。」

    「娘娘,這樣不好吧?這位趙大人是個武人,而幾位先生……

    景王妃大氣地擺了擺手,「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怎麼的?王爺不在,我還支使不動你了是吧?」

    這話兒說的有些重,在別家王府這樣一句話在主子嘴裡說出來,估計得把底下的人嚇個半死的,但董總管卻深知這位娘娘的性子,到也不怎惶恐,只是臉色白了白,躬身便即告退。

    「等等,王爺特意吩咐的那人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妥當了。」

    「行,那你就下去準備吧。」

    「是,奴才告退。」

    到了晚間,華燈初上,王府東花廳之內***通明,整個廳子都被***照的明晃晃的,王府的下人們在這裡穿梭往來,點心果品,流水價的送了進去,看上去比過年還要熱鬧幾分。

    趙石被李老引到這裡的時候,廳子裡只有一個齊子平正在那裡悠然閒坐,見他們兩人來到,立即迎了上來,拉著趙石的胳膊便坐到了自己那一席上,顯得甚是親熱,他不是高傲之人,雖然和趙石年歲相差不小,又是文武殊途,但被趙石灌了幾次酒後,便也有了交情,一口一個賢弟的叫著,不停的給趙石介紹著府中的一些事情,到讓一直很是多話的李老感覺有些插不進嘴去了。

    趙石掃視了一圈這廳子,廳子佈置的十分雅致,地板都是木製,除主位外,兩邊兒各放了幾張矮幾,一桌兩人,沒有什麼椅子之類坐的器具,不過放了幾個墊子,看樣子是席地而坐的了,果然,齊子平拉著他便坐在了墊子上面,趙石心道,這樣坐法不利消化,不過配合著這個時代的寬袍大袖,看上去很是古雅的。

    過了約有小半個時辰,再看了看周圍忙忙碌碌的下人以及空著的那幾張矮幾,心道,京師這些大人物兒們果然架子不小,經過這一天來的所見所聞,若是京師都是這般風氣,不出二十年,等到蒙古崛起,估計這大秦比之另一時空宋朝的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itym78 發表於 2009-10-18 10:38 AM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宴(二)

趙石的耐性極佳,雖是等了半個多時辰,但也沒什麼不滿之色流露出來,到是李老漸漸按捺不住,在趙石和齊子平旁邊,坐的腿腳都快麻了,再一個這宴席也和他沒什麼干係,他一個下人,身份雖然特殊些,但上下際野還在,上不得正席的,心裡想著等人來了,就便退下歇歇去,哪成想這左等人也不來,又等也沒人過來,心中不由暗惱,府中的那些個先生一個個都自恃了得,平日裡便不怎麼曉事,也就罷了,怎麼王妃娘娘也是這般?沒的讓這位不同尋常的少年將景王府瞧的小了。

    想到這裡,站起身來,向趙石兩人勉強笑笑,「趙大人,長史大人稍作,老李到外面張羅,就少陪了。」

    出得廳來,四外一看,卻正看見董管家在那裡探頭探腦,他年紀老了,氣性卻是不減,幾步上去便一把將其在角落裡揪了出來,沉聲道:「好啊,讓客人在裡面等著,茶水都喝的飽了,人卻一個未見,我們景王府什麼時候有這個規矩了?你個腌臢貨還在這裡賊頭賊腦,是不是娘娘的吩咐?娘娘呢,我要見娘娘。」

    薰總管被揪住領子,但卻不敢反抗,苦笑道:「李老,娘娘馬上就到,先說好,這個事兒可不關咱家的事兒,都是娘娘的吩咐,咱家敢不聽嗎?」

    「李老,董總管。你們兩個在這裡幹嘛呢?」隨著聲音,小徑轉彎處一群人緩步而來。為首的正是景王妃。

    李老一把將董總管推了出去,急步走到近前,精亮地眼睛在王妃身後掃了一圈兒,看見那幾位文士,不由冷哼了一聲,然後才躬身施禮,卻也不掩飾自己的怒氣。「娘娘,老李是個下人。原不該說些什麼,但娘娘此事做地不妥當,廳內之人也許就是個豪傑,這等的怠慢,寧不讓人齒冷?若是王爺回來,此人向王爺請辭。鬧著要回去,王爺是放不放人?若是不放。得再花多大的力氣籠絡人心?若是放了,我們王府的臉子還在不在了?什麼人敢再進咱王府任事?

    老李言語放肆之處還請娘娘恕罪。但以老李看來。此人年紀雖小,卻有豪傑之姿。冷了人心想再收回來怕不那麼容易,請娘娘三思。」

    若是換個人也不會以這等的口氣跟景王妃說話的,但這個老李早年讀書,後入軍旅,跟在鳳翔府經略使也便是景王的外公身邊十餘年,極受信重地,後來景王開府,作外公的自然得幫襯些,便派來了幾個得用地人手,二十九年過去,當年的老人兒也只剩下了兩個,一個便是這個李老了,剩下的一個管著城外的莊子,雖然有主僕的位份在,但景王念舊,向來當這兩人長輩看待的,在府中地位自然不同尋常,說出話來也便少了許多地顧忌。

    景王妃見李老當真有些惱了,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幾個面色上有些尷尬又有些不以為然的文士,這才回頭笑道:「李老休惱,我自有分寸地……

    進得花廳,景王妃來到主座坐下,其他人等紛紛見禮,趙石在廳中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心中卻也微微驚訝這個陣勢弄得有些大了,十幾個寬袍大袖的文士,竟是沒有一個武人在地,卻是把他這個一身淺紅色秦軍軍服地旅帥顯得越發顯眼了些。

    上首的景王妃擺了擺手,聲音清脆悅耳,卻也難掩其中帶著地威嚴,「大家都坐吧,這裡沒有外人,難得能和諸位相聚歡飲,這卻要托趙大人的福了,來,諸位敬趙大人一杯如何?」

    這話說出來,卻是將眾人為何遲遲未到,讓人久等的事拋去不提,好似從未發生過一樣,讓人惱怒不得。

    此時眾人紛紛站起,趙石也是立身而起,他雖不懂這裡的規矩,但還是躬身道:「謝娘娘。」說完也不等眾人將手中的杯饌拿在手中,已是一仰脖,干了下去,這酒有些果子的香味兒,想來是以果品釀製的果酒了,不過度數還是偏低了些,心裡想著,隨即將杯底翻過,向眾人示意一圈。

    景王妃眼睛一亮,輕笑了一聲,「好,趙大人不愧出身軍旅,端的有男兒氣。」讚了一句,以袖遮口,一飲而盡。

    廳中眾人除了苦笑的齊子平之外,其他本來都面露怒色,娘娘未飲,你便先飲,如此無禮之人,怎當得起王爺如此禮遇?

    這些人大多都是李玄瑾這些年招入府中的文人士子,在禮節上最為看重,再加上大多人心裡對景王對一個禁軍小官兒這般的招待是又羨又妒的,趙石進府之後,那些手段便是其中幾個不老

    出來想看其出醜露乖的了。

    這到也不怪他們,文人晉身之途不外乎三種,其實認真說起來還是兩種,一種自然是正途出身的了,通過朝廷科舉而為官,一種則便是薦舉,通過老師,同窗之推薦,經過朝廷考核以為晉身,但鑒於薦舉之流弊,大秦自定國以來便限制極嚴,多為地方小吏,若說一朝得了誰的賞識,便身居高位,起居八座的,自大秦開國以來是一個都沒有的了,至於第三種,便是進府入幕,以為參贊,但能得為心腹,外放之時也能弄個一官半職的,說起來和第二種差不多,不過好處在於出得府來,不管為官何方,或大或小,上面都有人助力護佑,雖然時常為人所鄙,但仕途總也坦蕩許多,所以不管怎樣,不管什麼原因,入幕也是士子們的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些景王府中的士子文人大多都是添為幕僚的身份,能在府中任事的則都是其中出類拔萃者。其他地多數都是拿著足夠餬口的月例銀子,無所事事。吃不飽也餓不死,境遇有些尷尬地。

    而趙石雖說是個武人,但以後要住在府中,身份和他們這些幕僚著實也差不多,但其一入府便能得如此禮遇,住進內院兒,王妃又親自設宴款待。能不讓人艷羨嫉妒?

    此時見趙石失禮,本來有人便即想出口相譏。但王妃出口稱讚,卻是把他們的話都憋在了心裡。

    見眾人皆都喝乾杯中之酒,都是紛紛落座,外面早已等候多時的下人立即將熱菜冷盤流水價的送了上來,景王妃斜眼看去,那少年卻是隨即跟齊子平碰了一下。又是干了下去,那平日裡並不怎好杯中之物的長史喝的也叫一個痛快。只這送菜上來的功夫,這兩人就已經干了四五杯下去。很是有些旁若無人地樣子。

    景王妃眼睛閃過莫名的笑意。心道,這少年還真如他自己說那般好酒。只是他一個軍中之人,好酒可不是什麼好事,不過看上去到也有些豪氣,不過不知其酒品如何,若是喝地多了,發起酒瘋來,這裡可沒什麼人能制得住他,想到這裡,心裡也是不由一笑。

    所幸再次舉杯,「子平,比於趙大人引見一下在座高士,如何?」

    齊子平自無不可,拉著趙石的胳膊在席上走了一圈,趙石也不管對方說些什麼?是個什麼表情,是笑裡藏刀也好,是冷臉相對也罷,他也不多話,挨個兒一杯杯的敬了下去,一圈下來,起碼有兩三斤酒水下肚,卻是面色連變都沒變,微黑的臉膛上連紅都不紅,一雙眼睛反而越來越亮,被其直視之人都不由錯過其目光,不敢與其對視。

    齊子平早已領教過趙石的酒量,自然是不以為怪的了,但其他人見趙石如同喝水般喝下這許多地酒水,等其若無其事的回到座位坐下,都是相顧駭然。

    站在景王妃身後侍候地宜香喃喃道:「果然是個好酒之徒,若是喝茶這麼個喝法兒,多少的茶也不夠他喝地。」

    景王妃看了一眼目瞪口呆地左右眾人,心裡驚訝之餘卻是一笑,她比李玄瑾熟悉府中事務,府中這些幕僚執事的心思自然清楚地很,府內來了新人,若是招待的過於優渥,難免便招人妒忌,她向來相信,治府如同治軍,上下不能齊心,將帥之間明爭暗鬥,乃是軍中大忌,應用到這景王府裡卻也是一個道理。

    尤其是府中這些文人士子們都是讀書之人,心思比旁的人重的多,若想讓這些人心服辦法不多,一個便是書讀的比他們多,道理講的比他們明白,這才能得他們敬重,第二個嘛,職權比他們大,以威勢凌之,壓的他們不敢抬頭,那些小手段也就不敢用出來了,她這裡也便能得清淨。

    不過眼前這個少年前兩樣都欠缺的很,又不能不顧李玄瑾的吩咐,以平常之人待之,那就只好將就著用第三種方法了,再加上她自己也是有些好奇,便也有了考校一下對方才幹和氣度的意思在,所以她才將府裡這些人都聚在一起,不然,便是個平常婦人,在景王府這樣的地方呆的久了,也不會一點心機也無的,更何況是她這個王妃了。

    「聽說趙大人今年才十四歲?不知可是真的?」

    見趙石點頭,她這才笑道:「我還聽聞趙大人在家鄉有個響亮的名字,鞏義猛虎,如此看來,趙大人當真稱得上英雄年少,人才難得了。」

    說到這裡,環視了廳中眾人一眼,見眾人都露出傾聽之色,遂滿意的笑了笑,才接著道:「聽聞趙大人初到長安,便行驚人之舉,到長安城牆之上觀了一觀,雖然不知趙大人心中所想,不過

    趙大人眼裡可還繁盛?」

    趙石眼睛瞇了瞇,眼前的這個王妃美貌如花,說起話來卻是慢條斯理,神色間也看不出有什麼敵意和輕視在,正是合了那句話,越是美貌的女人,這心思越是難猜的。

    不過還沒等他說話,就已經有人插了進來,聲音有些低沉,其中還帶著幾分的疏狂,「趙大人在城牆之上可是在尋找酒肆歌樓?若是這樣,不需趙大人刻意去尋,季明卻是大人的同道中人。可以為趙大人引路地。」

    這話說的有些無理,連景王妃地眉頭也是一皺。眾人尋聲看去,一個黑瘦的文士懶懶的向趙石方向舉杯,嘴角緊泯,帶著三分的狂傲,七分的譏誚,看上去分外的惹人厭煩,偏偏自我感覺不錯。「不過常言道,酒乃穿腸毒藥。色乃刮骨鋼刀,趙大人年紀這麼少,禁不得如此消磨的,以後還要緊記地好。」

    眾人雖說心中都有些對王爺看重這麼個少年有些不以為然,但要說這少年沒點特異之處,那是誰也不信的。再加上在座地都是文人,跟個武人較勁兒也覺與身份不和。所以也是不願跟這少年當面衝突的了,不過在看清那說話之人後。眾人心裡都道。也只有此人會做出這般惹人厭的事情了。

    「這個人叫楚煥吧?」

    「沒錯,賢弟到是記得清楚。此人在府中沒有什麼職務,進府已經兩年,當年也是王爺看他小有才學,才收了他的,此人常以有晉士之風而自比,說話做事都……交,賢弟不要與他計較,當沒聽見就是。」齊子平在趙石耳邊輕聲解釋著。

    趙石可不管什麼晉士不晉士的,他來到京師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得到景王地信任,若是在此時讓人弄個灰頭土臉,自然非他所願,於是一仰頭,先是乾了杯中之酒,齊子平見了,一陣苦笑,他如今可是熟悉了這位趙大人的習慣,只要他想在酒桌上說話,必然要灌別人一杯下去地。

