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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大陸]跳舞 -【獵國】《全文完》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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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09-12-3 01:58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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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3-3-22 05:22 AM 編輯

【小說書名】:獵國

【小說作者】:跳舞

【作者簡介】:起點文學網人氣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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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香
發表於 2009-12-3 02:01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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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PrinceG 於 2009-12-3 02:24 PM 編輯


第零章 【夏亞雷鳴】


  總的來說,夏亞雷鳴算是一個標準的「土鱉」。

  土鱉的意思是指,他出身草莽,或者乾脆點,他就是一個出生山野的孤陋寡聞的粗人。

  比如,他每頓吃飯無肉不歡,最擅長的才藝是劈柴和打獵,而且一直到他十六歲的時候,還認為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是鎮子上那個跑著娃娃,腰部有酒桶那麼粗的一位賣菜的索非亞大嬸,儘管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還有他的名字:夏亞雷鳴。

  這個名字彷彿頗有幾分東方人的神秘色彩,其實只不過是在夏亞雷鳴三歲的時候,還沒有名字,老爹某一天喝醉了一拍腦袋,想起自己身為父親的職責來,抬頭看了看天,那天正好是夏天,而且還正好在打雷。於是,夏亞雷鳴有了自己的名字…

  由此可以想像,這個當爹的是如何的不負責任了。幸好取名的那天只是打雷,如果是下冰雹或者起沙塵暴的話……說不定他只能頂著「春沙塵暴」或者「冬冰雹」之類的名字鑽到某個山洞裡恥辱的過一輩子了。

  同時,夏亞雷鳴的粗鄙還表現在,他認為粗麻布比絲綢更好更結實耐用──當然,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夏亞雷鳴窮得叮噹響,基本買不起絲綢。你可以把這種心態理解成為吃不到葡萄的酸葡萄心態。

  當然,他很窮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的大部分打獵來的收入,都要消耗掉一大半給老傢伙換酒──老傢伙就是夏亞雷鳴的老爹,不過八歲的時候,夏亞雷鳴就知道這個老傢伙根本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八歲的年紀雖然還不算太大,但是至少已經足夠知道一些常識了,至少,從遺傳上來說,這個藍色眼珠的老傢伙,絕對不可能生出一個黑色眼珠的兒子。

  所以,八歲之後,他就拒絕再喊老傢伙「爹」。

  至於夏亞雷鳴的身世,老傢伙也說不清楚。用他的話來說:「在多年前的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老人家在野外燒烤,剛烤好一隻野雞,才轉過大樹去撒了泡尿,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你小子趴在我的火堆旁,一條烤好的雞腿就只剩下一半了。你知道當時我看見才只有一丁點大的小傢伙抱著啃了一半的雞腿,我腦子裡想到的第一個念頭是什麼嗎?」

  每次說到這裡的時候,老傢伙都會故意的搖晃兩下腦袋,然後一臉鄙意的看著夏亞雷鳴:「我想到的是……你這個小子,那麼小年紀就這麼能吃,將來一定會把老子吃窮!」

  順便說一下,老傢伙是一個老酒鬼,夏亞雷鳴則是一個小酒鬼。造成這個現象的原因是,夏亞雷鳴小的時候,某一次餓極的大哭,這個無恥的老傢伙居然為了偷懶,就拿了酒來灌給小傢伙吃。結果小傢伙還沒斷奶,就被老傢伙開始了酒鬼養成計劃。這個原因使得小傢伙的酒量增加極為恐怖,十三歲的時候,老傢伙就已經喝不過他了。也使得兩年前,這窮困的家裡實在無法同時養活兩個海量酒鬼,老傢伙就很無恥的宣佈了對夏亞雷鳴的禁酒令。

  再順便說一下,夏亞雷鳴最引以為自豪的本事之一就是:劈柴。

  可這一點,也是他鄙視老傢伙的重要原因。

  原因是,老傢伙當初總是不停的吹噓自己是大陸上響噹噹的劍士強者,可惜夏亞雷鳴一輩子沒看老傢伙用過劍。事實上他們家裡也沒有劍,家裡所有的東西裡,從造型上和劍最接近的東西,是丟在爐膛裡的那把黑黢黢的火叉。

  當年紀略微大一點之後,男孩子總是喜歡舞刀弄槍的,結果夏亞雷鳴聽信的老傢伙的自吹自擂,表示想向老傢伙學武,開始這個老東西還拿架子,可按耐不住夏亞雷鳴的軟磨硬泡,才終於勉強答應,就此開始了一段長達十多年的慘痛人生。

  什麼站樁挑水打熬筋骨也就罷了,至於每天用一種臭得能直接把人熏昏過去得草藥泡澡,夏亞雷鳴也忍過來了。

  最最讓他痛恨的是,老傢伙明明自稱是劍道高手,卻不肯教自己使劍!

  鎮子上的酒館曾經來過一個落魄的巡遊詩人,講過幾個大陸上著名的劍客的傳奇故事,當時讓年幼的夏亞雷鳴聽得如癡如醉,做夢都想像故事裡那些孤傲高潔的劍客那樣,白衣如雪,玄衣如鐵,手提一柄鋒利長劍,快意恩仇…那是何等的拉風啊!

  可老傢伙自稱是劍道高手,可教會夏亞雷鳴用的唯一的武器是:斧頭!

  別誤會,不是傳說之中那些高人用的戰斧或者斧槍。

  就是鎮子上鐵匠鋪裡賣的那種六個銅板一把,附近山野村夫上山劈柴的標準配備。

  至於斧技練得到底如何,夏亞雷鳴也不知道。老傢伙曾經說過,他教夏亞雷鳴的這套斧技,其實走的是反璞歸真的路子,一般使用斧頭的人講究的通常是準和狠,而老頭子則對夏亞雷鳴說:你什麼時候能把斧頭練出一個「巧」字來,就算到家了。

  準和狠,夏亞雷鳴知道是什麼意思。他十三歲的時候,就可以在五十步之外,一斧擲過去將一隻奔跑中的兔子的尾巴斬斷。

  可是到底怎麼才算是練出「巧」字訣,那就見仁見智了。至少,按照老頭子說的,要提著二十多斤重的斧頭,在豆腐上雕出一朵菊花來——這明顯就是刁難人嘛。

  其實夏亞雷鳴一直對老傢伙教自己的那套斧技有些懷疑,因為他每天練功的全部內容就是:劈柴,切豆腐,外加把打回來的獵物開膛破肚,分筋去肉剁骨頭。

  雖然心裡懷疑,不過這套「斧技」夏亞雷鳴還是練了足足十年。他練得很勤奮,但是每次練功的時候,老頭子都不做評價,最多就是抱個酒瓶子蹲在一旁邊喝邊看,眼神裡也沒有讚賞或者不滿,永遠都是醉眼朦朧。

  直到一年多前,老傢伙病死之前,他才終於肯開口評價一下自己這個養子的武技了。只是,當時他說的話,卻讓夏亞雷鳴想了三天都無法確定,老傢伙到底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變著法子拐彎抹角的罵自己——他自己倒是懷疑第二種猜測。因為在老傢伙最後臥病在床的那段時間想喝酒,夏亞雷鳴考慮到老傢伙的身體健康拒絕了這種要求——也是因為家裡實在窮得揭不開鍋了。

  大概因此招來了老傢伙的憤慨吧。

  嗯,老傢伙臨死之前是這麼說的。

  當時他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著自己的養子,歎了口氣:

  「我這套『破殺千軍』能被你練成這種樣子,也算是他媽的有創意了——我死之後,不許你碰斧頭,其他的什麼刀槍劍棍都可以,就是不許你碰斧頭,免得老子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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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2-3 02:18 PM|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PrinceG 於 2009-12-3 02:23 PM 編輯


第三章 【黑街】

  要說野火鎮上最熱鬧最有活力同時也是最混亂的地方,當數“黑街”。

  黑街不是一個官方的稱呼,事實上,無論是拜占庭帝國還是奧丁,曾經佔領野火鎮的時間都非常短暫,短暫得甚至根本來不及將野火鎮的所有街道和建築登記造冊──而相比之下更為愚昧的奧丁人,則乾脆連人口都不曾統計過。

  黑街是一個約定俗成的稱呼,就位於野火鎮的鎮西邊最靠近外圍的一條街道。這條街原本很寬闊,算是鎮子上最寬敞的一條街了,原本可以容納兩輛馬車並排行駛──這樣的大路,別說在這種窮鄉僻壤難見,就算是在文明發達的拜占庭帝國,也只是一些大城市的標準配備。

  但是,剛才說的是“原本”可以容納兩輛馬車並排──如果這條街上沒有那麼多佔據了路面的商販的話。

  這裏匯聚了來自大陸各地東南西北的所有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任何你想像不到的東西,在這裏都能找到。

  當然了,如果你想買什麼東西,無論是再稀少再古怪的玩意兒,只要你來到野火鎮的這條黑街上,掛上一個求購的牌子,最多不到半天,一定會有幾個穿著骯髒的袍子,面目不清神色鬼鬼祟祟的傢伙跑來問你,願意出多少錢。

  這些人可不是騙子,更不是乞丐。而是一些傭兵部落的聯絡人。

  在野火原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部落,大的甚至有上千人,小的也有百十人。這些部落,有的幹的是傭兵的活兒,但更多的,則是盜賊團伙。

  這些部落,很難區分他們到底是傭兵還是盜賊──這得看他們的心情了。

  拜占庭人有一句俗話,傭兵團和盜賊團的區分在於:

  “如果你雇傭傭兵當保鏢,那麼事後你付錢就可以了。如果他們心情忽然不好了,不但拿了你的錢,還會順便把你也搶光──這個時候,他們就是盜賊團。”

  當然了,這句俗話受到了王都交易行會的強烈抵制,因為交易行會一再申明,只有那些登記註冊的傭兵團才是合法的,正規的。這些正規的傭兵團是守法守規矩的。那些亦傭亦盜的傢伙,都是那些非法的黑團伙。

  但正是野火原上的這些黑團伙,幫了人很大的忙。他們什麼活兒都敢接,也什麼活兒都肯幹!

  如果你出的錢夠多,他們甚至敢幹很多玩命的買賣!比如,去抓捕矮人奴隸這種活兒,那些正規的傭兵團是不幹的,可這些黑團伙麼……嘿嘿,你肯出多少錢?

  雖然自然環境惡劣,但是不得不說,野火原是一個商機盎然的地方!這是拜占庭和奧丁帝國之間緩衝地區,也是兩大帝國之間的唯一的貿易之路。奧丁的商團,拜占庭的商團,要想去對方的國家做生意,必須從這裏經過。

  面積廣闊,地理環境惡劣的野火原上到處都是危險。就在野火小鎮的北方,是野火原上的藍色盆地──這是屬於那些脾氣暴躁兇猛而孤僻的矮人族的地盤。如果你是人類的商隊最好不要靠近那裏,否則的話,說不定過些日子,你的頭蓋骨頭,就會被製造成漆器,掛在黑街的某個商鋪的貨架上。

  只有極少數和矮人族建立了信任的商團才能靠近矮人族的地盤和它們做一些交易。

  如果說矮人族還算守規矩(只要你不過去,它們基本不會來招惹你),那麼,地精才是真正讓人頭疼的傢伙。這些傢伙仿佛地老鼠一樣,在野火原的北部,一窩一窩的繁衍著,這些東西才是真正的強盜──它們什麼都搶,吃的,穿的,用的。甚至,它們什麼都吃。

  如果你不幸被它們抓住了,那麼恭喜你。

  你的肉會被曬成肉乾,你的骨頭會被磨成粉末熬湯,你的毛髮都會被那些地精編製成毛毯!總而言之,地精具備了一項連人類極為缺乏的非常優秀的品質:節約簡樸!

  穿越野火原的貿易,是非常危險的,同時也是非常賺錢的!

  拜占庭帝國製造的精良的盔甲武器,馬匹,牛羊,礦石,藝術品……

  北方奧丁帝國出產的最上等的皮草,還有各種水晶,還有各種雕塑(真是諷刺!奧丁人一向是粗魯愚昧的代名詞,但是偏偏就是這個愚昧的國度,卻擁有全世界最高明的雕刻工藝,這點讓拜占庭帝國的那些雕刻藝術家們一直都抬不起頭來。不過為了表示不屑,拜占庭人對此的解釋是:那些奧丁人,他們生活的所有時間分為三部分:三分之一的時間用來打架,三分之一的時間用來交配,三分之一的時間用來雕刻神像然後祈禱。)

  然而這些生意,只有那些實力極其雄厚的大商團才有本事做。

  而那些小商隊如果想幹這種買賣,那麼首先你得拿出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念頭。

  當然了,面對巨大的利潤,肯玩命的人也是很多的。至少跑來野火鎮上的傢伙,有一大半都是抱著發財的夢來的。

  而每隔一段時間,總有那麼一兩個幸運兒九死一生穿越了野火原來到對方的國度,貿易成功,一夜暴富。這就刺激了更多的人帶著發財夢來到野火原。

  野火原上有一句俗話:走到鎮子外面去,拿著一把鐵鍬,在野地裏隨便鏟一鍬土出來,下面埋著的都是冒險者的屍骨。

  …………

  …………

  夏亞雷鳴走進黑街的時候,他的腰板挺得筆直,這主要是因為他已經填飽了肚子──感謝那個外地來的傻瓜騙子。

  黑街和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前些日子佔據野火鎮的盜賊團被趕走了,現在在路上巡邏的是一個傭兵團的戰士。對於這種事情,野火鎮上的人都習慣了。而且這些新佔據這裡的傭兵團很講規矩,並沒有提升稅率。

  順便說一下,野火鎮的稅率非常簡單,這裏只有一種稅:進城稅!不管你是什麼人,什麼身份,進城的時候必須按照人頭,每個人繳納一個銅板的稅。

  除此之外,這裏沒有商業稅和其他任何稅收。

  今天夏亞雷鳴進城的時候,把口袋裡的最後一個銅板交給了城門的戰士。

  所以,如果他不能在今天找到一份工作賺點錢的話,那麼他就真的要加入丐幫了……

  黑街上人群擁擠,兩邊的商鋪和地攤上不時的傳來爭吵呼喊的聲音……這裡民風彪悍,敢千里迢迢來到這種地方冒險的人,大多不是善茬兒──所以嘛,野火鎮上無好人。這些性子彪悍的傢伙,就連討價還價都好像罵人一樣。

  偶爾還有一些醉鬼從路邊的酒館裡被丟了出來,扔在墻角的垃圾堆裡。

  還有一些相貌可疑的傢伙鬼鬼祟祟地在人群裏穿梭來去,這些人幹的都是金手指(小偷)的活兒。

  幸好,沒有一個金手指會注意夏亞雷鳴──他看上去比一個乞丐都不如。

  夏亞雷鳴順著人流行走,東張西望,尋找著能賺錢的活兒。他打的主意很簡單,首先必須要賺到一筆錢才行。他的計劃是,先客串一次獵魔人的工作。

  獵魔人,和獵人,是兩種不同的職業。雖然幹的活兒大體相似,但是獵取的對象就有不同。

  獵人麼,打打兔子狐狸山雞土狼之類的,只要你會射箭,會下套子陷阱就可以。

  但是獵魔人,獵取的只有一種東西:魔獸!

  原本老傢伙活著的時候,是禁止夏亞雷鳴去獵取魔獸的,不過夏亞雷鳴可不想一輩子當一個窩在山裡的土鱉獵人。獵魔人的生活裏充滿了冒險和刺激,還能賺到錢,這才是年輕人嚮往的。

  所以,他曾經瞞著老傢伙偷偷的幹過好幾次這種勾當,也成功獵殺過一些魔獸,只可惜,他一直沒存下什麼錢,大部分的收入,都變成酒精,填進家裡兩個酒鬼的肚子了。

  終於,夏亞雷鳴找到了一個目標了。

  就在黑街的盡頭,一個店面不大的商鋪門口掛著一個牌子。

  “重金求購魔獸幼崽……”



第四章 【處處埋死人】

  夏亞雷鳴走進店鋪裡來的時候,店鋪裡並沒有其他的客人,只有一個乾瘦的老頭子坐在貨架的後面。儘管夏亞雷鳴的衣著很破爛,但是他並沒有受到歧視,那個老頭子熱情的站起身迎了上來,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小瞇縫眼裡冒著精光,這樣的笑臉,就差在他的臉上刻上“奸商”的字樣了。

  “尊敬的客人,請問需要點兒什麼?我們這裡有剛剛到的一批上等的煙草,都是真正的紮庫土族人親手種植出來的!啊,看您的年紀,應該對煙草沒有什麼興趣……啊,看你高大健壯孔武有力,您一定是一位出色武者。嗯,我們這裡有‘雷神之錘’打造的精品武器,請問您需要什麼?是一把上好的劍,還是需要一些防具?我保證我們的貨都是正宗的出自矮人工匠的真品,絕對沒有仿製的!”

  雷神之錘?

  得了吧。

  夏亞雷鳴在野火鎮上混了這麼多年了,哪裡不知道這些奸商的德行?

  全世界都知道矮人工匠打造的武器是最上佳的。矮人信奉雷神,使得幾乎全大陸的武器鋪子幾乎有一半都取名叫“雷神之錘”,號稱自己用的是矮人族的工藝。

  夏亞相信黑街上一定有真正的矮人工藝的上等武器,但是那些真品都是很貴重的,這些奸商絕對不會面對自己這麼一個穿著破爛的小子,就隨便拿出來。

  眼看夏亞雷鳴不說話,老頭子捻了捻鬍鬚,擠出一絲“男人都明白”的笑容:“或許您需要購買一些特殊的藥物?本店可以有自己專門的藥劑師,能製作出任何特殊的藥劑,特別是那種吃了就昏昏欲睡的東西哦!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打家劫舍的最佳裝備……呃,尊敬的客人,您到底需要什麼呢?”

  夏亞雷鳴已經把這家店的一切打量了一遍。

  他首先看見了掛在店堂上的一張風乾的羊皮,那是一張契約文書,契約文書的下面有兩個簽章,其中一個大概是這個店鋪隸屬的商團的標記,而另外一個,則是屬於現在佔領了野火鎮的那個大傭兵團。

  這份契約代表了這家店鋪和現在野火鎮的佔領者簽訂了契約,受到那個傭兵團保護的同時,也必須遵守野火鎮的規矩。一旦做了什麼違約的事情,受損者可以跑去找野火鎮的保護者尋求仲裁。

  這算是一個“合法”的身份。

  這是必須要先弄清的一點,因為……黑街上,黑店可也不少呢!

  野火鎮上無好人……嘿嘿!

  “我是看見外面的求購牌才進來的。”夏亞雷鳴開口說話,他的口音是野火鎮附近的本地方言。

  老奸商的熱情立刻降低了很多,不過他依然很客氣,這點讓夏亞雷鳴很受用。至少,不以貌取人,顯得多少專業一些吧。

  “聽口音你是本地人。”老頭子微笑:“您是一位獵魔人嗎?”

  聽了這個問題,夏亞雷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滿是窟窿的皮袍,還有腰上插著的那把火叉。或許一些獵魔人會穿得簡樸一些,但是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一個獵魔人會拿著燒火的火叉子去和兇猛的魔獸搏鬥吧……

  夏亞有些臉紅,不過他依然硬著頭皮點頭:“是的。”

  老頭子故意仿佛沒看見夏亞雷鳴的破袍子和火叉,他連眼神都不曾移動半分:“好吧,那麼你是來應購的了?要求就在上面,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求購牌上寫的很清楚。

  “重金求購魔獸幼崽

  要求:獅獸幼崽,特徵,白色毛髮。

  需求量,不限。

  受構價格:每隻五個銀幣。

  委托有效期:三十天。”

  “沒什麼疑問,如果可以,我們直接簽訂契約吧。”夏亞雷鳴努力裝得老練一些。

  老頭子仔細的看了看夏亞雷鳴的臉,居然嘆了口氣:“年輕人,我希望你明白你在幹什麼。看得出來你是一個練武的人,但是……獅獸可不是普通的野獸。而且,現在快過冬了,這個季節魔獸為了儲備過冬的糧食,都很難對付。更何況,任何野獸,在自己的幼崽受到威脅的時候,都是極度兇猛的。”

  “我清楚我在做什麼,我可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夏亞雷鳴努力挺起胸膛:“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提醒。”

  老頭子恢復了平靜,他轉身從貨架後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張契約,丟在了夏亞雷鳴面前的臺子上,看了他一眼:“你認得字吧?需要我給你念一遍嗎?”

  “不用。”

  夏亞雷鳴將契約看了一遍,沒什麼問題。

  “在下面簽上你的名字,還有手印。”老頭子瞇著眼睛看著年輕人:“你叫什麼?”

  “夏亞。”年輕的獵魔人回答的很含糊,因為心中一直對這個名字有些恥辱,所以他沒有將自己的全名報出來。

  “夏亞?嗯,奇怪的名字,你姓什麼?”老頭子追問了一句。

  夏亞雷鳴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老頭子微微一笑,沒有繼續追問。在野火鎮混的人,很多都是身上背著通緝令的,不報全名,甚至不報真名,也並不奇怪。

  “我需要一點預付的錢。”夏亞雷鳴很不好意思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預付這種方式,在黑街上的求購生意裡很普遍。通常情況下,可以要求預支百分之一的貨價。

  畢竟,求購的東西一般都很難弄到,很多是需要拿命去冒險的。

  當然了,為了防止有些人利用這種辦法騙錢──你簽了合約之後,拿了預支的錢跑了,那可不行!

  如果你膽敢這麼做的話,那麼你將會受到野火鎮上的佔領者的驅逐,輕則被狠狠的打一頓,重則被吊死。

  除非你永遠不要到野火鎮上來了。

  當然,如果你在完成任務的過程裡死掉了,也就不需要還了。

  老頭子很爽快的在臺子上排出了五個銅板來,很顯然,老於世故的他看出了夏亞雷鳴的窘迫:“年輕人,拿去吃一頓飽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謝謝,我已經吃得很飽了。”夏亞雷鳴飛快的將銅板和契約收起來,猶豫了一下,他忍不住問道:“為什麼有人會求購獅獸幼崽呢?這種東西的皮毛並不值錢,肉也不好吃,而且,這種低等的魔獸也沒有魔核。”

  “看來你不是對魔獸一無所知。”老奸商回答了這個問題:“獅獸的幼崽都是皮毛雪白,直到成年後才會脫毛,變成火紅色。唉……最近王都裡的那些貴族興起了一股風氣,認為獅獸的幼崽通體雪白很可愛,不少貴族都喜歡買來當寵物飼養……呵呵,貴族們都是這樣的,他們出錢,然後有人去拼命,這很公平。”

  夏亞雷鳴不再多說什麼,準備出門,身後老頭子又補充了一句:“看在你很年輕的份上,我告訴你一條重要的消息吧,聽人說,在野火鎮的北邊的一座山上有人看到過獅獸,呵呵。給你指一條明路,免得你在尋找的過程裡浪費時間。”

  夏亞雷鳴沒有回頭,留下了一句“謝謝”,就昂首出門了。

  店鋪裡,老頭子重新坐了回去,低頭拿出一個賬本在上面記錄了幾筆。

  這個時候,店鋪後面一個剛剛在後面忙完的伙計走了出來,陪笑道:“先生,是有生意麼?”