    果然,趙石將杯底亮了出來,眼瞅著那位有晉士遺風的楚季明,逼著對方乾了一杯,才言道:「殿前司禁軍可稱得上精銳?」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景王妃本想著開口說上一句地,聽他這麼一問,也是饒有興趣地改了口,這廳中之人也便是她對軍務知之甚深的,「若趙大人問地是京師的殿前司禁軍的話,那麼可以說是禁軍精銳的。」言下之意也是明白,若是地方禁軍自然稱不得精銳了。

    這場面齊子平也是熟悉,在鞏義縣時趙石便是這般,問的話看似不著邊際,但最後卻總能落在實處,這樣的說話方式一般人還真受不了的。

    趙石眼光閃動,接著問道:「那其他禁軍與殿前司禁軍相比又如何?」

    「京師禁軍之戰力以殿前司禁軍居首,其他衛卒自然要偏弱一些了。」景王妃的好奇心被越勾越高,立即毫不猶豫的答道。

    「京師之地可有十萬守軍?」

    景王妃以袖掩口,笑了起來,但還是立即回答道:「京師守軍滿打滿算也只三萬之數,哪裡有十萬那麼多?」

    趙石也是笑了起來,但其眼中卻是冰冰冷冷,疏無一點笑意的,「若是給我五萬勁旅,我能在兩日之內攻破長安,若再給我半月時日,則皇宮內城也是唾手可得,到了那時,長安美酒任我取用,就不勞這位楚先生引路了。」

    眾人一片愕然,隨即便有人拍案而起,大聲道:「大膽,竟然敢在娘娘面前行此妄言,真是該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itym78 發表於 2009-10-18 10:39 AM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宴(三)

本帖最後由 citym78 於 2009-10-18 10:41 AM 編輯

石激起千層浪,趙石掃了一眼群情激奮的廳中眾人,容不斷的景王妃也是臉罩薄怒,趙石行事謹慎,只要起了心思,他的一言一行便都會帶有明確的目的,這是長期訓練帶給他的東西,自然已經想到自己這番話一說這些人的反應,就像是在主人家裡卻說要拆了主人的房子一樣,沒有人會毫無反應的。

    不過這也正是他所要的效果,憤怒總是讓人不能冷靜的思索問題,既然決定在這裡立住腳跟,便不能讓人把自己瞧的小了,若是這廳中有杜山虎或是像那幾個慶陽鎮將領那樣的身經百戰的將軍在,他這番話便也不會出口,以他對這個時代軍隊的膚淺瞭解,若在座的有個精通軍務之人在,十有八九不能自圓其說的了。

    但他面對的是一些讀書人,他就怕這些人繞開軍事不說,跟他談論一些什麼詩詞歌賦,那他只好來當個最好的聽客了,但話題來到軍事上面,糊弄這些人應該不算太難。

    至於什麼五萬勁旅攻陷長安也只是信口而說,他沒有經過真正的攻城戰,哪裡算得出攻守需要多少人馬?若是有經驗的將領在這裡,一定會發覺他只說五萬勁旅,卻沒說這五萬人都是個什麼配備,有沒有投石用具,有沒有車,弓弩幾何,步兵多少,騎兵幾個等等,打一場攻城戰可不是兵書上的幾句話的事兒,更多的則要看身為主將地臨敵調配。攻城器械是否充足完備,怎麼運用。主將還要不停的找出防守一方地弱點,大秦的軍卒可不是另一時空宋明兩代那些軍兵,讓敵人在城下騎馬繞上幾圈,殺上幾個人便什麼膽子都沒了,若是真個有精通軍務的老軍在,也不用說什麼別的,只是將長安城中有多少弓弩。多少騎步兵,還有什麼守城利器。以及又能徵集多少民壯守城,多少日子便會有多少兵馬來援等等條件一一列舉,就能說的趙石啞口無言的。

    但趙石在在座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廳內眾人的臉上除了憤怒和不以為然之外,便再也找不出什麼了,有些嘴快地更是將自己所知的兵法拿出來駁斥。更多則是說其狂妄地,更無一人能說到點子上。便是那位好像對軍務很是熟悉的王妃娘娘看上去也只是有些微怒罷了,臉上還露出了認真思索的樣子。看來這大話卻也能原了首尾的。

    這亂哄哄的場面也聽不清所有人說的是什麼。趙石便也不開口,轉頭看向上坐地景王妃。景王妃此前的計劃可不是這個樣子地,她將這些人聚在這裡,就是要為這個少年在府裡確立一下地位,至於考校只是順帶罷了,既然這個少年要在王府中住上一段日子,那麼機會還多的是,不急在這一時地,辦法嘛,說來也是簡單,她想讓眾人知道,這個少年和在座地所有人在地位上都沒有什麼衝突,不管是在職位上,還是在身份上都沒有,當然了,還要這些人明白,此人雖然年少,但並不簡單,這樣考校分寸的事情在她來說是輕而易舉地。

    但這個時候,少年語出驚人,而且並不讓人愉快,她心裡難免有些覺得這個少年實在不知道分寸,而且和他之前表現出來的超越年齡的沉穩不同的是,表現的有些毛躁,不過隨即想到對方的年紀,心中也是一笑,少年人禁不得激,心性多變,也是難免的。

    不過當和那個少年目光相對的時候,心中卻是驟然一動,少年目光冷淡,哪裡有一絲激憤之意,配合著他少有表情的臉龐,挺直的身形……

    石般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心中雖是驚異,但表面上卻未動什麼聲色,揮了揮手,止住廳中的喧鬧,皺著眉頭道:「諸位都是大有才學之士,書都讀的比我多,怎的都如此不穩重?還有,趙大人,這裡是景王府,說話還請斟酌,若是換個地方,趙大人說了這麼一番話出來,恐怕大家還以為是金國或是西夏派來的碟探……:.聽聽趙大人作何解釋。」

    她之前一直巧笑嫣然,卻並不輕浮,舉手投足間都帶著雍容之氣,讓人有春風拂面之感的,但這一沉下臉來,卻是威嚴更盛,眸光也變得銳利非常,盯在人的身上,讓人便忍不住就想要迴避。

    「長安城西面的城牆好像要比其他矮上不少吧?」趙石淡淡道。

    「是。」回答他的卻對面坐著的那個中年人,介紹的時候趙石已經知道,這個一直滿臉嚴肅,臉色微黑的中年人便是景王府的司馬,姓胡,名沉舟,字逢春。

    這人一直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說話也不多,只有旁邊有人舉杯邀飲的時候才說上一句兩句,聲音沉厚,話語簡練,看在趙石眼裡,便已給了個沉穩的評價。

    「太祖立國,定都於此,重建城池時,因勘察有誤,地底有岩石阻隔,不能深挖,這西城牆便也不能建的太高,所以比之其他卻要矮上許多了,這便是趙大人到城牆一觀的所得嗎?」

    眾人聽了他這話,心中有些恍然,但他們不通軍事,城牆矮上多少也是長安的城牆,他們出西門的時候可不覺得那城牆矮了,高大厚重,而且牢不可破,難道這個少年以為城牆矮上一些便能輕易攻破嗎?真是可笑……色。

    但趙石的聲音再次響起,「兵臨城下,想來長安中的軍士士氣已經低落到了極點,殿前司禁軍的兵士我也見過的,戰備鬆懈,不經戰事,和鎮軍相比相差甚遠,我若猛攻西門,想來驚慌失措的不在少數,破城當有一成成算,不知諸位可還同意?」

    不給眾人思索的時間,趙石已經接著說道:「我在城牆上還看到好像北門最是高大,不過好像望樓卻有死角?」

    這次接話的卻是王妃娘娘了,「北門為皇宮所在,建的自然被別的地方完備的多,但當年太祖皇帝近臣言道,重建長安,乃奪天地造化之事,或遭天妒,於是故意留了一處破綻,以表人力有時而窮,不敢與天爭功之意,趙大人到是看得好仔細。」

    「既然如此,我猛攻西門,徹夜不停,以吸引守軍注意,卻著一支奇兵奇襲北門所在,只要派遣數百死士上了城牆,打開北門城門,再使預伏之騎軍猛然衝入,措手不及之下,想來守軍崩潰之在早晚之間,至於皇宮內郭的羽林衛士,聽聞這些羽林衛士皆家在京師的,若我要亂其軍心也是簡單,只要著人搜其親戚族人綁在軍前,估計不出數日,便能令其開城的了,如此,那位同道中人,長安城陷之日,也不知道先生還能不能有那什麼晉士之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itym78 發表於 2009-10-18 10:42 AM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宴(四)

趙石一口氣把話說完,花廳之中變得鴉雀無聲,眾人余,心中卻著實怪異,在大秦景王府中,在座的還有王妃娘娘,而談論的卻是用多少人馬,什麼方法來攻陷大秦京師,這少年莫不是瘋了?

    不過聽了這番驚人之語,這些文士平日裡談起長安自然都是盛讚其繁華甲於天下,哪裡想過長安陷於外敵之手的事情,聽趙石把話說完,這些人心裡卻都泛起一絲涼意,數百年前,唐末亂世,長安幾易其手,百姓死傷無數倖存者寥寥,最終千年古都名城毀於一把大火,終成瓦,前世之事後事之師,他們雖然沒有經歷過數百年前那場天翻地覆,讓大唐由極盛之世驟然而衰的亂事,但長安所在畢竟是在唐長安的廢墟之上建起來的,也許相比較南方諸國來說,作為大秦之人,對於唐末的亂事記憶更加深刻一些。

    也許五萬兵馬攻陷長安是個笑話,但想像一下當亂兵衝入這繁華所在,當年安史之亂重演,那將是怎樣一個恐怖的場景?

    若真給這個少年五萬勁旅,他是不是真的能如他所說再次將長安變成地獄?在座在這些人都是讀書人出身,不諳兵戈,聽趙石說的頭頭是道,卻還真是反駁不得,這花廳之中不由一陣安靜,眾人臉上的神色都不怎好看了起來,畢竟這個話題不那麼討人歡喜,而且說出這話來的還是個少年,若是死角蠻纏,他們也放不下這個臉子。有幾個功利之心重的。看著上首凝眉思索地王妃娘娘,心中卻還有些羨慕,畢竟在這樣地場合。能吸引住娘娘的注意,便有隻言片語的稱讚下來,以後在府中地好處那是不言而喻的,心中艷羨之餘,卻是想著是不是宴會之後,找這個少年套套近乎。說不定還有意外之喜呢。

    卻也不曾想想,話題幾乎是一開始便被趙石控制住了,心神也被驟然吸引,不能想及其他,不然若是一開始便談些詩詞歌賦,或是治國大略,再或長安趣聞,又怎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

    此時那位楚煥。楚先生也不知是心中惱怒還是酒水喝的多了,臉膛微紅,斜睨著趙石方向,冷哼了一聲。「小兒囈語罷了,諸位高賢何必在乎?來。誰再與我痛飲數杯,豈不比聽這無聊之語強的多了?」說完舉起酒饌,揚頭便飲,胸前立即汁水淋漓,看上去當真狂放的緊了。

    眾人皆是不語,心中則是暗道,此人真是個厭物,在座之人雖然都是自負才學,但還都在正常人之列地,只有此人說起話來不分場合,肆無忌憚,一副張狂自傲的做派,絲毫不將旁人放在眼裡,若是他有濟世安民之才也就罷了,但不過是個小有才學的傢伙,在成安中聲名更是不顯,這般的作為便顯造作,只能用不知自量來形容了。

    景王妃沉默半晌,聽了楚煥說話,也是皺了皺眉頭,不過隨即笑道:「趙大人到長安城牆一觀卻是收穫良多……

    說到這裡似笑非笑的看了趙石一眼,不過在心裡卻也真個讚歎這個少年觀察之仔細,不過她可不曾想到,趙石之所以能看出這些東西,卻是在琢磨著有朝一日,自己不得不在長安城中逃出去,這城牆作為最大的障礙,自然要仔細觀察罷了。

    接著便是話題一轉,「趙大人年少英武,這番奇談妙論更顯胸中丘壑,不過大人終是我大秦將官,說什麼攻打長安的總有些不妥,以後莫要再在人前提起了,那麼我等也不必擔心哪天趙大人帶著兵馬來成安城下轉上一圈,不然可真是夠讓人覺得心驚肉跳的……趙大人讓我們受了這等地驚嚇,還不自罰三杯,嗯,三杯好像有些少,以趙大人的酒量,應該是十杯才對,諸位說是不是?」

    她這玩笑話兒一說,底下的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氣氛立即為之一鬆,輕描淡寫間便已經將這話題揭了過去,手段也不凡的緊。

    經這一鬧,廳中眾人也息了找趙石麻煩地心思,除了那位總是擺出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架勢的楚先生,其他人等此時都是覺得這個少年年紀雖小,但若欺他無知,好像不那麼妥當,對方地身份又是個武人,和人家討論經義,談論歌賦,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再加上王妃娘娘明顯對此人不同於旁人,言語親切,如對子侄,衣食住行問的也是仔細,艷羨之餘,更是覺得,若這個時候誰再去觸這個霉頭那自然是自己找不自在了。

    既然都放下了心思,杯籌交錯之間,花廳中的氣氛漸漸熱烈了起來,趙石旁邊的齊子平更是抓緊這個時候將府內的一些規矩和人事撿重要的跟趙石一一交代,此時的王府和唐時的王府的規矩差不多,不過卻也有差異,前唐之時各個王府職權甚大,府中大多都有衛帥兵卒,那位大有為的唐皇李世民,龍潛之時便以秦王領軍,府中眾將都乃唐初名將,雖在朝中任職,但說起來更像是秦王府的私部,到了唐末,各個外放的王爺們擁兵自重者不在少數,更出現了兩皇並立的奇怪情形,和唐朝的王府職權過大是分不開的。

    到了大秦,各個王府雖是還是那些職銜,但卻都是有名無實了,手下除王府必備的護衛外,像是具有代表性的東宮六衛就已經只剩下了一衛,而且兵不滿數百,將領更是由樞密院指派,太子東宮都是如此,就別提王府的私兵了,建制雖在,但都是名存實亡的了,而且加了許多的限制,兵權一點也無了。