  “沒什麼,一個為了賺錢準備去拼命的小孩子罷了。”老奸商抬起頭來搖頭:“可惜了,一條年輕的命啊,祝他好運吧。希望我的五個銅板不會打了水漂。”

  “您總是這麼仁慈!”伙計一邊恭維一邊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嘴黃牙:“您忘記了這裡流傳的那句話了麼:野火鎮上,處處埋死人。”

  ………

  ………

  五個銅板被夏亞雷鳴充分利用了。

  他在鐵匠鋪裡砍了半天的價,花了三個銅板買了把生銹的斧頭,又花了一個銅板買了塊黑麥麵餅,最後的一個銅板換了一點點最便宜的劣酒──倒不是他酒癮犯了,而是身為一個優秀的獵人,他知道這個寒冷的季節進山打獵,必要的時候,喝一口酒可以讓身體保暖。

  背著斧頭,懷裡揣著麵餅和裝了酒的水袋,依然穿著那件破爛的狼皮袍還有已經磨穿的草鞋,夏亞雷鳴走出了野火鎮,一路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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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2-3 02:25 PM|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PrinceG 於 2009-12-3 02:31 PM 編輯


第五章 【太不道德了……】

  野火鎮往北,地勢漸漸平坦起來,大片大片的森林佔據了野火原的北部大部分地區。這裡沒有什麼高山,就算偶爾遇到幾個高地,也不過是一些土山坡罷了,只是這些不高的山坡,卻往往連綿七八里長。就如同老天爺在這野火原上設下了一條一條的路障。

  夏亞雷鳴一路翻山越嶺,他從小在山林裡練就的本領得到了發揮──他在山坡和叢林之中奔跑的速度,甚至比在平坦的大路上還要快了幾分。他弓著身子,仿佛一隻敏捷健壯的山貓一樣,在樹林之中飛快的穿梭奔跑,奔跑之中,身體還能靈巧的躲閃著兩旁不時橫出來的樹杈。他的腳踩在滿是落葉的地面上,只發出了極輕微的沙沙的聲音。

  其實夏亞雷鳴已經有意識的控制速度了,他必須節省體力,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口糧並不算多。那麼一大塊黑麥麵餅,再怎麼節約,也只夠他吃兩天的。

  幸好,到了傍晚的時候,他在林子裡掏到了一隻長嘴獸的窩。

  這種長嘴獸是生活在野火原上為數不多的普通野獸,這種東西的體積和一條小狗差不多大,喜歡在泥土里鑽洞,使得一身的皮毛油滑,四肢短小,動作遲緩。而嘴巴卻扁長,頂端尖銳。這種東西最喜歡的就是把尖尖的嘴巴紮進泥土里的蟲洞裡吃蟲卵。

  這隻長嘴獸很不幸,遇到了夏亞雷鳴,被夏亞雷鳴用熟練的手法結了一個繩套,從窩裡套了出來,然後變做了夏亞雷鳴的晚餐。

  長嘴獸的肉很難吃,有一股極難聞的土腥氣,不過對於一窮二白的夏亞雷鳴來說,在這麼冷的天氣裡,晚上能有一口肉下肚,已經算是莫大的享受了。

  他倒不是沒有打過其他野獸的主意,比如,弄一頭鹿回來,或許更可口,但是他更清楚自己現在需要節約體力,最好不要去打那些大型野獸的主意。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他的運氣來了。

  夏亞雷鳴在林子裡發現了一頭傻乎乎的牧鹿,這頭蠢東西的鹿角被纏在了一片荊棘裡,已經掙紮了好一會兒。

  夏亞雷鳴歡呼了一聲沖了上去,他並沒有打算殺死這個傢伙,而是取出了繩子打了兩個套結,小心翼翼的拴在了鹿角和鹿脖子上,然後將鹿角從荊棘裡扒了出來。

  這頭鹿一得脫困,立刻驚慌的試圖逃跑,但是夏亞雷鳴已經看準了機會一個翻身躍上了鹿背,手裡拉扯著繩索,就如同騎馬那樣。

  他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他操控鹿的手法很是熟練,那頭鹿被他左右拉扯了幾個來回,終於乖乖聽話。夏亞雷鳴很小心的利用手裡的“韁繩”控制鹿奔跑的方向,然後抱住了鹿脖子。

  這頭鹿帶著夏亞雷鳴跑了足足一個上午,中午的時候,夏亞雷鳴才饒了這個筋疲力盡的可憐傢伙,不過他依然用火叉的一頭,在鹿身上紮了一個小孔,放了一點鹿血出來,然後又用隨手在叢林裡採的草藥給鹿糊上了傷口,才放了這個傢伙。

  幾口鹿血下了肚子,很快肚子裡就騰起一股熱氣,這熱氣飛快的散步全身,既便周圍寒風嗖嗖,人也是暖洋洋的。

  夏亞雷鳴判斷了一下方向,確定了自己已經遠離野火鎮北部大約兩百多里了。只是方向並不是正北,而是略微有一點點偏西。

  不能繼續往前了。再往前的話,就靠近矮人的地盤了。夏亞雷鳴可不想送死。

  而往東也不好,往東是一片荒野,那兒是地精的領地,那些地老鼠比矮人還難纏。

  黑街上的那個老奸商告訴自己的消息,獅獸應該就出沒在附近這片叢林。或許還要往西偏一點點吧。

  該是做一些準備了!

  夏亞雷鳴在叢林裡貓著腰走了會兒,最後在一片小沼澤旁,找到了幾只呱呱叫的黑色的泥蛙,這種泥蛙的酷似癩蛤蟆,背上有一片液囊。

  這種小東西都是傻瓜,根本不會動,成天到晚只會蹲在沼澤旁亂叫,哪怕你上去逮它,它都不會動彈一下。

  夏亞雷鳴找了一根尖銳的樹枝,從幾只泥蛙的背上的液囊裡取了一些泥蛙的囊液──這種東西沒有太多的毒性,卻會讓人產生麻痺感。

  基本上,很多熟悉叢林的獵人都知道這個東西,不少老獵人都習慣拿這種東西來當作受外傷時候的止疼藥使用。

  夏亞雷鳴又找了棵高大的松樹,踩了幾十枚風乾後又硬又尖的松針,找了一細細的樹枝,將裡面的枝條抽出來,又絲毫不損壞樹皮──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手上的動作細緻而輕柔,極為嫻熟靈巧。

  這也得歸功於死去的老傢伙,那個傢伙教夏亞雷鳴的斧技──你要成天拿著二十多斤的斧頭在豆腐上雕花,幾年下來,你也能練的一雙巧手。

  用捲起來的樹皮當作吹管,松針沾上了泥蛙的毒液。這就成了一套吹箭。

  夏亞雷鳴甚至在自己的火叉和斧刃上也抹了一點兒泥蛙的毒液。然後用繩子將褲腿綁了起來,開始在叢林裡巡視搜索了。

  就在他離開了沼澤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忽然,前面的叢林裡傳來了一陣沙沙的動靜。這個聲音立刻驚動了夏亞雷鳴。

  他眼睛一亮!難道我的運氣這麼好?!

  立刻將斧頭提在手裡,躡手躡腳的小心靠近,同時他的另外一隻手裡握著火叉,隨時準備當作投槍擲過去!

  要知道,獅獸的性子可以很兇猛的!

  走到了大約距離那片灌木叢還有十幾步的時候,夏亞雷鳴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味,他有些疑惑,略微遲疑了一下,飛快的抓起了地上的一塊石頭用力丟了過去。

  砰!

  石頭丟進樹叢裡,傳來了一聲悶響,隨即就聽見一聲輕輕的“哼”,似乎有些含糊不清,卻帶著痛楚的味道。

  是人?!

  夏亞雷鳴先是一愣,幾步走了過去,用火叉扒開了那片灌木叢。

  灌木叢後,地上是一個人。這個傢伙身上穿著一件質地上好的皮袍子,身體縮成一團,雙手用力抱著自己腦袋,腦袋上頭破血流,一雙髒兮兮的手指縫隙裡還有鮮血滲透出來。

  很顯然,這是剛才自己砸的那塊石頭作的孽……

  夏亞雷鳴鬆了口氣,沒好氣道,瞪著地上的這個傢伙大聲喝道:“喂!老兄!你知道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幸好我剛才沒有扔叉子,不然你現在已經嗝屁了!”

  那個人捂著腦袋嗚嗚的低聲叫著,好像是叫什麼“好疼”之類的。

  夏亞雷鳴沒好氣的走近:“廢話,腦袋碰石頭當然疼了。你這人有毛病麼?怎麼躲在樹叢裡,我差點把你當成魔獸……你差點害我殺人你知道不知道!!”

  他走過來,卻忽然一眼看見了這個傢伙的左腿!

  一個圓形的鋼套子,緊緊咬住了他的小腿!

  這個是個鐵質的捕獸夾,咬口上滿是尖銳的鐵齒,那個傢伙傷得很不輕,他原本穿著厚厚的皮靴,可是靴子已經被刺穿了,左腿小腿的咬口上血肉模糊,地上還有一灘鮮血。

  很顯然,這是某個獵人設下的捕獸夾,而這個倒霉鬼大概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居然踩進去了。

  看見這場面,夏亞雷鳴呆住了……

  呃……拿石頭砸人已經很不道德了,更何況是砸一個已經重傷的可憐蟲?

  這個嘛……

  這一下,就連夏亞雷鳴自己都覺得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了。所以他立刻跑了過去,將這個可憐蟲扶了起來,然後費力的抓住捕獸夾,用力將夾子扳開。

  終於,這個可憐蟲慘叫了一聲,夏亞雷鳴把他解救了出來,將他的身體托了起來,往後挪了挪。

  可是這個傢伙才一脫困,居然就猛烈掙紮起來,雙手拼命的推夏亞雷鳴,口中含糊的叫嚷:“放開我,我死也不和你們回去!”

  夏亞雷鳴一呆,被他一把甩脫,這個傢伙立刻跳了起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蹦蹦跳跳的就欲逃跑。

  才跑了兩步,夏亞雷鳴忍不住就叫道:“喂,等一下……”

  “走開,我死也不回去!”

  “不是,我是說……”

  夏亞雷鳴還沒說完,就聽見“啊!!!”一聲淒厲尖銳的慘叫,夾雜著“啪”的一聲鐵簧合攏的聲音。

  很不幸的,那個可憐蟲再一次一腳踩進了剛才那個捕獸夾裡了……

  而這一次,是右腿……



第六章 【夏亞和可憐蟲】

  這一次夏亞雷鳴幫他扳開捕獸夾,這個可憐的傢伙已經連呼痛的力氣都沒有了,雙手死死的抱著靴子顫抖。

  “喂,松開手吧,我幫你看看傷口。”夏亞雷鳴喊了一聲,這個傢伙沒反應,他乾脆用力扳開對方的手,然後強行將他的兩隻靴子脫了下來。

  兩條小腿上被尖齒咬住的地方,是一圈傷口,已經血肉模糊,鮮血汩汩流淌。不過幸運的是,夏亞雷鳴捏了捏他的小腿,骨頭沒斷。

  “唉,你運氣好。”夏亞雷鳴嘆了口氣,拿出準備好的吹箭,將幾根松針扎進了對方小腿的傷處。

  “啊!!”那個傢伙慘叫了一聲,用顫抖的聲音怒道:“你,你幹什麼!”

  “別亂動彈,我是幫你止疼。”夏亞雷鳴有些心疼自己的松針——唉,現在這個季節,泥蛙可不太容易找了。這些毒針本來是給獅獸準備的,現在倒是先拿來救人了。

  泥蛙的麻痺毒液見效非常快,不到一會兒,那個傢伙的呻吟聲就漸漸的停了下來,這個可憐蟲感覺到了小腿漸漸麻痺,疼痛感減輕了不少,抬起頭來驚恐的看著夏亞雷鳴:“你,你對我的腿做了什麼!!”

  不等夏亞雷鳴說話,他就忽然抬起手指,手指顫抖指著夏亞雷鳴尖叫道:“啊!我知道了!你!你是要鋸掉我的腿!!不要,不要!!!!”

  說著,雙手拼命的揮舞掙扎,手指差點劃破了夏亞雷鳴的臉。

  夏亞雷鳴有些不耐煩,怒道:“你亂叫什麼!什麼鋸斷你的腿,你這人腦子有毛病嗎?!”

  這個可憐蟲卻忽然就流下了眼淚,用絕望的語氣澀然道:“你不用騙我了!這麼重的傷……我聽說過,要做手術的時候,都是要先用麻藥的,你……”

  “白癡!”夏亞雷鳴懶得和他廢話,左右四顧了一會兒,起身幾步,從地上抓起了一把鋸齒狀的綠葉子,一把塞進嘴巴裡用力咀嚼了幾下,嚼成了糊狀吐出來,抹在了這個傢伙的小腿傷處。

  頓時,傷處的血流就減緩了下來。

  “你給我老老實實別亂動!不想鋸腿的話就別嚷嚷!”夏亞雷鳴乾脆恐嚇對方,然後手腳麻利的扯出了兩根繩子,看了看對方身上的那件袍子,也不問對方,伸出兩隻大手過去,嗤嗤兩聲,就從對方的身上撕下了兩片衣角。

  那個傢伙大概已經嚇傻了,張大了嘴巴,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夏亞雷鳴,直到自己的衣服被撕破了,才陡然“啊!!!”的尖叫了出來。

  這次叫的聲音,居然比剛才踩中了捕獸夾的時候聲音更大了一倍!音色尖銳淒慘,這種聲音,就好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野貓一樣。

  呼!

  夏亞雷鳴反手將剩下的藥糊糊塞進了對方張大了嘴巴里,然後飛快的用皮片將他的兩條腿包好,用繩子紮上後,站了起來,不屑地看著這個傢伙:“好了!別叫了!你死不了的!”

  這個人用一雙充滿驚恐的眼睛瞪著夏亞雷鳴,大概整個人都已經完全傻掉了。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猛烈的咳嗽起來,拼命的將嘴巴里的藥糊吐出來。

  “呸呸呸!好臭!!你,你怎麼能對我做這種事情!你,你吃過的東西,往我嘴巴里……”

  “臭?”夏亞雷鳴摸了摸腦袋:“是藥的味道吧,我可沒有口臭。”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說著,他順手把那些藥糊又抹了一把在這個人的腦門上的傷口,然後笑道:“喂,我救了你,你就算不說一句謝謝,也不用罵人吧。”

  “救……”這個傢伙晃了晃腦袋,眼神有些畏縮的樣子,終于定下了神來,猶豫了一會兒,才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免啦。”夏亞雷鳴很豪爽的擺了擺手,轉身就要離去。才走了兩步,身後那個傢伙就叫道:“喂!等一下!”

  “還有什么事?”夏亞雷鳴皺眉,他心里還想著獵魔獸的事情呢。

  “你……”這個人似乎對夏亞雷鳴的粗魯舉動有些害怕,卻無奈的低聲道:“你……你就這麼走了?我怎麼辦?”他鼓足勇氣盯著夏亞雷鳴的眼睛:“我的意思是,我的腿受傷了,走不了路,這裡又是荒郊野外,就算我沒餓死,萬一來了一條狼,我恐怕就……”

  夏亞雷鳴不耐煩的皺眉,遲疑了一會兒,終於嘆了口氣,跺腳道:“怕了你啦!不管怎麼說,總是一條命。救人救到底吧!先說好,你不許亂叫了!這裡很危險的,你亂叫,萬一引來什麼兇猛的魔獸可就糟糕了!”

  說著,他伸過手去,將這個傢伙架了起來。

  有了夏亞雷鳴的恐嚇,這個傢伙明明疼得額頭都冒了冷汗,卻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肯出聲。不過他站起來後,讓夏亞雷鳴吃驚的是,這個傢伙的身高真的不低啊!

  夏亞雷鳴自己十八歲,在野火鎮上已經算是身材高大的了,而這個傢伙,居然比自己都還略高了一點!只是似乎看上去肩膀略微窄了一點,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

  “白長了這麼高的個頭,瘦成這樣……唉。”夏亞雷鳴架著他走了幾步,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卻十分沉重,不由得笑道:“哈哈,不過瘦歸瘦,骨頭里面長肌肉啊。你分量夠沉的!”

  “你……你才沉!”這個人忍不住辯駁。

  頓了一下卻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我,我真的很重麼?”

  這個古怪的傢伙,似乎對自己傷勢不太擔心,卻對體重的問題十分擔憂。

  ………

  ………

  架著這個被自己砸破了腦袋的可憐蟲走了小半天,天就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夏亞雷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周圍的地形,終于挑了一塊背風凹地把這個可憐蟲放下。

  “我們今晚住在這里。”他拍了拍手,然後跑到周圍撿了一堆乾樹枝回來堆成兩堆,用火石點了火。

  夜幕降臨,野火原上還是十分寒冷的,那個傢伙顯然很受不得凍,忍不住往火堆近前湊了湊。這個舉動又讓夏亞雷鳴心中對他多了一個評價:嬌生慣養的傢伙。

  嗯,這個傢伙顯然不是什麼來野火原發財的冒險者。

  看他的樣子,吃不得苦,又怕疼又怕冷,脾氣又古怪得很。還有,他的穿戴,身上的那件皮袍,以夏亞雷鳴這個經驗豐富的獵人的眼光,一眼就看出是上等的黑山羊皮,就連那雙破靴子,都是上等的鹿皮。

  擦去了臉上的血污和灰塵之後,這個傢伙露出了本來的面目——皮膚白淨細膩,一看就沒有吃過苦。就連那雙手,一個老繭都沒有。

  咦……還有,他的眼睛怎麼生得那麼大?嘴巴卻那麼小?

  夏亞雷鳴盯著這個可憐蟲看的太久,對方似乎有些不自在,努力的縮了縮身體,用警惕的眼神回視著夏亞雷鳴。

  (糟糕了,這個傢伙不會看到了我的相貌,對我起了壞心思吧……嗯,一定是的!!如果,如果他敢欺負我,我就和他拼了!!)

  某人心中暗暗警惕,雙手握緊了拳頭,狠狠的盯著夏亞雷鳴,那惡狠狠的眼神反而讓夏亞有些茫然。

  “我說,你這麼瞪著我幹什麼?難道我臉上有東西嗎?”夏亞摸了摸自己的臉。

  “……沒什麼。”

  可憐蟲的眼神躲閃開。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咕嚕”,落入兩人的耳朵裡。

  夏亞雷鳴一呆,隨後又是“咕嚕咕嚕”兩聲。可憐蟲的臉頓時漲紅,腦袋深深的埋了下去。

  “咦?今晚的泥蛙叫的聲音好奇怪啊。”夏亞雷鳴故意左右四顧。

  “……不,不是泥蛙,是我的肚子!”可憐蟲惡狠狠的握緊道:“喂,難道……難道你就不吃晚飯的嗎?”

  夏亞雷鳴大笑,從懷裡摸出了一塊黑麥餅來,扯下一小塊丟了過去。他臉上笑得豪邁,心中卻委實有些肉疼,這餅原本只夠自己吃兩天,現在多了一個人,只怕明天就要想辦法找食物了。

  看來,老傢伙從前說的沒錯,當好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憐蟲抓過了這塊黑糊糊硬邦邦的面餅,捏在手里左看右看,卻遲遲不動嘴。夏亞雷鳴看不下去了:“喂,難道你不知道,餅是用來吃的,不是用來看的麼?”

  “你,你說什麼?!”這個可憐蟲驚呼了起來:“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是給人吃的?!!”

  夏亞雷鳴怒了:“廢話,不是吃的難道是拉的?!”

  可憐蟲再次語塞,漲紅了臉瞪著夏亞雷鳴。

  “要麼你吃下去,要麼你就餓死!反正我只有這個東西可以吃。”夏亞雷鳴不滿的怒道:“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手裡拿著的是我全部家當的十分之一!呸!你不吃就還我!”

  說著,他伸手就要搶,可憐蟲頓時急了,他倒真的是沒見過這種黑麥餅,眼看夏亞雷鳴要奪食物,趕緊抓住張口就用力一咬。

  這一咬,就壞了……

  他真的是餓慘了,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以他的身份,這一輩子活到現在也不曾吃過這種苦啊,所以這一咬,實在是用出了生平的力氣。

  而同時呢,這種黑麥餅原本就粗硬,為了利于長期保存,更是發酵的又乾又硬,加上此刻正是冬天,野火原上氣候冰冷,早把這個東西凍得如石頭一樣了。

  咔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當可憐蟲張開嘴巴的時候,那塊堅硬的餅完好無損,而一粒雪白的牙齒,卻從他嘴里掉到了地上。

  “……”

  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一聲呼天搶地的悲鳴。

  “嗚嗚嗚……我的牙齒!!!!!!”

  ……

  這是夏亞和“可憐蟲”的第一次相遇。和所有的傳奇故事里的浪漫色彩不同的是,第一次遇見夏亞,“可憐蟲”不但斷了兩條腿,還被夏亞打破了腦袋,更可悲的是,還損失了一粒寶貴的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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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用力“頂”】


  看著這個可憐蟲呼天搶地,夏亞雷鳴幾乎笑斷了氣去,抱著肚子滿地打滾。

  這惡劣的笑聲刺激了可憐蟲,他很快就飈出了眼淚來,把餅也扔了,抓住那顆門牙捧在胸口,哭得肝腸寸斷。

  夏亞雷鳴笑夠了,才站起來,撿起餅用火叉子紮上,伸在火堆上烤了會兒,笑道:“你一定沒有在野外待過,吃這東西,要先用火烤軟了才行。”

  眼看這個傢伙還在痛哭,夏亞雷鳴摸了摸腦袋:“哈啦,別哭了。不就是一顆牙麼?男子漢大丈夫,掉一顆牙算什麼。”頓了頓,他繼續好心安慰:“我看你應該是貴族吧?一定很有錢?乾脆等你回家之後,找個好工匠,鑲一顆金牙吧。我們鎮子上有一家酒館的老板就鑲了兩顆金牙齒,每次他笑的時候,滿嘴金光,別提有多氣派啦!”

  他不安慰還好,一說到鑲嵌金牙“滿嘴金光”,可憐蟲卻悲從心中來,幾乎就要當場哭斷氣了。

  夏亞也不管他,自顧自的大口將烤軟了的餅吃進肚子裡,想了想,終於還是給這個可憐的傢伙留了一個小角。

  “喂,我提醒你,現在不吃的話,下頓吃飯的時間可是明天中午了。”

  說完,夏亞雷鳴起身從自己的布包裡掏了一陣子,終於掏出了一塊幹硬如煤球一般的東西,隔著老遠,那個可憐蟲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臭氣,他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夏亞雷鳴在宿營的外圍走了一圈,將那個煤球小心翼翼的掰開碾成粉末,灑在了周圍,然後拍了拍手回來,也不洗手,就在衣服上隨意蹭了兩下,幾腳將火堆踩熄,把灰燼扒開。

  火堆下的地面已經被烤得滾熱,夏亞雷鳴趟了下去,在熱氣的烘烤之下,愜意的舒了口氣,翻身嘟囔了一句:“晚安。”把屁股對著可憐蟲,不到一會兒,鼾聲如雷。

  這個混蛋,他,他,他居然不管我,自己就這麼睡了?!

  可憐蟲心中怨憤,一半是為自己的牙齒悲哀,另外一半,則是被這個粗魯的傢伙氣的。

  這個混蛋,難道,難道他是瞎子嗎?!

  聽著夏亞的鼾聲一聲響過一聲,可憐蟲終於止住了悲傷,卻實在忍不住飢餓,終於將夏亞留下的那一小角黑餅拿了起來,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牙齒還有些疼,黑餅粗礪的口感實在很難下咽,不過實在是餓得急了,再難吃的東西,終究還是糧食,幾口將餅塞進了嘴巴裡,可憐蟲被噎得直翻眼睛,正手忙腳亂的捶胸,卻忽然一眼看見那個可惡的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翻過身來了,睜著一雙眼睛看著自己,眼神裡滿是嘲弄的笑意。

  可憐蟲呆了一呆,一口餅沫就噴在了衣服上,咳得險些就斷了氣。

  “你一定是一個過慣了好日子的人。”夏亞腦袋枕在包袱上,翹著腿笑道:“喂,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可憐蟲惡狠狠的盯著這個傢伙。

  “嗯,你的頭髮是棕色的,應該是拜占庭人。可是你的個頭很高大,拜占庭人大多沒有你這樣的身高,只有北方的奧丁人才有這種體形。可是你說話的口音也很古怪,你說的拜占庭語是官話,不過你的咬字很彆扭,有些生硬,卻又不像是那些奧丁人──我在野火鎮上見到過一些從奧丁帝國來的人,那些傢伙說拜占庭語的時候總是大舌頭,他們的舌頭天生就不會彎曲,哈哈……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種危險的野外,還踩進了獵人的捕獸夾?”

  可憐蟲不說話,依然帶著厭惡的表情瞪著夏亞。

  夏亞哼了一聲:“不說算了,我猜你一定是一個通緝犯。哈哈,是不是犯了什麼罪被追捕,所以不敢說出你的身份?放心,我不是賞金獵人,不會拿你去換取賞金的。”

  “那你是什麼人?”可憐蟲終於開口了。

  “我……我是一個獵魔人!”說到這裡,夏亞雷鳴驕傲的挺了挺胸。

  可憐蟲一臉鄙意:“獵魔人?就靠你那把破斧頭,還有火叉?哼,我也見過不少獵魔人,他們都裝備精良,身上隨便一件裝備就抵得上你全部家當的一百倍。你有防魔護具麼?你有破魔武器麼?我看你只是一個三流蹩腳的小獵人罷了。”

  這句話立刻戳在了夏亞雷鳴的痛處,他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哼,老傢伙說的真沒錯,醜人多做怪!”

  “…………”

  可憐蟲的那雙大眼睛瞬間瞪得圓圓,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夏亞,過了一會兒,他陡然跳了起來!