    所以這廳子裡都是一些文士,武將是一個不見,不是這些人沒來,而是因為

    護衛算起來職銜最高的便是王虎這個景王府侍衛都頭級不小。但在王府中也不過是個護衛頭兒罷了。還真沒有資格參加這樣地聚會地。

    —

    說了半天,趙石都是默默一一記下,在這許多人面前長篇大論。他還是第一次,感覺有些複雜,就像是一個粗通琴技的人在對著一群牛彈琴,彈的人不確定自己彈地好不好,而聽的那群牛更是毫無所覺,總是感覺有些怪異。

    看來這樣的宴會還是少參加的為妙。和前世參加過的幾次宴會有些相似,雖然他每次都是作為保鏢參加的,但不妨礙他看出這些宴會地作用,除了那些標準的紈褲子弟只是想著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一夜情的對象外,其他人更多的是為自己謀取利益,想方設法的博取上位者的歡心,拉攏對自己有益的人,對自己地敵人不遺餘力的冷嘲熱諷。一個個道貌岸然,卻滿心的利慾熏心,這樣的場合併不適合他,這樣地喧鬧也讓他感覺厭煩。尤其是那些之乎者也傳進他的耳朵,這些傢伙又每每說到精彩處還要時不時地將目光瞟向上首的王妃。只要對方一個微笑或是露出哪怕一點關注的表情,下面的人就好像吃了過量的春藥一般,興奮之情表露無疑,在產生名利之心,古今皆然這樣的感歎之餘,更是意興索然,初來長安那少見的興奮至此蕩然無存。

    隨口應答著王妃娘娘的詢問,以及聽到齊子平說話,時不時的點頭表示會意,眼神的焦距卻已經散了開來,心裡卻已經在凝神思考著下面該如何如何了……

    也許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那位王妃娘娘的眼珠兒轉了轉,這半天的說話,她已經有些知道了眼前這個少年的脾氣,這人雖然好酒,但性子可算不得豪爽,很有些深沉的,除了方纔那番驚人之言外,說話隨即也變得謹慎了起來,問什麼說什麼,再無多餘的話語,不過從他那從不曾避視自己的目光來看,神態間從不曾有半點的尊敬之色,相反卻讓她感覺滿是戒備在裡面,到不是她從趙石舉止中看出了什麼,只是一種直覺罷了,一種女人特有的直覺。

    從這些便可以看出,此人之野性難馴實不下於她曾見過的那些將軍們,心裡不由暗道,王爺將這人帶回來,也不知得花多大的功夫來籠絡其心,這人和府中這些清客幕僚可完全不同,渾身上下都好像充滿了危險的感覺,這樣的人若是常留府中,必不會安心於此的,也不知王爺是個什麼打算。

    雖然看出了對方的應付了事,但她不是尋常女子,心胸也是開闊,並不以為意,見慣聽慣了府內府外那些文人士子們傲視王侯,輕蔑權貴,不為五斗米折腰的話語和行為,在她眼裡,這起子人不外乎想要博取個好名聲罷了,若是給他們個肥差當當,保不準就得打破了腦袋去,就像是……些出口成章的才子來的?但看那鑽營的態勢,這品格又能高到哪裡去了?眼前這少年在自己面前雖然有些失禮,但卻要比那些故作清高的所謂才子,或是那些阿諛奉承之人來的強的多了不是?

    就是這人看上去有些孤僻,性子難免不為人所喜,再加上年紀又小,就算入過學,恐怕肚子裡面的東西也是不多,不然和這些清客們辯上一場那可就為這宴會增色不少了。

    想到這裡心中卻是一動,遂微笑道:「趙大人可進過學?又師從何人?」

    見趙石默默搖頭,心中不由微喜,暗道了一聲此人出身貧寒,果然沒讀過書的,看來這沉穩的心性卻是天授其人了,臉上笑容不變道:「說起來我那兒子和趙大人年紀上和趙大人只差五歲,但卻生性頑劣,著實讓人頭疼,不如這樣,趙大人反正也要在府中住上一段時日的,不若陪犬子一些讀書,將來作個文武雙全的大將軍豈不是好?

    當然了,本宮也有些私心在的,府裡的教授們礙於他的身份,總是不好嚴厲管教,希望趙大人能收收他的心性,閒來再教授他些軍略武藝,豈不兩全齊美?」

    趙石厭惡自以為是的女人,更厭惡別人替自己做出決定,他喜歡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但對於這個說起話來不溫不火,態度更是讓人如沐春風,眼睛靈動,總是透著些狡黠的王妃娘娘,估計是個人在這個時候都厭惡不起來的了。

    她的兒子?那不是小王爺了?看見齊子平不自在的笑了笑,好像多少有些向他示警的意思,旁邊凡是聽到這句話的,目光到都是射了過來,但大多數神色都有些古怪,有幾個更是毫不掩飾自己幸災樂禍的樣子。

    趙石眼睛只是一掃之間,便已經將這些人臉上的表情收入了眼底,便已經知道看樣子這不是個什麼好的差事,這位王妃娘娘口中的頑劣估計八成不是什麼自謙之語,至於會不會遇到一個標準的古代版太子黨,那就要看見真人兒再說了。

    不過這個提議現在看來也不容他不同意的,迎著王妃那殷切的目光,趙石沉聲道:「趙石正想找個良師,如此豈不是正好,趙石在這裡多謝娘娘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itym78 發表於 2009-10-18 10:43 AM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盛怒

趙石拒絕起別人來簡單粗暴,因為在他的字典中從來沒有委婉兩個字,他也不懂怎麼才叫委婉的說話,但答應下來的事情也同樣會貫徹到底,猶豫不決同樣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這與他前世的經歷自然分不開,對於在戰場上一絲一毫的猶豫都可能讓自己或是其他所有人呢都陷入死地來說,有他這樣的性格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一個九歲的孩子,還不能讓他感到什麼威脅,更何況,他雖然不願意跟這些從小嬌生慣養的傢伙接觸,但性格上的粗暴,並不代表他沒有腦子,相反,他的思維比這裡大多數的人都更加的清醒,更加的冷靜。

    但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並非沒有任何的改變,起碼一些預防性的話語已經不難出口了,「娘娘,我出自軍旅,不會說什麼好話,平日裡難免有得罪人的地方……的好。」

    王妃嘴角微微翹起,眼前這個人完全沒有這個年齡的人應該有的輕浮和毛躁,沉靜的就像是一塊冰,若是出身貴戚也便罷了,很難想像這樣的人竟然出自寒門,還沒有讀過書,這樣的人就算沒有別的本事,只這心性便已難得之極,也許自己還真是找對人了。

    想到這裡,卻是微笑道:「不妨事,本宮這個兒子被府裡的人寵的壞了,尤其是身後還有祖母護著。小小年紀就已經頑劣不堪了。他父王和我又總有事情纏身,無暇多管,請來地老師沒個三兩日便辭了去。若不是府裡還有個章夫子,是是看著他長大地,在他眼裡還有幾分威嚴,不然想在京裡請個老師都難了,正需人來嚴加管教的,不過這事到也不急於一時。再一個小兒昨日被他祖母接進了宮裡,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所以還請多等上幾日。

    趙大人初來長安,不妨隨處走走,領略一下長安之繁華……

    還有,大人不必擔心,小兒回來後我一定讓他對大人以兄長侍之,兄長管教弟弟。那是應當應份的,本宮和王爺也不會……」

    正說地懇切間,廳外卻是急匆匆進來了一人,眾人一看。卻正是那位方才受了夾板氣的董總管,來到廳中。匆匆給王妃施了一禮,便走上了前來,在王妃耳邊嘀咕了幾句,隨即王妃便停住了方纔的話頭兒,笑著道:「王爺方纔已經回府,有些事情商議,我看今晚興致已盡,就散了吧,改日再行歡聚,齊長史,胡司馬留下,嗯,還有趙大人也請稍坐片刻。」

    眾人聽了,隨即亂紛紛的起身行禮,一群寬袍大袖的文人士子三三兩兩結伴而去,幾乎是頃刻之間,這花廳之內便已經只剩下了四人,便是一直侍候在王妃身後的宜香也見機告退,大廳之上立即冷清了下來。

    不一會兒功夫,腳步聲響,李玄瑾地聲音便已經傳了進來,「你們幾個守在這裡,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是,王爺。」聽那聲音,好像有四五個人的樣子,隨即腳步聲再起,微微帶著些疲憊之色的李玄瑾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廳內的其他幾個人都是低頭行禮,只有王妃迎了上去,「王爺出去這些個時日,回到府中也不說歇歇,有什麼事情這麼急的?非要現在商議?還不能讓外人聽見?」

    李玄瑾本來臉上有些陰沉,但聽了她這般說話,也是微露苦笑之色,卻沒有答他的話,轉首看向其他三人,「董期,去泡些醒神的清茶來,要濃一些。」

    「是,王爺。」

    等董期出了花廳,李玄瑾才又笑了笑,看向趙石,溫聲道:「來府中一天了,對我的安排可還算滿意?」又掃了一眼杯盤狼藉地廳子,這才又道:「擾了給你的接風宴席,還真是有些對不住,不過確有要事相商的,想來你也不會怪本王不講這個人情吧?」

    他這麼一說,趙石也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了,微微愣神,卻是讓李玄瑾哈哈大笑,臉上的陰鬱算是一掃而空。

    齊子平到還罷了,旁邊地王妃娘娘和胡司馬卻是眼光閃動,這個少

    爺的眼中竟是被看重到了如此地步,李玄瑾生性倨傲知道地,但在對這個少年說話,卻是如對賓朋好友,不見一點的疏淡矜持,可見這個少年在李玄瑾心目中的份量可是不輕的了。

    不提他們心中所想,又是寒暄了幾句,李玄瑾才擺了擺手道:「大家都坐吧,這裡都算不得外人,本王也是有要事跟三位相商的。」一邊說著,一邊和王妃一起走到了上首坐了下來。

    趙石此時心中卻是一動,暗道,看這架勢好像應該是私密之事了,這位殿下到也是好氣魄,自己這個新進之人他也敢如此的信任,氣度很是不凡的了,不過這位殿下的心腹之人卻也太少了些,加上自己才三個,眼前這個王妃自然是不算數的了,人家是一家子,自然算不得外人的了,可見其勢力之單薄。

    捲進這些密事當中,也不知今後結果是好是壞,不過這卻也是個得人信任的好機會,想到這裡,便也安心坐了下來。

    李玄瑾坐在那裡臉色便漸漸嚴肅了起來,看著胡司馬道:「我出京這些日子京中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被李玄瑾的目光盯著,這位胡司馬卻也並不慌張,顯見是有所準備的了,手指不自覺的敲擊著桌案道:「要說大事,應該是有兩件……

    「既然是大事,為何不報於我知?還得我在母妃那裡聽到隻言片語的,留你們下來,到是辦的好差事。」語氣中此時已經滿是惱火兒,說話也刻薄了起來。

    到是王妃娘娘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柔聲道:「看看你,回來就發火兒,這些事情我也知道一二的,你出京就帶了那些人,也不驚動當地官府,回來的時候也是悄悄入京,要不是有人回來報信,我都不知道你回京了,胡司馬也派了些人出去,但哪裡找的到?再說了,這些事情與咱們王府也沒什麼太大的干係,等你回來知道還不是一樣……

    還沒等她說完,李玄瑾已經一拍桌子,厲聲道:「婦人之見,楊相為此罰俸兩年,下旨申斥,樞密副使汪道存閉門思過,參知政事,大學士李圃險些丟了官,工部尚書孫瑜免官歸老,工部侍郎被關進了大理寺,十幾位三四品的朝廷大員跪在宮門前兩日,最後卻被廷杖驅散,就連回京述職的大將軍折木清也吃了掛落,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就敢如此的輕忽?

    —

    什麼叫沒什麼干係?我雖是個閒散王爺,不在朝中任事,但這大秦的江山還是我李家的,朝堂上的事情哪件我景王府能脫得了干係?我以為我走之後,這府裡有你們兩個坐鎮,總不會發生事情,現在倒好,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著緊通知我,還沒什麼干係?你們是個什麼見識?是不是等這大秦亡了你們才高興?」越說越是惱怒,說到這裡,已是疾言厲色,盛怒之下,抓起桌上的杯饌就扔了出去,杯子摔在花廳地面上,一聲脆響,立時四分五裂,除了趙石事不關己之外,其他幾人都是一窒。

    景王妃估計還是頭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氣,發火的對象還是自己,還是在旁人的面前,一時間都驚了楞了,緩過神來卻是眼睛一紅,心中雖有千般的委屈卻是開不了口,隨即便垂首不語了。

    那胡司馬也是失了鎮靜,站起身來撩衣跪倒在地,聲音也有些發顫,「王爺,這事怪我,與王妃娘娘確實沒有半點的關係,也是我想的左了,想著楊相都沒落得好兒,咱們王府摻和進去後果也是難料,王爺若要責罰,我絕無怨言的,還請王爺息怒,保重身體為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itym78 發表於 2009-10-18 10:44 AM

第一百一十五章 遷陵

到李玄瑾繃著臉讓胡司馬將事情原委詳細說來,趙石算知道了是怎樣一件大事。

    原來,四月時,宮裡突然有了些傳聞,當今皇上要遷陵,其中傳聞最最可信是正德皇帝三月出遊,獵於長安西北,心血來潮之際,要去看看自己的陵墓修的如何了,這皇帝陵寢一般皆是皇帝即位之初便開始修建,但卻並不是一年兩年的工期,而是一年一年,從內庫固定撥付銀錢,選時征發民役進行陸續修建,工程浩大,歷代皇帝有的更是到了死時也陵寢也沒修完的。

    正德皇帝在位二十九年,陵寢已經完工,只等著皇帝駕崩之時住進去了的,不過在觀看完自己的陵寢之後,正德皇帝卻好像不怎麼滿意,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回到宮中之後便傳出了皇帝要遷陵的消息。