  腿上的傷不顧了,腦袋上的疼不顧了,就連門牙豁掉了一小塊也不顧了!他對著夏亞低吼:

  “你說什麼?!你說我長得醜?!!!”

  可憐蟲勃然大怒,仿佛聽見了最最無法忍受的侮蔑。

  “難道不是麼?”夏亞雷鳴理直氣壯,不屑的看著這個傢伙:“身為一個男人,你的相貌簡直就對不起‘男人’這個稱呼。你看看你,長了這麼高的個頭,卻瘦弱得連捕獸夾都自己扳不開,還有你的臉──英俊的男人,應該擁有健壯的體格,結實的體魄和肌肉,應該是四方臉,濃眉闊嘴,最好臉上還有一道疤痕,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這才算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神啊,饒恕這個可憐的土鱉吧……

  很顯然,身為一個涉世不深的小子,他的審美標準如此扭曲,很大的程度……啊不對,應該說是完全要“歸功”於那個已經嗝屁的老傢伙!

  因為那個老傢伙為了在自己的養子面前豎立威嚴和高大的形象,將他自己的相貌說成了才是全世界最最優秀的美男子的標準。

  粗鄙,雄壯,疤痕,還有能吃能喝能睡……

  雖然夏亞從小混跡在野火鎮這種充滿了罪惡的地方,薰陶出了一些基本的處世城府,但是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他實在是很小白。

  可憐蟲已經聽得張大了嘴巴,這次不是氣的,而是被這個傢伙的荒唐言語弄呆住了。

  “……至於你麼,身為男人,實在是一種浪費,如果是女人的話麼……”夏亞眨巴了一下眼睛。

  “……是女人話又怎樣?”可憐蟲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女人的話,就更難看了。”夏亞的這句話讓可憐蟲差點吐血。

  “難看!你居然說我難看!!”可憐蟲怒了!

  頭可斷,血可流,可身為一個美人兒,居然被人在自己的相貌上貶低,實在是天下所有的美人無法容忍的!

  “你這個土鱉倒是說說看,怎麼樣才叫好看的女人?!”

  “首先要胸大屁股大。”夏亞抬起雙手做了兩個極為誇張弧線:“屁股大的女人才能生很多孩子,而胸脯大的女人,才能有充足的奶水喂養孩子。還有,手腳要粗大一些,才能幹活,挑水打造洗衣做飯,嘿嘿。”

  可憐蟲不生氣了,卻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望著說得津津有味的夏亞:“喂,那……臉蛋呢?你認為,好看的女人,臉蛋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臉蛋?臉蛋長成什麼樣子有關係麼?”夏亞似乎很不以為然:“老傢伙說過:關了燈,什麼相貌的女人都是一樣。”

  他的臉上故意裝出一副很老練的模樣。

  ……可憐蟲開始對這個可憐的小土鱉產生憐憫了。

  “呃,你說的‘老傢伙’是什麼人?”

  “我的養父。”

  可憐蟲嘆了口氣,望著夏亞,小聲問道:“你說的這些,都是你養父教你的?”

  “是的。”

  “嗯,我明白了……”可憐蟲的語氣很篤定:“你的養父一定和你有仇。”

  …………

  …………

  話不投機,兩人乾脆都翻身睡了,半夜的時候,可憐蟲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了寒氣襲體,身下被火堆烤熱的地面已經冷卻了下來,他蜷縮成了一團,依然無法抵擋寒氣,睡夢之中,本能的就朝著身邊能感覺到的唯一的熱源湊了過去。

  夏亞睡的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有一個軟軟的東西鑽進了自己的懷裡,他也不客氣,翻身就把一條大腿壓在了對方的腰上。迷迷糊糊之中,就好像抱著一團軟綿綿的棉被,他甚至很邪惡的用力蹭了兩下……

  快天亮的時候,可憐蟲先醒了。一個晚上,他都睡得不太踏實,醒來之後,他立刻發現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自己什麼時候被這個土鱉抱在懷裡了?!

  他本能的就要尖叫,但是立刻發現,土鱉依然睡在昨晚他躺下的地方,倒是自己,挪了好遠──隱約記得,是自己昨晚主動鑽過來的?!

  他心中砰砰亂跳,這個土鱉的身上有一股難聞的土腥氣,不過那熱烘烘的懷抱,讓畏懼寒冷的可憐蟲卻實在不捨。

  但是隨後,就在他身體剛剛一動彈,立刻發現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呃……讓我們來仔細解析一下吧……

  首先呢,夏亞把一條大腿壓在了可憐蟲的身上。

  好吧,這雖然很過分,但是比起下面的來說就不算什麼了。

  其次呢,夏亞是一個年輕精壯的男人,而且從他的“好女人”的標準來看,他顯然還是一個處男。所以,早晨的時候,他的身體發生了一種普天之下所有男人都會產生的本能反應。

  可憐蟲才一動彈,立刻就感覺到了對方的大腿根部,壓在自己身上的地方,一根硬邦邦的東西緊緊的頂著自己。

  隔著幾層衣服,都能感覺到那件兇器的蠢蠢欲動和兇猛。

  可憐蟲雖然年紀還小,但是畢竟……和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土鱉相比,還是明白一些基本的男女大事的。

  他只是一個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這個緊緊頂在自己腰部的兇器是什麼東西了!

  萬能的神作證!可憐蟲活了十七歲,還從來沒有被任何一個男人用這種過分的方式侵犯過!

  所以他立刻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

  弓身,曲膝……用力……

  頂!!!

  “啊!!!”一聲尖叫。

  “啊!!!”一聲慘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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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PrinceG 於 2009-12-3 03:02 PM 編輯


第九章 【夏亞的“兼職”】

  夏亞頓時仰面躺在了地上,胸膛起伏,喘得猶如破風箱一樣,心跳如擂鼓。手腳虛軟無力,全身的汗水涔然而下。

  歇了好一會兒,夏亞才坐了起來,背後的傷口牽動,疼得他直吸涼氣,回頭看了一眼那頭狼,身體已經僵了,屁股高高撅著,菊花上插著那半截樹棍。

  “哈哈!哈哈!”夏亞狂笑:“想吃我?哼!我還要成為大陸上最強的獵魔人,怎麼能死在這裡!”

  頓了頓,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狠色:“你想吃我,今天我就先吃了你。”

  說完這句,終於力氣不支,掙扎了兩下卻沒有能站起來,開口叫道:“喂!可憐蟲,你難道是死人嗎?剛才動手你不幫忙就算了,現在看到我受傷了,也不過來扶我一把?”

  可憐蟲這才從一堆爛樹幹後面探出了腦袋,已經嚇得滿臉蒼白,看見夏亞還活著,他歡喜的呼了一聲,跑到夏亞的身邊。

  “先別拉我……我包袱裡有草藥,然後,幫我上藥……傷口在背上,我自己夠不著。”

  夏亞無力的揮了揮手。

  但是很快,他就後悔請這個傢伙幫忙了。

  這個可憐蟲看來一輩子都不曾幫人包紮過傷口,他拿著一塊布條在夏亞的身上纏了半天,包得歪歪扭扭。

  “喂,你用布條在我胸口紮的這是什麼結?”

  “呃,為了固定布條啊。”

  “我知道是為了固定布條,可你紮的好奇怪,這是什麼東西?紮得這麼複雜,浪費了好多布啊。”

  “……蝴蝶結。”

  “蝴蝶結?有什麼用處?”

  “呃……好看啊。”

  “…………”

  因為這一場忽然的變故,現在兩人都是傷者,只能原地休息。

  夏亞歇了半天,才恢復了幾分力氣,原本有些心疼被可憐蟲浪費掉的布條,但是很快看見了旁邊的狼屍,才眉開眼笑起來。

  “哈哈哈,發財了發財了!”夏亞手腳並用爬了過去,看他興奮的樣子,簡直恨不得抱著狼屍狠狠親兩口。

  他從前雖然也偷偷幹過兩三次獵殺魔獸的勾當,但也只是捕獲過一些不算太危險的低等貨色,唯一的一次抓捕一隻火樹狸,還是用了捕獸夾的幫忙。

  而眼前這只嗜血巨狼,從體格上看已經是一頭成年的畜生,體形雄壯,皮毛油亮。

  嗜血巨狼雖然在魔獸之中只能算是低等,但是這頭畜生本身卻能算入中品了。首先這次夏亞沒有把狼頭砍掉,甚至狼身上都沒有什麼傷口,狼皮完整,只要好好的剝下來,拿到野火鎮上就能賣上幾個銀幣!

  幾個銀幣啊,足夠夏亞吃喝一兩個月的了。

  還有狼骨。如果是一般的嗜血狂狼,骨頭未必值錢。不過這頭被夏亞幹掉的畜生是一頭健壯的成年巨狼,嗜血狂狼的魔化效果,其實屬於土系魔法的一種。它的骨頭也很使用於土系魔法元素,也有一些店鋪願意收購狼骨。

  算了一下,如果能把這頭狼背回去的話,運氣好的話,連皮帶骨頭,能賣掉七八個銀幣呢。

  夏亞甚至有些怦然心動,乾脆把這個傢伙背回野火鎮算了,也不必冒險再去捕捉什麼獅獸的幼崽。賣了狼皮的錢,可以把黑街上那家求購店鋪的預支的錢還回去,剩下的錢足夠自己花上兩三個月,還能買上一把真正的劍,說不定運氣好的話,剩下的錢還能淘到一套不錯的皮甲呢。

  望著夏亞雷鳴歡喜雀躍的樣子,可憐蟲頗有幾分不以為然。

  土鱉就是土鱉,一頭狼屍,也值得這麼興奮麼?

  只是看著夏亞抱著狼屍手舞足蹈的樣子,興奮之餘,牽動了傷口,一面笑,一面疼得咧嘴。看著看著,可憐蟲心中不由得有些憐憫這個傢伙起來。

  “喂……”可憐蟲喊了一聲,當夏亞轉過臉來的時候,可憐蟲已經漲紅了臉:“那個……謝謝你,又救了我。”

  “不用謝我。我不是為了救你,也是救我自己──不殺了它,我自己也得完蛋。”夏亞擺擺手。

  他這副大大咧咧,不受自己感激的態度,卻反而讓可憐蟲看他順眼了幾分,抿嘴一笑:“我現在真的有點相信你是一個獵魔人了。”

  “為什麼?”

  “你的力氣很大。”可憐蟲漲紅了臉,舉手費力的比劃了幾下:“我知道嗜血狂狼的力氣很大,但是你卻能把它制服。還有,你拼命的時候,氣勢很嚇人呢。”

  可憐蟲看著夏亞忽然眼睛一亮,心中生出了個主意,問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一定是來野外打獵的吧?現在算是有了獵物了,你打算就此回去麼?”

  其實可憐蟲真正想問的是:能不能順路把我也送回去?

  從昨天到現在的遭遇,可憐蟲已經非常清楚了,如果沒有人保護,憑自己的話,在這個野火原上只怕活不過一天!

  如果沒有人保護的話,就算沒有被魔獸吃掉,如果遇到其他一些亦正亦邪的黑部落,或者其他心狠手辣的冒險者,說不定就能把自己當作肥羊給宰了。

  而自己的相貌,只怕還會引來更不幸的遭遇。

  倒是跟在這個土鱉身邊,還算是比較安全的吧。至少,他的本事不錯,能一個人幹掉一頭巨狼。同時,他連女人的美醜都分不清,自己跟著他走,至少不用擔心他對自己起什麼壞心思。

  夏亞想了一下,看了一眼那頭狼屍,卻嘆了口氣:“不行,我暫時還不能回去。我……還要去找獅獸。”

  “為什麼?!”可憐蟲立刻大叫道:“你不是已經有了獵物了嗎?這麼大一頭狼要背回去已經很吃力啦,你已經不需要再找其他獵物了。”

  其實可憐蟲心裡真正的意圖是:我可不想再陪著你在這危險的野火原上到處遊盪了,還是趕緊騙這個土鱉保護我回去為好。

  “狼……”夏亞雷鳴不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戰利品:“狼雖然好,但是……我答應了別人的。唉,簽了契約,是不能反悔的。”

  說到這裡,他一挺胸:“老傢伙教過我,他說: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講出來!可一旦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男人說話,一口吐沫一個釘!”

  他雖然小小年紀,但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加上他之前才展示了彪悍善戰的一面,此刻挺胸豪言,倒真有幾分豪邁的氣概。

  “可是……”可憐蟲有些著急了:“可是我們都受傷了。而且,我的傷也需要趕緊回去找人治療。你也傷得不輕……呃,你能不能先送我回鎮子上去?”

  “當然不行!這事關男人的尊嚴!”夏亞雷鳴堅定的搖頭。

  “可是……”可憐蟲有些氣惱,卻忽然想起剛才這個傢伙抱著狼屍手舞足蹈的樣子,眼珠一轉:“那,我付你錢,算是我雇傭你護送我回去呢?你的男人尊嚴值多少錢呢?”

  “呸,你以為我是那種為了錢就放棄理想的人麼!”夏亞雷鳴表現得大義凜然。

  “五十個金幣。”其實可憐蟲很想說五百個金幣,但是對於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擔心會把他嚇到。

  夏亞雷鳴的眼睛一亮,臉上立刻就露出了動搖的樣子,五十個金幣啊!這麼一筆巨款,他甚至連見都沒見過!

  五十個金幣,足夠自己在野火鎮上買一套上等的獵魔人的裝備,甚至還可以喝上等的好酒,進野火鎮上最貴的飯店吃飯。說不定……還可以去傳說中的“脂粉街”去見見世面……

  但很快夏亞想了一下,還是搖頭,表現出很不屑的樣子:“五十個金幣?你如果有五十個金幣的話,足夠雇傭一隊武士保護你了。看你的樣子,也是一個落魄的貴族,說不定還是逃犯,我才不信你有這麼一筆錢呢。”

  可憐蟲驕傲的一笑,伸手入懷,摸出了一個鹿皮袋子來,那皮袋子本身就質地不凡,上面還繡了金絲花紋,一看就不是凡品。可憐蟲拎著帶著抖了兩下,嘩啦嘩啦作響,然後打開往下一倒,頓時就倒出了一大把金燦燦的東西!

  金幣!!

  貨真價實的金幣!拜占庭帝國的金幣!!

  夏亞雷鳴呆住了,他立刻幾步搶了過去,抓起幾枚在手裡掂了掂,還用力咬了一口。

  真的,是真金!!

  抬頭看著這個可憐蟲──這個傢伙原來這麼有錢?

  “怎麼樣?”眼看這個土鱉果然在金幣面前失態,可憐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這些錢,足夠買下你那所謂的男人的尊嚴了吧!”

  夏亞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手裡的金幣丟在了地上,抬起頭來,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望著可憐蟲。

  他的眼神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好笑的樣子。

  “說真的,你真的不該當著我的面把這麼多錢拿出來。”夏亞雷鳴的語氣很認真。

  “為、為什麼?”大概是從這個土鱉的語氣裡察覺到了一絲不妙,可憐蟲有些緊張起來。

  “我忘記告訴你了。”夏亞雷鳴抿嘴一笑,嘴角浮現出彎曲的弧線:“我雖然是一個獵魔人,但是呢……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我也不介意偶爾客串一下其他的職業。”

  “什麼職業?”

  夏亞故意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白牙:“強盜!”

  他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懶散的樣子:“尤其是當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肥羊當著我的面拿出一大筆錢,而周圍恰好又是荒郊野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殺人奪財,然後隨便挖個坑把屍體一埋,說不定過個三五十年都未必會有人發現……”

  他故意說的很慢很慢的樣子,最後笑道:“每當這種情況的時候,我是不介意做一次‘兼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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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高手?】


  傳來的除了腳步聲之外,還有叮叮噹噹的金屬聲,很顯然來人是穿著金屬的防具,帶著武器的!顯然是在叢林之中行走之時發出的碰撞。

  在野火原上帶著武器行走的,多半就是一些冒險者。

  而在野火原上遇到其他冒險者,未必是什麼好事!

  夏亞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偶爾客串一下強盜,而且很不職業。但是野火原上,大多數冒險者可是長年累月幹著「職業的」黑吃黑行當呢!

  大家都是行走在荒原上,提著腦袋混口飯吃,在這裡沒有什麼人會理會什麼道義之類的東西,手裡的刀劍武器才是硬道理!

  一般來說,冒險者在野外遇到了同行的話,第一時間會做出一個衡量。

  如果雙方人數實力相當,那麼大家就會保持著警惕的態度迅速分離遠遠走開,互不干涉。

  可如果一方強而一方明顯處於弱勢,而且偏偏弱勢的那一方還帶著一些財物的話……哼哼!

  自己一方現在只有兩個人,而且都受了傷……呃,或者乾脆一點,在夏亞的計算戰力之中,這個可憐蟲甚至不算是一個「人」,只能算是一個累贅罷了。

  對方如果看見自己一方如此弱勢,說不定就會起了黑心,把自己當作肥羊給宰了呢!

  原本自己身無分文,遇到別人,別人也未必會見財起意。

  但是現在,自己身上就背著一張上等的狼皮,懷裡還揣著一筆巨款!!

  夏亞將全身繃緊,可每一個動作卻反而放輕了下來,他雖然一手抱著可憐蟲,但是卻很快找準了遠處的一棵大樹,如一隻大山貓一樣,敏捷的爬了上去,將身體隱藏在了厚厚的枝葉後面。

  靜靜的屏住了呼吸,同時對可憐蟲做了幾個恐嚇的眼神,用手死死的摀住了他的嘴巴。終於,一會兒功夫,夏亞雷鳴就看見了來人。

  對方一行一共四人。

  頭先一個男子看上去最多三十歲的樣子,一頭金髮,身材挺拔,穿著一件精緻的鎖甲,居然是全金屬質地的!銀白色的鎧甲擦得锃亮。這個傢伙身後還背著一把十字長劍,劍柄上還鑲嵌了一枚紅色的寶石。

  在野火原上的冒險者很少有人穿金屬鎧甲的。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金屬鎧甲一般都很厚重,穿著厚厚沉重的金屬鎧甲並不利於行動。只有少部分財力雄厚的人,才有錢賣的起那些上等的鎧甲——比如鎖甲,這種甲冑用精鋼打造,而鎖形的甲葉在工藝上十分精巧,最大程度去處了傳統的板甲的一些臃腫的部分,在份量上偏輕,而在防禦效果上卻十分出色,尤其是對弓箭的防禦作用。

  但是價格自然也不斐,夏亞曾經看到過黑街上有人出售這種東西,喊價五個金幣一套!

  夏亞曾經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穿著這種高檔的防具行走在野火原上……

  第二個人則穿著一件黑色的長皮袍,看上去又矮又瘦,只是那皮袍帶著斗篷,將腦袋遮住了,從夏亞居高臨下,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第三個傢伙則是一個身材如巨熊的壯漢,一頭狂放的紅色長髮,他是一行人之中體魄最雄健,個頭最高的。只是那一身誇張的肌肉,在夏亞雷鳴看來,卻有些過於臃腫了。這個傢伙身後背著一面如烏龜殼一樣的巨大盾牌,那盾牌居然是堅硬的鐵盾,盾面上還紋了一些夏亞看不懂的花裡胡俏的花紋。最讓夏亞關注的是,這個巨漢和自己一樣,用的武器都是斧頭!

  不過讓夏亞有些羞赧的是,對方的斧頭顯然比自己的要高檔多了。

  那是一把精鋼質的戰斧!斧柄上紋了一圈一圈的花紋,使得在揮斧的時候,這些花紋可以有效的防止打滑,斧刃呈現出鋒銳的月白色,精美彎曲的弧度如彎月,厚厚的斧背充滿了厚重和力量的感覺,而斧尖上還配了一截尖尖的矛頭!

  可以說,這麼一把斧頭,正是夏亞雷鳴夢寐以求的武器!

  他曾經在野火鎮的一家武器鋪子看到過一把類似的斧頭,感覺在質地上比眼前這個傢伙挾帶的還略微差了那麼一點點,但是售價比一套鎖甲要便宜一些,但是對於夏亞雷鳴來說卻已經是天文數字了:三個金幣!

  看著這柄戰斧,夏亞的眼神裡忍不住生長幾分嚮往來。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懷裡那包金幣,硬邦邦的手感讓他心裡有些寬慰。忍不住想到:嗯,這次回去,我也要買上這麼一把好斧頭!嗯,還有那種輕便的鎖甲,也可以來上一套。

  這個時候,夏亞將眼神落在了第四個人身上。

  這是一個女人!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天下絕大多數男人看見了都會忍不住屏住呼吸的美女!

  腮若凝脂,眼若桃花,眉如寒月,膚如霜雪……

  那雙勾魂的眼睛足以讓大部分男人為之心馳蕩漾了。更何況,這個女人還很年輕,她緩緩走來的時候,身上穿著一件華美的皮甲——為什麼說是華美呢?

  這件皮甲居然是罕見的白色犀牛皮!白犀牛皮被公認是製造皮甲的所有材質之中最上等的選材之一。白犀牛皮堅韌結實,普通刀劍都很難穿透,是皮甲之中的上上之選。更重要的是,白犀牛很為罕見,能弄到一塊白犀牛皮就足以買上一個大價錢了!

  此刻這個美女上山的白犀牛皮甲,更是已經粉刷上了一層銀白色的甲漆,上面勾勒出如鮮花盛開綻放一般的花紋,而犀牛皮良好的透氣性和彈性,使得皮甲的製作十分精良,緊緊的貼在美女的身上,將她上身傲人的曲線也襯托得越發誘人。

  而皮甲之下,是一套戰裙,每一片甲葉,也如蓮花花瓣一般。

  這個女子身材修長,身後還背著一柄長弓,那弓身漆黑,居然是一把上等的鐵胎弓,而弓弦細細,散發著銀色的光澤,夏亞一看之下就忍不住歎息:老天,這人難道是錢多得發瘋了,居然用銀線來做弓弦!!

  更誇張時,這個女孩子腰間掛著一隻箭壺,裡面居然只插了區區十隻箭!

  夏亞仔細一看,更是歎息。

  單是那一隻箭,價錢只怕都夠自己吃上十幾天的飯了!(其實他還算低估了)。

  普通的箭,那怕是檔次略微高一點的,箭尾也不過是用雁翎而已,而這個女人的箭……以夏亞這個經驗豐富的獵人眼光一眼就辨認出來,那居然都是鷹羽!!!

  而且箭壺裡只插了十隻箭……這樣的舉動,也讓夏亞很是不解。

  在野火原上,野獸和魔獸多如牛毛,更不用說會遇到其他的危險了。大多數冒險者的弓箭手,都會帶上至少兩大壺箭,才能勉強夠用。

  這個女人……

  這一行人,有戰士,有劍士,有弓箭手,還有那個身穿皮袍子的,說不定是一個治療醫師,甚至可能是傳說之中的魔法師。

  這樣的人員配備,正是一個標準的冒險者小組。而且,從這些人精良的裝備看來,用得起如此昂貴裝備的,想必都是高手了!

  當然了……還有一個讓夏亞心中歎息的是……

  這個女弓箭手的模樣……

  唉,世界原來上還有這麼醜的女人啊……

  看來,就算是高手,也有長得醜的啊。



第十二章 【夏亞劫道】

  四個冒險者走到了夏亞的宿營的地方,立刻停住了腳步。

  最先的那個金髮劍士臉色微微一變,立刻一抬手,滿臉警惕的喝道:「止步!這地方有人來過!」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冷冷的傲氣,一雙藍色的眼珠轉了轉,看了看周圍的地上:「這裡有打鬥過的痕跡,嗯,看!」

  他伸手指著遠處,地上是那頭巨狼的殘屍,只是皮毛被扒掉了,骨頭也被分解了,成了一堆碎肉。

  然後他快步走到了一個火堆灰燼前,蹲了下去,伸手摸了摸火堆灰燼,站起來的時候,帶著一絲倨傲和得意,在幾個同伴的注視之下做出了結論:「哼,火堆是涼的,人走遠了。」

  樹上的夏亞聽了,心中有些疑惑:咦,這人說的好像不太對啊。

  火堆是涼的,就說明人走遠了?這句話如果放在普通的山林裡,或許沒錯,但是……這裡可是野火原啊!!

  如果是在普通的山林裡宿營,人們會將篝火燃上一夜,用火焰來驅趕野獸不敢靠近。

  但是在野火原上的經驗豐富的冒險者,就絕對不會這麼做……因為魔獸可不怕火!!