    立時便是朝野震動,若是再行修繕也還罷了,遷陵?那便是要重頭修起,之前的陵寢耗費國帑數十萬計,再要重修,不說耗費的民力物力,就是這銀錢……

    同門下平章事楊感進宮試探了一下,結果罰俸兩年,回到府中便稱病不出,這麼一來好像也證明了這個消息是真的,這還了得,如今正是諸國紛爭,皇帝卻要遷陵,徒耗國帑人力,朝臣在這心裡不由都要說上一聲,皇上真是年老糊塗了。

    接著發生下面的事情好像便也不奇怪了,還沒等遷陵的話從正德皇帝嘴裡親口說出來,朝臣便已經蜂起上書。勸諫的勸諫。更有人已經開始直斥其非,言辭激烈。

    這樣一來,卻是惹得皇上大怒。申斥地申斥,罷官地罷官,只月餘時間,這朝廷就已好像開了鍋的沸水一般的熱鬧了。

    朝堂之上如此,便是長安地百姓如今也是議論紛紛,消息傳的是人盡皆知。便連剛回京的大將軍折木清也被捲了進去,可謂是朝野震動,人心紛亂了。

    更有消息說皇上要在大壽之期宣佈此事,到時金口御言,想要皇帝更改那可就是千難萬難的了,如此才有朝臣跪在宮門之外不起的事情發生,不過卻被一頓棍子趕了回去,正德皇帝向來寬和仁厚。便是在朝堂之上,也少有疾言厲色的時候,可以說是難得一見地仁慈君主,如今竟是命人將一群朝廷大員打的落花流水。別說是正德一朝了,便是縱觀整個國朝歷代皇帝。也沒有這般對待過下臣的,罰俸的罰俸,貶官的貶官,看樣子皇帝顯是已經惱怒到了極處了的。

    胡司馬將整個事情的前前後後仔細說了一遍,最後卻道:「王爺,此事透著蹊蹺,皇上便是有心要遷陵,消息也傳的沒有如此地快法,從宮裡到朝堂,再到百姓,只不過半個多月便已經鬧的滿城風雨,若沒有有心之人的推動,那是誰也不會相信的。

    此事反對最力地也都是楊相,和李大人汪大人一派的朝臣,而……

    說到這裡,這位胡司馬卻是看了一眼趙石,一副欲言又止地樣子。

    到了這個時候,李玄瑾也壓住了火氣,恢復了鎮定之色,見他如此,擺了擺手道,「你但說無妨,你和子平都是本王心腹之人,趙石雖然新到,但本王也信得過他,不需有何顧忌,有什麼話就說。」

    「若說此事是真,以我看來,反應最烈的也應該是戶部,戶部掌管大秦度支,這花錢支使的事兒他們能不著緊?但奇怪也便奇怪在此處,楊相入宮的詳情不得而知,更不知道皇上和楊相說了什麼,但從楊相稱病不出看,恐怕也是吃了掛落的。

    太子隨後進宮也不知說了什麼,但此事傳的滿城皆知,朝臣議論紛紛,就只戶部卻不動如山,眾人皆言太子支持皇上此舉,或是想要獨善其身,置身事外,這便也還罷了,畢竟皇上盛怒之下,太子退避三舍,順了皇上的意思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但和消息風傳的如此迅速聯繫起來,卻不得不讓人覺得其中蹊蹺了,消息是什麼人傳出來的?皇上是否真有遷陵的意思……

    如此,為王爺自身計,沉舟覺得還是鎮之以靜為上,便是五皇子一系如今也大多都是沉默不言,咱們景王府勢單力薄,犯不

    李玄瑾聽他這麼一說,眉毛又立了起來,見他如此,胡司馬卻是知機的停住了話頭兒,訥訥不言了。

    李玄瑾努力壓了壓心火兒,嘴唇卻是緊泯,半晌過後,才沉聲道:「這不是個小事,如今大秦國庫雖然充盈,但遷陵一事一旦為真,父皇這二十餘年生聚恐怕就要付諸東流,這種昏聵之舉我不信父皇會做得出來,哼,太子身在其位,卻不謀其政,做事越來越荒唐可笑了,不行,我要立即進宮見父皇,怎也要將事情弄清楚了,若個真是父皇有這麼個意思,拼著這個王爺不要,也要勸父皇打消這個念頭的。」

    「殿下且慢。」出聲的是一直聽的入神的齊子平,「殿下,現在天色已晚,宮門已經關閉,去了也見不著皇上的,再說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些日子,也不爭這個早晚,照子平看,還是先合計合計,把事情理出個頭緒來,不然就算見得了皇上,也沒個說辭不是?」

    聽他這麼一說,再看了看齊子平的神態,趙石卻是有些刮目相看了,這人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此時廣這份鎮定就很是難得。

    聲音清朗沉靜,如同清泉流水般劃過人的心田,讓李玄瑾的面皮鬆了鬆,卻是自失的一笑,自他在宮裡聽聞了這件事,心裡便好像開了鍋一般,好在他的心性還算沉穩,沒有當場發作出來,也沒有直接去見正德,急匆匆的離了宮禁,回到府中便是想討個主意,在他看來,大秦有父皇這二十餘年的底子在,才有爭霸天下之資,若是再修上一座皇家陵寢,失了民心不說,這一切便即付諸東流,不管今後誰登上了那個位置,接手的都將是個爛攤子,這要在前唐盛世時自然不算什麼,擱在現如今的南方諸國也不算什麼,但如今的大秦只相當唐時一路,每年的稅賦還不到三百萬兩,其中近半都得拿來給東西邊鎮軍旅,再加上官員的薪俸,天災之後的災款,一年下來還能剩下多少?

    正德皇帝即位之初,國庫空虛到了什麼程度?就連宮裡和各大王府的修繕都沒有足夠的銀錢支使,如今國庫剛剛豐盈一些,便出了這等的事情,他這心裡可是不好受的緊了。

    —

    他到也想到了說不準是幾個兄弟玩兒的勾心鬥角,也許父皇根本沒有這個心思也說不定,但從母妃那裡聽聞皇帝震怒,都到了廷杖大臣的地步兒,也沒有在大臣面前否認這個消息是否真實,他這心裡可就急了。

    結果匆匆回到府中,聽王妃和胡司馬兩人一說,心裡的失望簡直難以用言語形容出來,就連自己府中的人都是這麼想,朝中有多少的大臣存著這個心思?,太子一系,五哥一系都在隔岸觀火,其他幾個兄弟就更不要提了,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輩,竟然在這樣的大事上面還要勾心鬥角一番,真是讓人心寒不已。

    如此這般一想,他這心裡的急躁也就可想而知了,這時經齊子平一說,也知自己表現的有些毛躁了,其他三人也就罷了,自己這番舉動都落在了那個少年的眼裡,豈不讓對方失望?

    「子平說的是,是本王有些失態了。」

    隨後的談話聽在趙石耳朵裡卻是無聊的緊了,這位胡司馬人顯得有些木訥,也便是機敏不足,而齊子平才能也是有限,王妃娘娘顯見心中委屈,再不打算開口說話,,幾個人談來談去,卻也捋不清其中的關節,李玄瑾不禁顯得有些不耐,臉色越見難看了起來。

    估計是見趙石有些過於清閒了,隨口問了一句,「趙石,聽了這半天,可有什麼好的措置建議?不妨說來給我聽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itym78 發表於 2009-10-18 10:45 AM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對策

趙石在旁邊已經聽了半天,也得出了一些結論的,景王李玄瑾在朝中援引不多,在這個時候竟然沒有更多的信息提供,說起來的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東西,這不能不說是一大不足了,不過也惟其如此,在朝中並沒有什麼人跟景王府過不去,好像名聲也不算差。

    而對於正德皇帝想要遷陵這件事上,幾個人議論來議論去的,其實結論都擺在了那裡,但就缺個明白人把行動的脈絡整理出來了,這就像是一支軍隊,而齊子平和胡司馬兩個都是參謀,前世時軍隊裡流行一句話,參謀不帶長,放屁也不響,而參謀之所以是參謀,就是因為他們缺乏整體把握的才幹,也就是缺少大局觀,軍隊行動之前,參謀提供意見和信息,做出決定的就是參謀長了。

    幾個人如今都是身陷其中,說來說去又回到了消息是真是假上面,卻又沒有更多的信息加以支持,所以陷入了一個自己製造的死局,聽到這裡,趙石心裡就已經想笑了,不過他前世時是個共和國軍人,軍人不談政治的原則和內裡的原因以及道理他不可能不明白,所以這個時候也不願插嘴說話,不過這時聽李玄瑾問起,默默在心裡將前前後後想了一遍,這才開了口,不過他說話向來直接,此時也是如此,沒有什麼客套之類。

    開口便道:「問題其實是兩個,一個便是消息是真的還是假的,另一個嘛。消息是真地。殿下該怎麼辦,消息是假地,殿下又該如何。

    我們先來說第一個。先前其實齊兄和胡司馬都說了的,楊相進宮了一次,回來便病了,那麼便也簡單了,一個就是直接進宮去問皇上,聽兩位的意思。這個好像不大妥當,再一個自然是去問楊相了,不過聽胡司馬說,楊相閉門謝客,什麼人都不見地,倩兒小姐不是剛剛回府?殿下大可以藉著問候倩兒小姐的機會去見一下楊相,若是楊相避不見面的話,也可以讓倩兒小姐去順帶問問。總也比像現在般猜來猜去強的多。

    之後便是決定第二步的時候了,若消息是真的,殿下不妨便藉著這個由頭去拜訪朝中地大臣,太子畢竟只是太子。還不可能在朝中一手遮天吧?底下的人就沒有幾個有忠梗之心的?在這個人心紛亂的時候,朝中那麼多的大臣。就沒人不明白此事的利弊?照我看來,不過都抱著明哲保身的念頭罷了,這時只要找到他們,將道理說個明白,又有殿下頂在前頭,估計就算不能一呼百應,聚集起一個不可忽視的力量還是可能地……

    說到這裡,嗓子卻有些發乾,說話之時不但要想好措辭,還要注重一字一句的語氣,這樣的長篇大論讓他有些難受,順手舉起酒杯,一口喝下,那邊廂李玄瑾卻已經是聽的入神,這時見他舉動,想也沒想,立即起身來到趙石面前,提起酒壺親自將杯子斟滿,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將軍大才,讓人有茅塞頓開之感,那消息若是假地,又該如何?」

    他心下著實歡喜,也不在意其實趙石這些話方才幾個人都曾說到過,只是經趙石嘴裡說來,卻是條理清晰,比之之前三人說的紛紛亂亂不可同日而語,就好像一條小路藏在雜草之下,趙石不過是將上面地雜草撥開罷了,但能有這般的能力,也正是大多數人所欠缺的,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便是如此了,若是有人將這一片葉子撥去,那之後便是天高海闊,什麼便都清晰了起來。

    見王爺親自把盞,齊子平和那胡沉舟兩人卻是滿臉羞慚,他們兩人一個是長史,一個是府中司馬,從職司上說最大的作用其實便是為王爺贊襄,如今見識還沒有一個少年明白,這心底的難受勁實在不足為外人道的。

    趙石也站了起來,在禮數上一直是他最欠缺的地方,前世的人大多行的都是握手禮,而在這個時代,什麼時候該行抱拳禮,什麼時候該行半禮,什麼時候該行全禮,又什麼時候該行跪禮,不磕頭,還是得磕頭,該磕幾個頭,文人和武人之間的禮節也自不同,就像是軍中帶甲之士,在見到上官的時候最多也便是單膝跪地,抱拳為禮罷了,但在文官中間,見到上官是要跪倒俯首為禮的,禮節上紛繁雜亂,卻都是有講究的,而古時以禮罪人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情。

    王爺親自把盞,他到是沒覺出什麼來,但也不可能端坐不動,雙手接過斟的滿滿的酒杯,嘴裡卻接著說道:「若消息是假的,就得猜猜皇上的意思了……

    對於

    人的心理,他卻很是拿手的,這時說起來也極是爽利可能皇上有這麼點的意思,但還沒打算實施,但若是這樣的話,說實話,那些大臣們的舉動可就有些愚蠢了,被下面的人一擠兌,說不準還真弄巧反拙,讓皇上下定了心思,若是這樣的話,就要看殿下怎麼勸說了,殿下心裡應該有所準備才是。

    第二個,那便是皇上根本沒這個意思,但卻做出這些舉動來,那麼照我看,王爺還是置身事外的好,皇上心中自有打算,說什麼也是沒用的……

    說到這裡,趙石也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若是個旁人,肯定還得謙遜幾句,什麼一愚之見,入不得王爺法眼,或是拋磚引玉,讓王爺見笑了什麼的,但他卻突然的停在了這裡,讓人有些難受。

    不過在李玄瑾來說,卻已經足夠了,心裡還暗道了一句,此人當真是才能天縱,再要給他找個好老師。不管學文學武。將來成就都是不可限量的了。

    此時那位胡司馬也是暗自讚歎這個少年心思靈敏,處事明晰,這些事情他和齊子平難道沒有想到嗎?不是。他們也都大多想到了的,只是說出來沒有這般地清楚罷了,就像是一個讀書之人,要詩情有詩情,要才學有才學,但只要動筆便是一塌糊塗。但經人把文章字句順序一改,便是一字不動,也就成了絕世地好文章,這樣的能力看似取巧,但卻有幾人能夠?心裡暗自歎息了一聲,但話到了自己嘴裡就是說不到點子上,實是怪不得旁人的。

    他心裡這般想著,趙石把話已經說到了這裡。他心裡卻也活絡了起來,這時接口道:「皇上若是真有自己地打算,照沉舟看,不是什麼都不做。而是更要多做……

    說到這裡便即也住口不語,眼睛卻是精亮精亮的。

    他雖然話只說了半截。但廳內的幾個人只是楞了楞神,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齊子平立即撫掌而笑道:「逢春兄說的不錯,不僅要多做,而且還要做的人盡皆知才好。」

    李玄瑾也是手扶額頭,搖頭微笑,這心事一解,渾身上下地勁兒都好像被抽走了一般,他剛回京師,還沒怎麼休息,又有這麼大一件事纏在心上,全靠一股心勁兒在支撐著,如今這一鬆泛下來,腦子不由有些發暈,在外奔波三個月的疲憊以及回京就勞心費力的勞累便即潮水般湧了上來,臉色不由有些蒼白。

    —

    不過他這心裡感覺還不錯,尤其是出京千里也不是一無所獲,帶回來一個頂用的人才,這比什麼都強,擺了擺手,笑著道:「這些都是細枝末節,先不去說它,遷陵之事不管是真是假,都是事關我大秦江山的大事,這事要是放在小家子裡,作兒子的即便是傾家蕩產也得成全了父親的心思才對,孝道乃人倫大道嘛。

    唉,偏偏這事卻是發生在咱們皇家,便是事關江山社稷,百姓黎民的事情了,父皇向來寵愛於我,若是這次阻了父皇遷陵,本王在京城本就名聲不佳,這大家也都知道,還不是毀在師道上面?這次之後,怕不又傳成什麼樣子呢?你們不為本王好好想想,還要把本王架在火上烤,真是虧了你們還是本王地心腹之人。」

    這番話一出口,齊子平和胡司馬兩個雖是知道他不過是說說而已,但還是殮去了笑容,肅然已對,而趙石大多時候都是面無表情,此時也不例外,只是在心裡道了一聲虛偽罷了。

    至此,事情也算是商量完了,又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李玄瑾的目光落在了趙石身上,「趙石,你先在府中安心住下,這王府裡的護衛還要勞你整頓一番地,若不是你在我府中肯定是屈了你的才幹,本王到是想著把你留在我府裡,時刻參贊地,不過就算本王萬般的不願,也不能阻了你的前程不是?待得此事事了,本王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覆,你看可好?」……

    晚宴就此結束,各人皆回去安歇,趙石也被人引著回了那處竹林不提,李玄瑾和王妃兩個卻是安步當車,往居寢之處行去,有下人在前面打著燈籠,後面則遠遠隨著兩個侍女。

    看著一直低頭不語的王妃,李玄瑾不由一笑,「愛妃可是在責怪我方才把話說的重了?」

    「妾身一介女流,見識自然短了些,哪裡敢埋怨王爺……」嘴上雖是這般說著,但話語中的怨氣和委屈任誰都能聽得出來的。

    李玄瑾微微一笑,「我生氣的不是你見識短不短的,你的好處都在我心裡裝著的,有你在這府裡,我在外面

    ,但今天我也確實生氣,可能你還不明白,讓我跟你些,這幾年仗著父皇的寵愛,我們景王府諸事還算順遂,這府裡面的人心卻是有些散了,辦什麼事兒都不上心。

    你心地軟,我是知道的,下面的人犯了錯事,你不忍他們受罰就把錯處往自己身上攬,這個心思我也知道。

    但胡沉舟和齊子平兩個不同,他們是我的心腹,大事小情都得經他們的手,他們若是錯了。下面的人就都跟著往錯處走。他們辦事不上心,那旁地人還指望他們能辦事勤謹?以前還罷了,我不過是個閒散王爺。任事不管,閒著調理府內地人也沒什麼意思。

    但這次事了,情形就又自不同了,想要抽身怕是沒那個可能的了,今天也見過父皇了,父皇沒跟我說遷陵的事情。到是跟我要我到兵部任事……

    這些事先不去說它,我這身上若是有了差事,府裡地人心卻是要整治一下的,雖不能像五哥一樣以治軍之法治府,但賞罰分明還是要做到的,今天本來就是想要敲打一下他們兩個,卻被你給攬了過去,你說我這心裡能不生氣?」

    這些掏心的話一說。王妃心裡才是恍然,知道自己這番想的有些左了,遂低聲道:「你我夫妻本是一體,說上兩句重話兒又怕什麼了?妾身只是覺得有些委屈。你剛從外面回來,就疾言厲色的。妾身心裡不好受,不過現在看來,確實是我見識淺了,妾身知錯了。

    不過,皇上那裡到底是怎麼想地,讓王爺你去兵部任職?如今……:.個安寧日子了的……

    李玄瑾嘴角微翹,卻是露出了幾分倨傲之色,不過燈光閃爍,讓人看不清他具體的臉色,「你道咱們不摻和進去就能安寧了?如今父皇已經年老,這些年仗著父皇的寵愛,還能活的肆意些,但看在那些個兄弟眼裡,這心裡面能沒些嫉妒在裡面?三哥還沒登位呢,就已經不顧兄弟情面的來了這麼一出兒,見了面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若是三哥或是五哥他們真個登上了那個位置,咱們不預先在外面結些援引,或是握住些職權在手裡,下場還不定能如何呢,全壽還小,有我在外面頂著,還能保他一些時候,若是我哪天……

    聽他越說越是凶險,王妃臉上已經出現了驚慌之色,一把抓住他地手掌,急急道:「說什麼呢,若是有人敢……|性命不要……

    李玄瑾心中也是一暖,緊緊了手掌,卻是打斷了她的話頭兒,「所以我現在就是要爭,以前也作了些佈置,但那些官兒的心思你也知道的清楚,得意地時候都是上趕著巴結,但到了為難的時候,不定能有幾個堪用地人呢。

    所幸這次出行收穫不小,若是培植的好了,不定就是我景王府的一顆擎天之柱,這些事你不用操心,人生一世,若是不能護得妻兒平安,還稱什麼男兒偉丈夫?所以這次不但要爭,還要讓他們知道,我景王不是那麼好任人揉捏的。」

    說到這裡,許是覺得話題過於傷感了些,話頭兒一轉,笑著道:「那趙石你看如何?這人性子疏淡,我回來之前沒得罪你吧?」

    見他轉了話題,王妃也著實不願在這個上面再說下去,遂也笑著道:「他到是沒得罪我,不過這人行事過於特立獨行了些……

    接著將趙石來到府中之後的表現一一說了一遍,說到將春凝扔下水池的時候,李玄瑾只是微微莞爾,不過說到宜香烹茶,卻被人一句什麼茶不如酒給惹了回去,李玄瑾不由哈哈大笑,再等說到晚宴之上,趙石要以五萬兵馬攻陷長安之時,笑容一僵,略一沉思,卻是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這個趙石到是百無禁忌,什麼話都敢說出口來,不過能在一刻之內,便看出這多的事情,眼力著實不凡,不過你們卻是被他騙了,若是以五萬人馬就能攻陷成安,那潼關早就已經不保了,他這話到也真敢出口,我看呀,他是欺面前的人都是些文人,不懂武事才這麼說的,他們被趙石唬住也就罷了,不過你也是出身將門,不會連這也沒看出來吧?」

    王妃見他笑得開心,心裡也是歡暢,不過還是白了一眼,道:「我就是略懂些武事,才覺得他並非空口白話說來聽聽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90755 發表於 2010-1-1 09:40 PM

第三卷 失意自有心胸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談

    「啊?這怎麼說?」李玄瑾停住了笑聲,這個趙石看上去是個冷靜的很的人,至少到現在為止,他沒有看到這個少年露出諸如驚慌,畏懼這樣的表情過,沒想到來到府裡,卻是笑話百出,不過隨即一想,也就明白,這個少年出身貧寒,到了王府這樣的所在,難免會出現這樣那樣的錯處,也不算奇怪。

    卻聽王妃笑了笑,接著道:「若是在平日,別說五萬大軍,便是十萬二十萬大軍到了長安城下,只要守軍百姓上下一心,也要他們折戟在這堅城之下的。

    不過王爺請想,若真有五萬敵軍出現在了長安城下,那時民心士氣該是如何?別說上下一心了,就是能閉門不出,緊守城池就已經不錯了,只怕到時難保有人不會想著大開城門,以身應敵吧?

    就算守住城池不出,兵法有雲,守城而不出城以戰,困矣,外無援引,孤矣,坐困孤城,這士氣又從何而來?他若引軍猛攻西面城門,怕是有些破城之機的,再派死士從東門處上城,此是奇兵,如此奇正相合,若守城的乃是像折大將軍那樣的沙場宿將也就罷了,以他的威望以及領軍手段,就算被其奇襲成功,靠五萬兵馬想要奪下長安也是癡人說夢一般,若守城將領稍微差上一些的,一個慌亂,便是兵敗如山的結果。

    妾身便是略懂些兵法韜略,所以才知道他說的未必便無可能地。

    這次妾身卻是要說,王爺慧眼識人。這個趙石年紀如此幼小。便是心思機敏,氣度沉凝,將來終究不是池中之物。不過妾身還要多嘴上一句,此人如此不凡,想來心思便也不小,如何才能收了其心,才是考校人地地方。

    妾身方才自作主張,已經讓他陪寶兒一起讀書。也不知作的對還是不對?寶兒今年已經九歲,生性聰慧,要說早就該進宗學的,但……|裡,現在就更不敢讓他去了,曾聞遠掌著宗學。寶兒進去了,還不定鬧出什麼事情來呢。

    不過在府裡這樣也不是辦法,沒準兒就得成了四哥他們家麒兒那樣的紈褲子,京裡那些有名的先生咱們又請不動。平常的吧,來了也降不住他。你到是狠心,每次那些先生辭了差事,都要狠狠罰上寶兒一次,也不看看那些先生的德行是個什麼樣子,平日裡也不管他,現在寶兒在府裡這些子人眼裡都快成魔頭了。

    這次妾身也下了狠心的,這個趙石雖然說起來比寶兒也大不了幾歲,但軍旅出身,性子上看也嚴厲居多,也不怕得罪人,讓他來磨磨寶兒地心性,也算的上對症下藥吧?」

    李玄瑾默默的聽她娓娓道來,嘴裡雖然說下了狠心,但擔心的模樣卻在臉上擺著的,不由一笑道:「寶兒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母妃和你給寵出來的?現在到來怪我,不過這事我到要贊上你一句,所謂慈母多敗兒,是得狠狠管教管教了,不然照他這麼下去,將來不定給府上捅什麼簍子呢,接下來這幾年估計我也顧不上他,趙石這個人以後我是要用的,不過,現在嘛,應該還能留他在府上一段日子,讓他放手去作,你也別插手,母妃那裡有我去說,你這裡可是不能心軟。

    就算寶兒文事不成,學些武事也是好的,若是他能變得有那趙石一半地沉穩,咱們的心也就能放在肚子裡了。

    先不說這事,趙石帶來的那些軍兵你還沒見吧?那些都是真正的虎狼之士,你吩咐人給照應好了,先充入府裡地護衛,讓趙石先代著府裡的護衛都頭,王虎和其中一個叫杜山虎地給他作副手,薪俸和府裡的那些護衛一樣,這些人都是經過戰陣的,性情都暴躁的很,所以他們出去的時候必須得讓人通知趙石一聲兒,他手下的人,旁人未必壓的住,再派人跟緊他們,別讓他們惹事……

    還有,趙石那裡給他派些支應的下人,嗯.在府裡選幾個相貌看得過去的婢子,隨身契一起送過去,銀錢支應什麼的也不能

    你看著辦……

    寶兒在宮裡我沒來得及帶回來,不然今晚到是能讓他和趙石見上一面,不過這事到也不急……

    兩人邊走邊說,和平常人家不同的是,丈夫遠行歸來,說話之間卻缺了許多的溫情,不過兩人也都慣了的,一個說起來自然而然,一個聽到之後連連點頭,也沒什麼埋怨,看上去別有一番默契滋味兒的……

    第二天清早,李玄瑾便帶上幾個護衛去了相府,卻沒帶趙石的,到也沒有別的原因,主要便是因為楊大小姐的緣故了,李玄瑾對趙石再怎麼欣賞,但在楊倩兒的事情上,他心裡總是有那麼幾分不舒坦的,這次去相府就也沒讓趙石隨同前往。

    趙石一大清早起來,許是新來到一個地方,還有些不慣,也許是旅途確實勞累了些,所以比之往常卻是起的晚了許多,天色已經大亮了,穿好衣服,和前世時一樣,他身邊帶了的除了兩套軍服以外就沒什麼別的衣物了,石頭娘到是想給他作一套行頭的,但石頭娘現在眼睛已經有些不好,趙石也不願意她再點燈熬油的,於是便勸止了,如今他身上穿的這身衣服卻是昨日那個春凝送進來的,藏青色圓領長袍,腰間還得扎上一條布帶,大小尺寸嘛,有些小,繃得身上緊緊的,本來他想著找自己軍服穿上,但沒有找到,估計是已經被人拿走了……

    身體舒展了一下,沒有早晨起來之後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深深吸了口氣,屋子裡的氣息到底不如外面的空氣讓人振奮,但他沒有趕著出去,而是將自己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方方正正,然後才來到門前,打開了房門。

    門外一溜的人沒有讓他感到驚訝,他醒的時候就是被外面的響動驚醒的,見他出來,這些人立即跪倒了一片,有的嘴裡說著,拜見大人,有的卻已經開口說出見過的主人的話兒來了。

    —

    四個婢子裝束的少女,後面的則是六個男僕,趙石被這陣勢弄的一愣,手足有些無措,隨即便想到了這是那位王爺的手段了。

    隨後李老那特有的大嗓門便在竹林裡響了起來,「小友昨夜睡的可還安穩?俗話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走,跟我隨處轉轉去,我說你們還在這裡杵著幹什麼?該幹活的幹活,缺什麼就找管事的,這些還用人吩咐?

    對了,你們四個留下,還有,這閒寧居周圍以後就由你們來打理了,可別出了什麼岔子……

    看著四個身如弱柳,模樣嬌俏可人的少女規規矩矩垂首站在自己面前,趙石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向這個說話依然快的讓人插不進嘴的李老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李老呵呵一笑,順手從袍袖裡掏出一疊文書來,遞到了趙石面前,「這是她們四個的身契,這是王爺的一番心意,王爺看你身邊也沒個侍候燈燭的貼心之人,就在府裡給你挑了她們幾個,看著可還過得去?