  在夜晚的時候,你如果敢在野火原上點燃一堆火焰的話,那麼就簡直等於宣告周圍所有的魔獸:來吧!這裡有一頓豐盛的晚餐等著你!

  所以昨晚夏亞在睡前就把火堆熄滅了。

  現在這個金髮劍士伸手去摸,還能有熱度的話那才見鬼呢。

  如果以夏亞這種常年在野外生存的人來看,要判斷是不是有人經過,或者別人離開了多久,應該有更多的辦法,比如看周圍的地面植被草皮被踐踏的痕跡,檢查草根上的露水,甚至檢查周圍是否有人留下的排洩物……

  僅僅靠摸一下火堆灰燼就來判斷……似乎只有那些吟遊詩人故事裡的小白才會這麼做吧……

  「哈哈哈哈!」那個雄壯的巨漢立刻發出了一陣渾厚的狂笑,讚道:「葛裡,果然還是你最仔細。」

  那個叫葛裡的劍法劍士有些得意,卻故意做出一副孤傲的樣子:「哼,在野外生存,自然要懂一些技巧,算不得什麼。」

  這個時候,旁辦那個穿著皮衣戴著斗篷的傢伙卻跑到了周圍去,彎腰從地上抓起了一大把黑色的幹幹的粉末來:「這是什麼東西?」

  他的眼神望向了幾個同伴,金髮劍士和那個巨漢立刻圍攏了過來,三人嘀咕了一陣,似乎都有些辨認不清,那個叫葛裡的金髮劍士眼看同伴都在看自己,故意沉吟了一下,很有把握的樣子:「大概是這裡宿營的人使用過的什麼藥劑吧,啊,是了!我看一定是用來驅趕蚊蟲的藥粉。我曾經見過這種東西。」

  說著,他看了一眼那個穿著黑色袍子的傢伙:「法師閣下,您是最博學的人,請看看我說的對麼?」

  法師?

  這個穿著皮袍的傢伙果真是一個魔法師?

  那個矮瘦的法師沉吟片刻,起了那把粉末,湊了過去用力嗅了嗅,似乎還不敢肯定……

  夏亞藏在樹上皺眉,心想這又什麼好看的,這是一種「箭豬」的糞便。

  箭豬也是一種低等魔獸,雖然單個的殺傷力不算太大,但卻是群居的魔獸,遇到敵人,也習慣群起而攻之。一般來說,就算是比它厲害的魔獸,都不願意輕易招惹這些傢伙。

  箭豬的糞便味道很奇特,昨晚夏亞雷鳴在這裡灑了一些,是為了讓其他魔獸聞到這種味道,就會以為這裡是箭豬的地盤而不靠近,晚上他們睡覺的時候就安全了。

  野火原上很多人都會這麼做,任何一個有點經驗的野外冒險者都能一眼就辨認出來。

  可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下面這四個裝備精良的冒險者,聚在一起,看了又看,半天都無法做出結論,那個劍士說是驅趕蚊蟲的藥粉,那個巨漢說是炭灰。

  至於那個「法師」,居然想了一下之後,用一根手指沾了一點,然後伸進了自己的嘴巴裡吮吸了幾下……

  (嘔!!)

  夏亞一看這場面,險些就從樹上掉下去了。

  那個「法師」仔細的品嚐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用權威的語氣低聲道:「哼,這有什麼好爭論的,分明就是這裡的宿營者丟棄的食物調料,嗯,還有些鹹鹹的味道呢。」

  夏亞:「………………」

  看著那個「法師」咂嘴品嚐的樣子,夏亞只覺得自己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手腳都有些軟了,嗓子了有一股噁心的感覺,幾乎就要當場嘔吐出來。

  既然博學的「法師」都做出了判斷,那個巨漢將戰斧紮在了地上,粗聲粗氣笑道:「也不知道是什麼傻瓜,居然把調料亂扔。正好我們的調料用完了,今天不用再啃那些白而無味的烤肉啦!」

  他順手將一塊石頭撿起往林子裡扔了過去。

  撲啦啦的一聲,林子裡樹上一群鳥被石頭驚嚇,頓時群起飛了起來。這個巨漢哈哈一笑:「好一群畜生,瑪沙,快射下一隻來,正好當作午餐!」

  旁邊的金髮劍士也拍手笑道:「是啊,瑪沙,你可是我們這些人公認的『新暗月女神』呢,快讓我們見識一下你的神奇射術吧!」

  那個叫瑪沙的女弓箭手矜持一笑,帶著一絲傲氣,飛快摘下了長弓抽出一隻鷹羽箭,跨步曲膝,挽弓搭箭——姿勢倒是極為漂亮,而且,她一拉之下,就將那黑色的鐵胎長弓拉得如滿月一般!藏在樹上的夏亞一瞥過去,頓時心中猛跳!

  好厲害!這樣的鐵胎弓,就算是尋常的壯漢都未必拉得開吧!這女弓箭手好強得臂力!!

  不但如此,瑪沙還傲然一笑,抬了抬下巴,語氣豪邁:「看,我要射那最中間第三隻鳥兒的左眼!」

  如此風采,當叫人心折!

  夏亞心中正欽佩呢,就聽見弓弦嗡的一聲振蕩,一隻利箭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唰!!!

  準是蠻準的……但是以夏亞的眼光看來,卻怎麼覺得有些怪異?

  他心中念頭一閃,頓時明白哪裡不對了!

  準是準了,但是力道卻差了好多,這一箭射過去,未免有些軟綿綿的!

  這樣的力道,如果射射麻雀或者山雞之類的東西自然足夠了。可眼前這群鳥是野火原上的一種名字叫做山雁的飛禽,生性兇猛,比普通的僚鷹也差不了多少。

  果然,這位女神射手一箭射去,中間的一隻山雁面對射來的箭,彷彿很不屑的叫了一聲,身軀在半空一轉,對著軟綿綿射來的箭伸嘴一啄,就把那隻箭給啄掉了。

  完了還故意對著瑪沙尖叫了幾聲。

  女神射手頓時一張臉漲成的紫色,她竭力做出鎮定的樣子,嘴上給自己找台階下:「好個畜生!我有心不傷你性命,居然敢戲弄我……」反手再抽出一隻箭來射了過去

  咻!

  這次山雁一個轉身就輕鬆躲開……

  女神射手不幹了!她惱羞成怒,將身後剩下的八隻箭一把抓了起來,也不管許多,一口氣全部射了過去!

  夏亞藏在樹上,距離那群鳥兒盤旋的地方還有二十幾步,他本來正滿懷期待的看這女神射手的箭術,可是沒想到這為女弓箭手一發飆,一把箭亂射了過去,其中一支卻一頭扎進了夏亞藏身的樹叢之中,夏亞還沒反應過來,就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尖劃了過去!!

  他好好的正在欣賞,哪裡想到會遭到這種「突襲」?他壓根沒有任何防備,哪裡想到這位「神射手」居然一箭能偏到姥姥家去了?

  那支箭擦過鼻尖的時候,夏亞甚至都出了一身冷汗!就連那頭嗜血狂狼都不曾殺了自己,這女人的一箭亂射,就差點要了自己的小命?

  夏亞寒了!

  媽的,就這種箭術,也敢自稱是暗夜女神?!

  靠!射一隻鳥都能偏出七八米去——如果她是暗夜女神的話,老子就是戰神阿喀琉斯!!

  …………

  瑪沙累得氣喘吁吁,放下了弓呼哧呼哧喘息,滿臉漲紅,也不知道是累得還是羞憤。

  旁邊的同伴們呆了呆,倒是那個金髮劍士葛裡終於回過了神來,乾咳了一聲,走到瑪沙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滿臉愛憐,柔聲安慰道:「瑪沙,沒事的,你……呃,你只是走得太累,力氣不支,偶有失手罷了。」

  瑪沙垂首委屈道:「也不知道怎麼了,平日裡射麻雀都是很準的……」

  金髮劍士瞪了那巨漢一眼:「倪古爾,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巨漢倪古爾訕訕一笑,似乎這個金髮劍士是四人之中的首領,他也不敢反駁,磚頭看著那個法師,轉移了話題:「畢達爾多法師,你看看這裡,差不多快到目的地了吧?黑街上的那個奸商不是說了,獅獸就在附近活動的嗎?」

  那個法師嘿嘿一笑,並不說話,卻從懷裡摸出了一張畫了地圖的羊皮紙,又拿出了一個指南針仔細的看了會兒,望了望地形,伸手望東方一指,信心十足道:「嗯,就在哪裡了。」

  樹上的夏亞心中歎息:「笨蛋,反了!是西邊才對……你們真敢往東走的話,今晚就可以看見那些地精們可愛的臉了。」

  這個時候,他鬆開了摀住可憐蟲嘴巴的手,然後略微活動了一下雙臂,拍了拍可憐蟲的臉,低聲笑道:「喂,咱們暫時走不了啦,有活兒幹了。」

  「呃?什麼活兒?」可憐蟲漲紅了臉低聲問道。

  「下面……四隻肥羊啊。」夏亞捏了捏下巴:「看來,真是老天注定了,我夏亞今天一定要客串一次強盜了。」

  說完,他把可憐蟲往樹杈上一放:「自己坐好,別掉下去。」

  然後他縱身就從樹上躍了下去。

  那四位高人正商量什麼,忽然就看見這麼一個人從天而降,落在了面前,都是一驚!

  「什麼人!」

  金髮劍士葛裡立刻拔出了長劍,那劍柄上鑲嵌了紅寶石,劍鋒銳利,居然劍的吞口都是白銀做的。

  「哈哈!!」夏亞故意大笑了兩聲,將充滿了狂野味道的黑色長髮一甩,手裡一舉滿是銹跡的板斧,深吸了口氣,鼓足中氣挺起胸膛,瞪眼喝道:

  「此山……呃,此山不是我開!此樹……嗯,此樹也他媽不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說到這裡,臉上故意擠出一絲狠戾之色:「若是牙縫蹦出半個不字,哼哼——管殺不管埋!」

  夏亞繃緊臉,心中鬆了口氣——可算說完了,這句台詞只是聽那些吟遊詩人說過,自己卻背了好久才背下來,嗯,應該沒記錯吧。

  這四位高手面色古怪的看著忽然從天而降的這位強盜:

  一身破破爛爛的可以去充當丐幫高人的袍子,一把生銹的爛斧頭……嗯?身上還纏了繃帶?

  最可笑的是,那繃帶布條,在胸前還紮了一個漂亮精緻的蝴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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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王城四秀】

  冷場了足足好一會兒……

  “哈哈哈哈哈哈!!”

  四位高手同時縱聲大笑起來,那個巨漢笑得前仰後合,就連那位女神射手也笑得花枝亂顫,倒是那個叫畢達爾多的法師先生,臉藏在斗篷裡,卻一動不動,仿佛直直的盯著夏亞雷鳴。

  終於,金髮劍士葛裡邁前一步,昂首挺胸,臉上帶著不屑鄙夷的笑容:“小毛賊!居然搶到了我們四人的頭上,你真是自尋死路!哼哼,你可知道我們四個是什麼人?”

  旁邊那位女神射手瑪沙“善意”的一笑:“葛裡,別嚇壞了這個小傢伙,這種偏僻小地方的毛賊,想必是沒聽說過我們的大名的。”

  巨漢倪古爾瞪了夏亞一眼:“小子,我們是有名有姓的高手,也不和你一般見識,你自己丟了武器,跪下磕幾個頭,自己滾蛋吧,免得老子髒了我的斧頭。我的斧下,不收無名之魂。”

  說著,輕輕撫摸了一下斧刃,嘆了口氣,一臉高手寂寞的風範。

  夏亞怒極反笑:“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很有名麼?”

  金髮劍士葛裡和巨漢倪古爾互相看了一眼,那意思仿佛是“你說還是我說?”,隨後巨漢倪古爾點了點頭,走上前幾步,倨傲的看著夏亞:“小子,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吧。哼……聽仔細了,腿站直了,可別嚇得跪下!我們四個就是王都裡赫赫有名的王城四秀!”

  王城四秀?

  夏亞茫然的搖了搖腦袋。

  “這位,是‘白銀劍聖’葛裡大人,他曾經在遙遠極被的殺戮之地苦修,他手裡的利劍,曾經斬下過惡魔的頭顱!這位美麗的女士,是有著‘新暗夜女神’之稱的瑪沙小姐,她神奇的箭技和她的美貌一樣聞名!而這位是畢達爾多法師,他的魔法之光就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當你見到那璀璨的魔法光芒,就是你的生命被收割之時!”

  頓了一下,倪古爾挺了挺自己的胸膛,略微有些矜持:“至於我麼,我叫倪古爾,外號是‘獸魂狂戰士’,因為大家都認為我具有像遠古獸魂戰士那樣的巨蠻之力!嘿嘿,一會兒我捏碎你的骨頭,你可不要喊疼哦。”

  他用一種俯視的眼神看了夏亞一眼:“我倪古爾,美麗的瑪沙,白銀劍聖葛裡,還有法師畢達爾多,我們四個人加在一起,就是傳說之中的‘王城四秀,倪瑪葛畢’!!!!”

  說完,他一臉陶醉的表情,仿佛就等著面前這個毛賊聽了之後,誠惶誠恐的丟掉武器,跪著撲上來親吻自己的腳了。

  “…………”

  王城四秀葛……畢?

  夏亞心中默念了兩遍……然後他真的怒了!

  “靠!你敢罵我!!”夏亞暴跳如雷:“別以為我是鄉下人就聽不出來!!”

  眼看面前這個愚蠢的毛賊居然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那位瀟灑的白銀劍聖葛裡哼了一聲,傲然閃身出來:“罷了,我送你上路吧。”

  旁邊那位美艷的女神箭手淡淡笑道:“葛裡,莫要和他糾纏,給他個痛快吧。”

  “唉……還是瑪沙心善。”葛裡故意嘆了口氣,亮起明晃晃的白銀十字劍:“小毛賊,受死吧,我的劍會很快,不會讓你有疼痛的感覺。”

  如果這樣的臺詞,這樣的氣勢,配合的對手是大陸上著名的劍聖,或者哪怕是野火鎮上隨便拉出來了一個身經百戰的傭兵武士,估計夏亞還真的會被唬住,可是現在,他卻冷笑一聲,也不和面前這個拿腔拿調的傢伙廢話,直接挺了斧頭撲了上來!

  葛裡發了一聲嘆,手裡的白銀十字劍已經舉起。

  他的出手非常華麗,白銀十字劍上,明晃晃的劍刃閃耀出了一片銀白的光芒,而劍身扭轉,劍柄的紅色寶石在這一片銀白之中點綴出了一點嫣紅!

  他這出手一劍,就仿佛舞蹈家華麗的篇章,就連拿擰腰的動作,都帶著幾分讓人蕭索的美感。

  劍下的一片銀光,就如同當空灑落,無聲無息……

  相對於葛裡那華麗的劍舞一般的出手,夏亞雷鳴的動作就簡單之極了,他不過就是那麼平平無奇的當頭一劈!!

  只是斧刃落下,居然隱隱的含著猶如雷鳴一般的風聲!

  夏亞這一簡單的一劈,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寒暑晝夜的苦練──嗯,這點絕對可以證明,他在山裡居住的地方,周圍的一片樹林早就被他砍光了,以至於他每次劈柴都要多走十幾里山路。

  叮!

  一聲清脆的聲音,兩人的身影交錯,旋即分開,葛裡還保持者舉劍的姿勢,緩緩轉身,冷笑看著夏亞。

  夏亞站在那兒,臉色有些茫然,他手裡那生銹的斧頭上,赫然有一道深深的劃痕。那劃痕之深,幾乎將整個板斧一分為二,就連斧刃上,也多了一個巴掌大的崩口──三個銅板的斧頭,果然也就這種質量了。

  葛裡面有得色:“小子,用這種爛斧頭,也敢出來搶劫?”

  他還要說兩句漂亮的場面話,卻忽然,叮當一聲清脆的聲音……

  就看見葛裡手裡那柄華麗的白銀十字劍,劍鋒瞬間斷裂成了三截!!斷裂的碎片落在了地上,而葛裡的手裡,就只剩下了一把劍柄!

  葛裡呆住了,且不說他自己的武技到底如何,這把白銀長劍可是貨真價實的真品!那劍鋒都是用上等精鋼打造,雖然談不上削鐵如泥,但絕對算是一把利器的!

  他還沒有來得及驚呼,就聽見身上傳來了“嗤嗤”幾聲,隨即“嘩啦”一下……

  原本那套漂亮精緻的鎖甲,從胸前的地方一分為二,甲胄變做了兩片殘片,從身體兩邊脫落了下去!

  劃痕從葛裡的胸口一直落到了他的腰間……

  甲胄一分為二落下,卻還沒有完,撲的一聲,葛裡穿在裡面的長褲,腰間的皮帶也陡然斷裂,褲子忽然脫落下去,直至膝蓋!

  葛裡頓時感覺到腰部一下的部位涼颼颼的,被風一吹,頓時打了個寒戰,赤裸那根話兒,也暴露在了眾人的目光之下……

  好一會兒,葛裡才猶如一個被蹂躪的小姑娘一樣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轉過身去,雙手捂住了褲襠。

  夏亞雷鳴哈哈一笑,上前一腳踹在葛裡的雞雞上,將他踹得趴在地上:“什麼狗屁劍聖,你若是劍聖,老子就是大陸劍神了!”

  葛裡連滾帶爬的跑了回去,剩下的三位高手集體失聲,面色古怪的盯著這個“毛賊”。

  葛裡飛快的將褲子提了起來,扭過臉來,倉惶的叫道:“呸!小賊!你不要囂張,本少爺是今天早上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有些力虧才輸給了你!”他拉了一把旁邊的巨漢:“倪古爾,去教訓這個傢伙,別墮了我們王城四秀的名頭!”

  倪古爾猶豫了一下,不過看見夏亞手裡那把斧頭已經徹底報廢,頓時有了自信,鼓起勇氣走了上去,大聲吼道:“小子!剛才不算,那是我的同伴大意了,我來收你的小命!”

  他帶著獰笑走了上去:“你現在沒了武器,看你還能囂張!”

  說著,舉起斧頭晃了晃:“我這開山戰斧,重四十斤!一斧下去,就叫你變成……”

  夏亞很鄙夷的看了這個傢伙一眼──要打就打,廢話這麼多,你乾脆改行去當吟遊詩人說故事算了。

  他左右看了一下,也不說話,直接走到旁邊的一棵一人抱的大樹旁,雙臂抱住了大樹,重心下沉,然後擰要,口中吐了口氣……

  咔咔咔咔……

  一連串渾厚可怕的聲音之後,這棵大樹被夏亞連根拔了起來,樹根根須上泥土撲啦啦的抖落。

  夏亞將這麼粗壯的一棵大樹抱在懷裡一挺,臉不紅氣不喘,冷笑看著那個倪古爾──倪古爾張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拖到地上了。

  “喂,大個子,你剛才說你的斧頭重多少斤?”

  啪。倪古爾手裡一軟,戰斧掉在了地上。



第十四章 【寶藏】

  戰斧落在地上,不偏不倚正砸在了倪古爾自家的腳背上,只是他這會兒卻仿佛腦子秀逗了,目瞪口呆的盯著面前這個“毛賊”,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了腳上的疼痛,“嗷”的叫了一嗓子,抱著一隻腳表演起了單腳跳。

  夏亞臉上有一絲惡意的笑容,雙臂一撐,將懷中那棵大樹就劈頭蓋臉丟了過去:“大個子,接著!”

  “哇!不要……”

  可憐的倪古爾只來得及叫了一聲,就被大樹的黑壓壓的影子壓在了下面,幸好他總算還是沒有白長這麼大的個頭,倉促之間雙臂抱住了樹幹,勉力支撐,被壓在地上,一張臉頓時就紅得仿佛猴子屁股,呼哧呼哧喘息,撕心裂肺的叫嚷開來:“救命啊!!!!快把這該死的樹搬開……咳咳……”

  “畢達爾多,快用魔法!”還在表演裸奔的葛裡終於有了反應,對著身邊的魔法師同伴叫嚷了一聲,那位畢達爾多法師頓時也有所動作!動作敏捷的往後跳了幾步,從袖子裡摸出一根比蘆柴棍長不了多少的小木棍,捏在手裡晃了幾下,斗篷下飛快的傳來了幾個古怪的音符。

  就連夏亞也忍不住心中忌憚了一下──真的是魔法師?!

  他從小生活在野火原,對自己的武力值還是有些自信的,在野外和野獸魔獸搏鬥,在野火鎮裡也不是沒有打過架。看穿了這幾個“高手”的底細後,就實在沒把他們放在心上。可……這個傢伙居然真的是一個魔法師?

  自己可從來沒有和魔法師打過架啊。

  正心中有些忐忑的時候,卻看見那個畢達爾多手裡的木棍子迅速幻化出了一股光芒,將他自己籠罩在其中,然後“砰”的一聲,一團煙霧爆了出來,在煙霧之中,就看見這位魔法師已經變成了一隻長毛兔子,咻的一聲,就竄進了草叢裡,撒開蹄子往南邊逃竄而去。

  “……這就是他的魔法?”

  夏亞險些就笑了出來,盯著那隻竄進草叢的兔子,一手飛快的拔出插在腰間的火叉丟了過去。

  噗!

  那火叉化作一條黑光,準確的命中了兔子的尾巴,頓時就把那只兔子釘在了地上。一團血光之後,畢達爾多法師一聲慘呼,顯出了人形,趴在地上哀嚎,屁股上插著夏亞的那把火叉子,傷口還在不住飈血。

  “哈哈哈哈……”夏亞幾個大步趕了過去,一腳踩在了法師的屁股上,將火叉子拔了出來,這個舉動又讓畢達爾多的慘叫抬高了幾個音階,趴在那兒不停的揮舞拳頭捶地。

  夏亞轉過身來,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對手了──那位女神射手瑪沙。

  別說她只是一個冒牌“暗夜女神”──就算是真的暗夜女神,手裡沒有了弓箭,在夏亞看來也不過就是個拳靶子而已。

  “嗯……老傢伙說過,男人最好不要打女人,所以你……”夏亞躊躇了一下,他想說的是“所以你自己投降算了”。

  可美麗的瑪沙小姐卻大概誤會了這位兇狠的毛賊,面對這個一口氣幹掉了自己三個同伴的強盜,她嚇得花容失色,小腿亂顫,忽然就一癟嘴,哭了起來。

  “哇……你你……你劫財就好了,可不許劫色……”

  夏亞:“…………”

  他瞪著一對眼珠子瞧了瞧瑪沙,卻忽然叫了起來:“劫色?對你這個醜八怪?你想得美!”

  夏亞很憤怒,他覺得自己被侮辱了!劫色?就憑你這個醜八怪?

  哼,就算老子要劫色,也要野火鎮上索非亞大嬸那樣的真正的女人才行吧。

  (老傢伙在地下含笑九泉……)

  夏亞走了過去,將擋在面前的那位白銀劍聖葛裡一腳踹飛,站在了瑪沙的面前,一把將她手裡的那張鐵胎弓奪了過去。瑪沙哪裡還敢反抗,幾乎是主動把弓丟給了夏亞,然後乖乖的蹲了下去。

  “咦?”

  這弓一入手,夏亞就覺出不對了。

  如果是真的鐵胎弓,那麼分量自然是極沉的,可手裡這副“鐵胎弓”,輕的沒有幾兩重,只怕那弓身雖然是漆黑,但是仔細一看就辨認出是刷了黑漆,屈指一彈,砰砰清脆響。

  “切!我以為是什麼好弓呢,原來是錫鐵包的西貝貨。難怪分量這麼輕。”夏亞非常不屑。

  錫鐵這種東西又輕又脆,一般都用來做妝飾的。在野火真上,還有一些小孩子用錫鐵做了劍來當玩具打打鬧鬧……

  難怪剛才自己眼看這個女人拿了一把鐵胎弓,居然拉了一個滿月,射出來的箭卻歪歪扭扭。

  夏亞想了一下,這弓雖然是假的,但是當弓弦的銀線卻是真的。他一把將弓扯斷,把銀線拔了下來卷作一團,一股腦兒塞進懷裡,咂了咂嘴:“你們還有什麼好東西,不要讓我搜身了,自己交出來吧。”

  葛裡趴在地上,畏懼的看了看這位大爺:“我,我們身上只有一些錢,就在我的皮帶上……”

  他的皮帶已經剛才被夏亞一斧劈斷了,夏亞果然在地上撿到了一個錢袋子,打開之後,卻只有十幾個銀幣,連一個金的都沒有。

  雖然這收獲也算不小的,但是夏亞仍然有些鬱悶。

  這幾個傢伙自稱高手,身上帶的錢卻還沒那個可憐蟲多。

  接下來,夏亞的表現,才讓王城四秀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窮兇極惡”──這傢伙簡直就是餓死鬼投胎!

  他最先把倪古爾的那把戰斧收了去,這把戰斧倒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比自己那把三個銅板的劈柴斧要高出好幾個檔次去了。還有瑪沙,雖然嚇得全身發抖,但是在夏亞的威逼之下,還是將自己的那件白犀牛皮甲脫了貢獻出去。

  最讓瑪沙小姐羞憤欲死的是,自己脫下了皮甲之後,原本裡面內襯的衣服就單薄,她畏懼的雙手抱在胸前,生怕在這個盜賊的面前洩了春光引起對方的獸欲。

  可這個兇狠的盜賊居然用很不屑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仿佛還帶著憐憫的口吻嘆了口氣:“唉,女人長成你這樣,也實在是可憐,唉……其實長得醜也不是你自己的錯,以後少出門就是了。”

  瑪沙瞪著死魚眼:“…………”

  葛裡那件被夏亞劈成兩半的鎧甲也被夏亞一股腦兒包了起來(這都是上等的精鋼啊,拿回野火鎮上還能賣錢呢。)

  還有倪古爾,終於被夏亞從樹下救了出來,只是也被拔掉了身上的皮甲,他的那面巨盾讓夏亞看得兩眼放光。

  一手戰斧,一手巨盾……哈哈,這就真的有點裝備精良的獵魔人的樣子了!

  最走運的就是那位畢達爾多魔法師了,原本夏亞看中了他身上的那件皮袍子,但是卻發現皮袍子已經被自己的火叉在屁股上紮了一個洞,滿是鮮血,夏亞才終於放棄了扒光這位魔法師的想法。

  “你真的是魔法師麼?”夏亞對這個傢伙倒是略微客氣了一些:“剛才,你變成了一隻兔子,那真的是魔法麼?”

  畢達爾多疼得額頭滿是冷汗,卻不得不回答:“當然是魔法……”

  “唉,魔法師的本事原來就這麼菜嗎?”夏亞有些驚奇。

  畢達爾多趕緊搖頭:“當然不是,我修煉的是變形術,只可惜我的變形術只練到了一級,如果我的法力高深一些,可以變做一些厲害的猛獸,比如熊或者獅子之類。更高深的變形術法師還能變成厲害的高等魔獸……”

  想不到居然真的是個魔法師?

  夏亞肅然起敬!

  然後他就很不客氣的把手伸進了畢達爾多的懷裡搜了起來……

  聽傳說,魔法師都是很有錢的啊。什麼魔法寶石啦,魔核啦,魔法水晶啦……每一樣東西都代表著金燦燦的金幣呢!

  可是夏亞失望了。

  這位畢達爾多法師的口袋,簡直比兩天之前的自己還乾淨!別說什麼寶石了,連一個銅板都沒有!

  “你是怎麼當魔法師的?!”夏亞很生氣:“魔法寶石呢?水晶呢?魔核呢?金幣呢?”

  畢達爾多張了張嘴巴,心想我要有那種東西,早就晉級了,哪裡還會被你這種強盜欺負。

  可是沒有收獲,讓這位強盜大爺很不爽,這位大爺不爽了,只怕自己也會大大的不爽了……

  “這個……我可以告訴您一個祕密。”畢達爾多掙紮了一下:“一個發財的祕密。”

  眼看夏亞不信,魔法師掙扎了一下,趕緊道:“我說的絕對是真的!!!”

  說著,魔法師的表情有些複雜,看了看旁邊的王城四秀之中的另外三人,眼神有些遲疑。

  夏亞也不是傻瓜,立刻就看出了這個傢伙的眼神有古怪,摸了摸下巴,一把抓住了這個魔法師,如拎小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幾步走到了旁邊的林子裡,扔在地上:“好了,說吧!”

  畢達爾多被摔得頭昏眼花,可是這會兒哪裡敢喊疼?掙扎著坐了起來,還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遠處那三個同伴,確定這麼遠的距離,他們大概是聽不到自己的話了,才苦笑道:“其實,我來到野火原的目的和他們不同,我是有特殊原因的,我是為了……我是為了一個寶藏而來的!!”

  這傢伙的表情神祕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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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哥哥帶你去獵龍~】

  夏亞怒了。

  他反手一個耳光就甩了過去,畢達爾多慘叫一聲,口中頓時飛出兩顆牙。夏亞怒道:“你以為我好騙麼?寶藏?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野火原上寶藏的傳說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我都聽了十幾年了。這種話偏偏小孩子還差不多。野火鎮上酒館裡藏寶圖一個銅板可以買十八張,還都是不同版本的!況且,剛才我在樹上都聽見了,你們根本就是準備來獵獅獸的!對不對!”

  畢達爾多捂著嘴巴,心中只把夏亞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臉上卻不敢有一絲怒容,哀求道:“我說的都是真話……這位盜賊大人,這個……其實我們是從王城來的,我的同伴都是貴族子弟。平日裡沒出過什麼門,在一群貴族年輕人裡關起門來自命高手,其實哪裡有什麼真本領……”

  “咦?你倒是一個明白人啊,知道你的同伴都是草包。”夏亞有些好奇。

  畢達爾多捂著臉苦笑:“我自然知道。他們是貴族,可以不通世事,隨便練幾下武技,自然有家裡的僕人扈從搶著拍馬屁,久而久之,真把自己當高手了。我可是魔法師,是正經的教會認證的法師,雖然只是一級。我自然知道自己的斤兩。”

  頓了頓,眼看夏亞有些不耐煩,畢達爾多不敢再廢話,趕緊道:“這次,是我鼓動他們幾個出門的,我對他們說,咱們既然是四大高手,就應該正式的遊歷天下,把我們四大高手的威名傳播到大陸的遠方,這才算是真正的名震天下。這幾個傢伙動心了,才被我騙得離家出走,跑出來冒險……”說著,魔法師自己的臉漲紅,苦笑道:“我這麼做,自然是有原因的。我是一個最低級的法師,在王都,高手如雲,哪裡有人會看得起我這麼一個低級法師。我只能靠哄騙這幾個貴族小子來混點兒錢過日子。可前些天,我從魔法師行會裡得到了一個消息。消息的來源絕對可靠!

  我的實力雖然低微,可我的魔法老師卻是一位真正的中級魔法師。在王城也是大大有名的。那天我聽我的師兄說,老師要離開一段時間,據說是和好幾位王城裡大大有名的法師一起出遠門。我旁敲側擊了好久,師兄喝醉了才告訴我,老師和其他幾位魔法師都是到野火原來了。”

  畢達爾多的眼神有些興奮起來:“聽說,是在野火原上有一個重大發現!老師和幾位王城的法師大人就聯袂前來探詢個究竟!”

  夏亞很不耐煩:“你說來說去,到底這和發財的祕密有什麼狗屁關係?!”

  眼看夏亞的巴掌又抬了起來,畢達爾多立刻捂住了臉:“別!別打!別著急,這就快說到了,快說到了……”

  他心中委屈之極,一級魔法師也是魔法師啊……

  咽了口吐沫,趕緊繼續道:“發財當然是真的……因為,在野火原上的那個重大發現,其實就是……”

  說到這裡,他還是忍不住頓了一頓,用一種得意的眼神望了望夏亞,才緩緩說出了答案:

  “是一頭龍!”

  龍?

  這下就連夏亞的臉色也肅穆了起來!

  龍?居然是龍?

  他雖然沒有見過龍……當然了,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龍,就算見過的也基本上變成死人了。

  在大陸上,龍可是一種超然而強大的存在。夏亞在野火鎮上的酒館裡聽過各種各樣的傳奇故事,基本上每一個描述那些傳奇英雄如何開天闢地的故事裡,都會少不了惡俗的加上一段英雄是如何決戰一條強大惡龍的橋段。在每一個故事裡,龍都是作為終極大BOSS存在的。

  可是這些傳說卻畢竟只是傳說。

  現實的情況是,龍族在大陸上的確是存在的,只不過龍族棲息的地盤,在大陸的極北遙遠的未知地帶。遠的還要穿越奧丁帝國,繼續再往北……反正拜占庭帝國裡,是絕對沒有龍這種東西的。

  想到這裡,夏亞就有些不信──至少他還是懂得常識的,拜占庭帝國是沒有龍的,野火原也沒有,奧丁帝國只怕也沒有……

  “我說的是真的!”畢達爾多壓低了聲音:“盜賊先生,您想想,我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低微,我也不是旁邊那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貴族小子。沒有特殊的原因,我怎麼會跑到野火原這種危險的地方來呢?”

  這個理由說服了夏亞。

  的確,以這幾個傢伙的本事,跑來野火原,簡直就好像是一只母雞鑽進了黃鼠狼窩。

  他們一路上居然沒有在野火鎮上被人當作肥羊宰了,恐怕是他們的那身行頭裝備很能嚇唬人吧。

  “野火原上真的有一頭龍!這個消息是從我的老師那裡得來的!而我的老師,就是因此聯合了好幾位厲害的魔法師,來到了野火原,他們的目的就是……獵殺這條龍!”

  屠龍?

  夏亞來了精神了,仿佛回到了從前在酒館裡聽故事的時候。

  “龍的強大自然不用多說,如果是正常狀態下,我的老師雖然是一位中級魔法師,在王城也是有名有姓的高手,但是要想對付一頭龍,也只是一個笑話而已。所以,他聯合了好幾位魔法師一起前來。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聽說這頭藏身在野火原上的龍,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而正處於一個非常虛弱的狀態之下,正是下手的最好時機!”魔法師越說越興奮:“要知道,一頭龍對於魔法師來說,可是絕佳的寶貝!龍皮,龍鱗,龍骨,龍牙,甚至就連龍蜒都是最極品的魔法材料!更何況,如果能挖到龍的龍晶,就可以煉化龍的靈魂之力……簡直就可以讓一個魔法師的實力立刻飛躍好幾級呢!”

  夏亞聽到這裡,冷笑看著這個畢達爾多:“所以你也動了心思,跑到這裡來獵龍?就靠著你的這一手變身成兔子的法術?”

  畢達爾多臉一紅:“我……我自然不會癡心去屠龍。我就算是發瘋了,也知道自己沒那種本事,再過一百年不行。所以,我是沖著錢來的。”

  錢?

  “龍這種生物,生性喜歡亮晶晶的東西,所以它們會搜集各種各樣的財寶,任何一條龍藏身的洞穴裡,往往都仿佛一個巨大的寶藏一樣,裡面堆滿了那條龍搜集來的各種寶石,水晶,黃金……這些東西會堆積如山!”

  畢達爾多喘了口氣:“這些財物對於普通人來說自然是誘惑,但是對於魔法師來說,卻不過是一些俗物,真正的厲害的魔法師,是根本不會對財物動心的,想來我的老師,還有和他一起去找龍的那幾位魔法師也不會動心。他們的目標是屠龍,至於龍的寶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說不定他們得手之後就會隨便扔在那兒不管……”

  夏亞明白了,嘿嘿冷笑:“所以,你想悄悄的跟過去,等你的老師和他的同伴們殺了那條龍,離開之後,你去撿那些他們不要的寶藏?”

  “……是的。”畢達爾多點頭:“我是一個低微的魔法師,天賦也並不好。一輩子沒有指望成為真正的厲害的法師了。所以,對我來說,錢財就很有意義的,否則我也不會和這幾個草包貴族小子混跡在一起了。只是……我很窮,甚至連從王城來到野火原的路費都沒有,所以,我只能……”

  “所以,你編了謊話,騙了這幾個草包貴族小子和你一起來,假裝說是騙他們一起遊歷大陸?”夏亞搖了搖頭,然後對著這個傢伙一瞪眼:“那就不要廢話了,快說,那些魔法師屠龍的地方在哪裡?你既然跑到這裡來,必然是知道地點的了!”

  畢達爾多嘆了口氣,無奈的從懷裡摸出一張羊皮紙來,還有一根炭條,在上面畫了一副地圖。

  “從這裡一路往西,再過兩座山頭,還有一片沼澤,就到了。”

  夏亞看了一眼這張地圖,然後笑道:“我怎麼相信你不是給我畫了張假圖?”

  畢達爾多趕緊道:“我不敢的!我現在命就在你的手裡……財富雖然誘人,但是也要有命享受才行。我膽子很小的……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夏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笑,把他拽了起來,伸手一指:“好了,算你會說話,現在你可以過去,和你的同伴一起滾蛋吧。”

  畢達爾多如蒙大赦,爬了起來,一瘸一怪的走到了三個同伴身邊,嘰嘰咕咕的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至於這個狡猾的傢伙如何糊弄那三個草包,就不是夏亞需要關心的了。

  果然,這王城四秀的另外三人驚恐的朝著夏亞望了望,趕緊爬了起來,互相攙扶著,飛快的狼狽逃掉了。

  夏亞站在樹下,看著四個傢伙走遠了,才抬起頭來對著樹上笑著喊了一聲:“喂,可憐蟲,跳下來吧!”

  樹上的可憐蟲腿都已經坐麻了,卻哪裡敢跳,夏亞一瞪眼:“你跳下來,我自然能接住你!你不跳的話,我就砍樹了!”

  可憐蟲頓時嚇壞了──這個可怕的傢伙一身蠻力,都能把大樹連根拔起,而且又粗鄙兇狠,他既然這麼說,就一定做得出來。

  只能無奈閉著眼睛縱身一躍。

  夏亞還算厚道,伸手接了可憐蟲一下,把他丟在了地上。

  “你剛才在樹上都聽見了?”夏亞摸了摸下巴,看著可憐蟲。

  “……聽,聽見了。”可憐蟲點了點頭,可隨即忽然就尖叫了一聲,驚恐的看著夏亞:你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我,我可對那個什麼龍的寶藏沒有興趣!!”

  “我對殺人沒太大興趣。”夏亞搖頭:“你覺得那個魔法師說的話是真的麼?”

  可憐蟲猶豫了一下:“我覺得……有些可信,但是……”

  他坐在地上,看著夏亞:“你打算去找那條龍的寶藏麼?”

  “當然,金山銀山,誰不喜歡?”夏亞哼了兩聲。

  “那,那我怎麼辦?”

  “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自己從這裡走回野火鎮去。要麼……你就只能跟著我了,等找到寶藏,你正好幫我背金子。”夏亞咧嘴笑了笑。

  從這裡一個人走回野火鎮?

  以自己這種在野外走路都會迷路的本事……如果沒有這個土鱉領路,只怕自己會一頭闖進矮人的洞穴裡去呢!

  “我有的選麼!”可憐蟲憤憤的回答。

  “那就好,找到寶藏,我分你三分之一。”夏亞很開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對我沒有任何威脅。”

  “我……我怎麼覺得你沒安好心──你這麼輕易就答應帶我去?”可憐蟲警惕的看著夏亞。

  “好吧,我對你說實話。”夏亞的神色很坦然,一臉很磊落的樣子:“明人不做暗事!如果我們趕過去,那幾個法師沒能殺死龍,反而被龍殺掉了……那麼我自然只能逃跑。”頓了頓,他解釋道:“我小的時候上山砍柴,都會帶一只活兔子,把兔子的腿先弄斷,萬一遇到了狼,就把兔子扔下來吸引狼的注意力,自己逃跑。所以,我帶你去,是一個道理。”

  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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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2-3 03:54 PM|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PrinceG 於 2009-12-3 03:58 PM 編輯


第十七章 【夜宿紅色曠野】

  可憐蟲被嚇了一跳,然後她立刻抱成一團,畏縮的看著那塊紅色岩石。

  夏亞加快了腳步,很快他們就越過了岩石,可憐蟲終於看清了那些地精的模樣了。

  從相貌上看,這些傢伙實在很對不起它們在野火原上所擁有的那些讓人畏懼的惡名。甚至,第一眼看過去,這些地精的模樣有些可笑。

  全身像夏天雨後池塘裡的青蛙一樣佈滿了綠色的皮膚,尖尖凸起的驢耳朵,寬大粗壯的鼻子就好像一根戳在臉上的胡蘿蔔,這些傢伙,沒有頭髮或者鬍鬚,腦袋碩大,身軀卻瘦得不成比例,至少從它們不過只有一百三十公分左右的身高看來,那大腦袋和身軀的比例顯然很不協調。這些小東西畏畏縮縮的躲藏在岩石後面,滿嘴尖銳而短小的爛牙,用一種陌生而古怪的眼神盯著夏亞和可憐蟲。

  尤其讓可憐蟲感覺到新鮮的是,這些地精的雙臂都很長,垂下來的時候足以超過它們的膝蓋。

  第一眼看到這些傢伙,你很難對這些東西產生什麼畏懼的感覺——首先它們看上去很瘦小,然後它們看上去又窮又髒。

  是的,這些地精簡直比乞丐還要乞丐,躲在岩石後的這幾個傢伙,只有一個身上穿了還算比較完整的衣服,那也不過是一件破麻袋(也不知道它是從哪裡揀來的),麻袋剪破了三個窟窿,將腦袋和雙臂能夠從裡面伸出。

  而還有一個傢伙手裡提著武器,那是一根某種大型動物的後肢骨頭,骨頭的頂端為了加強殺傷力而綁了一塊尖銳的石頭。而這個傢伙身上還用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釘成了一套「鎧甲」。

  老天,這是什麼鎧甲喲!看看那鎧甲的組成材料吧:兩片破銅片,一堆樹皮,還有幾個爛木頭,加上一張類似於繩網的東西。

  可憐蟲看了一會兒,有些懷疑:「這些傢伙就是地精?」

  「是的。」夏亞點頭。

  「可是,它們看上去並不像傳說之中那麼可怕。」可憐蟲很不解。

  夏亞笑了笑:「地精裡也有強大和弱小的區分。你看到的這些是屬於沒有部落的流浪者。真正危險的是那些地精部落。別看單個的地精弱小而膽怯,可如果你遇到幾百個這樣的傢伙,而且它們還餓了好幾天……你就知道它們的厲害了。」

  的確,經夏亞這麼一說,可憐蟲才發覺,這些東西的眼神很像的一群野外生存的土狗,有那麼點畏縮,有那麼點兒膽怯,但是也隱藏了那麼點兒凶狠和敵意。

  夏亞並沒有理會那幾個跟著自己的髒兮兮的傢伙,依然大步往前趕路。只是當幾個傢伙跟得有些近了,夏亞才站住腳,停下來撿起石頭,一面大聲恐嚇一面朝著那些傢伙丟了過去——每當這時候,那些地精便一哄而散。

  到了天色略微黑一些的時候,可憐蟲發現跟在後面的那些地精流浪者不見了。

  他們在曠野上發現了一副巨大的骨架,大概是屬於某種大型動物,不過到底是野牛還是駝馬還是其他什麼東西,可憐蟲就看不出來了。

  這副巨大的白骨橫在地上,一對一對巨大的肋骨排列得很勻稱,而讓人驚歎的是,整副骨架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物皮肉……顯然這不是自然腐朽得結果,而是有人將它的皮肉完全剔除了,而且搜刮得是那麼乾淨。

  走近了的時候,可憐蟲才在骨架上看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牙齒啃過的痕跡

  「是地精,這顯然只有地精才幹得出來,把肉刮得這麼乾淨。」夏亞隨手拔起一根骨頭,在手裡掂量了兩下:「看來死去的時間不超過十天,骨頭還很硬,水分還沒有完全流失。」

  「為什麼,我感覺你好像很瞭解這些東西一樣?」可憐蟲有些可疑的看了看夏亞。

  夏亞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直接取出了那張嗜血狂狼的狼皮,披在了這副獸骨的骨架上,正好就是一個天然的小帳篷。

  「今晚我們睡在這裡。」夏亞做了決定。

  晚餐是烤狼肉——那頭嗜血狂狼的肉還有一些。雖然狼肉有些酸硬,還很堅韌難咬,不過可憐蟲很堅強的忍了。

  因為他根本顧不得抱怨狼肉的難吃,整個晚上,他坐在篝火旁咬著狼肉,卻分明的感覺到周圍的曠野裡,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偷偷的盯著自己,那些覬覦的眼神裡帶著貪婪,帶著飢餓,帶著凶狠,帶著膽怯。

  甚至,他彷彿還清楚的聽見了從黑暗的曠野裡傳來了一聲聲「咕嘟咕嘟」吞口水的聲音。甚至其中還夾雜了一些嘎嘎的磨牙的聲音——這些聲音都讓可憐蟲有些毛骨悚然。

  「它們……它們在偷窺我們。」可憐蟲有心提醒這個一副大咧咧模樣的土鱉,這個土鱉看來警覺性差得要命啊。

  「我知道。」夏亞抱著腦袋躺在骨頭上,他閉著眼睛,享受著火堆的溫暖:「左邊一個,右邊兩個,前後各有一個,遠處還有一些動靜……」

  說到這裡,他翻了個身,面對可憐蟲:「放心吧,它們暫時不會來招惹我們。地精都是很膽怯的,它們是一種群膽生物,必須在數量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才會鼓起勇氣。地精的標準是,對付兩個人類武士,必須要有超過二十名地精武士才能取得壓倒性的勝利。而地精的腦子一般來說都不算太聰明,它們判斷事務的標準也簡單得出奇:有武器的就是武士,沒武器的就是平民。而很走運的是,你穿著皮甲,我拿著斧頭,所以這些傢伙把我們當成人類武士了。所以,它們一定會等數量聚足二十個以上才會發起攻擊。」

  「怎麼可能。」可憐蟲不信:「如果對付兩個人類武士就要等這麼久,那麼為什麼我還聽說很多商隊也會遭到地精襲擊?」

  「那是謠傳。」夏亞很不屑:「在野火原上,謠言永遠都是最受歡迎的東西。其實地精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可怕……雖然它們也很討厭,但是至少沒有傳說的那麼可怕。那些關於地精如何可怕的傳說,大多數都是人類編出來的。尤其是,根據我所知道的,很多關於野火原上可怕的傳說,都是一些大型的商團故意製造出來的。這樣,大家都畏懼野火原上的危險,大家都不敢走這條商路,只有他們自己敢組商隊貿易!哼哼……」

  「可是……我聽說這些地精會抓住人,然後吃了他們,把骨頭磨成粉,把皮毛編成毯子,還會把肥肉熬成油……」可憐蟲的牙齒在打架。

  「這些可能是真的,反正對它們來說,人類是異族。而我們人類不也是這麼對待牛羊的麼?有什麼稀奇。」夏亞打了個哈欠:「但是真相是,其實地精很少襲擊有武裝人員的人類隊伍。野火原上死在地精手裡的人類的確不少,但大多數是那些膽大包天,抱著僥倖心理,一心想發大財,鋌而走險帶著貨物穿越野火原的小商隊,這些商隊沒有錢雇那些傭兵保護,結果一旦遇到地精,自然就只有倒霉的份兒了。」

  「可你說地精連襲擊兩個人都要等這麼久……」

  「我說的是『武士』,你這個笨蛋。」夏亞搖頭:「地精襲擊人類平民可是很膽大的。但是現在在它們看來,我們是人類武士!明白麼?我們帶著武器,它們把我們當成那些冒險者和傭兵小組了。野火原上的地精靈吃過不少人類冒險者高手的虧,所以它們已經學會謹慎了。如果我們沒有挾帶武器,它們早就一擁而上啦!」

  「可是……」

  「放心吧,這裡還只是地精地盤的邊緣,周圍沒有什麼大的地精部落,所以要湊齊二十個地精戰士來對付我們,只怕還要等很久。那些流浪地精不敢招惹我們的,你安心睡覺……在這裡我可比你懂得多,放心好了,就算再怎麼樣,我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夏亞翻了個身。

  「……」可憐蟲躺了會兒,曠野上寒風帶來的那些可怕的聲音依然讓她心中害怕,忍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忍不住:「我……我可以靠你近點兒麼?這……嗯,這裡還是有些冷。」

  夏亞沒言語,可憐蟲等了會兒,終於還是主動湊了上去,靠在夏亞的身邊躺了下去。這土鱉的身上依然有那麼一股子土腥味兒,但是那熱烘烘的感覺,卻彷彿讓可憐蟲心裡踏實了起來。

  當然了,更重要的是,他那變態的審美觀,讓可憐蟲也不用擔心這個土鱉會非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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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你比地精強】

  當曠野的前方出現了一隊看上去略微有些“正規軍”模樣的地精的時候,夏亞的那幅大大咧咧的表情終於變得有幾分嚴肅了。

  他一腳把那個被俘虜的可憐地精踹在地上,然後將可憐蟲放了下來,警惕地盯著前面。

  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乞丐地精相比,現在攔在前面的這些傢伙,顯然在裝扮上稍微不那麼潦倒了。