    拿著這個,她們幾個以後就和我們王府沒有任何關係了,吃穿用住都得落在你自己身上,打也隨你,罵也隨你,王妃那裡也說了,若是不滿意,讓你自己去挑……你看著合用就留下,不行就跟老李說。

    小友,這可是王爺的恩賞,別抹不開臉子,讓老李難作才好,還有,娘娘說了,你這裡還缺一個懂行文的先生,她看那位崔先生就不錯,和你還是舊識,過些時候就讓他搬來和你一起住,好了好了,昨日看你還是個爽快人,今天怎麼就變了個人一般,這等的不爽利?趕緊把這些收了,咱們去齊小子那裡蹭口吃的,老李帶著你去東市轉轉……

    行了,別看了,晚上有的是時間讓你看的……

    說完把手裡的文書一把塞在趙石懷裡,轉頭就往外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0755 發表於 2010-1-1 09:40 PM

第三卷 失意自有心胸 第一百一十八章 試探

    趙石掃了一眼眼前這幾個嬌怯怯的人兒,心裡卻是苦笑,看這幾個女孩兒的樣子,還不知道是她們照顧自己,還是自己照顧她們呢,不過他遠遠算不得清心寡慾之人,來到這裡之後,除了那個李金花外,連女人的手也沒拉過的,看著眼前這幾個嬌嫩的少女,心頭不禁一熱,不過隨即就便壓下了心思,身處凶險之地,容不得他有半點放縱的,不過這種感覺有些奇怪,雖然來到這裡已經有幾年了,但他畢竟沒有和大家族過多的接觸過,不過這些規矩他也不是不知道,手中的文書雖是又輕又薄,但就像是房契一樣,只要拿在了手裡,眼前這四個少女便是他的私有財產了,任憑處置,和牛羊之類也沒太大的分別。

    相信任何一個來自後世的人都會在這個時候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的,人人的感覺都是不同,估計趙石就屬於特殊的那一種了,這個時候他除了有一些屬於男人的慾望以及滿足感之外,竟是有扭斷其中一個人的脖子,看看其他人的反應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所幸的是這個凶殘的念頭也不過是稍縱即逝罷了,他畢竟不是被戰爭折騰的有些神經不正常的變態,雖然有些時候確實惡念不斷,但他還能控制的住自己。

    從前世到現在,這些念頭不過是讓他變得更加的冷漠,卻並沒有讓他變成地地道道的魔鬼。

    晃了晃腦袋,將這些有地沒地東西逐出自己的腦海。隨手將那些紙張扔在了為首的一個少女地懷裡。「東西你先拿著,住的地方自己找,我喜歡清淨。記住不要在這裡大呼小叫的。」

    說完便即轉身離去,只剩下了幾雙透著幾分驚異的明亮眼睛相互楞楞的瞅著,明顯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幾息之間便已經追上了李老地腳步,趙石眼中波光閃動了幾下,才漠然道:「王爺的禮物有些重,不過趙石收下了。王爺那裡還有什麼吩咐嗎?」

    李老笑的很是爽朗,說出來的話卻是文縐縐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小友的年紀正應是風流不羈,讓人羨慕的時候,別整日裡板著一張臉,男子漢大丈夫,醒掌權柄。醉臥美人之膝,活得就是個痛快,若是到了我這把年紀,想要痛快也痛快不起來了不是?」

    說完若有深意的看了趙石一眼。不過看到趙石不為所動地樣子,不自禁搖頭失笑。「小友,你這人可是有些奇怪,若是旁人能得王爺如此看重,還不定高興成個什麼樣子呢,你可到好……小友可真是看不出來只有十幾歲的年紀,若是說三四十歲到也是有人信的,我老頭兒就是有些奇怪,小友到底想要些什麼?呃,咱可說好了,這些話可不是王爺叫我問的啊,只是老頭有些好奇罷了,你說不說都沒什麼干係地,咱老頭兒這個年紀,還想要過幾天好日子呢,可不想往一些麻煩事兒裡摻和……

    趙石心裡卻是冷笑,對方眼光閃爍,怕是有些言不由衷,雖每句話都看似漫不經意,但句句恐怕都是代別人問的,又努力做出一副誠懇地樣子,他這個樣子到是和前世時那個金成民差不多。

    趙石笑了起來,但眸光卻已經銳利如刀鋒,「我在慶陽城外的時候就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了……

    李老轉頭向他看了過來,但目光相接,饒是他也曾經過戰陣,見過鮮血,但還是下意識的轉了過了臉去,心中不由有些發寒。

    「我喜歡鮮血的味道,殺人的感覺很是不錯,可惜,不能留在慶陽,聽說西夏邊境上有很多的馬賊,若是能多在那裡呆上些日子,也許就能和那些馬賊交上手的,還有那些邊寨,延州那邊也不錯,若是給我一支勁旅,也不知能提多少人頭回來。

    不過回到鞏義縣也不錯的,剛開始時不過一個多月,就砍了數百個腦袋,不過後來就碰不上這樣的好事了,那些什麼綠林道上的傢伙們總是陸續過來送死,人頭都不夠大家人人一個的,後來人越來越少,數個月也看不到一個賊人的影子……安,長安這裡人真是不少……

    股鮮血味道的話語不斷折磨著老頭兒的耳朵,更在考的耐受程度,看著李老的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綠,神色變幻間好像開了個染坊,趙石別過了頭去,他從不懷疑自己嚇唬人的本事,這本來就是用刑中的一種,用刑之中,最下乘的就是在肉體上傷害對方,當然了,給出足夠的時間,就算是最堅定的戰士也受不住漫長的折磨的,當痛苦超過了忍耐的極限,那麼你就能連他做愛喜歡用什麼姿勢都問得出來了。

    當然了,這是在時間足夠的情形之下,趙石曾經見過最殘忍的一個問詢高手,就是將對方的頭皮一層層削了下來,只不過用了十七刀,便讓那個也是血與火中走出來的傢伙吐露了實情,但那也是夾雜著大量的心理攻勢才取得的成果,所以說,心理戰術,再加上一些適當的藥物,才是打破對方心理防線的首選。

    趙石稱不上這方面的高手,但也絕對是精通這方面的行家裡手,他知道自己的年齡小,這在有的時候是個弱點,但在有些時候卻是一種優勢,若是有人見到一個幾歲的孩子,正在津津有味的啃著一根手指,是不是比大人來做這件事情來的恐怖?來的震撼?

    而如今,效果確實也不錯,李老確實也被身邊這個少年的話題以及語氣中散發出來的那種變態的狂熱唬住了,最直接的證明就是他下意識的想要離趙石遠一些,在聽到趙石說到長安人很多的時候,李老臉上的肌肉顫了幾顫,腳步也一個踉蹌,臉上則是陰晴不定的樣子。

    趙石知道,他現在估計是已經打消了帶自己去東市的念頭,,心裡不定還打著將自己立即從王府趕出去的念頭,任誰家裡都不會收留一個嗜血的魔頭不是?

    趙石這個時候也是明白,這位李老以後再要試探卻是得思量思量了,也便不為己甚,有時候玩笑和真相也不過相差一絲罷了,那種生死一瞬所帶給趙石的悸動,以及時刻掙扎在生死線上刺激就好像是毒癮一般難以戒掉,在平靜的環境下生活的久了,確實也讓他有些懷念的。

    笑了一聲,一把抓住李老的胳膊,「說笑罷了,看把您老驚的,人家不都說封侯但在馬上取嗎,咱就是衝著功名來的,但我說的也是實話,鞏義縣小了些,那些綠林道的強人也不能天天看得見,所以才來長安闖闖,那個……|.

    李老這心裡算是百味雜陳了,手臂掙動了一下,對方的手卻是紋絲未動,也算是知道了對方這番話八成兒是故意的,不過被個孩子如此戲弄,心裡不禁有些惱火兒,卻是心裡話,府裡有了一個小魔頭還不夠,怎麼又出了這麼個心機深沉,萬事都好像瞞不過他眼睛的怪物,以後這府裡算是有熱鬧看了。

    —

    這個時候趙石卻也懶得去理會他的心思了,隨口問道:「齊長史找我有事?」

    也許是剛才的話題過於刺激了些,李老說話也不在雲山霧罩的了,也不再提起方纔的話題,直接回答道:「娘娘怕你閒著發悶,所以這府裡的護衛就都交給你管了,不過詳細的情形得齊子平跟你說了,咱們現在去正好能蹭上一頓美食,你不知道吧,齊子平的婆娘做出來的吃食連王爺和娘娘都說好的,不過就是身子若了些,不怎下廚的,這次估計能沾小友些光兒……

    兩人轉彎抹角,來到王府西面的一處跨院,這裡也是清幽別緻,不過照著現在趙石霸佔著的那處竹林可就差的遠了,來到這裡,也不需外面的僕人通報,逕直走了進去,而進門之後,看到的就是齊子平正在院內的空地上拉著架勢練習……是掃了一眼,對方的姿勢有些古怪,更像是後世那些老頭老太太們練的太極拳,招式雖然不同,但都是慢騰騰的,估計也是養生居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0755 發表於 2010-1-1 09:40 PM

第三卷 失意自有心胸 第一百一十九章 驚訝

    掃眼間看見趙石和李老兩個進來,齊子平立即停下手來,順手從旁邊伺候的人手裡拿起手巾擦了一把臉,才快步迎了上來,「李老,賢弟起的這麼早,我這裡還尋思得等上些時候你們才能過來呢,快,裡面請,來人,上茶。」

    李老這會兒已經回過了臉色,嗓門也就上來了,哈哈大笑著道:「我說子平,你這五禽戲可練的不怎麼樣?怎麼樣,拜師跟我學學?我這裡還有一套劍法,攜琴帶劍方顯名士本色嘛。」

    邊將兩人往屋裡讓,齊子平邊笑著道:「我這裡俗事纏身,可學不來青蓮居士的風範。」說到這裡,轉頭看向趙石道:「賢弟頭一次登門,知道賢弟好酒,我這裡還藏著一壇蘆燒,真正的其烈如火,入口若刀,前些時王爺賞的,我嫌它太烈,就藏了起來,想來賢弟應該喜歡的,咱們一起嘗嘗。」

    「我們可不是來討酒喝的,不過既然你都說了,咱們若不嘗嘗,豈不是對不起你一番盛情?不過這等的好酒,飯食可不能馬虎了……

    聽他這麼一說,齊子平才作恍然狀,搖頭失笑道:「我說呢,原來李老又惦記上外子的手藝了,成,不過可得等等,就怕外子久未動手,有些手生……

    「不怕,不怕,便是燒的再個不好。也比我家裡那口子作的強……

    說笑間。幾個人已經進了外堂,分賓主落座,下人立即送上香茗。齊子平許是有些口渴,立即喝了一口,不過看見趙石動也沒動,不由撲哧一笑,李老端著茶碗兒正想入口,聽他笑聲。不由一愣,接著看見趙石地樣子,也不由失笑。

    「如今小友在這景王府裡地名聲可已經傳開了的,只一句茶不如酒估計就能讓許多好酒之人奉為知己,傳來傳去的,不定就能成一段佳話。」

    趙石搖了搖頭,「文人好茶,武人好酒。沒什麼好說地,我在軍營裡到是聽人說,戰陣之後飲酒,最能激人體氣。若是就著戰場之上的血水飲之,不僅能延年益壽。還能百邪辟易。」

    一聽他這話,李老臉都黑了,這小子怎麼回事,成心的是不是?怎麼說的好好的,就往血啊,人頭上引,這大早晨的,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齊子平到是已經習慣了趙石這等地說話方式,不過也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將珍藏的好酒拿出來,聽了這話可是胃裡有些不適的,茶也不喝了,站起身道:「我去知會外子一聲兒,讓他馬上動手準備,稍等。」

    這回趙石到不是純心想噁心他們,這話還是出自那個李斐的嘴裡,他可是半點的假話也沒說。

    不一會兒功夫,齊子平轉了回來,看見李老一副的苦瓜臉,全然沒有以前爽朗模樣,心裡也是不由一笑,李老在府中人緣向來不錯,對誰也不擺什麼架子,又是府裡老人兒,任誰見了都得讓上三分,兼且還曾讀過書,就是和幕僚們也能說到一起去,到是頭一次見他這副好像吃了幾兩黃連的模樣的,不過當初自己和王虎都嘗過滋味兒,就算是王爺,在鞏義縣地時候,苦笑的次數也不見得少了,這時看來,到也沒什麼稀奇的。

    心裡雖然暗笑,不過卻也不想去觸李老的霉頭,看向趙石道:「王爺今早去了楊府,不過臨走之前也說了,賢弟暫掌府內地護衛,有王虎和杜山虎當你的副手,到時讓王虎給你引見府內護衛就成。

    還有你手下地那些軍兵,也都暫時編入府內護衛,不過賢弟可得把他們看好了,這長安乃是天子腳下,鬧出麻煩來不好收拾的。」

    見趙石點頭,這才接著說道:「再一個就是小王爺的事情了,估計這兩天就能從宮裡回來,王爺說了的,讓你好好管教管教小王爺,娘娘和王爺都不插手,讓你放心,不過賢弟啊.跟你說一句,到底身份際野在,就算小王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道理你可以隨便說,但有一個,你可不能傷了小王爺啊……」

    他說到這裡,已經不能再往下深說,其實已經算

    仁至義盡了的,他畢竟不能直接說什麼王爺的話你只剩下的七分是自己掂量著辦的話來,不過看趙石神色動也不動一下,心裡也是一歎,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強求不得,不過眼前這個少年不是蠢人,相信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至於趙石能不能按照他的意思作,他可是半點也沒那個把握的。

    「王爺的意思,你這兩天先在長安城四處轉轉,府裡的差事也不急於一時,為兄這裡沒有大事,不過瑣事到是不少,就不能陪著你漫遊長安了,不過有李老相陪,相信也一樣能讓賢弟盡興的,還有,那四個婢子可還滿意?