  它們的數量大約有十幾個,從體格上看比之前遇到的那些乞丐都要強壯一點──也只有一點而已。一樣的綠色的皮膚,但是身上至少有一些似模似樣的裝備了。骯髒的皮甲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洗過,沾滿了髒兮兮的泥土和一些可疑的紅色白色的東西──但至少這些勉強能算是“甲”了。

  而且,它們手裡都有武器,雖然按照人類的標準來看依然是簡陋可笑:幾把短矛,用野獸的骨頭當矛柄,矛尖則是尖銳的鐵片。還有幾把生銹的鈍刀,也不知道是不是從什麼墳墓裡挖出來的。其中一個個頭最高大的地精,甚至拿了一面盾牌,雖然這面盾牌大概只有人類的洗臉盆那麼大小,而且不過是一片爛木頭蒙上了一層獸皮。

  但至少,這些地精算是有組織的了。

  可憐蟲立刻擔憂了起來。因為如果加上這一隊正規軍,那麼算上跟在身後的那些流浪者,周圍的地精數量已經超過了七八十隻了。

  這麼多地精,如果一擁而上的話……

  但是很快,讓可憐蟲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這一隊正規軍地精,居然沒有直接攻擊夏亞和可憐蟲,它們從旁邊繞了過去,張牙舞爪,揮舞手裡的武器,追著那些流浪者就是一通飽揍,打的那些流浪者尖叫哭喊。

  那些流浪者似乎很畏懼這些正規軍,幾乎一觸即潰。看著被打的頭破血流的同類,這些地精戰士得意的大笑起來,甚至還有的對著遠處逃跑的敵人發出了興奮的“歐克”的叫聲。更有兩個膽大的,脫下了褲子著遠處的潰敗著開心的拍著屁股。

  “野火原上有一句老話:地精是一個永遠也學不會‘團結’的種族。”夏亞嘟囔著說道:“野火原上的地精部落多如牛毛,大的人口有上千,小的也有百十。這麼多部落,人口總數量是驚人的,如果它們團結起來的話,只怕野火原上連矮人都不敢輕易欺負它們了。但是歷史上,這些地精從來不曾團結過,似乎對於地精來說,欺負同類的樂趣遠遠勝過一切。”

  那些地精戰士趕走了流浪者,並沒有攻擊夏亞和可憐蟲,而是分出了兩個人飛奔回去,剩下的地精則取代了那些流浪者的角色,遠遠的吊在兩人的周圍監視著。

  夏亞依然帶著可憐蟲往前走,而且依然沒有放過那個可憐的俘虜,踢了幾腳,那個傢伙就無奈的往前滾爬起來。

  果然,看著一個同類被虐待,那些地精戰士沒有表露出絲毫的同仇敵愾甚至是哪怕一絲憐憫,有些放肆的反而指著那個傢伙哈哈大笑起來。

  十幾個地精戰士,數量比之前的流浪者少了很多,但是可憐蟲都感覺到了夏亞的反應變得嚴肅了很多。

  因為這些地精戰士表現出來的氣勢,卻遠遠勝過了之前的那些流浪者。至少,之前的那些流浪者不過是一群土狗,遠遠的跟在後面,偶爾叫兩聲罷了。可現在的這些地精戰士,卻更像是一群野狼,在叫的同時,也敢於露一露獠牙了。

  第一次考驗出現在下午。

  之前跑回去的兩個地精戰士大約是去報信的,它們帶來了更多的同伴。

  看著七八十名地精戰士從前面迎了過來,甚至還勉強保持了隊列……好吧,這樣的隊列嚴謹的程度勉強可以和人類的流氓聚眾鬥毆相媲美了。

  而且,這些地精戰士的數量刺激了它們的勇氣,第一次,它們舉起了武器,很明顯的攔住了夏亞和可憐蟲的去路。

  地精們尖叫著,很是興奮的樣子,歐克歐克的叫聲此起彼伏,夏亞放下了可憐蟲,然後踢了那個俘虜一腳,那個俘虜看見如此眾多的地精戰士聚集在一起,已經嚇得腿都軟了,撲在地上雙手抱住腦袋,將屁股高高撅起,瑟瑟發抖不已。

  地精們繼續壓上,雙方的距離只有十幾步的時候停了下來,一個地精被推了出來,站在安全距離之外對著夏亞大叫了一聲。

  “歐克!人類,地精,領地,死基!”

  這個地精連喊了兩邊,膽怯的看了一眼夏亞面前的那把戰斧,然後飛快的退了回去,退回到了同伴的隊列之中,才膽子大了起來。

  “它說什麼?”可憐蟲問道。

  “它說,人類闖入地精的地盤很不好。”夏亞咧嘴笑了笑:“死基的意思就是不好。地精的語言都是很簡單的,一個詞語往往概括了很多意思。”

  的確,可憐蟲恍然。那個俘虜被夏亞打斷腳的時候,就一面喊歐克,一面喊死基。

  對於它來說,腳“斷”了,斷也可以用“不好”代替,就是“死基”了。

  夏亞解釋完之後,提著斧頭就獨自往前走了上去。那些地精立刻畏懼的舉起了武器,紛紛對著夏亞叫嚷。

  讓可憐蟲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夏亞走到了地精們的面前,將斧頭插在了腳下的地上,咳嗽了兩聲,亮開嗓子說話:

  “歐克!我,大陸,最強的,屠龍,地精,不殺!”說完,居然轉過身去,對著那群地精拍了拍屁股,轉過臉來做出一副不屑的樣子。

  這句話連可憐蟲都聽懂了……這個土鱉,居然吹這種牛皮?

  他說的大概意思是:他媽的!我是大陸最強的屠龍的強者,不屑於殺你們這些地精……歐克在這裡意思是“他媽的”。

  夏亞說第二句話的時候,轉身指著身後,先指了指那個俘虜地精:“索索!”

  又指了指那堆積得像小山一樣的包袱:“索索!!”

  最後再指著可憐蟲:“索索!!!”

  雖然夏亞看著那些地精:“我,索索!叉基!沃克!地精,不殺!歐克!!”

  這句話可憐蟲就徹底聽不懂了,不過她心中卻震撼起來:這個土鱉,居然還會說地精語?!

  那些地精居然立刻安靜了下來,幾個最高大的仿佛是頭目一樣的傢伙,瞇著眼睛盯著後面的可憐蟲還有那個俘虜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那個包袱,最後它們嘰嘰咕咕商量了一下。

  夏亞有些不耐煩,指著那個地精俘虜叫道:“索索!叉基!”

  地精們搖頭。

  夏亞又指著那堆包袱:“索索!叉基!”

  地精們還是搖頭。

  最後再指著可憐蟲:“索索!叉基!”

  地精們猶豫了一下,仔細看了看可憐蟲,可過了一會兒,再次搖頭。

  夏亞似乎很失望,提起斧頭來轉身走了回來。

  走回可憐蟲的身邊,可憐蟲立刻關切的問道:“你和它們說什麼了?你居然會說地精語?”

  夏亞看了可憐蟲一眼,似乎有些不滿的樣子:“會是會一點的,哼……”

  “索索是什麼意思?”可憐蟲問道:“你剛才指著我們喊索索……”

  “索索的意思是戰利品,俘虜,金幣,牛羊豬馬畜生武器裝備還有貨物……一切俘獲的東西都可以叫做索索。”夏亞回答。

  可憐蟲臉色有些難看了:“叉基呢?”

  “交換!”夏亞哼了一聲:“沃克就是走路的意思,我剛才說的是,用我的戰利品交換給它們,讓我走過它們的領地。唉……可惜,它們居然嫌棄戰利品太次,不肯答應……你看看,連地精都不要你這種醜八怪。”

  說完,居然很惋惜的嘆了口氣。

  可憐蟲愣了一下,然後她徹底暴走了!

  “什麼!!!你居然想把我換給地精!!!!!!!”

  她跳了起來,也不顧腿上的傷了,揮舞著王八拳就撲向了夏亞,夏亞輕輕一巴掌就把她按在了地上,不屑道:“你叫什麼叫!”

  可憐蟲氣得哭了出來,她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土鱉,雙手在地上用力拍打,哭得淚如雨下。

  這個混蛋!土鱉!鄉巴佬!睜眼瞎子!!

  在家裡的時候人人都把可憐蟲當作掌上珍寶,真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那些愛慕她的男人都把她當作絕世奇珍一樣的對待……這個土鱉,對自己又打又罵也就算了,居然隨隨便便就想把自己賣給了一群地精?!

  而且……而且最可氣的是,他還抱怨沒有賣出好價錢!!

  “土鱉!你殺了我算了!”可憐蟲很有骨氣的昂首閉目:“我死也不願意被你賣給那些地精!”

  “蠢貨。”夏亞不氣反笑:“你難道是白癡麼?我自然不會真的賣了你,不過是試探一下這些傢伙的。”

  他蹲了下來,壓低聲音道:“我故意說話套一套它們的底細!看看這些地精所在的部落有多少實力!如果是一般的小部落,那麼我開的價碼足夠讓它們動心答應了,畢竟除了我本人之外,我隨身的物品全部都給了它們,而且我的行裝也很豐厚啊。就算你和那頭地精不值幾個錢,但是這包袱上的狼皮,還有金屬,都是很受地精歡迎的好東西呢。如果是小部落,早就高興的答應了。可現在它們不答應,說明它們的這個部落還是蠻大的,有點實力,還不把這點財物看在眼裡。”

  可憐蟲這才破涕為笑:“你,你真的只是試探?”

  夏亞點頭,看著可憐蟲的眼睛,滿臉誠懇的回答:“當然!就算帶的那些東西都不要……我卻怎麼捨得把你給賣掉呢!”

  這話頓時讓可憐蟲心中好受了很多,但是夏亞的下一句話再次讓可憐蟲氣得翻了白眼。

  “我還得去找那條龍呢!好的誘餌可不容易找到,雖然這個地精也不錯,但是地精跑得太慢,而且太醜,說不定龍不喜歡吃。所以,公平的說,你還是比地精強一些的!”

  神靈作證!可憐蟲這輩子活到現在,聽過無數甜言蜜語的奉承和贊美,有的人贊美她的容貌比月亮女神還迷人,有的人贊美她的美麗讓玫瑰花都為之失色,更有人把她的眼睛比作明珠和星辰……

  但是卻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該死的贊美話:

  “你比地精強一些……”



第二十章 【地精貴族?】

  和這個土鱉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夏亞渾然沒有理會可憐蟲心中的怨念,既然談判不成,他直接選擇了最乾脆的解決辦法:暴力!

  人類的某個哲人曾經說過一句話: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很幸運的是,老傢伙在教育夏亞的時候也曾經提過這句話,不過老傢伙的評價很另類:

  “說這句話的傢伙一定是那種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的傻瓜!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是可以解決大部分問題!如果有人和你過不去,那麼這種時候和對方談論哲學以德服人,簡直就是脫褲子放屁,換做是我,直接沖上去幾個大嘴巴打得他滿地找牙,讓他以後一看見你就雙腿抖大小便失禁──這種蠢話就好像是那種感嘆‘錢不是萬能’的傻瓜一樣!

  小子,你記住了,如果有人告訴你‘錢不是萬能的’,那麼這種人一定是那種窮酸而且喜歡裝逼的傻冒。如果有人告訴你‘暴力不能解決問題’,那麼這種傢伙一定是經常被人用暴力欺負,滿肚子酸氣。”

  很顯然,在這點上老傢伙對夏亞的教育是成功的。所以夏亞結束了談判之後,很乾脆的提著斧頭沖了上去。

  地精們還在激烈的爭論著,它們的意見並不統一,它們還在爭論一個關鍵的問題:誰先上去打前鋒。

  在地精的傳統裡,前鋒的意思就是炮灰。它們的格言就是:打仗跑在最後,搶戰利品沖在最前。

  這一條也是地精雖然數量眾多,但是在野火原上不論是面對矮人族還是面對人類,在正規作戰之中屢屢失敗的根本原因。

  所以,當夏亞居然主動提著斧頭撲上來的時候,這些地精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傻掉了。

  直到夏亞沖到了跟前,一腳踹在了一個地精頭目的腦袋上,把那根粗大的如胡蘿蔔一樣的大鼻子踹得整個兒凹進了腦袋裡的時候,其他的地精才帶著“歐克歐克”的尖叫轟然散開。

  夏亞興奮的大吼一聲,戰斧化作無數道寒光,橫劈豎劈斜劈亂劈……四招“劈柴式”使完之後,原本在他身邊的幾個地精已經沒有能站著的了。其餘的地精在驚慌之後也有還擊,這些傢伙叫嚷著,用手裡的短矛和破刀反擊,但是夏亞一手挺著大盾,將半個身體都藏在了盾牌後面。

  那面盾牌是從王城四秀裡的巨漢倪古爾手中奪來的,盾牌就足足有一米多高,面對這種盾牌,地精們很無奈:它們太矮了,這面盾牌豎在它們面前,簡直就如同一面墻,地精們要想攻擊到夏亞,必須可笑的不停的蹦跳,然後將武器越過盾牌去攻擊夏亞。否則的話,就只能撒開腿繞著奔跑──可偏偏地精短小的身材,實在不擅長奔跑。

  於是,混戰之中出現了可笑的一幕:夏亞身材高大,如鶴立雞群,一手持斧一手持盾,而周圍一幫地精尖叫著圍繞著他蹦蹦跳跳。

  開始的時候夏亞佔據了絕對上風。他一口氣幹倒了十幾個地精,然後這些傢伙開始學狡猾了。幾個到底的地精現了夏亞的弱點:他舉起盾牌的時候,腳就露了出來。

  於是,地精們開始在地上打滾,一面滾來滾去,一面試圖用武器去刺夏亞的腳。

  場面頓時一變,變成了夏亞一個人站在那兒蹦蹦跳跳不停多少,而周圍一幫地精在地上滿地打滾。

  可憐蟲在遠處已經完全看呆了……

  這土鱉實在是一個寶貝:明明是一場生死決戰,他卻打出差點讓人笑破了肚子的效果來了。

  不過可憐蟲很快也笑不出來了。地精裡面也有腦子比較聰明的,它們眼看同伴圍攻這個強悍的人類武士,卻看見了旁邊還有一個可憐蟲──可憐蟲的身高雖然也很嚇人,但是至少可憐蟲看上去沒有拿斧頭的這個傢伙那麼魁梧,而且……可憐蟲手裡也沒有讓地精們吃盡了苦頭的那種巨盾。

  幾個地精揮舞著刀子圍上了可憐蟲。

  夏亞正奮力的表演踢踏舞,他已經將幾個地精踹暈了過去,可是自己的小腿上也被砍了好幾下,一個地精的一招滾地刀,差點把他的半個腳掌砍了下去。他正跳得不亦樂乎,就聽見了可憐蟲的一聲惶恐的尖叫,回頭看去,就看見可憐蟲被幾個地精圍住了。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大爺我準備用來對付龍的誘餌!

  夏亞瞪著眼睛牛叫了一嗓子──呃,用文雅一點的詞語應該是:夏亞目光如電,一聲長嘯。然後他把手裡的斧頭丟了過去。

  戰斧在半空劃出了一條寒光,噗的一聲,將沖到可憐蟲面前最前面的一個地精連人帶武器和鎧甲一起劈成了兩半!

  碧綠的鮮血噴灑在了可憐蟲的身上,這個傢伙居然很沒用的直接尖叫了一聲暈了過去。

  夏亞沒有了武器,舉著大盾憑藉自己的蠻力將幾個地精撞飛,他的力氣實在不小,凡是被他撞飛的地精都紛紛骨頭斷裂,然後他一口氣沖了回去,拔出插在腰間的火叉子,一叉子刺進了一個地精的**上,將那個地精整個兒挑飛,然後擋開旁邊砍來的一刀,盾牌奮力撞過去,將那個地精撞的口中噴血。

  當夏亞跑回了可憐蟲的身邊,重新在那個被劈成兩半的傢伙身上將自己的斧頭拔起來的時候,地精們終於耗盡了勇氣,它們大叫著“歐克歐克”,掉頭開始逃竄。

  夏亞並沒有追趕那些逃跑的,而是從包袱裡拿出一捆繩子丟給了最早被自己俘虜的那個流浪,指了指地上那些被自己打倒的地精戰士,比劃了幾下。

  流浪已經完全嚇傻了,直到夏亞踹了它一個跟頭之後,它才醒悟,趕緊跳起來拿著繩子工作去了。這個流浪顯然繼承了地精的優良傳統:喜歡欺負同類。

  雖然它自己的遭遇就已經很淒慘了,但是看到這些比它更慘的地精戰士,它顯然很開心,將那些傢伙捆得又緊又狠,有不少躺在地上頭破血流骨頭斷裂的地精戰士還挨了它不少黑腳。

  夏亞把可憐蟲拉了起來,在她的臉上用力打了兩個耳光,將可憐蟲喚醒,然後怒道:“我知道你很沒用!可我以為你身為一個人類,至少能打敗一個地精,可是你除了會尖叫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本事?”

  可憐蟲臉紅紅的……也不知道是羞愧還是因為挨了夏亞的耳光,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夏亞不理她了,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流浪地精,現這個傢伙正在不停的下黑拳欺負那些受傷的地精戰士,凡是沒斷氣的,都被它捆得仿佛新年禮物一樣。夏亞沒有絲毫客氣,指了指流浪地精,又指了指旁邊地上的繩子。

  那個傢伙一呆,遲疑了一下,但是看見夏亞臉上的怒氣,趕緊縮了縮腦袋,拿起繩子,主動將自己的捆了起來。

  費了一點力氣將俘虜們並排扔在了一起,夏亞踢了踢第一個俘虜:“會說人類的話嗎?”

  那個地精歐克歐克的叫了幾聲,夏亞直接把它提了起來,一腳踹在它的雞雞上。然後他走到第二個地精面前:“會說人類的話嗎?”

  那個地精可憐兮兮的看了看夏亞,然後茫然的搖頭。

  夏亞也不客氣,也將它提了起來,一腳踹在它的雞雞上。

  第三個地精看見夏亞來到自己面前,不等夏亞問話,就尖叫了一聲,主動轉過身去對著夏亞撅起屁股。

  夏亞被氣得樂了,一巴掌把這個善解人意的地精扇飛,怒道:“就沒有一個會說人類話的嗎?!”

  他問了兩遍,終於有回答了。

  那個最早的流浪地精畏縮的伸了伸腦袋:“歐克,我,人類話,說。最強的人,不踢。”

  夏亞有些意外,站在了流浪的面前,好奇的打量了一會兒這個傢伙:“我,夏亞,人類,強大的!你呢?”

  流浪睜著那對綠豆一樣的眼睛膽怯的看著夏亞:“我,奧克斯,地精,自由的。”

  夏亞看了它一眼,搖頭:“你,奧克斯,地精,索索,我的!”

  這個叫奧克斯的傢伙眼神很複雜,掙扎了一下,居然壯著膽子:“不,我,奧克斯,地精,自由的。”

  夏亞抬手做勢欲打:“你,索索,我的!”

  “我,地精,自由的。”奧克斯明顯畏懼之極,卻依然爭辯。眼看夏亞要怒,這個傢伙趕緊把腦袋縮了回去,恐懼的看著夏亞:“我,奧克斯,地精,貴族!索索,不是!”

  地精貴族?

  夏亞有些意外了,這個傢伙明顯就是一個地精流浪嘛。

  “你,貴族,地精?”

  這個奧克斯明顯眼神裡閃過了一絲幽怨,嘟囔道:“我,奧克斯,貴族,地精領主……”

  地精領主?

  夏亞也有些意外,可這個奧克斯卻並沒有說完。

  它的後半句是:“……地精領主……王妃。”

  夏亞傻眼了,就連旁邊捂著臉的可憐蟲也傻眼了。

  地精領主的……王妃?!

  難道這個奧克斯是個母的?!!

  “你?地精?王妃?”夏亞瞪大了眼睛:“你,地精,女的?”

  奧克斯立刻露出憤憤的表情:“我,地精,男的!!”

  夏亞明白了,恍然大悟:“地精,領主,女的?所以,王妃,男的?”

  奧克斯滿臉羞憤,咬牙切齒狀:“領主,男的!王妃,男的,也是!所以……逃跑!”

  “…………”

  夏亞崩潰了……可憐蟲也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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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好名字!】

  隨後,奧克斯像夏亞雷鳴和可憐蟲講述了一個地精不畏暴權,勇於反抗壓迫的可歌可泣的淒美故事。

  奧克斯所有的證詞轉換成人類的語言,這個故事的大概內容如下:

  曠野附近的這片領地屬於一個地精部落,這個地精部落在野火原的諸多地精部落之中也算是規模比較大的一個,大約有上千人口。這樣的規模,在野火原的地精種族裡已經算是少有的旺族了,上千的人口基數,除去老弱病殘和婦孺之外,也有兩百多地精戰士。

  而這位奧克斯王妃,就是出生於這個地精部落之中。

  同時,按照它的說法,它在這個地精部落之中算是極為難得的地精之中的美男子。

  好吧,故事繼續……

  奧克斯的悲劇就在於它實在是生得太英俊美麗了──以地精的標準而言。

  當然這不是根本原因。如果僅僅是因為它很英俊,那麼在正常情況下,它最大的悲劇也不過就是娶上好幾個地精老婆,然後每天面對家庭戰爭的水深火熱。

  但是,它最大的不幸在於,它出生在這個強大的地精部落。而這個地精部落現任的領主大人,英勇善戰,領導能力卓越,卻偏偏有一個讓人頭疼的毛病:

  性取向異於常人!

  據說是那位領主大人在挑選老婆的時候,將族內所有的年輕女性地精都挑了一個遍,都沒有看對眼的。

  最後當領主大人看到了英俊的奧克斯的時候──那位領主大人卻忽然就天雷勾動地火,胸中斷背激情之火蓬勃燃燒起來……

  然後,奧克斯悲劇了……

  可以想像的是,其實這種事情放在人類世界並不算稀奇。人類的貴族之中,就不乏有很多喜好男風,對斷背激情有特殊偏愛的。人類貴族之中養幾個孌童,或公開搞同性戀情的也不在少數,甚至聽說拜占庭帝國的當今皇太子皇儲殿下就頗好此道……

  但是!但是!但是!但是,它們是地精噯!!!

  人類搞激情的時候,往往弄得風雅而淒美。

  可這種事情落在地精的身上,就實在有些讓人無語了……

  而且……地精也實在沒有這種傳統啊!

  奧克斯身為一個地精美男子,在領主的強權之下,被強行納為了領主的王妃,無奈的遭到了慘痛的待遇。但是它本身是一個嚮往自由和性取向正常的地精,所以,在忍受了一段時間的淒慘待遇之後,它終於對那無休止的悲慘命運做出了自己反抗的一步:逃跑!

  寧可拋棄一個合法的部落居民的身份,寧可流落曠野當一個黑戶流浪,寧可放棄王妃的錦衣玉食的生活,在曠野上朝不保夕風餐露宿。

  對於地精來說,當一個流浪是很危險的。在野火原上地精是弱小的,如果沒有依附的部落,在曠野單獨生存是毫無保障的。

  但是奧克斯依然選擇了這條道路,從這點來說,它是一個很有尊嚴的地精。

  “難怪……剛才看到這些地精武士的時候,它把腦袋埋了下去。原來是擔心那些傢伙看清它的樣子。”可憐蟲嘆息。

  夏亞也在嘆氣。雖然他一向沒有多少同情心,但是此刻對這個地精,也忍不住有些憐憫了。他甚至對奧克斯的態度也變得和善了許多,把奧克斯身上的繩索解開,甚至還給了它一塊狼肉。

  奧克斯表現得很感激,它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關於附近周圍的一切有價值的消息全部告訴了夏亞。

  附近的這片領地都是屬於那位“激情地精領主”的,而從這裡往東北繼續往前走,大約走一天的時間才能走出這個部落的實力範圍,過去之後,會有一條河,那條河流的河道在冬天會乾涸,沿著河床一路往北,這北上的一路,除了眼前的這個地精部落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大型部落了,多是一些規模在兩三百數量之間的小部落,分散在沿途的曠野上,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流浪地精組成的強盜團伙,最多也不過在十幾人的規模。

  要一直沿著那條河走到盡頭,大約要走三天,才算是走出了地精的地盤,再往北,就算是野火原的北部地區了。

  北部地區的一座大山巍峨龐大,是野火原北邊的一道天然屏障,越過大山,就可以遠眺奧丁帝國。

  夏亞聽了心中一喜……那座大山,說不定就是龍的藏身之地呢!