    這些都是剛進府的人兒,娘娘親自挑的,王爺和娘娘對賢弟可都是器重的很,賢弟心裡要有數兒,可不能讓王爺和娘娘失望才好……

    他這裡娓娓道來,如對兄弟子侄,語氣平和懇切,也不造作,聽上去就讓人舒服到了心裡的,趙石知道這人很是老實,醉酒之後更是跟他說過什麼,言無不實,少說多作,才是君子正道的話,這人自從趙石見他以來,確實也從不大言欺人,說話做事緊守本份,可謂是身體力行的一個人。

    這番諄諄告誡,卻要比李老方才故作豪爽在感覺上好的多了。

    過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酒菜都已準備妥當,就在正堂之上擺開了桌子,三人團團而坐,有下人抬著一隻酒罈進來,酒罈外面斑斑駁駁,顯是已經有些年頭了,齊子平笑著拍開泥封,立時一股濃郁的酒香飄散在了屋中,李老聳動了一下鼻子,大聲叫道:「果然是好酒。」

    齊子平一邊讓下人將酒倒入酒壺,一邊笑著道:「這酒到王爺手中就已經有些年頭了,在我這裡又藏了兩年,我到也嘗了一杯的,就是酒性太烈了些,不合我的口味。

    清晨便飲這等的烈酒,怕不合養生之道,不過在鞏義縣喝了賢弟那多的美酒,若是到了這裡,沒有像樣的酒來招待,還不得被賢弟笑話了去?

    李老,我可聽你家子義說了的,您老這些日子頭疼,大夫說不宜飲酒的,您看……

    「別聽那小子瞎說,老頭兒活了這麼大歲數,還能有幾天的想頭兒?如此好酒擺在眼前,卻不能喝,你還不如不拿出來呢,來,趕緊倒上,及時快活才是真的。」

    —

    看他這個樣子,齊子平也是搖頭一笑,依次給兩人斟滿,淡黃色的酒水看上去煞是引人,這時齊子平舉杯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來,咱們乾了這杯。」

    酒一入口,趙石便已知道,這酒確實要比之前喝過的那些度數高出許多,不過照後世的高度酒還是差了許多,酒水順喉而下,略微的刺痛過後,便是一股熱氣從胃裡反了上來,讓他精神一振。

    李老哈出了一口酒氣,拿起筷子挑了一塊瓜片進嘴,「好酒配佳餚,難得享受啊。」

    趙石今天是成了心不讓這個老頭兒好過了,這時道:「李老知道侍御史周大人府上怎麼個去法嗎?」

    李老嘴裡的瓜片還沒等嚥下去呢,被他一問,差點沒噎著,趕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順了順,才沒好氣兒的道:「你問這幹嘛?」

    「我大哥在周大人府上入幕,他還不知道我來長安的消息,反正現在沒什麼事,得去看看他。」

    「你大哥?」齊子平卻是一陣驚訝,在鞏義縣那麼久,也沒聽說他還有位大哥啊,隨即便已經想到,估計不是親的,不過能在侍御史周瀘府上入幕,想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的,沒想到他還有這麼位親戚,他嘴到是夠嚴的。

    趙石點頭,「嗯,我表哥,他叫張世傑,縣裡鹽監張世文是我三哥,他從小就遊學在外,我也沒見過他幾面,聽我三哥說,他在長安侍御史周大人府上當幕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0755 發表於 2010-1-1 09:41 PM

第三卷 失意自有心胸 第一百二十章 世傑

    張世傑,齊子平默念這個名字,這人他是聽說過的,據說師從大儒方輔方文顯,不過在長安也只能算是小有名聲,齊子平也只是聽聞,連對方一面也未曾見過的,別看張世傑在鞏義縣算的上名聲顯赫,但在像長安這樣士子多如狗,官員滿地走的天子腳下,能小有名聲就算不錯不錯的了。

    按照這樣看來,侍御史不過是從六品台官,而趙石如今在景王府中任職,兩人之間的已經算是有了不小的差距,齊子平最初的驚訝不過是因為沒想到趙石還有個親戚在京師入幕,待得話一說開,便也不以為意了。

    這頓早飯也沒吃多長的時間,畢竟是大清早的,酒也不能多喝,再加上酒性確實很烈,幾個人都是淺嘗輒止,到是齊子平的內人手藝當真不錯,只是兩葷兩素,一個蛋湯,這味道好像比吃那些山珍海味來的還要好些,雖是談談說說,半個時辰過後,桌上就已經滿是狼藉,四菜一湯吃了個精光。

    最後一口酒一起干了,李老拍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臉膛通紅,滿足的道了一聲,「你家那口子手藝真是沒的說,酒足飯飽,小友,咱們這就出去轉轉?還是……些彆扭,但幾杯酒水下肚,也就放了開來,他也算看出來了。這個少年渾身好像都長著倒刺。一碰就扎手,你不去撩撥卻是恁事沒有,也就不去故意找那不自在了。

    趙石也想看看這王府周圍的環境。熟悉下長安的道路,當下便答應了下來,兩人辭別了齊子平出來,不過趙石還是先到杜山虎等人住地地方看了看,告誡他們老實在王府呆著,不准惹是生非。才帶上杜山虎和狐狸兩個隨李老出了王府。

    杜山虎等人來到這裡好吃好喝,昨晚更是和王虎等王府護衛喝了個酩酊大醉,這時也是剛剛起來,還帶著些宿醉未醒地迷糊,不過一聽要去閒逛,興致立馬來了,在眾人或是羨慕或是嫉妒的眼神兒之下,屁顛顛隨在趙石身後就走了。

    按照趙石的要求。他們先繞著王府轉了一圈,王府位於長安西北角上,不遠處就是城牆所在,趙石瞇著眼睛都一一記下。這才離開了王府所在,朝著城中行去。

    本來趙石想著在長安城裡好好轉上一圈。但轉念一想,以後機會很多,到是快些見到張世傑,他在京師呆了怕有幾年了,又是在侍御史府上當幕僚,對長安形勢定然知道地清清楚楚,而且說起一些事情來肯定要比景王府上的人說的客觀的多,既然已經來了京師,還住進了景王府上,已經一腳踏入了是非之中,必須盡快的瞭解京師的形勢,不然別人說什麼是什麼,可就有些致命了。

    一路無話,只是杜山虎和狐狸兩個不時東看西看地,很是有些土包子盡成的架勢,李老在旁邊四處指點,不過說起來有些遺憾,這長安城卻是二百餘年前重建的,若是古長安城,估計一磚一瓦也能講出不少典故來,現在嘛,則遜色了很多,不過這樣的繁華景色,狐狸還則罷了,畢竟來過一次,再加上人有機警,只聽不問,顯得很是沉穩,到是杜山虎這個大嘴巴和李老兩人湊到一起,到也算的上是臭味相投了,一路不時哈哈大笑,引人側目。

    來到侍御史府門前,侍御史乃從六品朝官,不大不小,但也算的上是朝中要害,身份很是清貴的,但看著眼前這個青磚綠瓦,小的有些可憐地庭院,還是有些愕然。

    李老也看出了幾個人疑惑,呵呵笑著解釋道:「御史台的都是言官,掌彈劾百官之職,若是自己不能清廉自守,這御史台的官兒是作不下去的,就算你有家財萬貫,也得把門面弄得寒酸無比,不然被人抓住把柄,結果必然淒慘無比。」

    趙石聽了,不由點頭,深以為然,這就和前世時那些檢察院地官兒們一樣,花錢也得偷偷的來,看來古今這官場地學問都大抵相通,沒什麼好奇怪的。

    來到近前,眾人甩鞍下馬,上前叩門,不一時,邊門一開,一人伸出頭來迅速掃了眾人一眼,身子才隨後鑽出來,瘦瘦的身子頂著一顆大腦袋,長的頗為有些特色。

    說出話來卻是彬彬有禮,「請問幾位找誰?若是找我家大人,大人今天一早就上朝去了,並不在家中……

    「我們不是來拜會周大人的,聽說府上有位張世傑張先生,我們是他的親戚,不知他現在在否?」

    「找張先生啊,張先生不住在這裡,只是每天午後老爺回來的時候才來的,幾位可以到永寧坊先生

    去尋……

    幾個人隨著李老,按照那門子的指點,再加上臨時打聽,轉彎抹角,才又來到永寧坊的一處院子之前。

    杜山虎早就走的煩了,這個時候到了地頭,立時上前叩門,裡面腳步聲響,吱呀一聲門便打了開來,一個小童走了出來,不過一眼看見門前這麼一條大漢立在那裡,惡形惡狀,一驚之下,後退了幾步,滿臉戒備的道:「你找誰?」

    「張世傑張先生是不是住在這兒?」

    —

    「是呀,你們找我家先生有什麼事嗎?」

    杜山虎回頭咧開大嘴便笑了,「旅帥,這回總算是找對地方了,你大哥也恁小氣了些,住這麼大點的地方,還不如咱們莊子裡的房子寬敞呢,看樣子在京師可廝混的不怎麼樣。」

    趙石沒理他的混話,將韁繩交在狐狸手裡,上前一步道:「張世傑是我大哥。他可在家?」

    童子這時才看見大漢身後的眾人。在眾人臉上身上掃了一圈,他年紀雖小,但眼力可比一般人強地多了。立即知道這些人都是身份不凡之輩,聽趙石說是張世傑地弟弟,張世傑有兩個弟弟他是知道的,小臉兒上神色一變,立即換上了笑容,「原來是……生正在讀書,快快請進……弟弟應該怎麼來稱呼,索性含糊了過去,到也有些小機靈。

    眾人隨在他身後進了院子,院子不大,擺設也是簡單,一間正房,四間廂房。方方正正,一覽無餘,一顆榕樹蔭蓋如冠,下面一個石桌。四個石凳,牆旁漫是籐蘿覆蓋。院子雖小,但別有一番生趣地。

    小童把眾人讓進正堂,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功夫,腳步聲響,一個二十多歲,不到三十的青年便施施然走了進來。

    青年長了一張圓臉,和張世文兄弟相像的很,只是身材消瘦,面容沉靜,一雙眸子幽深閃亮,身上穿著一身青衣,漫步走進來,神態安然,透著一股儒雅的氣質。

    進來之後,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神色間露出些疑惑。

    趙石站了起來,上前一步,躬身道:「大哥,可還認得趙石?」

    張世傑愕然,趙石確實是他表弟不錯,雖然已經多年不見,他回家鄉最近一次也是三四年前吧,那時家裡鬧分家,老父生病,是憋著一肚子火氣回去的,處理完家事,又幫著三弟得了鹽監的官兒,也沒去拜訪什麼親朋,就又回了京師。

    他上一次見到趙石地時候趙石還是個剛會走路的孩子,如今趙石往那裡一站,卻只比他矮了半個頭而已,身子更是雄壯之極,他哪裡敢認?

    不過趙石的名字他到是還記得,上次歸鄉的時候就聽張世文談起過的,後來和家裡書信往來,也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在縣裡大有名頭的表弟,只才十五不到的年紀,手下便已經有了近千健兒,很是讓他讚歎一番的,不過見到真人,怎麼也跟那個只有十幾歲地表弟形象對不上。

    上下仔細打量了趙石一番,印象中姨夫很是粗豪的樣子,眼前之人到還有那麼點意思,臉上略微帶著些稚氣,態度很是恭謹,應該不會有人想要冒充自己的親戚吧?但……見到遠在千里之外的表弟都有些不可能。

    趙石到是早有準備,從懷裡拿出臨走前張世文給他地書信遞了過去,張世傑卻沒有直接打開,只是掃了一眼封面上的字跡,便已經肯定這是三弟地親筆無疑。

    臉上露出些微喜色,但卻離他鄉遇故的驚喜可就差的遠了,不過趙石本就性子冷淡,對方若是過於親熱了他還有些受不了,這樣正好,不過他在那位三哥的口裡也知道這個大哥看上去雖是溫文爾雅的樣子,但性子最是端方嚴厲,常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而自醒,少露喜怒之色,威嚴自恃,若是以現代的話說來,便是老式家長作風,古代文人的典型代表。

    「去,叫香蘭沏些茶上來。」回頭吩咐了身後探頭探腦的童子一聲,才有轉頭道:「表弟何時到了京師?可是入京述職來的?」接著看了其他幾人一眼,問道:「這幾位是……

    「小弟昨天才到的京師,不是進京述職,是跟著護衛景王才來的京師,現在住在景王府裡,這位就是景王府裡的老人兒,若不是李老,還找不到大哥的住處……個叫杜山虎,這個叫胡全孝。」

    景王府?張世傑心裡一驚,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施施然向幾人施了一禮,朗聲道:「寒舍簡陋,叫幾位見笑了,世傑這裡少有人來,若是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見諒

    嘴上說著話,卻是暗自打量這個從出生就沒見過幾面的表弟,見對方臉上神色也是淡淡的,身子卻是挺拔如松,氣度沉凝,一點看不出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心中暗暗稱奇,若知道自己這個表弟如此人物,上次就應該登門造訪的,如今卻是有些尷尬了。彷彿自己這個大哥還不如這些外人來的對他熟悉呢。

    不過住在景王府裡?張世傑眉頭微不可見地一皺。京師風雲變幻,王府是那麼好進地?表弟無根無基的,別被人利用了去。這事私下得好好問問才是。手機閱讀盡在Wap.101。nEt

    心裡想著,臉上卻是笑得溫和,讓人一見便聲好感的,又寒暄了幾句,眾人坐定,不一會兒。一個相貌姣好地丫頭送進來了香茶。

    待得丫頭出去,張世文才又開言道:「表弟,家裡可還安好?也有些年沒見姨母了……

    說到這裡,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些尷尬之色,不過很快就收拾了個乾淨,「姨夫去的時候我這個外甥也沒回去祭拜他老人家,表弟不要見怪才好。」

    趙石搖了搖頭,他來這裡不是講這些廢話的。但一些事情這個時候當著李老的面也問不出口,只是淡淡道:「大哥有這份心就行,沒什麼好見怪的,我母親身體不錯。只是姨娘身子好像不大爽利,大哥要注意些。臨走前三哥還說呢,姨娘總是念叨大哥,說你一去便是幾年,連回也不回去一次,很是惹人牽掛,在這裡小弟卻要勸大哥一句了,做官兒盡可做得,但若是做成了孤家寡人,可就沒什麼意思了。」

    說這麼一番話畢竟不符合趙石地性情,所以說的有些僵硬,不過那位姨母他也見過的,很是慈祥親切的一個人,他雖是冷酷無情,但前世時自小失母是他最大的遺憾,便是如今有了母親,有了姐妹,隱隱補上了這個缺憾,但那時的記憶過於深刻,便是用幾輩子估計也忘不掉了的,這時不免多上了幾句嘴。

    一句話將張世傑說成了官迷,不說張世傑面色變得通紅,便是旁邊的幾個人也是愕然,這兄弟倆兒可是有意思了,一個彬彬有禮,如對大賓,一個出言譏諷,幾乎不留臉面,這是哪門子兄弟見面地場面?