  而且,為了報答夏亞給的那塊狼肉,王妃先生還親手畫了一張潦草的地圖。將一路北上可能會遇到的幾個地精部落全部標注在了圖上。

  夏亞一高興,就表示可以將這位可敬的王妃先生放掉。

  “其實,你可以回部落去,流浪,遲早變成索索。”夏亞嘆了口氣:“而且,我還打斷了你的腳,死基!索索,不好!”

  奧克斯的眼睛立刻瞪大,指了指自己被夏亞打斷的腳:“我,索索,腳,死基!”

  然後它轉過身去,拍了拍屁股:“我,王妃,屁股,死基!”

  轉回來時候,它一臉悲痛的表情:“我,索索,願意!王妃,不願意!”仿佛還意猶未盡,補充了一句:“腳,死基,忍受,願意!屁股,死基,忍受,不願意!”

  夏亞和可憐蟲再次崩潰……

  …………

  過了會兒,夏亞對那位未曾謀面的地精領主心生敬意:“那位地精領主的名字叫什麼?”

  “天攻,最強的,地精,領主!”

  天攻?呃……

  夏亞震了一下,真心真意的讚嘆:“好名字!果然是好名字啊!人如其名,人如其名!!”

  隨後,這位淒慘的王妃先生又提供了一個讓夏亞眼睛放光的消息。

  就在幾天前,有一批實力非常強大的人類,也是在這片地帶一路北上,附近的地精部落曾經打過那幾個人類的主意,結果很是吃了一些苦頭。

  “難道是那些獵龍的魔法師?”夏亞欣喜若狂,可是追問下去,這位王妃先生的答案卻並不是這樣的。

  按照奧克斯的說法,那些闖入曠野上來的人類大約有幾十個,不是魔法師,而全部都是全副武裝的騎士,還帶了備用的馬匹,裝備精良,來到曠野上第一天就直接屠掉了一個小的地精部落,據說還抓了幾個流浪地精,然後就一路北上去了。

  似乎……那些人類在尋找什麼重要的東西。

  可憐蟲偷偷的瞄了夏亞一眼。



第二十二章 【屠戮】

  那些受傷的地精戰士被夏亞像蚱蜢那樣用繩子捆成了一條線。

  奧克斯從索索的身份變成了夏亞的同伴──這個身份的晉級是因為它博得了夏亞的同情心換來的,同時它也承擔了那些俘虜的押送職責。

  王妃先生拿著一根地精戰士丟棄的短矛充當拐杖,一手揮舞著一把破刀,驅趕著長長的俘虜隊伍前進。看得出來,奧克斯因為自身得悲慘遭遇,對這個部落的所有地精都懷著深深的恨意,那些地精戰士在它手裡吃了不少苦頭。

  夏亞和可憐蟲則走在後面,可憐蟲依舊坐在盾牌上讓夏亞扛著自己。

  “喂,土鱉……”可憐蟲似乎有些羞愧:“你……今天又救了我一次,這是你第三次救我了,嗯……謝謝你。”

  夏亞的回答口氣很硬:“感謝有什麼用處,你能給我好處麼?”

  可憐蟲張了張嘴,然後低聲道:“我身上所有的錢都已經被你拿去了……”可隨後她還是鼓起勇氣:“如果,如果我們這次能平安回去,我保證可以給你一大筆錢的!”

  夏亞沒說話,似乎不信可憐蟲的話。

  可憐蟲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喂,你的名字,真的叫夏亞嗎?剛才我聽你和地精這麼說的。”

  夏亞:“哼。”

  “你知道好多事情。”可憐蟲皺眉,她皺眉的時候,眉毛彎彎的樣子很是特別:“你對野火原上的事情都很了解,你還知道很多地精的事情,甚至還會說一點地精的語言。這些,都是我從來不曾聽說過的。你是野火原上出生的嗎?你真的叫夏亞?這是你的全名嗎?”

  夏亞:“嗯。”

  “還有,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往前走了?”可憐蟲可憐兮兮的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回去吧,你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錢,你……你要什麼都可以。”

  夏亞:“哼。”

  “……”可憐蟲終於忍不住低聲道:“你知道不知道,如果繼續往前走的話很危險的!而且……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我……我家裡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你。”

  夏亞沒有聽出可憐蟲語氣裡的關切,只是抬起頭來,臉色很不屑的樣子:“你知道不知道你說這樣的話很蠢?”

  “呃?”可憐蟲愣住了。

  夏亞的語氣很認真:“你現在告訴我你的身份很顯赫,想嚇唬住我嗎?可是你想想,你越這麼和我說,我就越不能放掉你了。因為怕你回去之後,會帶人來找我報復,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裡把你殺掉,隨便找個坑一埋。”

  頓了頓,夏亞臉上帶著一絲山民式的狡猾:“難道你都不覺得奇怪麼?兩天來,我都沒有問過你任何問題。”

  “我有沒有問過你,你這樣的草包為什麼會獨自流竄在野火原?”

  “我有沒有問過你,你怎麼會一腳踩進了捕獸夾子?”

  “我有沒有問過你,你身上挾帶那麼多金幣,到底是什麼身份?”

  可憐蟲說不出話了。

  “因為我知道,我真的問了,你告訴我你是一個身份顯赫的大人物,那又怎麼樣?所以根本沒必要問。我現在怎麼都不會放過你,只能等我們找到龍的寶藏,等我拿到了財寶之後,我帶著財寶遠走高飛,那個時候,或許我還有放過你的可能。現在嘛……哼哼。”

  看著這個土鱉居然還在做發財夢,可憐蟲激動的叫道:“可是你已經受傷了!你的背上的傷還沒好!今天遇到那些地精,你的腿上也受了一點傷!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厲害的勇士,但是……那是一條龍啊!就算你最完好的狀態,都根本不可能打贏一條龍!更何況是受傷之後?我甚至懷疑你能不能平安的走過這片地精的領地!我們兩人都會死在這裡的!”

  “你說的沒錯。”夏亞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我的本事,最多對付幾十個地精戰士,數量再多,我就絕對不敵了。不過,我爛命一條,現在不拼一下,我不過是一個窮光蛋,拼贏了就是大富大貴,為什麼不拼?”

  可憐蟲心中焦急,她急忙道:“我並不是讓你放我回去……只要只要我們離開野火眼,我可以想辦法給你一大筆報酬的,還有……”

  她還沒說完,夏亞忽然就打斷了她的話,夏亞的語氣帶著嘲弄:“你覺得我該相信你麼?你這個可憐蟲,我第一次救你的時候,你還說了一句‘死也不跟你回去’,哈,我相信你一定是一個有錢人家裡逃出來的。看你的樣子,要麼是一個離家出走的有錢人,要麼就是一個捲了一筆錢財跑路的罪犯。不管怎麼說,我才不信你回去之後能給我報酬呢。”

  隨後他又誠懇的安慰可憐蟲:“你也不用太悲觀,我們去找那條龍,說不定那條龍已經被魔法師幹掉了呢,那樣就不用拿你當誘餌了。所以,如果你信神的話,就祈禱吧。”

  這個該死的土鱉,他根本就不知道前面有什麼在等著他!

  那些人……真的是那些人麼?一定是他們了!是他們來找自己了!

  一旦被那些人找到的話,那麼等待自己的命運就是被抓回去……

  可是這個土鱉,他可能……不不,不是可能!他一定會被殺掉的!

  叔叔的為人自己很清楚,為了遮掩這件事情,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任何洩露這件醜聞的人!更何況,對於叔叔那樣的身份來說,這只土鱉的存在簡直連螞蟻都不如,隨隨便便捏死了也就捏死了。

  話說這個土鱉雖然對自己很粗暴,但是至少前前後後也救了自己三次了。

  唉……怎麼才能說服他不要繼續往北走了呢……

  …………

  …………

  不用可憐蟲提醒,到了晚上的時候,夏亞就已經很清楚的意識到了,只怕自己遇到了一些計劃外的麻煩了!

  其實在趕路的整個白天裡,他一直都在期待那位名字叫做“天攻”的激情地精領主露面──說實話,他實在很想見見那位在地精種族裡開創了激情先河的牛叉傢伙。

  可惜,那位天攻領主大人卻並沒有露面,雖然自己俘虜了十幾個地精戰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地精部落居然沒有再派戰士過來。

  等待的傢伙沒有來,前面卻遇到了一個沒想到的場面!

  晚上的時候,夏亞等人終於看見了奧克斯之前說的那條河流。

  因為現在說冬季缺水季節,河床已經乾涸,原本有一百多步寬的河,只剩下了不到原本三分之一的寬度,而且水位已經降得很低,別說是人類了,就算是矮人或者地精都可以毫不費力的從水面上趟過去,水位最多只到膝蓋的部位。

  就在河畔,一行人遇到了一個營地。

  這是一個小型的地精部落。

  嗯,準確的說,這裡“曾經”是一個地精部落!

  老遠就聞到了一股讓人做噁的臭氣,遠遠的,就看見圓形的殘破的土墻,大半已經倒塌,土墻上還三三兩兩的趴著幾具殘缺的地精屍體,那些屍體上還有馬蹄踐踏過的痕跡。

  土墻之內的地精部落裡,已經沒有一個活口了。幾個地精土房子被搗毀,部落前原本有一棵枯萎的老樹幹,此刻樹幹上掛著兩具地精的屍體。

  這兩個被掛在樹上的地精看上去都算是地精之中比較魁梧高大的,大概是這個部落的首領吧。

  除此之外,部落裡的地上還有數十具地精的屍體,都是橫七豎八倒在那兒,到處都是戰鬥過的痕跡,地精那些粗陋的武器扔得亂七八糟,折斷的破爛刀劍,碎裂的劣質皮甲盾牌。

  看見這滿地的血腥場面,可憐蟲第一個反應就是差點暈過去。夏亞則立刻嚴肅了起來,他的眼睛裡滿是古怪的神氣:“你們留在這裡別亂動!”

  他撕扯下了一根布條塞住了口鼻,然後一個人走進了這個被屠戮過的地精部落。

  在一棟被搗毀的土房旁,夏亞看見了地上有一把折斷的地精用的短矛,他撿起來端詳了一會兒折斷處的部位。

  “好鋒利的切口!”夏亞的眼睛瞇了起來:“好利落的手法!”

  看著看著,他的眼神裡居然露出幾分熾熱,深吸了口氣,揮舞戰斧就將這短矛劈斷。

  嚓的一聲,他再低頭去看了看切口,端詳了會兒之後,有些沮喪,皺眉道:“不行,我切的沒那麼平整。”

  仔細想了想,卻又有些不甘心:“嗯,或許是我的武器沒有那些人鋒利。”

  不過,那些襲擊這裡的人,要麼就是武技勝過自己,要麼就是武器裝備遠比自己更精良……

  而且,按照野火原上的傳統,在野外上遇到這麼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同類,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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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2-3 04:39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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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兩個理由】

  夏亞在這個被地精部落裡仔細搜查了一遍,整個部落裡不分老幼,一共有一百六十四具地精的屍體。所有的屍體,在夏亞這個經驗豐富的獵人看來都是一擊致命,很顯然這些地精經過了反抗,但是卻無法對敵人形成有效的反擊。

  這些地精也試圖逃跑,但是從圍繞在部落四面八方的馬蹄印記看來,那些攻擊地精的傢伙擁有勝過地精很多的機動力,這些地精根本無路可逃。

  有不少地精是在翻越土牆逃跑的時候,被射殺在土牆上的。

  夏亞從一具屍體上拔出了一枚箭,掂量了兩下。

  破甲箭?

  他眼睛一亮。這種箭的箭脊是金屬質地的,箭身偏重,專門用來射穿敵人的鎧甲。在野火鎮上,只有那些有實力的傭兵團才會使用這種箭,但也只是偶爾遇到強敵的時候才會少量使用。

  而這裡……攻擊這裡的人,居然用這麼貴重的箭來射殺卑賤的地精??

  鋒利的武器,凶悍殘忍的屠殺,來去如飛的騎手,一擊致命的殺人技巧……

  而且一舉將一百多隻地精屠殺乾淨,不留一個活口,這樣的作風,在野火原這種地方都是少見的。恐怕只有野火原上的幾個凶名顯赫的黑部落才會幹這種事情。

  但是……即便是那些黑部落,也不會浪費精力跑來屠殺地精——地精窮的就像一幫乞丐,搶劫它們是毫無半點油水的,除非你對地精曬制的各種可疑的肉乾有興趣。

  沿著這個部落的外圍走了一圈,夏亞站住腳步,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兒。地上留下的那些馬蹄印記,血跡,腳印,屍體,看似凌亂無章,但是在夏亞的心中,卻飛快的清理出了一條隱約的線索來。

  這些馬蹄的腳印,加上那些地精屍體的分佈,甚至是倒下的朝向,立刻提醒了夏亞一些原本已經模糊的記憶。

  似乎……當初偷看老傢伙的那些發黃的藏書裡,有一些類似的描述那。

  夏亞睜開眼睛,此刻這個土鱉的臉色是凝重的,他重新沿著部落走了一圈,心中整理出了一個大概清晰的思路了。

  (二十多人,最多不超過三十,全部都是騎兵,有弓箭手,箭技嫻熟。分作了三隊,一隊人在部落門口堵住了出路,打破了部落大門往裡殺,逼迫這些地精跳牆四散逃跑。另外兩隊則是馬隊,趁機沿著部落的土牆兩側迂迴驅趕那些逃跑的地精,用弓箭射殺一部分,然後驅馬追上去屠掉漏網的。這些人武器精良,武技顯然都勝過了普通的傭兵。

  而且,馬術也很不錯!

  這點從他們可以縱馬越過那並不算太矮的土牆就能判斷出來。)

  不到三十個人把一百多地精屠光,而且己方零傷亡,同時還沒有讓一個地精跑掉。這樣訓練有素的作戰手段,恐怕就算是野火原上最有名的黑團伙也做不到吧。那些黑團伙凶狠是凶狠了,但是卻未必有這種來去如風和凶狠迅猛的作戰技巧。)

  心裡想的多了,夏亞甚至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抑感,他用力深呼吸了幾下,才勉強壓下了這種隱隱的不安。

  「怎,怎麼樣?」

  看著夏亞走了回來,可憐蟲似乎已經站不穩了,她的臉色慘白,額頭甚至流出了冷汗,急忙的問夏亞。

  「還能怎麼樣,死光了。」夏亞把斧頭扛在肩膀上,看見了可憐蟲臉色有異:「夷?你臉怎麼白了?」

  「呃……傷口有點疼。」

  「你的腿晃什麼?」

  「嗯……有點冷。」

  夏亞很認真的看了看可憐蟲,忽然咧嘴一笑,大步走了上去,伸出一隻大手,用力的按在了可憐蟲的腦袋上,將她的頭髮揉得亂七八糟,哈哈笑道:「害怕了?哈哈哈哈,放心吧,有我在,你就沒事了。你可是我的索索,絕對不會讓別人動你一根手指的。」

  看著這個土鱉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憐蟲心裡先是有些惱火,可隨即夏亞的笑聲卻感染了她,她忍不住心中一暖,任憑夏亞的大手把自己的頭髮弄得亂七八糟。

  這個土鱉……大概能保護我吧……

  和可憐蟲的緊張相比,那些地精看見了眼前這個被屠戮一空的部落,倒是絲毫沒有一絲驚恐或者憐憫。

  恰恰相反,這些傢伙甚至眉開眼笑的看著前面的廢墟,發出了一陣歐克歐克的歡笑聲。

  地精……真是一幫天生喜歡內訌的傢伙。

  「它們就一點都不擔心麼?」可憐蟲有些不明白。

  「它們一直就這樣。地精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看著同類倒霉,哪怕是同部落的都是一樣,更何況被屠的是別的部落了。」夏亞說完之後,走過去將笑得最開心的一個地精武士踢翻,揮舞斧頭做了一個手勢。

  王妃先生立刻昂著腦袋腆著肚子走了過來,狐假虎威的叫了幾聲,驅趕這些地精戰士繼續往前走。

  在夏亞的命令之下,他們這一行人並沒有走遠,而是就在這個地精部落旁趟過了河床,在河對面宿營。

  夏亞表現的依然是一副粗鄙的土鱉模樣,對那些地精戰士打打罵罵,將搬運和生火的工作全部丟給了這些「索索」,但是可憐蟲卻從夏亞的一些細微的表現看出了他的一絲不尋常——這個土鱉雖然依然大笑大罵,但是偶爾眼神裡卻會閃過一種如野獸一般的鋒芒,夜幕降臨的時候,夏亞坐在河邊,看著對岸那死氣沉沉的部落廢墟,他瞇著眼睛,眼縫裡不時的抹過一絲精光,最後才轉過頭來,看了看可憐蟲,語氣很平靜,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可憐蟲心裡一跳!

  「喂……」夏亞看著可憐蟲的臉:「晚上,睡覺的事情警醒點,我們可能隨時都要起身逃跑。」

  「???」

  可憐蟲一驚,手裡一顫,將水袋丟在了地上。

  夏亞笑了笑,但是他的眼神卻很嚴肅,他指著對岸,語氣彷彿很隨意的樣子:「那些傢伙,他們可能沒有走太遠。我從馬蹄的印記看出,他們屠了這個部落之後,就分作了好幾批散開了。我很擔心我們會遇到這些傢伙。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但是從他們行事的風格來看,遇到他們一定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那,那我們還留在這裡?」可憐蟲的聲音裡掩飾不住的畏懼:「今天你為什麼這麼早就宿營?」

  「因為這裡應該是最安全的。」夏亞想了一下,他的聲音很自信:「那些傢伙剛把這裡屠掉了,那麼他們離開了就不太可能回到這裡來。」

  夏亞說著,拿著火叉,火叉尖上紮了幾塊狼肉,來到可憐蟲的身邊,把火叉在火堆上烤了會兒,遞給了可憐蟲:「吃吧,不管怎麼說,能吃飽飯,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說著,他指了指不遠出另外一堆篝火旁,王妃先生正如一個牢頭一樣對那些地精戰士喝罵,夏亞沒有再虐待那些地精俘虜,還分了一塊狼肉給它們。不過那麼大一塊狼肉十幾個地精分,每個地精最多能咬上兩口罷了。

  「我們或許不該帶上這些地精俘虜。」可憐蟲想了一下:「我們自己走的話,或許目標更小一些,不太容易遇到別人,就算遇到了事情,兩個人躲藏起來也容易一些。」

  夏亞笑了,他帶著嘲弄的眼神看了看可憐蟲,歎了口氣:「不管你是什麼人,你這樣的傢伙跑來野火原居然沒死,實在是神靈保佑你。我告訴你吧,我可以確定,那些傢伙都是一些最職業的屠夫,而且也是殺戮的專家。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可能是一個頂尖的盜賊團,也可能是一群叛亂的逃兵,又或許是一幫忽然狂性大發的傭兵,但是不管怎麼說,那些傢伙都是老鳥!如果真的遇到了,別指望我們能躲過他們的眼睛,一個老手,就算是用鼻子聞,都能聞到順著風傳來的氣味。所以,我才更有必要帶上這幫地精俘虜。」

  「為什麼?」

  「兩個理由。」夏亞嘿嘿笑了笑,抓起一塊烤得差不多的狼肉咬了一口,含糊道:「第一,如果我們遇到了那些屠夫,這些地精可以吸引對方的注意力,我們或許有機會跑掉。第二麼……如果很幸運沒有遇到那些屠夫,那麼等我們找到那頭龍的時候,這些地精也可以當作一大批誘餌——這可是對你有好處的。」

  可憐蟲看了一眼旁邊那些「索索」,她心中歎了口氣,再次確定了一件事情:這個傢伙雖然是土鱉,但他絕對不是一個憨厚的傻冒。



第二十四章 【食屍怪】

  這一夜,可憐蟲果然睡得很警醒,半夜的時候,她被一種奇怪的聲音驚醒了,一種怪異的「卡卡」的聲音順著風傳了過來,可憐蟲翻身坐起來的時候,發現睡在身邊的土鱉已經不見了,她立刻就心中一慌,彷彿在這個曠野上,只有待在這個土鱉的身邊才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但很快她就看見了夏亞。

  夏亞就蹲在河邊,面對著對岸,聽見了可憐蟲坐起來的聲音,夏亞轉過頭來,對著可憐蟲做了一個「別喊」的手勢,然後壓低了聲音笑道:「有好玩的事情哦,你過來看。」

  可憐蟲爬到了夏亞的身邊,坐在地上,身體乾脆就靠在了夏亞的身上,順著夏亞指向河對面的方向看去。

  對岸,那個被屠戮過的地精部落,在夜幕之中,只能隱約的看見一片破損的土牆的輪廓。

  星光點點,在河的這邊方言遠眺,隱約能看見在那個部落的周圍,一個一個高聳的影子,彷彿人立一樣的朝著那個部落聚集而去,而在土牆的裡面,已經早有一些黑糊糊的影子聚在了那兒,那些傢伙也不知道是什麼,行走的時候挺直了身子,但是行動甚是緩慢,而且遠遠看去,似乎上身長,下身短。

  更有一些已經或者跪坐或者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抓著什麼東西,埋身聳動……

  「熊?」可憐蟲有些疑惑。

  「食屍怪。」夏亞扭頭對著可憐蟲咧嘴一笑,他故意笑得很恐怖的樣子,可憐蟲果然身子一顫,險些就驚呼了出來,夏亞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巴,低聲道:「別打攪別人享用晚餐。」

  食屍怪……

  一聽這個名字,可憐蟲不用問也知道對面那些東西在幹什麼了!

  順著風傳來的那一陣卡卡卡卡的啃咬的聲音,甚至讓人聯想到是牙齒在骨骼上刮來刮去的聲音,可憐蟲只覺得胸中煩悶,一陣一陣的做嘔。

  夏亞卻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歎了口氣:「唉,我都一直沒見過活的食屍怪那,今天算是見到真的了。」

  遠處的曠野上還不時的傳來三三兩兩的狼嚎,那是遊走在曠野上的狼群或者豺狗,這些傢伙顯然也是衝著這個部落裡那些地精的屍體來的,只不過強大的食屍怪先到一步,佔據了這裡,狼群和豺狗只能無奈的在周圍徘徊,期望這些食屍怪吃飽離去後,能給自己留下一點殘羹剩飯。

  可憐蟲差點連晚飯都要吐出來了,夏亞卻終於看夠了,撿起一塊石頭,對著對岸就丟了過去。他的臂力極強,石頭居然遠遠的扔進了那個部落的土牆外,同時夏亞還站了起來,雙手放在嘴邊,對著對岸就大吼了一聲。

  可憐蟲嚇得恨不得跳起來掐夏亞的脖子!

  「你這個瘋子!你幹什麼!想把那些怪物引來嗎!!」可憐蟲嚇得花容失色。

  「哈哈哈哈。」夏亞拍了拍可憐蟲的肩膀:「你真是一個白癡,難道你都不知道常識麼?食屍怪天生最害怕水,我們在河對岸,它們絕對不敢過來的。」

  果然,一群食屍怪被夏亞鬧出來的動靜驚動了,它們帶著憤怒的吼叫聲從部落裡衝了出來,跑到了河邊,對著對岸的夏亞張牙舞爪大叫,距離近了一些,可憐蟲甚至看清了這些怪物的模樣。

  它們的腿細細短短,上身粗壯,遍體黃毛,雙臂垂下過膝,一個尖尖的三角腦袋,血盤大口,滿嘴爛牙。

  這麼說吧,把一隻熊和一頭狼打碎了,然後胡亂拼在一起,大概就是一個食屍怪的模樣了。

  而夏亞說的沒錯,有幾隻食屍怪已經衝到了河邊,試圖過河來抓夏亞,但是當它們的腳一接觸到水,立刻發出了一陣驚慌的聲音,連忙退了回去。只能隔著河對著夏亞這裡發洩的吼叫了一通。

  那些地精也全部都醒來了,這些地精表現得比可憐蟲要優秀多了,它們顯然很熟悉食屍怪的特性,隔著一條河水,絲毫沒有畏懼的在河邊看著對岸大笑。

  兩邊就這麼隔著河互相吼叫,甚至有些地精撿起石頭對著對岸丟過去,雖然地精的力氣不足以將石頭丟過一百步寬的河,但是這種肆無忌憚的舉動,依然讓這些膽小的地精覺得很有趣。

  兩邊鬧騰了半夜,最後快天亮的時候,那些食屍怪才終於不甘的散去。

  「好了,準備上路。」夏亞拉了可憐蟲一把,想了想:「不過上路之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件重要的事情就是……

  洗澡!!