    張世傑嘴裡卻是有些發苦,所謂子欲養而親不在,他讀了那麼多的書,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從小便聰慧勤奮,後來出外遊學,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能一朝進士及第,能光宗耀祖嗎?但世事總不盡如人意,他雖自負才學,奈何幾次榜上無名,他也不願終日讀書,作那皓首窮經之事,最終是進了侍御史府裡當了幕僚,少年時的鋒銳實是已經磋磨去了大半兒,有心想回鄉作個富家翁,侍奉父母,但這心裡卻怎麼也不甘心,便是如此,才在京師留了下來……

    現在被表弟說中了心事,心中卻是半點惱火也無,只是覺得黯然不已,氣氛這時不由有些怪異,有些僵硬了起來。

    李老卻是個人精,一見不是個事兒,立即說了幾句朝中見聞以及趣事,將話題叉了開來,氣氛才從新活絡了起來。

    時到晌午,張世傑又命那個叫香蘭地丫頭做了一桌飯食,取出酒水,慇勤招待,他既然有了心事,這酒也就不會少喝,連連和趙石碰杯,趙石喝起酒來就是一個酒到杯乾,他是沒事,不一刻張世傑便已經醉態可拘了,主人既然如此,客人哪裡還喝得下去,菜還沒吃多少,大家就都有了去意。

    趙石自然不能就此離去,讓狐狸伴著李老先回王府,自己和杜山虎卻留了下來,說要敘敘兄弟離別之情,李老也不好阻攔,心裡卻是暗暗叫苦,娘娘給他的命令便是緊緊跟住了趙石,看看他喜歡什麼,性情到底怎樣,這下可好,人家兄弟要敘敘兄弟情誼,他在這裡死賴著不走到也不是不行,但也太著痕跡了些,無奈之下,千叮嚀,萬囑咐,才戀戀不捨地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0755 發表於 2010-1-1 09:41 PM

第三卷 失意自有心胸 第一百二十一章 頑劣(一)

    張世傑這一覺直睡到夕陽西下,紅霞滿天的時候才醒過來,趙石耐性上佳,一直在這裡等著,只是杜山虎耐不住寂寞,對於出來一趟,除了找人就是等人很不滿意,不過那個小童自告奮勇,要領他出去轉轉,杜山虎立即大喜,告訴了趙石一聲兒,和那小童一起出去到附近閒逛去了。

    張世傑醒來之後,見趙石沒走,其他人卻都不見了蹤影,知道這個表弟有話要說的,他也不是拖沓之人,也正想跟趙石談上一談的,兩人便即在榕樹之下相對而坐,但先開口相問的卻不是趙石。

    「表弟這次來京師,是打算在這裡常住,還是不日將返?」

    趙石想了想,「說不定,不過短時間內是不會離開京師的,而且現在我進了景王府,要想走也不是那麼容易了。」

    張世傑這次沒有再掩飾自己的擔心,緊皺著眉頭道:「表弟是如何和景王相識的?」

    趙石也不隱瞞,除了幾件隱秘之事,其他的都跟張世傑說一遍。

    聽他說完,張世傑這時到沒再露出什麼意外之色,他自小遊學在外,這見識可要比那些只知閉門苦讀的迂腐書生強的多了,趙石這些經歷雖然有些離奇,但在他看來卻多半出於巧合。並不值得大驚小怪的。

    「表弟到真是練地一手好兵。際遇……錯。」先是讚了一句,接著才正色道:「不過你過於魯莽了,三司使曾大人和景王有舊怨在。這事兒你不應該摻和進去,景王雖得聖上寵愛,但一直以來都沒有差遣在身,在京裡地名聲也不怎好,那曾氏父子在京師卻是很有清名的,不管他們心性到底如何。得罪了他們,他們也許不屑跟你為難,但哪怕他們稍微跟旁人提上那麼一句兩句的,下面這些人為了討好上官,那可是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地。」

    趙石笑了笑,心裡想的卻是曾家還有功夫跟自己為難?過些日子,曾度失蹤的消息傳過來,朝廷還不定怎麼個亂法兒呢。心裡想著,嘴裡卻道:「既然已經作了,就沒什麼好後悔的,大哥還是為我說說京裡的情形吧。我聽說京裡有些亂?」

    張世傑聲音一下沉厚了起來,「表弟。我們雖沒見過幾面,但卻是姨表之親,份數兄弟,我知道你對大哥有些生分,大哥也不怪你,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大哥自小離家在外,上不能奉養父母,下不能照拂兄弟,確實是有虧德行的。

    但大哥現在還是要勸上你一句,京師如今乃是不測之地,便是朝臣也都如履薄冰,一個不小心便有沒頂之災,何況我等?大哥在武學中有一位昔日同窗好友,你既然已經身在軍旅,不若入武學等待來年地武比,搏個正途出身,最主要便是避開如今京師的風雲變幻,至於景王那裡,大哥去求老師,總要讓你遠離這些紛爭才好。」

    這番話說來是情真意切,維護之心顯露無疑的了,但趙石的心思不同,又不能說與他聽,所以只是搖頭道:「大哥不必費心了,所謂富貴險中求,聽三哥說,大哥是有大志向之人,此時便沒點心思?」

    張世傑心裡一陣惱怒,只覺得眼前這個表弟年少無知,不知輕重,語氣不覺便帶了幾分嚴厲,「富貴險中求?你知道個什麼?當今皇上年紀已老,太子權位不固,皇子們的奪嫡之爭已經越演越烈,一不小心便有抄家滅族之禍,旁人都想方設法的避著,你可倒好,偏偏要自己湊上去,你知不知道?現在你不是求的富貴,而是求的禍患,趁著陷地不深,趕緊抽身是個正理,不然禍無日矣。」

    在這之後,不管張世傑再說什麼,趙石也不與他爭辯,只是搖頭,張世傑說來說去,見這個表弟是鐵了心想往這漩渦裡摻和,一副怎麼說由你,但我主意已定的樣子,在心裡長歎了口氣,說道:「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這一談,便是談了一夜,張世傑到底是在長安呆了數年,又在侍御史府上入幕,對於當今形勢以及軍政事務都算瞭解,雖然一些關節因為身份低微,不可能判斷的那麼準確,但在大體上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從京中諸皇子派系之爭,到朝堂人事變幻,再到京師軍政體系……的還是太子一系地事情以及京師駐軍事宜。

    張世傑心中忐忑,這個表弟到底要幹什麼?他心中沒底,但還是盡自己所知,一一回答。

    等到對京師形勢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趙石終於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為什麼說太子權位不固,太子的勢力看上去最強,還有什麼權位不固的?」他到底出身下層,不管前世還是現在,對於政爭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雖然他對人心的把握十分透徹純熟,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便能準確的把握這些常年身居高位,一舉一動都若有深意的朝廷大佬們的動向以及一些只有上位者才能參與的規則,他更像是一個局外之人,有時看得清楚,但卻並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張世傑到也耐心,緩緩道:「太子的位置看上去顯赫無比,但卻也是一個尷尬的位置,上受制於皇上,下則有朝廷百官相挾,不過如今的太子殿下,便是歷代的太子在即位之前都處在這麼個尷尬位置上。

    朝廷百官還則罷了,最多也便是私下裡埋怨上幾句,做事之時陽奉陰違罷了。這皇家繼承之事最重要的還是要看當今皇上的意思。百官

    涉地。

    不管太子如今權勢如何地大,依附之人如何的多,但最終還是要看皇上是不是有心讓太子繼承大寶。

    而如今看來。皇上任由諸皇子相互爭鬥,卻不出來制止,這個意思還不明白嗎?若是像後周等南方諸國那般採取立長之制也就罷了,但我大秦襲祖宗之制,立賢而不立長,當今太子以不到十歲之齡而被立為太子。便已經是個異數了,如今當了二十多年的太子,看得見地功績可以說是半點沒有。

    前些年更是剋扣潼關守軍軍餉糧草,軍前奪權,差點引起兵變,失了潼關要隘,雖然只斬了一個王世澤,但大家都看得明白。此事和太子脫不了干係的。

    再有兩年前慶陽兵變,你那時不是也在軍中?太子監軍君前,援軍卻未出平涼一步,又有折木河鬧出的將帥不和之事。這哪樁哪件能拿得出手?也不知太子府那些幕僚是怎麼輔佐太子的……

    不說這些,便是太子掌理戶部。職權不明,任人唯私,辦事拖沓跋扈,在朝中都是有名的,這又哪裡能讓人心服?哪裡像是人君的作為?」

    張世傑說到激動之處,言語上也不在顧忌什麼,「別看如今朝堂之上太子好像權勢越來越大,但那些依附於太子地朝臣心裡都和明鏡兒似的,多半都是迫於形勢罷了,當真要是有了什麼事情,能指望上的人不會很多,只有折種兩家是一直站在太子一邊兒的,不過種從端去位流放,折木河削職為民,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了,現在雖然又多了個李家,再加上皇上一副模稜兩可的樣子,太子一系的勢力現在看來卻是似強實弱。

    這樣一來,儲位怎不遭他人覬覦?五皇子的勢力在軍中根深蒂固,在朝中也有奧援,六皇子在朝中的根基也是不淺,就算是景王也有個當經略使地外公,更受當今皇上寵愛,如今又有遷陵一事弄得朝野震動,雲裡霧裡的,這以後,大秦的天下還不定得亂成什麼樣子呢,大哥還是那句話,表弟你年紀還小,應作來日方長的打算,現在何必置身於這等地不測之地?聽大哥一句話,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他這些話自然是勸不動主意已定的趙石,不過也給趙石一些提醒,京師紛亂,暗流湧動,若是沒個明白人跟在身邊,還真是不行,瞅了一眼眼前這位大哥,頭腦到很清晰,對於京師地事情也是熟悉,但怎麼看膽子也不是很大,這位大哥可不是那些頭腦一熱,抽刀子便動手的手下軍兵,若是讓他知道了自己已經殺了一個朝廷三品大員,不定首先告官的就是這位大哥了,至於景王府裡面的人,他更不能用了,想來想去,卻是不由一笑,既能幫自己出謀劃策,又能守口如瓶,對一切陰司事情視若不見,這樣的人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時常注意著便是了。

    「大哥不用再勸我了,我在景王府已經有了位置,還要陪王府的小王爺讀書,足見景王對小弟信任有加,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士為知己者死,再說了,當年若是沒有參加軍旅也就罷了,既然已經到了今日的地步,小弟自然要見難而上,不會退縮的了。

    —

    大哥既然對朝野之事這般熟悉,小弟也不拉大哥進這個泥潭,只是有了什麼事情,小弟卻要時常過來討個主意的,你看行不行?」

    張世傑看著表情始終如一,嘴裡出此豪言壯語的趙石,不由苦笑,也不知對方嘴裡的話是真是假,膽氣是從哪裡來的,經過這一夜談話,也沒法將對方和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聯繫起來,道理已經說透,奈何對方不聽,想拿出些作為兄長的威嚴吧,但一進門的功夫,這個表弟在氣勢上就已經壓過了他一頭,思來想去,他也無法可想,唯有懇切道:「成,大哥這點見識若是能幫的上你自然最好,以後常來坐坐,大哥不在家裡,便是在周大人府上,再就和朋友出去,也有固定的去處,不怕找不到,但表弟今後行事務必謹慎小心,別吃了旁人的算計才好。」

    這樣的談話很是耗神,兩人一夜未睡,張世傑的眼睛已經有些睜不開了,但趙石精神卻是健旺,天色已經大亮,院子裡傳來響動,兩人又說了一陣,院門作響,接著傳來了人聲,原來卻是李老又找上了門來。

    辭別了張世傑,李老也閉口不提兩人昨晚到底談了些什麼,怎麼敘的兄弟之情,也不問張世傑的底細,而是帶著趙石和杜山虎先去吃了早飯,這裡已離東市不遠,他便帶著兩人來到東市,這裡是長安最繁華的地方了,雖還只是早晨,但街頭之上已是人來人往,兩邊的店舖陸續開門迎客,還有一些小販沿街叫賣,看上去熱鬧非凡。

    李老對這裡自然熟悉之至,長安仿照唐時規制所建,這東西兩市聚集了長安百分之八九十的商家,自然繁華無比,但照李老的說法,比之唐時還是沒法相比的,就說唐時這東市本是胡商聚集的所在,但如今胡商連個影子也看不到,一些異域特產便都沒了蹤影,說起自西域或是北胡而來的美酒,香料,奇特的種子,還有那琉璃製作的物什,李老的聲音中也帶上了幾許滄桑之感……

    直到日落西山,華燈初上之時,幾個人才回到了景王府中,杜山虎讓人帶著回了護衛住的地方,李老直將趙石送到了竹林邊上才回轉了去。

    走進竹林,趙石沒走幾步,眉頭卻是一皺,身形立止,眼中已是寒光閃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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