  呃……別誤會,不是夏亞自己洗澡,更不是讓可憐蟲洗澡(這種時候,就算是夏亞拿刀子逼可憐蟲,她也絕對不肯當眾跳進河水裡洗澡的。)

  需要洗澡的是地精!

  地精有一種很優良的傳統,就是它們的衛生習慣算是現有的已知的所有有智慧有文明的種族裡,最惡劣的一個!

  甚至在地精的語言裡,就沒有「乾淨」這個詞語。

  對於地精來說,通常情況下,大部分地精從出生到死亡,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洗一次澡。它們的身上永遠沾滿了泥土,灰塵,甚至還有一層一層可疑噁心的分泌物。時間長了,就好像皮膚上粘著一層盔甲一樣。

  在地精的種族群體裡,只有一些身份顯赫的地精才會有洗澡的習慣。

  比如部落首領,或者是領主,還有……王妃。

  是的,當夏亞問了奧克斯王妃先生一個問題,問他是否有洗澡的習慣,王妃先生歪著腦袋努力想了一會兒,才做出了回答:

  它記得它上一次洗澡是在和領主大人巨型婚禮的時候……

  而再之前的一次,就記不得了。

  總之,你不能用人類的標準來衡量地精這種生物。

  對於地精來說,每次排洩之後肯擦擦屁股的,就已經算是極少數有潔癖的了!

  你可以想想,當你身邊站著一個很多年不曾洗過澡甚至不曾擦過屁股的傢伙……對方身上會是什麼味道?

  更何況,如果不是一個,而是一群呢?

  昨天把押送俘虜的任務交給王妃先生,也實在是夏亞的一個不得已的辦法——和一群地精站在一起超過一頓飯的功夫,如果你還沒有被熏死,那麼你的呼吸系統一定有很嚴重的問題。

  可既然現在已經決定了要把這些地精都帶上路,那麼夏亞至少要為自己的鼻子安全做一些努力了。

  地精們都說懶惰的,夏亞指手劃腳了一會兒,這些傢伙都搖頭晃腦不肯往河水裡跳。夏亞乾脆不客氣了,上去一腳一個將幾個地精踹進了河裡,剩下的一看這位老爺發火了,乾脆就撲通撲通跟著跳了下去。

  而升職為牢頭的王妃先生開始還幸災樂禍的大笑,但是隨後它發現這位夏亞老爺把手指指向了自己,又指了指河水,它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也沒有例外的特權。

  有很多傳說故事裡為了描寫屠殺的血腥場面,都會用這樣一種修辭手法:鮮血將河流染紅……

  而一群地精洗澡,也同樣能達到這個效果!

  一群一輩子都不曾洗過澡的地精們,在河水裡撲騰了足足半個上午的時間,不是它們不想上來,而是夏亞手裡拿著斧頭站在岸邊,最先一個試圖上岸的傢伙已經被他一斧頭砸回去了——當然了,夏亞用的是斧背。

  足足半個上午的時間,地精們洗得幾乎脫去了好幾層皮……

  而很恐怖的是,河水附近的好長一段水域,河水的顏色都變成了一種讓人畏懼的黑色……

  「幸好我們是往上遊走……不然的話,打死我也不敢喝這河裡的水了。」夏亞後怕的拍了拍胸。

  可憐蟲早已經躲得遠遠的了……看一群脫得光溜溜的男性地精洗澡,可不是她這樣身份的人可以做的事情。

  夏亞走到了可憐蟲的身邊,可憐蟲正在給她的腿上傷口換藥。

  「喂。」夏亞忽然開口,他居高臨下看著可憐蟲:「問你一件事情。」

  「什麼?」可憐蟲下意識的停住了手裡的動作,飛快的將褲腿放下,遮住了自己的小腿。

  「艾德琳,是誰?」

  可憐蟲身體猛然一顫,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夏亞!

  夏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審視著可憐蟲:「喂,你知道麼?你有說夢話的習慣,而昨晚被那群食屍怪吵醒的時候,我恰好聽見你說話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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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2-3 04:51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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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PrinceG 於 2009-12-3 04:55 PM 編輯



第二十五章 【誘餌】

  可憐蟲的手指立刻絞緊,咬了咬牙:「我,我說了什麼?」

  夏亞想了想:「你說的是『艾德琳會害怕的,別丟下艾德琳』……嘿嘿。喂,艾德琳到底是誰啊?你做夢都會喊她的名字,一定是你的相好的吧?」

  可憐蟲一顆心差點就跳出腔子了,聞言頓時長出了口氣,滿臉漲紅的瞪了這個土鱉一眼。

  昨晚她的確做夢了,可夢到的卻是讓她醒來後都面紅耳赤的場面:夢中,這個土鱉狠心的把自己丟在了無人的曠野,周圍全是食屍怪,而自己則很可恥的死死拽著這個土鱉的衣服哀求「別丟下艾德琳,艾德琳會害怕……」。

  不用說了,艾德琳當然就是可憐蟲的閨名了。

  「夷?你臉紅得像猴子屁股啊!難道我說對了?這個艾德琳真是你相好的?」夏亞頓時不滿的叫嚷起來:「太不公平了!你這麼一個醜八怪都有女人了!我夏亞大爺生的這麼英武不凡,現在還是一個處男呢!」

  可憐蟲……應該說是艾德琳,聽見「處男」這個詞語,臉上原本消退的紅暈頓時又回來了。

  夏亞卻一臉邪惡的笑容湊了過來,用手臂碰了碰她:「喂,和我說說,你是不是處男?我猜你一定不是了!哼哼,做夢都喊得這麼親熱啊!喂,你到底是不是處男啊?」

  艾德琳被他糾纏得沒辦法了,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憤憤道:「不是!!」

  「真的不是?」夏亞瞪圓了眼睛,滿臉羨慕。

  可憐蟲卻險些氣得吐血了……

  可憐的土鱉啊!愚蠢的土鱉啊!人家當然不是處男了!人家是處女才對嘛……

  「好了,別問了!」

  可憐蟲終於忍無可忍了。

  早上上路之後,一路上,這個夏亞彷彿就好像猴子一樣抓耳撓腮,總是湊近了她,一臉鬼鬼祟祟的樣子,嘻嘻哈哈的問來問去,最後乾脆厚著臉皮和她討論男女之事。

  「喂,可憐蟲,到底男人女人那回事,是怎麼樣的?」夏亞一臉期待的表情,讓可憐蟲心中又氣又好笑。

  「好了!」可憐蟲(艾德琳)歎了口氣,想了一下:「你弄錯了,昨晚我做夢夢見了我的妹妹,艾德琳是我的一個遠房表妹。僅此而已,並不是我的……我的……相好的。」

  她這麼一說,夏亞頓時失望,但很快他心裡就平衡了起來,哈哈一笑:「也對啊!可憐蟲,你生得這麼難看,我想也不會有什麼姑娘會看上你啦!哈哈,不過不要緊,老傢伙教過我,說男人最重要得是有本事,長相是天生的,你雖然現在本事也草包了一點,不過可以慢慢的練嘛。」

  可過了一會兒,夏亞又忍不住好奇起來:「你的那個表妹……嗯,就是那個艾德琳,是不是很漂亮?喂,話說我們也相處了好幾天啊,我對你也有救命之恩呢,你看我夏亞大爺人才武功都是一等一的,要不然……」

  說到這裡,夏亞仔細打量了可憐蟲兩眼,卻搖頭歎了口氣:「呃……還是算了吧,看你的相貌,你的表妹恐怕模樣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唉,我說嘛,艾德琳,這個名字真有些難聽呢。」

  可憐蟲不幹了!

  「你胡說什麼!艾德琳是古拜占庭貴族語!是高貴美麗的意思!你這個土鱉不懂就別亂說!!」

  太氣人了!

  自己明明美艷動人,卻被這傢伙當成醜八怪就已經夠憋屈的了!現在居然連自己的名字都被他貶低!!

  ……

  呃,不過有了這個土鱉打岔,原本壓在可憐蟲心頭的那片陰霾倒是散去了很多。

  而且這一天行走的很是順利,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可憐蟲心中一直擔心會遇到的「那批人」也並沒有出現。

  只是到了傍晚的時候,他們還是遇到了一個難題。

  食物沒有了。

  原本夏亞挾帶的食物就是一些之前被他殺死的那頭嗜血狂狼的狼肉。可是因為趕路的原因,他不可能把整條狼都背著,只是割了幾大塊肉放在包袱裡,足夠兩個人吃上幾天的了。

  可現在麼……隊伍裡多了十幾個地精,這麼點食物就實在不夠分了。

  夏亞倒不是仁慈,只不過不讓這些地精吃飽,它們實在沒有趕路的力氣。走到下午的時候,有些地精已經邁不動步子了,任憑王妃先生如何暴跳大罵都無濟於事——事實上王妃先生自己也餓得眼睛發花了。

  「看來還得弄點吃的,想辦法搞點兒獵物吧。」夏亞的眼睛在王妃先生那那群地精身上瞄來瞄去,這樣的眼神,讓可憐蟲忍不住為這些可憐的地精祈禱起來了……這個土鱉看似粗鄙,但是做事實在是夠邪惡夠卑劣的。被他打上主意,這些地精只怕沒什麼好下場了。

  果然……

  夏亞的辦法是:打獵!

  這裡雖然是曠野,但是曠野上也不是沒有食物的!

  他先是將一個地精戰士踢了出來,也不顧對方的尖叫,拿著斧頭在這個倒霉中彩的傢伙手臂上和大腿上淺淺的劃了那麼幾道口子。

  頓時鮮血流淌了出來,這個地精看見自己身上流血,嚇得哇哇大叫起來。

  「吵什麼!打到獵物,你可以多分一塊肉!」夏亞一個耳光把這個地精的滿嘴牙打掉了一半。

  然後他取出了繩子將這個傢伙的腿腳困住丟在了空地上,自己拉著放長的繩子,和其他一行人退開到了數十米外……躲藏在了一塊大岩石的後面。

  那只可憐的地精流血慘叫,叫聲直傳出老遠。

  其他的地精卻毫無憐憫,躲在岩石後看得興高采烈,果然……地精看到同伴倒霉就高興啊。

  足足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那個當作幼兒的地精漸漸的連叫嚷的力氣都沒有了,周圍卻連一根狼毛都沒有看見。

  「神靈保佑,希望它的血的味道能吸引來幾隻狼。」夏亞很虔誠的做了一個祈禱。

  「你這個混蛋,神靈才不會保佑這麼殘忍荒唐的事情!」可憐蟲看不慣這個土的殘暴。

  夏亞瞪了可憐蟲一眼,冷冷道:「你最好祈禱一下,因為如果這個地精吸引不來狼的話,說不定是因為狼嫌棄地精的血太臭……那樣的話,我就只好……」

  說著,眼神在可憐蟲的身上一掃,頓時把可憐蟲嚇得臉都白了。

  「你,你如果敢把我丟出去當誘餌,我就和你拼了!」可憐蟲絕望的尖叫,不住後退。

  「……」夏亞看了她一眼,忽然樂了:「放心,你是我留著準備對付龍的,才不會現在就用掉呢。」

  頓了頓,夏亞的語氣變得無奈:「我的意思是,如果引不來獵物的話……那麼我們總不能餓死吧。如果打不到狼的話……那麼晚上就只好把這個地精烤了吃掉了。喂,你一定沒吃過烤地精肉吧,我也沒吃過。嘿嘿!」

  說著,夏亞很惡意的看了看可憐蟲。

  「…………」

  可憐蟲被嚇到了!她臉色大變,手腳酸軟,彎腰就大口嘔吐起來,想起了早上這群地精在河裡洗澡,污水橫流的場面,便吐得越發歡快了。

  「哈哈!」夏亞大笑兩聲,上去把她提了起來,不屑的看著她:「你真的信麼?喂,地精肉你都敢吃?我可不敢呢!」

  他把可憐蟲扶坐在地上,正要說什麼,忽然,夏亞臉色陡然一變!

  他立刻撲倒在了地上,將耳朵緊緊貼在地面,瞇著眼睛傾聽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的時候,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手裡飛快的將戰斧提起,一手持盾!

  「有馬蹄聲,兩個方向,數量很多!可能是那些傢伙!!」

  夏亞的聲音說完,可憐蟲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嚇得嘴唇都哆嗦了。



第二十六章 【短兵相接】

  曠野之上,一個馬隊飛快從東南方向而來,大約七八騎的樣子,奔跑而來的時候,塵土在身後飛揚,遠遠看去,卻只有三匹馬上坐著騎士,其他的馬匹則是備馬。

  從隊伍奔馳的形狀看來,頭前的一騎當頭,後面呈現出錐形分佈。

  當馬隊在遠處出現的時候,那群地精立刻就不安起來,地精們歐克歐克的大叫著,王妃先生很快就賞了幾個家伙幾刀背,但是它自己也明顯很害怕,不安的看著夏亞。

  夏亞提了提褲帶,將可憐蟲往岩石下一按,沉聲道:“我不喊你,就別出來!”

  轉頭盯著王妃先生瞪眼:“你也是!”

  “可是……”可憐蟲明顯很倉惶焦急:“那些人會殺了你的!”

  “不一定。”夏亞目光閃動:“也許只是過路的冒險隊。”

  “可……”可憐蟲咬了咬牙:“他們一定是屠了那個地精部落的那伙人,你很清楚這點!”

  “相信我,未必就沒有活路!”夏亞的眼皮一垂,眼睛裡閃過一絲仿佛野獸一般的兇光。

  前面地那個被充當誘餌地地精還在掙紮。它已經沒有力氣了。恐懼加上失血過多。讓它差不多快暈過去了。但是當聽見馬蹄聲清晰地傳來。這個地精立刻清醒了過來。它拼命地尖叫著。

  馬隊地目標很明確。顯然直奔這裡而來。

  奔馳地隊伍很快就沖到了不到百步地距離。卻並沒有停下。也沒有急於靠近。而是猛然掉轉馬頭。減低了速度。馬隊沿著側翼地方向緩緩地奔跑。很顯然這些家伙都是擁有極強地警惕心和經驗。並不會輕易下馬。在周圍迂迴奔跑。一方面可以保持速度。一方面還可以在弄清楚情況之前和目標保持距離。

  這些騎士地控馬技術十分嫻熟。奔馳之中地轉向玩得精熟。輕易地操控著馬兒。繞著那個可憐地誘餌地精跑了小半個圈子。然後他們才將速度降低了下來。距離遠遠地停了下來。

  最前面地一個騎士。騎著一匹黑馬。那馬匹高大雄壯。是哪怕在野火鎮地馬市上都很少見地上品良馬。所有地馬匹裝備都差不多。挾帶了料袋。水袋。還有弓箭武器。後面地備馬上還掛了幾個裝了野外生存用具地包袱。顯然這些家伙都是有備而來地。

  最前面地這個騎士有一頭精幹地短發。頭髮卷曲。臉部輪廓是典型地拜占庭人地樣子。身材高大。坐在馬上地時候。背挺得筆直。手裡操著一把長長地馬刀。一對眼睛冒出來地目光如刀鋒一般。狠狠地盯著中間那個地精看了一會兒。他身上套了一件上等地騎士皮甲。這種皮甲屬於輕騎兵地裝備。身後背著中號地軍用射弓。兩壺雁翎箭掛在馬鞍地兩側。他地手臂裸露在外面。肌肉隆起。肌膚有些粗糙黝黑。手指骨節粗大。全身上下都充滿了精悍地氣質。

  “一個地精?哼……”這個騎士嘴角冒出一絲獰笑。

  “隊長,那塊岩石後面有動靜,我隔著老遠就能聞到味兒了,哈哈!”身後的一個騎士大聲的笑,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張狂。另外一個騎士則已經取出了弓抽出了箭抓在手上,滿臉的戒備。

  頭前那個騎士冷笑了一聲,輕輕踢了一下馬腹,馬蹄緩緩往前,靠近了一些,他的眼睛並沒有看那個地上已經嚇傻了的地精,而是緊緊的盯著夏亞他們藏身的那塊岩石,手裡的馬刀緊了緊:“出來吧!”

  夏亞的身影從岩石後轉了出來,大步走了上去,在距離還有五十步的時候停了下來,這個時候,那個充當誘餌的地精正好就在兩人的正中間。

  “冒險者?還是盜賊?”騎士看了看夏亞,看見了夏亞高大的身材,讓他略微有些意外,還有夏亞手裡的巨盾和戰斧──以他的眼光看來,這兩件武器雖然質地精良,但是卻有些華而不實:真正的有經驗的戰士,是不會把武器弄得這面誇張的,哪怕是一些以力大而見長的戰士,也不會選擇用這麼大號的武器。越大越沉重的武器雖然可以加強殺傷力,但是使用起來也會影響動作的敏捷,而且過於沉重的武器,不利於持久作戰。

  只有那種喜歡浮誇的蠢貨才會選擇用這種大號的武器。

  “我是一個獵魔人。”夏亞大聲回答,他發現了對方盯著自己的武器,有意識的將盾牌舉高了一點點。

  “獵魔人?”這個騎士笑了笑,不過笑容依然充滿了煞氣:“一個獵魔人來到紅色曠野幹什麼,這裡只有地精和食屍怪。”

  “那是我的事情。”夏亞表現得比較強硬──在野外,如果你顯得軟弱的話,那麼更會讓敵人認為你好欺負:“你們是什麼人?”

  騎士沒有回答,他收回了目光,看了看那個地精,他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夏亞的用意:“嗯,你在用它當誘餌?可惜了,地精的血太臭了,恐怕很難吸引獵物。而且,你切的傷口太小,血不夠。”

  他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獰笑:“我幫幫你吧,菜鳥。”

  說著,他飛快的從自己的馬鞍上摘下了一柄短矛,一矛在手,這個騎士的全身頓時迸發出了一股子凌厲的殺氣來,這種殺氣顯然是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浴血才練就的本能,他在馬鞍上猛的一弓身挺腰,一個利落漂亮標準到極點的擲矛的姿勢!

  銳利的破風聲之中,那柄短矛化作了一道白光,射向了地精!

  夏亞一看見對方的動作,原本瞪圓的眼睛猛然瞇了起來,飛快往前踏上一大步,左臂一甩,將巨盾砸了過去……

  砰!!!

  短矛的矛尖砸在了盾牌上迸發出了一串耀眼的火星,哪怕是在大白天,那一連串火星都是如此的清晰!

  那個地精原本眼看一道白光射向自己,就已經嚇得崩潰了,當聽見一聲巨響之後,眼看夏亞丟出的盾牌擋住了短矛,頓時尖叫起來。

  “咦?”騎士眼神裡閃過一絲異色。這個家伙居然甩出盾牌擋住了自己的矛?

  夏亞已經飛快的小跑了過去,跑到了地精面前,一面警惕的盯著騎士,一面飛快的將盾牌撿起。

  巨盾上被短矛點中的部分已經凹下去的一小塊,留下了一段深深短短的劃痕!這讓夏亞心中很是肉疼──這可是自己用過的最好的武器了。

  “獵魔人,身手不錯。”騎士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陰沉,他握著馬刀的手又緊了緊:“可是你謝絕了我的好意!”

  “哪怕是一個地精,也是我的索索。”夏亞昂著頭:“如果連自己的戰利品都無法保護,就不配在野火原上混了。”

  “問你一個問題。”騎士圈著馬在原地打轉:“你一路從南來的吧?有沒有看到其他的人類?”

  夏亞搖頭:“只看到你們。”

  “哼。”騎士冷笑了一聲:“真的?”

  夏亞不說話,冷冷的看著對方。

  “好吧。”騎士嘟囔了一句,他忽然眼睛裡閃過了一絲嗜血的味道:“殺了他。”

  他話音才落下,身後的另外一個騎士就已經策馬沖了上來!馬蹄才跑出兩步,馬上的騎士就已經將馬刀揮起來,馬蹄飛揚之中,馬上的這個家伙已經飛快的俯下了身子去,人馬合一,手裡的馬刀刀鋒銳利,切口上還殘留著斑斑的血跡!陽光之下,泛著一片滲人的森然之氣!!

  呼的一聲,人到馬到,刀到!!

  這個騎士已經飛快的沖到了夏亞的眼前,馬刀揚起,就劈了下去!

  躲在岩石後的可憐蟲已經嚇得雙腿都軟了!

  當對方沖上來的時候,夏亞的一雙眼睛就已經瞇成了兩條縫,縫隙裡閃動著寒光,他的腳下邁著小碎步伐不住的後退,依然保持者身體面對著到來的奔馬,卻有意識的略微側了側身體,將重心放低……

  砰!!!

  一身沉悶的巨響,人馬交錯,就看見夏亞迎著對方馬刀帶氣的寒光,在那麼一剎那見,忽然就舉起了盾牌擋在了自己的頭前!

  對方的騎士原本就精悍,加上馬匹奔跑的助力,人馬合一的力量何等猛烈,就看見夏亞手裡的盾牌被一撞而飛,盾牌在半空就已經裂成了兩半!

  夏亞身子劇烈的晃了晃,被奔馬這麼撞了上來,他也有些吃不消,只覺得胸口一窒,呼吸不暢,舉著盾牌的那只胳膊劇痛,全身震盪,眼前有些發花。

  可是他依然做出了動作。

  他竭力的做出了一個側身的動作,將身體擰了過來,然後用背部貼在了從身側飛馳而過的馬匹上,他甚至感覺到了對方的小腿和馬鞍從自己的背部摩擦過去,然後夏亞猛然大吼了一聲,全身用力撞去!

  一聲長嘶,馬上的騎士頓時就感覺到了自己的馬匹一個踉蹌,轟然倒下!

  夏亞一撞之力,居然將一匹奔馬生生撞翻,他自己也絕不好受,全身力氣一松,頓時就有些氣短,只是他這個時候卻不能放鬆,轉身一躍,手裡提著斧頭就撲了上去!

  那個馬上的騎士摔在了地上,才翻身爬了起來,就看見頭頂一片白光,夏亞的斧頭已經到了!

  馬上的騎士匆忙舉起馬刀,鏗的一聲,刀鋒架住了斧頭,但是巨大的力量,將這個騎士砸得雙腿一軟,他終於還是沒有能爬起來,單膝跪在了地上,只能往旁邊就地滾開。

  夏亞得勢不讓人,追上去連續又是兩斧頭。

  兩聲巨響之後,這個騎士手裡的馬刀終於崩斷,他的手掌上滿是鮮血,抬起眼皮驚詫的看著夏亞。

  夏亞正要抬斧把這個家伙劈了,身後馬蹄聲傳來,他趕緊回身,就看見一團黑色的影子已經沖到了面前!

  那個騎士的首領,手裡提著馬刀,臉上帶著猙獰,已經沖到了面前!刀鋒揚起,已經旋到了夏亞的頭前!

  夏亞拼命的舉起斧頭擋了一下,轟的一聲,他全身如中電擊!對方的刀鋒劈在精鋼的斧頭上,那一瞬間,刀鋒上一震,猛然爆發出了一團灰色的氣焰來!

  刀鋒在這氣焰之中,居然生生的切進了斧刃裡!

  夏亞的身體被這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拋了起來,落在了數米之外的地上,他滿嘴灰土,全身劇痛,爬起來的時候,狠狠的吐了幾口帶著塵土的血吐沫,感覺到手裡一輕,放眼看去,卻看見自己手裡的那把精鋼戰斧的斧身已經被削去了一半!!

  騎士首領勒住了馬,他的表情並沒有得意,卻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自己的馬刀,刀鋒上居然也崩出了半個巴掌大的缺口!這個發現讓騎士首領心裡有些驚奇,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自己剛才已經使用了鬥氣,原本以為能一刀將這個家伙直接生劈了,可是卻沒想到被對方硬接了這一擊──自己可是還借助了馬力啊!

  “本事不錯,獵魔人。”騎士首領將馬刀掛在了馬鞍上,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個同伴:“起來,廢物!你丟了我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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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3-3-22 05:20 AM 編輯

第二十七章 【夏亞的火叉】

  這騎士首領呵斥自己的同伴,那被呵斥的同伴頓時一張臉色漲得紅紫,卻似乎極忌憚這個首領,不敢分辨半句,跪在地上咬牙掙扎了兩下欲爬起來,卻反而一個踉蹌栽了下去。

  那個騎士首領一看,臉色頓時又難看了幾分,策馬上前幾步,正沉臉要說什麼,卻又仔細打量了一眼,才嘆了口氣:“罷了,原來你受傷了,自己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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